惊蛰那天,下起了雨。
那雨啊,前所未有的磅礴,仿佛是天哭一般,小镇边那条小河里的水淹没了好多的良田,村口那据说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桥也塌了,南山上那座山神庙也跟着洪流消失了。
听说镇子里还有好几个上山打猎的青壮再也找不到痕迹了,河对岸的私塾也关了门,因为雨太大了,私塾的齐先生直接让学生待到天晴了再来,集市上那面馆也好些天没开门了,打铁的那个闷葫芦也有好几日不曾出现了。
整个镇子里,生活轨迹没有变的恐怕只有那个放牛的少年了,每天还是大清早的出门,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笑吟吟的跟那些邻居打着招呼,牵着那头老青牛到镇子外,直到中午时,才牵着牛回来吃个饭。
少年叫慕飞卿,今年十六岁,父母早亡,靠着那头老青牛给别人耕地过日子,算是吃着百家饭长大。
今天的雨,似乎小了很多,少年依旧如同往日一样,大清早就出了门,骑着那一头老青牛,腰间挂着一只竹笛,哼着小曲儿就出了那破旧的小院子。
“泥腿子,又去放牛啊,可别出了门就回不来了呀!”
慕飞卿刚出巷口,突然就听到一声刺耳的讥讽笑声,他轻轻一拉缰绳,老黄牛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
大雨哗啦啦的冲刷着,落在斗笠上,仿佛一帘瀑布在眼前,透过那雨幕,不出所料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一个文质彬彬的青衫少年站在一家关门的商铺前面,咧着嘴,毫不掩饰他的鄙夷神色。
那青衫少年叫曲漓江,是慕飞卿的死对头了,从小到大,两人都是争锋相对,一个是镇南的孩子王,一个是镇北的孩子王。
曲漓江靠着家里有钱,身边跟着一群觊觎他糖果的小孩子,而慕飞卿靠着一张嘴装神仙下凡,总能忽悠一群孩子以为他真是神仙下凡,纳头就拜。
都是一群熊孩子,三天两头就约一架,每次曲漓江都被慕飞卿整得灰头土脸哭着鼻子跑回家告状,可是,都是小孩子,而且镇上的邻居也都挺同情慕飞卿这个野孩子,所以,曲漓江告状,不但得不到申冤,反而还会被他父亲狠训一顿。
这也导致了曲漓江愈发不喜欢慕飞卿,修养几天,又会纠结一伙兄弟来找慕飞卿麻烦,然后又哭着鼻子回去,周而复始,一直到同龄的孩子慢慢都大了,南北约架才算结束。
到现在,当初一起打架的那一群孩子,基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即便还没娶亲的,也快了,也只有慕飞卿和曲漓江这一对死对头都还没个着落。
慕飞卿是因为穷,曲漓江是因为学业。
但都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恩怨保留了下来。
慕飞卿开始每天放牛,给人犁地赚钱过日子,而曲漓江则去了书院求学,两人见面越来越少,每次碰面都是针尖对麦芒,但是,曲漓江从来没讨到好处,却还是乐此不疲。
每次只要看到两人相逢,曲漓江就会冷嘲热讽一番,一口一个下等人,泼皮无赖,一辈子不会出息的嘲讽慕飞卿。
但是,偏偏每次他都是灰头土脸。
这一次因为大雨,私塾关门,曲漓江也好几天没敢出门,今日雨一小,就逮着机会来堵着慕飞卿,一吐为快!
“泥腿子,你可得把你的牛看好了,要是待会儿不小心摔死了,你怕是要为它哭丧,然后陪葬咯!”曲漓江嘲讽道。
慕飞卿侧头,看着油纸伞下的曲漓江,无语道:“死泥鳅,我说你这有意思吗?”
被慕飞卿叫‘死泥鳅’,曲漓江当即就怒道:“我呸,你个泥腿子,下等人,你再敢这样叫本少爷,你信不信我……我……”
“你什么你,你信不信你待会儿就要淋着雨回家,还会摔几个狗啃屎!”慕飞卿说道。
曲漓江顿时歇了火,往后退了几步,紧紧的握着伞,恶狠狠的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能动手,动手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曲漓江大了一点就去读书了,传统的文弱读书人,而慕飞卿一直忙东忙西的,身强体壮,而且从小慕飞卿打架就厉害,曲漓江的确还是有点怕慕飞卿恼羞成怒动手。
“呵,”慕飞卿一拉缰绳,老青牛就往前慢悠悠的走了,他鄙夷道:“就你,也配小爷动手,小爷可是仙人下凡,你敢得罪我,老天爷会收拾你的。”
看着慕飞卿就要走了,曲漓江急忙追上前,吐了一口口水,大骂道:“我呸,你以为我是你那几个狗腿子啊,听你忽悠,还仙人下凡,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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