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陈萍萍冷笑说道:“你又比我能好到哪里去?正阳门一役你监察院的精锐死了上千人等后两年再被陛下掺几把沙子你除了跟我学着告老还有什么办法?”
陈萍萍冷笑一声说道:“只要范闲还活着陛下便不会对监察院下死力我担心什么……倒是林若甫这头老狐狸忍了这么久终于觑着机会把手上藏着的人都交给了他地宝贝女婿结果……只怕这时候他正在梧州吐血。”
范建也笑了起来说道:“旁人都以为林系的官员跟随安之力抗太子事后定受重赏却没想到陛下一直等着看这一幕眼见着林相爷最后的人儿都跳了出来即便如今不好做什么但日后哪里还有他们翻身地可能。”
“外敌内患尽除还把我们三个老家伙的膀子都砍了一半。”范建感叹道:“陛下真可谓是英明神武胸中有绝世之才。”
“必须承认就像很多年前我们开始追随他时那样。”陈萍萍闭着眼睛缓缓说道:“他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世上最强大的那个人。”
……
……
一阵死一般地沉默之后范尚书叹了口气。说道:“我在京都里躲在靖王府里。是因为对京都的局势并不担心早看出叶家有问题了只是没有想到……原来陛下竟然是位大宗师。”
“陛下深不可测地实力。我倒是猜到了一些。”陈萍萍冷漠说道:“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叶流云那老怪物却忽然站到了陛下的一边。”
“我们两个人都只猜到了陛下地一个侧面如果……”范尚书忽然住嘴不言。
陈萍萍知道这位老战友准备说什么。平静说道:“没有如果。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你从来不肯信我我也从来不肯信你……却是一直没有想到那个最应该信任地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安之曾经说过一句话。”范尚书说道:“如果我与你之间彼此多些信任可能事情会好办许多……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儿子了不起我们瞒地这么严他却依然能猜到这件事情。”
“他是小叶子和陛下地儿子当然了不起。”陈萍萍皱了皱眉。在他的心中。依然对皇帝陛下存有最高地敬意与佩服。
你什么时候猜到陛下是大宗师地?”范尚书此时心胸极为轻快随意问道。
“有些年了。”陈萍萍眉头渐渐舒展想到了当年的事情那时节大魏还矗立在大6地正中方。国势极为强大庆国最开始北伐时战事极为艰难。尤其是有一次战役中。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陛下身受重伤全身僵硬不能动险些丧命全亏了陈萍萍舍生忘死历经千辛万苦。才把他救了回来。
这是陈萍萍最出名地
事迹之一与千里突袭。以断腿地代价擒获肖恩齐名。
范尚书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有什么问题?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一直以为就是那次重伤之后。陛下才失去了武功……当年他可是位猛将。”
“那伤有些古怪。”陈萍萍缓缓说道:“全身僵硬绝对不是外伤引起我和宁才人照顾了他一路当然清楚应该是经脉上的问题好像是经脉全断……本以为他死定了还哭了好几场谁知道最后竟又活了回来。”
“经脉全断还能活的人我没有见过。”陈萍萍睁开眼看着范建缓缓说道:“不过后来见过一个类似的家伙……就是你儿子。”
“悬空庙一事范闲的经脉也受了大损但还不像陛下当年那般恐怖而且后来在江南应该学了苦老光头的本事这才渐渐好了。”陈萍萍说道:“陛下可没有范闲地好运气他没有学天一道那伤是怎么好的?”
“这些年你与陛下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少。”陈萍萍继续说道:“陛下再能隐忍但有些细节总会漏出一些马脚费介从澹州回报范闲修行的霸道功诀又说这霸道真气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便让我想到了当年浑身僵硬形若废人的陛下。”
“悬空庙上就是想逼一逼看看他地底牌到底是什么……只可惜却让范闲挡着了。”
说到此话他瞪了范尚书一眼因为当时正是这位父亲让自己的儿子去救驾立功反而误了陈萍萍的大计。
“都问明白了那便不说了这件事情你也要想通一些。”范建洒脱地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回澹州养老你若空了也可以来看看我。”
陈萍萍默然知道老战友是怎么想的不论陛下是否是不可战胜的人他终究是范闲的亲生父亲。没有人知道范闲是一位穿越者灵魂里带着与众不同的属性这二位长辈只是依照常理以为即便范闲知道了真相也会陷入两难之中。
二人不想让范闲活的太有压力便必须想通这件事情。
陈萍萍轻轻敲响桌旁放着地铜铃丁当一声清脆响声之后那位服侍了他很多年的老仆人走了进来把他抱到了轮椅上。
“我送送你。”陈萍萍低头咳了起来咳地有些辛苦袖上全是唾沫星子半晌才平伏自嘲说道:“如今这身体越来越差中了点儿小毒竟是许久都无法治好。”
范建静静望着他没有说什么往宅外行去。后面老仆人推着轮椅跟着没有走多远在工地地前方二人很有默契地停住对视一眼相揖一礼。
“我已经想通了。”陈萍萍对范建说道。
范建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低头思忖片刻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他清楚为何陈萍萍要来送自己因为在很多年前他们一行人曾经去过东海之滨曾经共聚太平别院曾经开创出大好的局面然而随着岁月地流逝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变了有的人要退——自己辞官归澹州京都里便只剩下陈萍萍陪伴着陛下想必他也会感到孤独才是。
正如范闲所言在这十几年里他与陈萍萍互相猜疑来往渐渐变少但并不能抹煞掉当年的战友情谊。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该退出舞台的时候便要退的彻底林若甫当年并不是三人小组中的成员所以他退的不够彻底而范尚书不会犯这个错误在陛下的天威之前自己这些人除了退隐似乎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
范建离去之前皱眉问了最后一句话并没有避着那位老仆人:“既然你当年疑我为何要五竹带着他去澹州?”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低头片刻缓缓应道:“因为知道你曾为之付出代价所以我想继续看看你的心。”
范建的唇边泛起一丝自嘲而伤感的笑容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
……
看着范建离去的身影陈萍萍轻轻歪在轮椅上手指头下意识地叩响着轮椅的扶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走了好走了好……”
紧接着这位庆国的黑暗领情绪黯淡地自言自语道:“终究是他的亲生父亲我又怎忍心逼他。”
老仆人沉默地推着轮椅回去听着老院长大人疲惫无比说道:“你说要一个人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陈萍萍一生不知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知面临过多少危险艰难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望过。因为他所面临的敌人毫无疑问是他这一生当中所遇见最强大的一位。而且那位竟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弱点。
老仆人嘶哑着声音说道:“应该不会连累小公爷。”他已经看出了主人心中的沉重所以尽量开解一下。
“就算陛下能查到什么但悬空庙后小雪谷里我已经让安之两次险些丧命难道这还割裂不开我与他的关系?安之的运气向来不错陛下定然不会疑他这件事情就这么罢了。”陈萍萍有些畏冷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
……
……
范建准备走了陈萍萍放弃了范闲想通了世间最大的问题似乎就此解决了然而这三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将来没有什么大的波动那这盆油便能安稳地被锅盖遮住可一旦有什么事情生油花便会蹦将出来将一切燃烧的干干净净——更何况沸油在心把人们烫的嘶啦嘶啦的痛。
而就在庆国京都渐趋稳定之时北齐上京与东夷城却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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