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遇上歹人,总要拔出刀刃闪刺其双眼,狠呼一声镇其歹心,再扯嗓子唱上几段
我瞧着自己两手空空哪来刀刃,对面人高马大我怕是也镇不住他,难道我要跳了这些直接唱几段?
扇了自己嘴巴子,定下心来,我应该不是这男子的对手。他接着道。
“你可知你过得如此逍遥,你家里人过得可不如意。”
听到他讲家里人,脑中有着何物撕碎的声音,那声音从轻浅变作风呼河啸声。
“你也看到过了,你哥哥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六亲不认。”
下落不明,六亲不认
一滩染了血色的水浪在我脑中荡漾,翻涌不止,搅得我脑中如被虫啃蛀一般疼。
我怕了此番疼痛,抱着脑袋蒙起双耳,再不叫一丝疼痛有机会钻入脑中。
他见我古怪模样倒不惊怪,反而舒心展开眉来。
“看吧,多刺激刺激就好,可惜总有人要把你捧着”
我对他祈求般吐露着:“别说了,我不想再想了。”
他见着我面色痛苦,身子颤了一下,不过依旧不停下他言语刺激。
“你原本生活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
“锦衣玉食,不知烦忧,不知疾苦。”
“你虽什么也不会,却很让我们羡慕。”
“而今,一朝没落,跌入深渊。”
我原先很让他们羡慕?
我以为万物皆在天地这方热炉中煎熬着,哪有谁会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所求不得,而脱离苦海自在无忧。
记忆最深刻的便是被鞭打流放,皮肉之苦只能咬着牙挨着,每日吃了上顿没下顿,总叫我饿着肚子。
我见到一只妖娘因反抗而被欲买她的男子,一鞭一鞭打死,男子扔下钱袋子离去。我又惊又怕,便不再因为挨饿叫苦。
不知疾苦,是不知哪方疾苦
遭了这番头痛欲裂后,所谓失去的记忆还是未拾得一二,脑袋混混呼呼,几乎都快要忘记残存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只晓得清风在我身上刮了又刮,我的梦很是绵长,一程烟雨,一朝马蹄,一纸墨砚
待我脑中清明了些,睁了眼,满树如烟霞艳嫩的细蕊,也有俏丽掀起手来的细长枝丫。这时我被哥哥稳当当抱了踏入房中。
他见我醒转,嘲笑我说:“地上比床舒服?”
我脸皮子挂不住,一阵扭捏身子,果真腰酸背痛,满身冰凉。
“我梦到了我忘记的。”我轻言。
只是这梦如同残片,前头不搭后尾,这一两个残片也不算什么记忆。
“有哪些?”
“只有一点点,实际上还什么都没有。”
“以后会慢慢好的。”
他浅浅呼吸洒在我额头,我点点头,不过那些刺激我脑中记忆的话语挥之不去,一想起脑中记忆便要翻滚一阵。
哥哥将我置在床上,我身上之酸痛才有一些舒缓,他揉了揉我细腻脸皮,细语绵绵潜入我心中。
镂花案上,妆盒披了入窗来的余晖,他离开时,正有夕阳吐露出最后一道光晕。
我依稀还看得见他身影在长柳下。
现实多有迷糊,我总在梦中得到几番清明,譬如梦里的记忆残片,一块两块拼凑出来解了我此前不晓得的事。
只不过梦也承载不了多少喜愁,只得积下每次难得来的一两块碎片,越来越多的日月交汇后,碎片便积得越来越多
晓风祛残月,我欲再添些烛油,忽听打更声。
他又是一夜未归。
我想着等日头白了后,要捏出什么词来骂他,几番思索下来,也没想出个什么。
而后传来门启的吱呀声,我拿了衣架上的袍子赶到门前。果然见着了他。
他见到我习以为常,尤其是这段日子。他一忙就很晚才回来,我实在担心无人照顾好他。
“第几次了?你待在我房中,可得了我同意?”
他有些不耐。
我将袍子裹到他身上,果然他双手冰凉,脸皮子也是。
他轻叹了叹,任由我去,垂下了眸子,目光似水一般。
此时闻到他身上经处理后还残留的酒味,想来喝了不少酒。
我正给他系着衣带,这时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这些日子,你有些变了。”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听此,我摇摇头,此一番就像是蹭着他的额头。
我心虚不已,不得不避开他的眸子。
不一会儿他身上一股十分旖旎暗香惹我留意,不禁心情低落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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