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来不上心。我一日三食从满满大块鱼肉,到如今一颗瘦瘪青菜。
不是我瞧不起这瘦瘪青菜,实在是它瘪得愧于自身青菜之名。
怪不上婉娘不上心,她老家传来信说,她母亲前几日病逝了。
她这几日垂泪不断,我心也跟着揪起来。婉娘收拾好了行囊,等几日后大雪缓了些便要回家奔丧。
等不到春来,此番冬去急行,风寒路滑,路上也是不好过的。
“你苦瓜模样,做得汤也是苦瓜味道。”
那珺泽很难得的竟尝出了味道,骇人听闻
“人,生死有命,寿终正寝是最好不过的。”
他对婉娘劝慰道。
鹅毛般的雪还在洒落,亭边靠湖的垂柳已是光秃瘦削模样,苍白盖满了一头,倒有冷傲之感。
婉娘叹了叹气,抹了红肿的眼睛,难得恭敬地给珺泽斟着温酒。
“公子也是体验过一死之人,可能跟小的谈谈,有何感受。”
珺泽:
我:
珺泽欲开口来解释一下,不过头尾也说不清楚,这事也不好意思往外里大说特说。他张了张口,复又作罢。
我顺了顺沾了些雪花的毛,还好没怎么湿,我猫毛之散湿性能十分优佳。
猫耳又灌入他俩轻语。
“从小我就只有我娘,家里虽穷苦,也经历过旱涝,但是我娘有一块饼,必先让我吃饱。”
“若不是早年操劳累到了身子,她如今年岁还不高的,哪会这么早就走了”
婉娘支支吾吾一阵,不一会儿见她泪垂落到脖子里。
我跳起来跑到她身边,欲安慰她一番,生死不是凡人可强求,猫身柔软,她摸一摸可能心情就好了。不过她听不懂猫语,听不懂我喵唧唧得说了什么。
珺泽听到支支吾吾哭声,情绪异常,面色动容,扯了杯子来饮尽了杯中酒水。
“其实吧,死也是不怎么痛的,想当初,我脖子一伸自己就没了。”
“没有什么感觉,想来你娘,也是没有痛苦的走的。”
他抚了抚嘴角酒渍,复而架起二郎腿,舒坦得躺在大椅子上。
我羡慕他能这么舒坦。
“真的?”
珺泽暼了她一眼。“哪还能有假。”
婉娘缓了些情绪。
“幼时看过江南春色的画,心生向往,本想着赚了钱带着我娘去那里住。”
“我从未真的看见过江南春色是什么样子的。”
她容色惋惜,抿了抿唇,眼里神思悠长。
珺泽听后,也有了些兴趣,不过想了想后,眸中闪烁之光瞬时熄灭了,他勉强笑了笑。
“我也可以带你去逛逛。”
“可惜,我已经死了。”
我跟着发愁起来,猫头耷拉着,要是我还是个身强力健的人身,也带她去那里看看。
婉娘抱起我,我遭了冷的猫毛顿时有了暖意,她之呼吸温热,洒了我一整只猫脸。
亭外茫茫雪海,我猫身一入可要找不到,在雪地里被踩死了也没人发现,我有些后怕。盼着这雪早早停了,这路上的冰块也快些化了,婉娘才好带着我回家过日子。
我猫头上婉娘声音传来。
“这雪下的太大了,不知何时,才能赶回家。”
珺泽道。
“瑞雪兆丰年。”
“也不是什么坏事。”
孤影倚窗望盛寒。她一早起来总会看着外头雪是不是缓了些。
墙瓦冷似冰,风雪侵蚀后,一朝破开了裂纹。
此冬已是过了快要五个月了,大雪还未做缓势。
婉娘也没能去奔丧,为此她将难过很长一段日子,怕是很难放下。
这般绵长的冬我第一次见着。
我总见到有几个人哀怨,莫不是惹来了天怒,降下这么冷长的冬
她抱着我行在厚实雪地里,执着伞,雪纷落在伞面上,一段时间下来,她的手有些累了。
这时我看见她身后跟上了一人,细瞧着可不就是珺泽那厮。
我惊起了脑袋,他竖起指头朝我示意,我耷拉起脑袋。
莫不是他要来个出其不意的惊吓,此人果真纨绔,若真把婉娘吓出个什么好歹,我可要把他撕烂喽。
我听婉娘细语。
“这个冬日怎么那么长,春天都要走了,它还赖着不走”她之哀怨也是我之哀怨,不晓得再见和暖日头要到猴年马月。
身后之珺泽停了脚步,看他神色是不大爽快。
他手上一把青黄伞,于这白茫茫一片中很是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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