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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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医者何心(2/2)

    一念及此他便对任少安这厮有极大的怒气本来任少安是他的知交好友是朝中三寺中最得力地支援但两年大东山的宗师战竟是把这位任大人吓破了胆子不出半年便另觅了一个地方差使跑了结果就把太常寺正卿的职务自然而然地交到了范闲的手上。

    范闲沉吟片刻为难说道:“你是堂堂郡主娘娘婚事自然是宫里说话我如何能插嘴。”

    柔嘉抬起脸来眼圈一红说道:“若若姐姐的婚事你就有法子为什么柔嘉就不行?难道闲哥哥真忍心看着妹妹嫁不好?”

    又是一声闲哥哥又是那眸子里地无尽幽怨范闲哪里不知道这位小郡主脑子里想的什么暗自叫苦。

    他二人是堂兄妹柔嘉长大成*人后才渐渐断了这个心思但是少女春意初萌时的对象又哪里能够轻易抹去柔嘉即便对范闲没有什么心思却也是把他当成了最能倚靠地兄长甚至比弘成还要亲近些。

    范闲无可奈何看着柔嘉眼眶里似欲垂下的泪珠子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葡萄架子下那个小姑娘可爱的神情心头一软着实也不舍得让宫里胡乱指婚豪气顿:“罢罢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把京里适龄的年轻人都挑出来隔着帘子让你自个儿挑!”

    “宫里能选妃我也能给你选个好驸马。”

    一听这话。满室俱惊心想这也太不合体统柔嘉却是转悲为喜开心地笑了起来对范闲福了又福。又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他的身旁牵着他的袖角似乎生怕他说话不算数时刻跑走开心说道:“谢谢闲哥哥。”

    林婉儿掩嘴一笑心想思思出的主意果然不错自家夫君果然不忍大概也只有他这无赖子。才会想出隔帘挑驸马这种惊世骇俗的主意。

    便在此时正跟着仆人去糟塌了一番靖王菜圃地林大宝从厅外走了过来身上全是泥巴手上也是黑黑的。林婉儿一看赶紧迎了上去心疼地唤人打水洗手。

    哪里知道大宝只是愣愣地看着范闲与牵着他衣袖的柔嘉。心想这小妹妹为什么要抢自己的地方心情便有些不好拉着婉儿的手走到了范闲地身旁攥住了范闲另一只衣袖。向柔嘉瞪了一眼咕哝道:“小闲闲我饿了想吃包子。”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只有范闲的表情极其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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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嘉郡主与范若若自幼在一处长大。交情自然极好若若初回京都两位姑娘家不知有多少的话要讲。竟是到了晚间还没有讲完靖王爷大手一挥便让郡主跟着范府的马车而去在范府住个五六七天再回王府不迟。

    两天后范闲又带着妹妹出了城。这次是去郊外的陈园路远难以行走加上新修的陈园里有更多袒胸露腹的美貌姬妾婉儿和思思去一次便头痛

    所以这次是坚决不去柔嘉郡主却是因为害怕陈老院是坚决不去。

    范闲兄妹二人只好自己去了陈萍萍身为长辈加上他与范建当年的战友关系范若若回京后若不去拜见怎么也说不过去。

    一入陈园风景依旧或许更胜从前老秦家叛乱时地那一把火除了让陈萍萍多了更多向内库要银子的理由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青青假山还是那个山外围山林里的埋伏机关依然森严园子里地美人儿姬妾依然是那般美丽就连唱曲儿的还是桑文的妹妹。

    入园后略说了几句范闲本想向陈萍萍细细讲述一下陛下在西凉地布置以及院内的处置问题不料坐在轮椅上的老子挥挥手直接阻止了他的开口。

    已经两年了自从范建告老归澹州之后陈萍萍便把监察院地权力全数放下甚至是连听也不想听其中隐藏地深意或许范闲能了解一二但他依然不习惯。

    因为他这一生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人便是五竹叔和轮椅上的老人从澹州时直至入京后他的一生都在这位老人地细心呵护和残酷打磨下成长陈萍萍地意旨贯穿了他的生活就像是澹州后园地树替他挡风遮雨。

