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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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又无题(2/2)
想好了要将他最视若珍宝地监察院留给自己。

    范闲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见陈萍萍时的场景那是在监察院那间阴暗的房间里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自己看着轮椅上的那个老跛子却像是看见了一个许久没有见到的长辈一股天然而生的亲近就那样盈绕在二人的心间。那一日范闲低下头去。轻轻地抱了一下瘦弱的陈萍萍贴了贴脸就如今日抱了一抱贴了贴脸。

    在浅池畔观鱼论天下轻弄小花。在陈园里两辆轮椅追逐而舞大概再也不可能重现了吧?不能再想了范闲紧紧地闭上了眼旋即睁开眼低身将手中拈着地那朵瑟缩小黄花。轻轻地拈在了陈萍萍的鬓间白中。

    沉默了许久。范闲没有再多说什么将棺木的上盖合上。从旁边拾起备好的大钉对准了棺盖的边缝然后运功于掌一记劈下。

    接连数声闷响响起范闲沉默地一掌一掌地拍着将所有地大钉全部钉了下去将整副棺木钉的死死的将那个老人关在了另一个世界中一个与自己再也触不到的世界中。

    做完了这一切范闲看着这副黑色的棺木开始呆这只是暂时地处置总有一日范闲要将老人送回他地故乡或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清山秀水处而不会让他永远地留在这座黑暗地京都附近虽然这里是太平别院陈萍萍想必也很喜欢在这里生活但是这里依然离京都太近离皇宫太近。

    范闲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觉得无穷无尽的倦意和疲惫开始涌上心头他在身旁的高脚木椅上坐下双腿踩着椅边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中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

    右手掌上被钉子割破的痕迹开始流血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范闲就这样埋着头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多久头顶太平别院草坪上积着的雨水开始顺着石阶流了下来打湿了一层一层冰凉了一层一层。

    阳光在天上缓缓地转移着地下暗室里的光亮也在忽明忽暗不知道是光线的角度还是云度的厚薄带来了这一切。一丝声音传入了范闲的双卫他缓缓地从双膝间抬起头来走了下椅子又看了一眼那副沉默而黑暗的棺材沿着已湿的石阶走了上去。

    一声异响之后石室上面的密门被紧紧地关闭再没有一丝阳光和一络流水可以渗透进来此地回复平静与黑暗。

    范闲沿着围湖旁边的草中小道往太平别院的门口走待走到离木门不远的地方便听到了一处下属低沉的禀报声。范闲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便在院内的一截断树上坐了下来。

    木门开了言冰云走了进来站到了范闲的身前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从宫里开始有动静的那一天开始说你应该从头到尾都在参与那我不想遗漏任何的细节。”范闲疲惫地坐在断树根上右手搭在膝上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白。

    言冰云看了他的右手一眼现在流血心头微微一震却也没有过多的言辞解释而是平静说道:“初二时我被召进宫中。得了旨意便开始安排。至于贺大学士在达州缉拿高达以及陛下借此事将院长留在达州。再用京都守备师擒人。我只是知道大概并不知道细节。”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细节。”

    言冰云看着低着头的范闲现今日的小范大人与往常任何时刻都不一样他的面部表情是那样地平静平静的令人心悸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从那日清晨京都守备师护送着黑色地马车入京再到皇宫里御书房里地争吵再到陛下身受重伤。再到陈萍萍被青瓷杯所伤被下了监察院大狱言冰云没有隐瞒任何细节甚至连其中自己所扮演的丑陋角色都清清楚楚地交待了出来。

    范闲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那你这时候跟着我做什么?是想把那个老跛子拖回去再割几刀?还是说非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言冰云在他的面前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现出一丝绝非作伪的悲痛之色。沙哑着声音说道:“下官必须来见院长您我要保证您不会疯。”

    “什么是疯?造反?”范闲唇角微翘笑声中寒意十足“别院外面那些京都守备师和禁军的军队难道不就是用来做这件事情的?”

    此时别院之外隐现烟尘之意。明明刚刚落了一场秋雨的大地却现出燥意来谁知道太平别院外面究竟埋伏了多少军队多少用来压制范闲地高手。

    言冰云强悍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望着范闲冷漠说道:“不管怎么说。老院长已经去了。你再如何愤怒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就算你能逃出京都。又能怎么办?不错邓子越在西凉苏文茂在闽北内库夏栖飞在苏州启年小组的干将院内最有实力的官员密探都被我支了出去洒在了大人你控制最严的地方你一旦离开京都可以重新收拢监察院六成的力量可是……你又能做些什么?”

