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难道是图谋哥哥的美色?”梅恒道:“现在连哥哥都调笑呀!真是个精灵怪。算了,今天就不打你了,就闲聊一些事情。”
梅雨柒道:“闲聊什么,回去再聊吧,现在都有些饿了。”
梅恒没有在意她的话,自顾自地道:“我总领一川黑甲,带领着江城五大家族与数十万百姓,反抗三元山的侵略与秦王朝官员的无良苛待,他们所忌惮我的,除了我这一身八段人位巅峰的武道实力,还有领兵列阵的计谋。女孩子习武总归是不太优雅,但梅家总归是要人守护的,若是你以后江城觉得不太安全了,就多学点城防建设与排兵布阵的技能,以后哥哥不在身边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父亲。”
听着话中的某些语气,即便梅雨柒年龄尚小,但仍旧能感知某些异样:“哥,你要去哪里?难道你要丢下小七?我不想离开哥哥。”
梅恒将只有自己齐腰高的妹妹揽进怀里,微笑道:“怎么会呢?我梅恒,可是要守护小七,守护梅家,守护江城一辈子的啊。”
他的银色盔甲在刺眼的阳光下光辉耀眼,他的白色披风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梅雨柒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哥哥梅恒会一去不回。
那日,三元山运来诸国禁用的火石武器硫火弹,对着江城狂轰乱炸,火光肆虐,毒气漫延,江城遭到了数百年来最大的打击,仅仅开战半个时辰,江城军士以及百姓死亡人数升到了七千人。
那日,三元山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援手,总计一万多人攻打江城,梅恒带着八千黑甲军拼死抵御,以极度的惨烈守卫了五天有余。而后三元山大王卓朝嵩以江城人质百人为要挟,威逼梅恒在城外决战,梅恒做好江城城防之后带领骑兵解救人质,结果遭到一支不知名的军队围攻,在逃亡过程中落入三元山山匪的圈套,受万箭穿心而死。
梅雨柒心中的银盔英雄,终究是没有归来。她的哥哥也是。
好在三元山山匪也在此战中遭受重创,硫火弹以及投石器全部损毁,短时间内再无能力侵犯江城。
梅雨柒自此以后,对三元山山匪恨之入骨,听从兄长的建议学习了城防与排兵一些技能,曾经发誓要铲除三元山山匪。
可是近几年来江城因为没有强大的
将领出现,且五大家族各有异心,江城实力一损再损。而反观三元山,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与卓朝嵩的极有见地的带领,兵力逐年上升,隐隐有达到当年巅峰的趋势。在这样的形势下,两方战争在阴云中酝酿。
梅雨柒曾以为江城的未来不可期,曾以为兄长舍身护之的江城将损于一旦,甚至是自己,都将被那些肮脏可恶的山匪玷污。在渊流回途中,不甚的出现让她一度心生绝望,岳之延的败逃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撕毁。
“有我在。”当那道并不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梅雨柒觉得自己被救赎了。是的,他并没有兄长英俊高大,也没有对自己言听计从,他叫姜鸣。
梅雨柒的心颤动了,她觉得就像是《零落成玉》中写的一样,云落会因为公子邙的救赎而倾心,她觉得她幻想中的爱情就在咫尺,她觉得她终于找到了依靠。
客房中,姜鸣微怒地撵出了她,她突然明白,这个男子将为她遮风挡雨。南门外,他一人执戟护一城,就像是当年的兄长一样。贾楼中,他与皇子秋绝许下约定,为了自己与江城的生死忍辱负重。
她看在眼里。
哪怕她知道他身边有一个更为妖娆美丽的女子。
哪怕她知道他心有千秋难以为自己停留。
哪怕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温柔中没有像自己对他的那种爱意。
可是,她想将那些话说出口。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她也想要自己的爱情啊。
这夜,月明如昼,微风起而木叶动,清幽之色,往往能让人极为清醒。
姜鸣心有忧烦,见月光入户,便起身看月,刚出房门,便见一身素衣装扮的梅雨柒悄然候于院中。院中无闲杂,一株新生叶的梧桐,一抹明亮清冷的月华,还有站在月下的素衫女儿。
梧桐月下,梅雨柒白裙及地,浑白不染纤尘,素朴装束勾勒出玲珑身段,虽不如葵姒成熟有致,但这般清影却像是月宫仙子一般,凉薄之中透着别样的风情。她面色清癯,眼神之中锁着浅淡的悲伤,这面目俏丽而青涩,楚楚而动人。
“公子休怪,梅雨冒昧献舞一支,只当兴起。”梅雨柒脸色突然掠上一抹红晕,今日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做舞。这时候的月色是她的羞红颜色,这时候的外人是她的心上人。
姜鸣心中微有颤动,伸了伸手,似乎要说些温情的话,却又不自觉地收回,轻声道:“身体可安适了些?”
女子颔首,低眉而笑。
“梅雨这支舞叫做,诉衷情。”
诉衷情,诉他衷情。
女子身动惊鸿,翩然如落雁,由缓至急,徐徐渐进,分外养人眼球。白袖轻招,是她对心上人的清纯简单的情恋,招梦来南洲;玉步凌波,是她尝过思念心上人的万千心绪,情丝绕指柔;长发飘飞,是她见过一幕幕心中英雄的过往,留情醉。
这一刻,梅雨柒满心欢喜,满心忧忡,满心空虚。她背对着这个并不十分英俊但却深深让她爱恋的男子,她渴望此时他会对她说那句话,她希望他能抛却一切拥抱她,来填补她心中深深的空缺。
“我命里有你,便如影随形。”她这样想,她在幻想那一幕的发生,她在憧憬爱情的到来,她青春的岁月将因为这名男子的加入更为美满。
可是,没有。
梅雨柒没有说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下一刻便要喷薄而出。她轻移着步子,向着院子外走去,步步慢,声声慢,她的内心开始变得凄冷起来。
“姜鸣公子……”她想要说,想要说一句话。
“嗯……”他有些入神。
“姜鸣公子,真的不能不走吗?”她紧咬下唇,似要渗出血来。
“嗯。”他怔了半晌,轻摇了摇头。
来到了最后一步,她就差最后一步便要离开,她停下了。她看向那明亮的满月,多么美。多么讽刺啊。
她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泄落,瞬间打湿了她的脸颊。她掩着面,大哭着逃出了庭院。
这场未始而终的爱情,戛然而止。
姜鸣冷漠地望着月华,痴痴地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望了好久,僵硬地走进了屋子里。
他麻木地饮酒,不知喝了多少,却不能醉。他没有遗憾,只是很痛苦。
寒酒至天明。
破晓时分,姜鸣叫起葵姒,与她的四名下属策马出江城,尘飞,人未回头。
“他走了。”
梅雨柒伏在梅宽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在梅雨时节还未到来的时候,这场冰冷的邂逅结束得太快。
梅宽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怜惜着,哀叹着,自责着:“都怪爹爹,若是知道他能为了你,在秋绝面前忍气吞声,我是怎么都不会怪他的。其他家族的老家伙也甚是无礼,若是我能早点表明对他的支持,说不定他就能……”
“爹,别再说了。”
回荡在屋里的只有那痛苦的哭嚎声,还有中年男人深深的叹息,淹没在清晨江城的微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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