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城,屹立在漳水河畔。
四人牵马引牛,在张宝的带领下一直穿街走巷,直到傍晚时分,才在一家写着淘珍估衣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所谓估衣,区别于富商开的绸缎庄,是专门经营平民旧衣服的,顾客多是城中的苦力、手艺人等平民老百姓。
而像中山苏家这样的大商家,是不屑于经营这样的买卖的。
张宝上前,拍了拍窗户上的门板。
店里传来一声极为不耐烦的答话:
“都什么时辰了,没看见已经上门板了吗?一会就宵禁了,滚滚滚!”
“这家店原来不是叫黄德估衣吗?你们东家是不是姓张?”
张宝的语调里没有了以往的莽撞和粗鲁,就像是一个到城里投奔亲戚的老农民。
“找谁?”屋里问话的声音靠近了门缝,显然店里的伙计受到张宝的吸引。
“张东家,就是姓‘井、鬼、柳、星、张、翼、轸’的那个张。”
张宝所提的,正是二十八星宿的南方朱雀七宿,外人乍一听,往往是摸不着头脑。
“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等会我跟东家回一句,大晚上的……”伙计的声音随着最后一抹夕阳渐渐消失。
过了一会儿,月影已经显现天边,估衣店里一声卸门板的声音,门开了。
“快进来吧!”
张角见开门之人,是一个胡须灰白的中年男子,他身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皮肤和那老汉一样晒得黝黑,看来二人平常都十分辛苦。
老汉嘱咐小伙计关上门,突然在张宝面前跪下。
“没想到今生今世还有机会再见到地公!”
“快起来,你看这是谁?”张宝搀起老汉,侧身将张角引到对方面前,张角则慢慢摘去了面纱。
“这是……天……天公!”
那老汉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仔细观瞧张角模样,竟然失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张角。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她们说天公是黄帝之子,死而复生!黄天显灵了啊!”
老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后退两步,又向张角下跪,道:
“朱雀堂七宿于则成参拜天公,邺城信众苦不闻天公垂训久矣。”
张角点点头,然后扶起于老汉。
原来当日张角等人在邺城首唱义兵,在此地留下了大批信众。后来兵败退走前,为了东山再起,安排一批虔诚能干的教众干部潜伏下来。一年里,虽然在朝廷的打击下,部分潜伏者暴露被杀,但是还有一大批像于则成这样的人成功潜伏着,等待这张角再次振臂一呼的一天。
潜伏之事,原先都是张梁安排。所幸于则成和张宝相熟,故而此时可以依靠。张角也正是之前听说了有这么一批力量,才放心的将人马留在了草原,只带着三个人以身犯险。
此刻,门外街上传来了整齐的行军步伐声,正是邺城守军的宵禁巡逻。
于则成屏住了情绪,带着张角四人进入后院,拴好牛马。
他拉着众人打开后院一个存放农具的仓库,掀开一块铺地的杂草,打开了一个通往地窖的暗道。
进入前,典韦警惕地看看四周,想要留下来,于则成说道:“那孩子是我儿,有他在,壮士放心!”
几人进入地窖,只见里面墙上占满了经文符咒,正中央竟然还摆着张角的灵位。
于则成连忙拾起,然后向张角说道:“人公的事小人听说了,眼下城中尚有黄天鬼卒两千人,祭酒五十人,听候天公差遣!”
一旁的戏志才也说道:“路上已经与商家三剑约好,他们陈、张两位首领明日会赶到邺城。”
张角下意识的去联想自己印象中三国名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陈、张相连的名将。
“打听过了,老三就关在邺城死牢,而那张燕……”张宝愤恨的捶了下条案,“竟然住在冀州刺史府中。听说那里是按照赤帝北巡行宫的标准建造的,守卫异常森严。”
刘宏北巡的消息早就在冀州传开。不过这几日,更爆炸性的消息是天子大年初一遭遇行刺的新闻。北巡之事,已经告吹。
突然,于则成那小儿子打开地窖门,高喊了一声:
“爹爹!那县尉文丑又来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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