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进发……进发!”
司令台台上十几个壮汉齐声高喝,将辰王的命令远远传出。
“哄……哄哄!”军士们发出整齐的回应,按建制向北出发,黑压压的队伍井然有序。
温庭赟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凛然,望着脚下一队队开拔的士兵,却总也找不到从前在战场上那种雄心万丈、心潮澎湃的感觉。情绪如一潭死水,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要振作,要充满激情,全新的历史已经被书写,天南第一强国的梦想即将实现,他该跟将士们一般兴奋。
蓦然,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于此同时,三里外的警戒号角响起,呜呜呜的声音远远传来。
温庭赟挺了挺胸,转身向警戒号响起的方向望去:从烟尘的规模看,只有百十来骑,刚刚提起的精神立刻又化作无精打采的沉默,六万多精锐已经进入尤国境内整整五天,没有像样的抵抗,沿途城镇望风而降。
军报一封封传来,在尤国国都临汾城东面的主战场上,大战已经持续一个多月,双方咬牙切齿地坚持,但显然都已精疲力尽,面对离国大军突如境内的消息,他们同时选择了静默和观望。
温庭赟急需一场激情澎湃的碰撞,但他碰到的连软柿子都算不上,满腔愤懑无处发泄。五天,短短五天,离国国土已经多出一个郡,还剩两个郡,留给尤王和地方军一边一个,然后看着他们撕咬,这就是他的策略,看似荒唐却已经基本板上钉钉,难起波澜。
总不能对着投降的尤国军民大开杀戒,那样做只会将自己和离国的未来一起埋葬,那抹凄绝的红装折磨得他头昏脑涨,但终归是王的继承者,理智并没有丧失。
百十个骑兵?是尤国王军,还是地方军?来干什么?杀身成仁,表现忠勇?温庭赟没有再看那只快速接近的队伍,只是在司令台上轻轻拍打栏杆,喃喃自语。
“姐夫……姐夫救我!”那队骑士快速接近,仿佛隐隐约约有一个叫声出现在耳边,很熟悉……姐夫?温庭赟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难道是幻听。他下意识转脸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刚才出现的队伍已经接近到可以看清的距离,不是一队,而是两队,前面有十几骑在奔跑,后面又六七十人在追赶……
因为昏沉而有些失神的细眼猛地张开,对着下面发出疯狂的嘶吼,“快!救下前面那对人!快!”他终于发现,跑在前面正在张口呼救的是自己的舅子蒋奕,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女子抱着一个襁褓,那是……紫萝?!
离国的骑兵数量本就不多,等温庭赟从司令台上下来,跌跌撞撞跑到辕门时,一千骑兵已经倾巢而出,迎向追逐而来的两队人马,于此同时,号角声连绵,不断有各级军官发出号令,正在向北方挺近的步兵主力改变方向,向这边包抄过来。
“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温庭赟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副将,对着远去的骑兵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把他们救下来!救下来!”
“咚咚……咚咚……”战鼓声响起,这个小插曲因为辰王的情绪变化变成一场影响整个离国作战军团的大战役,各路兵马迅速调动起来,刀斧手、弓箭手各就各位,连营寨中的投石机和弩炮都已推上作战位,弓弦拉满,只等敌人来犯……慌乱的军士们甚至不知道,接近自己营寨的敌军总共不过六七十人。
接应的骑兵养精蓄锐多时,快速接近。蒋奕眺望近在咫尺的离国大营,又回头张望,始终紧绷的心情终于开始放松……他们在被追杀了整整三天后,即将得救。他略微调整马速,在紫萝的马追上并与他并辔时,狠狠照着马屁股抽了一鞭,脸上露出笑容。
忽然,背后传来急促的嗡鸣,随即有划破空气的气流声快速接近。刚刚放下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蒋奕脸色煞白,他虽然年轻,但并不是战场上的菜鸟,他知道那是弓弦震动的声音。
可是……已经追了整整三天,数场血腥搏斗,后面的骑士始终只使用刀剑,就在即将获救的时候……蒋奕诧异的发现,追兵竟然有弓箭?他们为什么不早些用?
问题没有答案……“噗”的一声,一支利矢准确贯穿蒋奕的心脏,漫天血污中他看到并行的紫萝后背连中数箭,其中一支直没箭尾,血淋淋的箭头从襁褓中穿出,“噗通!……咣当!”,那是身后伙伴坠马的声音……胸口剧烈疼痛,视线模糊,天旋地转……
眼看就要与接应人马会合的十几个骑士转眼间被箭雨覆盖,连人带马,翻着跟头向前方扑倒,激起滚滚烟尘。于此同时,完成狙杀目标的敌人开始转向。
“孩子!”温庭赟睚眦尽裂,疯狂地抽出宝剑,冲出辕门,没跑几步便扑倒在地。副将和亲兵们赶紧去搀扶,人刚被拉起来就又向前冲,没跑几步便再次栽倒,等到亲兵追上,重新将他扶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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