    范闲冷漠地看着他根本一言不。

    “好如今你是东夷城剑庐之主手底下有无数剑客为你驱使再加上此时大殿下领驻在东夷城的一万精兵可是……那一万精兵可不见得大殿下能够完全控制退一万步讲大殿下难道会因为你或者因为老院长就反了陛下?”言冰云的嘴唇有些干燥嗓子有些充血却依旧强硬说道:“世子弘成在定州他是你地至交好友可就算他为你起兵那些定州军肯听他的?”

    “不得不说现如今这天下也只有你有实力站在陛下的对立面但是……你依然不是陛下的对手。”

    “说完了?”范闲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疲惫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说服我难道不应该拿出陈萍萍给你留下的亲笔信?”

    言冰云身体一震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些天在监察院内部做地事情一定会激怒范闲却没有想到对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查知了一切。

    范闲看着他:“然而就算你拿出来我也不想看不外乎是为了照顾所谓大局为了防止监察院一时失控被陛下强力抹除……所以你必须成为陛下的第二条狗将这个院子强行保留下来为了取信于那个男人你必须做出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不好受不舒服。”范闲看着微微失神的言冰云冷漠说道:“可是这是你自讨的以为这有一种忍辱负重地快感?错你只不过还是脑子里进了水陈萍萍他想怎么做你就听他怎么做?他要你杀了他你也杀了他?”

    “老院长是替监察院数千儿郎地性命考虑为这天下的百姓考虑。”言冰云声音微哑说道:“我就算受些误解成为院中官员地眼中钉又如何?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

    “天下为何乱不得?为天下百姓考虑?”范闲忽然怪异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夹着咳声咳出了几丝血来“这些天下的百姓有几人……为他们考虑过?”

    “我不原谅你。”范闲静静地看着言冰云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都是令人不寒而栗“一切为了庆国一切为陛下一切为了天下这是你的态度却不是我的态度为了我在意的人即便死上千万人又如何?而你没有替我做到这一切……所以我不原谅你。”

    言冰云知道范闲温柔的外表下是一个爱恨极其强烈的心他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谅老院长的选择和我的意见一致所以我这样做了为了庆国我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很好这样才可能成为陛下的一位好臣子因为对那些死老百姓来说他可能是个不错的皇帝。”范闲缓缓站起身来“但对于我来说他或者你都不是可以投注一丝信任的人因为在你们的心里都有比伙伴更重要的东西。”

    “靖王爷和宁才人被软禁在宫里范家小姐也在宫里。”言冰云忽然感觉有些冷急促地开口说道。

    范闲回答他的声音很嘲讽很冷漠:“对陛下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着范闲迈着疲惫的步子向木门处走去言冰云的心脏忽然猛地一紧一股难以抑止的恐惧涌上心头这不是为自己恐惧而是担心范闲大声吼道:“你要去哪里?”

    范闲的手放在木门上微微一僵没有回头疲惫说道:“回家睡觉。”

    走出了太平别院的木门看着桥头如临大敌的监察院一处官员看着桥那边已经强抑着疲累勉强集成一个防御阵形的数百风尘仆仆的黑骑范闲在心里叹了口气桥的那边青黄秋林的那头皇帝老子用来压制自己的军队又岂是自己匆忙带回京的这些部属所能抵抗。

    明亮的太阳晃了他的眼睛一下他这时候才感觉到疲惫和悲伤原来对人类的伤害竟然能够大到如此大的地步他脚步虚浮地走过了竹桥对着在这样紧张时刻依旧拼死追随自己的部属们轻轻下达了几道命令。

    黑骑副统领和一处的那些官员沉默许久却也知道小公爷是在为自己这些人的性命考虑不再多言齐齐单膝跪于地不知跪的是面前的这位年轻院长还是埋身于太平别院里的那位老院长。

    一跪之后数百人混杂一处顺着美丽而安静的流溪河向着西方退去。一直沉默跟在范闲身后的言冰云眼神复杂地看了那些人一眼随着他走过了桥走上了官道然后看见了官道那面遍布田野全甲在身的数千骑兵这些骑兵密密麻麻地排着声势煞是惊人。

    范闲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这些强大的武力双手负在身后缓缓地走了过去在无数双警惕的目光中走到了那名大帅的身前沙哑着声音说道:“把斥侯和追兵埋伏都撤了我要我的人一个不伤。”

    叶重微微眯眼眼中寒芒微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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