    他习惯了陈萍萍站在自己的身后替自己解决最大的烦恼一旦陈萍萍陷入了沉默他便陷入了微微的不安。

    如今地陈萍萍日见衰老眼角的皱纹愈地深了起来好在两年里不用处理院务只是在陈园里散心精神还是不错。他没有在意范闲此时有些黯然的不安微笑着与范若若说着闲话提及北齐那座青山说到苦荷地死亡也自有些喟叹。

    老子越来越像村口的一个普通老头儿而不是当年权控天下的黑暗君主这种转变即便是范若若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从陈园出来后在马车上范闲沉默了许久轻声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今日带若若前来一是拜访二来也是要借妹妹如今精湛无比传自青山的绝佳医术来确认一下陈萍萍的大限之期。范闲当然希望这位老子能够有更久幸福的晚年。

    “院长十几年前受过几次极重的伤双腿早断经脉不通两年前又中了一次毒依理论体衰气竭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范若若眉头微皱有些不解“但这两年里太医院调理的极好应该还能支撑几年。”

    范闲没有做声从怀里取出几张纸递了过去说道:“太医院似乎没有这般好的手段开出这张药方能够将老院长的身体照料的如此好甚至比费先生还要厉害一些。”

    范若若接过药方细细察看心头一惊忍不住看了哥哥一眼说道:“这是陈园里开的药方子?”

    “是不是有些眼熟?”

    “用药诊症水准在我之上十分准确没有一丝多余……而且手法很熟悉。”

    范若若轻咬下唇知道哥哥让自己看这药方是什么意思。行医用药其实如同武道修行一般各有流派每味药用多久针对何症用何手法只要是在医道上浸淫久了的人物总能嗅出些味道更何况写出这几张药方的人与范若若还有不浅的关系。

    范闲闭着眼睛说道:“在青山上教你医术的那个木蓬是不是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北齐?”

    范若若看着兄长点了点头欲言又止。范闲知道妹妹在担忧什么那位苦荷的入门弟子木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妹妹在医术上的老师妹妹当然不愿自己的兄长对他出手。

    “我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付他我只是不明白他身为天一道弟子为什么要来南庆做这些。”范闲闭着眼睛冷冷说道。

    ……

    ……

    要查一件事情最简单的便是当堂对质当面质问尤其是涉及不可告人秘密的问题。

    在一个阴天的下午京都西城荷池坊这座龙蛇混杂的所在地一位戴着笠帽的黑衣人很直接地走上了一座二层小楼悄无声息地进入手掌一翻一把黑色的匕幽幽然地探了过去轻轻地横在一个人的脖颈上。

    屋内阵设很简单这人正在床边收拾包裹似乎准备远行。他身上做着郎中打扮此时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刺得他脖颈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叫木蓬是苦荷入门二弟子整个北齐医术最为精湛的医生两年前奉大师遗命深入南庆想尽一切方法靠近了陈萍萍用自己绝妙的医术获得了陈萍萍的信任又找了个借口掩去了自己的身份。

    他虽是位大夫但苦荷的弟子岂有寻常人能够被人悄无声息地借荷池坊喧闹声摸进门来并且将刀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他知道身后这位刺客一定是天底下最顶尖的人物。

    木蓬没有回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见一团粉末噗的一声击打在黑衣人的脸上这一手阴寒无比极见功夫。天一道入门弟子果然不简单!

    粉末顺着笠帽簌簌落下范闲闭着眼睛没有闷哼甚至没有呼吸因为他知道这一蓬药粉里蕴着极可怕的毒素——一着失算之下他并没有横抹黑匕却是指尖轻轻一挑将一枚毒针扎进了木蓬的颈后。

    木蓬身体一麻抢在身体僵硬之前啪的一掌拍碎了包裹里的小瓷瓶毒烟喷洒了出来。青布一晃范闲的手从他身后如电探出只用一块布便将那些毒烟拢于其中一丝一缕都没有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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