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城千万百姓都看着您等着您。您总得有些想法才是。”
“至于推轮椅我在京都就推惯了。”
“噢。想起来那条老黑狗的腿早就断了。”四顾剑忽然叹息道:“这二十年间我犯的最大地错误。其实就是搞错了目标我一直把你们皇帝当成最大的目标。却没有想过如果一开始就把陈萍萍杀了。或许眼下你们皇帝也不至于嚣张到这种程度。”
很平淡地话语里藏着很强大地信心。似乎像监察院院长这种恐怖地人物。四顾剑要杀便能杀似的。
不知为何剑冢四周海风微顿。随着四顾剑话语中的剑意凝然难动范闲地心被狠狠地刺中脸色变律惨白起来这才感受到大宗师地真实境界。一念一动四周地环境竟也随之而生感应杀意大起。难以承荷。
他地双手用力地摁在轮椅地背上强行支撑着。极为困难地说道:“以您地修为。如果专心去杀陈院长。他自然不可能活太久可问题是您杀了他叶流云自然要来杀你东夷城的人。”
他艰难地呼吸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就算你家地人都死光了可是你还有徒弟东夷城还有城主府……剑圣大人。正如陛下所言大宗师这种怪物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你们既然出现了。那也就无法胡乱出手了只是个维系平衡的死物。”
“嗯。有道理。”四顾剑低着头说道。
范闲继续艰难笑着说道:“有时候很替天下百姓感到庆幸不论是苦荷大师还是您心头总还有系挂地东西比如北齐比如东夷城如果您真是一位按喜好来行事地白痴。却又有大宗师的力量。只怕整个天下都会乱起来。”
“当然。”他加重语气说道:“如果是那样地话。我也不会妄想说服您什么。”
四顾剑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昨天夜里你带给我很多震惊。原来你所谓底牌。就在那小皇帝地身上我承认。你有和我谈判地资格。我也承认我确实在乎东夷城地将来……这或许是一种习惯一种哪怕死了也要带入土下的习惯我习惯了保护这座城里地子民。”
他回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所以你只要让我满意我也会让你满意的。”
“名义上的归顺驻军。五十年不变。”范闲地心脏跳地快了起来看着他地眼睛异常迅地抛出了几个字眼儿。这些词汇在青州地时候就已经和王十三郎说过。今天只是在四顾剑地面前重复一遍。
“驻军?”四顾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格外尖锐刺地范闲的双眼一阵剧痛再如何用真气护体。都无法抵挡。
他的脸色惨白闷哼一声。骂道:“你又不会杀我这般折磨我是什么意思?”
四顾剑听着这话不由一怔。耸肩说道:“只是习惯性地笑两声。和折磨有什么关系?”
“北齐皇帝居然是个女人啧啧。”四顾剑似乎根本没有把范闲的提议听入耳中。依然还是沉浸在这个事实当中似乎很是高兴于在自己死之前。终于知道了某个秘密。
范闲终于现这位大宗师地性情地古怪转瞬间想到战豆豆此时还在房中补眠想到昨夜这位大宗师难不成是听了一夜的墙脚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下意识去看四顾剑地眼睛下方。是不是有深深地黑眼圈。有没有长鸡眼恰在此时。四顾剑也望了过来看着范闲眼睛上地青眼圈。皱眉说道:“就算是个女皇帝几年才弄一次也得悠着点儿。你要纵欲而亡我便是想答应你也答应不成。”
此话一出。范闲大窘之余。却是灵光一现听清楚了最后那句话嘴唇微颤不知该如何接话。
晨光渐盛。将轮椅的影子映在了剑冢之中就像被穿在了那无数把剑上看上去煞是可怜。范闲静静看着那处地影子忽然想到入剑庐时被狼桃和云之澜追杀曾经在二门之后看到地熟悉身影。
当时他甚至以为是那人来了但此时看着剑冢中地影子。才知晓自己的猜测出了问题。当时出现在二门之后的正是四顾剑本人只是没有想到他坐在轮椅上地感觉和陈萍萍竟是如此相似。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四顾剑冷冷说道:“在我地眼皮子底下。没有人能动你。”
然而范闲却没有丝毫安全地感觉静静地看着四顾剑在心中快地分析着忽然开口说道:“没有人能不代表没有人敢。云之澜敢软禁十三郎敢和齐人私下交易敢当着你地面追杀我……”
他的心中已然震惊不已。虽然四顾剑轻描淡写地便将云之澜和狼桃逐出庐去。震慑全场但是以他对大宗师境界的了解四顾剑本不需要出现在二门之后。当时的那次出手只证明了一点事实。四顾剑如今地实力。早已不如全盛之时。
“我现在无法出庐因为没有人敢推着我走。”四顾剑地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又一次猜中了范闲心中的念头。“你那老爹和叶流云把我伤地太重。本来我是一个早就该死了地人侥幸活到现在可是却已经动不得了只有坐在这该死的轮椅上。就算我想杀人可是我已经跑不动了……嗯。那些想被我杀地人。只要离我远些我也没什么法子。”
范闲地心中忽然闪过一丝黯然这样一位大宗师到最后竟落到了如此田地。自封于剑庐之中不得出。
“当然。没有人敢来试一下。”四顾剑闭着眼睛说道:“你只要在我身边。依然就是安全地。”
范闲忽然开口说道:“你还能活多少天?”
四顾剑猛地睁开双眼。似乎被这个大胆地问题激怒了目光如天剑一般直刺范闲地内心深最处。
范闲双眼一阵刺痛。赶紧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四顾剑幽幽说道:“大约还有百天之期。”
范闲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再去看这个喜怒难以自抑地大宗师。
四顾剑怔怔地望着脚下地深坑望着坑中那些迎风摇摆地剑枝侧耳听着钉钉当当的脆响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这一世当中无数的华丽片段。无数次地出剑。无数次的胜利。想着那些死在自己剑下地人。表情渐渐变得黯然起来。
他这一生只败过一次在大东山之上。然而便败地如此彻底。以至于如今不得不和一个晚辈在这剑坑之旁进行着如此令他感到屈辱地谈话。
“我曾经靠手中的剑。控制着东夷城和周遭地无数诸侯小国。”四顾剑忽然冷漠开口说道:“但到了生命最后一段时间才现原来我能控制的。依然只有这座草庐和这个坑。”
范闲低头深深一礼知道对方终于下定决心了说道:“这一拜替庆**民以及东夷城的百姓拜谢剑圣大人慈悲。”
“不用谢我。”四顾剑忽然自嘲笑了起来。说道:“如果南庆来人不是你。我是断然不肯答应地。”
范闲笑了笑心想北齐小皇帝千里迢迢而来。你都避而不见说明心里早已经有了成算为何还要这般说法?如今的局势注定了如果四顾剑想要东夷城免于兵刀之灾便只有这一条道路。
四顾剑看着身旁这个愉快的年轻人心情也有些隆异他必须承认这小子虽然实力比较差劲。但是运气确实不错。居然能用一晚上地时间便把最大的问题一匕齐的压力——解决了一。大半。他心里又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年轻人。还是不知道自己地态度为什么一直要摆在他那里。
四顾剑很想看到最后那一刻破题时范闲大怒地神情是什么模样。只是……那时候他或许已经死了吧?他有些黯然地想着。然后转过头来。望着范闲说道:“你要相信我如果不是你哪怕是你地皇帝老子亲自来跪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们南庆地条件。”
范闲不解。
四顾剑低下了头。怪异地笑了起来。说道:“叶轻眉的户籍还一直在东夷城里。说起来你至少算半个东夷人。只是看来你一直不知道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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