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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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衣单剑朝天子(五)(2/2)
格局。”

    “你没有经历过那种黑暗中清醒的苦楚所以你不明白朕在说些什么。”

    “我有过这种经历。”范闲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去解释那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那一个世界里的遭逢变故“然而我并没有变成您这种人性格决定命运而已。”

    他忽然眯了眯眼睛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出现叶轻眉陛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更美好一些?”

    皇帝的双眸渐渐冰寒。盯着范闲的脸一抹怒意一现即隐。冷漠说道:“且不提没有你母亲如今地庆国会是什么模样。你只需记住当年大魏朝腐朽到了顶点莫说及不上朕治下地大庆便是离较诸如今的北齐亦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偏生当年的大魏朝烂虽烂矣却还是个庞然大物。你母亲来这个世间至少生生将那座大山打烂了……为什么如今的前魏遗民没有一个怀念前朝的?为什么朕打下的这千里江山上从来没有心系故国起兵造反的?”皇帝冷诮笑道:“自己去想去。”

    范闲笑了笑说道:“懒得去想父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对我这个做儿子的来说并不是很光彩地事情。”

    皇帝终于笑出声来二人继续吃菜继续喝酒继续聊天。这父子君臣二人其实极其相似根骨里都冷酷无情只是关于天下关于过去关于现在有不同的意见关于任何事都有不同的意见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个人在这些年里彼此施予信任与敬畏牢牢地占据了人世间的顶峰。

    小楼一夜听风雪这是最后的晚餐最后地长谈。

    夜深了二人便在***地映衬下分坐两张椅上开始冥想开始休息便是他们体内流淌着的真气气息竟都是那样地和谐霸道之余各有一种撕毁一切的力量合在一处竟是那样的融洽。

    不知不觉天亮了朝阳出来了外面的雪停了风止了地上厚厚一层羊毛毯子似的积雪反射着天空中的清光将皇宫西北角这一大片废园照耀的格外明亮。

    范闲醒了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右手拿起桌上那把大魏天子剑走到了小楼门口然后回转身来安静地看着椅上的皇帝陛下。

    皇帝缓缓地睁开双眼瞳子异常清亮异常平静冷漠再没有一丝凡人应有的情绪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自这一刻起二人之间再无一丝亲情牵割。

    范闲抬起右臂由肩头至肘至腕再至他右手平稳握着的剑柄以至那一丝不颤稳定地令人可怕的剑尖直直对着皇帝的面门。

    剑仍在鞘中却开始出龙吟之声吟吟嗡嗡又似陈园里的丝管在演奏浑厚的霸道真气沿着范闲的虎口递入剑身之中直似欲将这把剑变活过来一抹肉眼隐约可见的光芒在鞘缝里开始弥漫。

    吟吟吟吟……剑身在鞘中拼命挣扎着想要破鞘而出却不得其路其困苦痛厄令人闻之心悸!

    范闲不知向其中灌注了多少真气竟然构织了如此一幕震撼的场景。皇帝的双瞳微微一缩双手依然扶在椅上没有起身然而这位世间仅存的大宗师。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原来比自己预想之中更为强大。

    寒冷的冬日里。一滴汗珠从范闲的眉梢处滴落他那张清秀的面容上尽是一片沉重坚毅之色。他蓄势已久然后庆帝并未动手他不可能永远地等下去。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向后退了一步重重地踩在了门槛之上而他右手以燎天之式刺出地一剑也终于爆了出来!

    他手中剑鞘缝隙里的白光忽然敛没小楼之中变得没有半点声音。而那柄剑鞘却再也禁受不住鞘内那柄天子剑的怒怒。挣扎着冲突着无声而诡异地像一枝箭一样刺向了天子面目!

    范闲出的第一剑是剑鞘!

    剑鞘上附着他七日来地苦思一夜长谈的蓄势浑厚至极的霸道真气一瞬间弹射了出去。极快的度让剑鞘像当年燕小乙的箭一样轻易地撕裂了空气越了时间的限制只一个瞬间一个眨眼。便来到了皇帝陛下的双眼之前。

    然而这时候空中多了一只手。一只稳定无比地手一只在大东山上曾经惊风破雨。中指处因为捏着朱批御笔太久而生出一层老茧地手。

    这只手捉住了剑鞘就像在浮光里捉住了萤火虫在万千雪花中捉住那粒灰尘。这只手太快快到可以捕光快到可以捉影又怎么会捉不住有形有质的剑鞘?

    小楼平静之势顿破剑鞘龙吟嗡鸣之声再作然而却嘎然而止。

    范闲蓄势甚久的剑鞘就像一条巨龙被人生生地扼住了咽喉止住了呼吸颓然无力地耷拉着头颅奄奄一息地躺在皇帝陛下的手掌之中。

    皇帝陛下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面容异常平静然而他必须承认范闲今日的境界已经出了他的判断这如天外飞龙般飞掠而来的一剑竟隐隐有了些脱离空间的感觉。

    小楼地门口空无一人皇帝冷漠地看着那处他身后的那张座椅簌簌然粉碎成粉成末成空无洒满了一地。范闲用全身功力激出那柄剑鞘看似已经是孤注一掷的举措小楼四周没有观众所以谁也没有料到没有想到在那一刻之后他的身体却是用更快的度飘了起来掠了起来飞了起来。

    他地身体就像一只大鸟一样不比鸟更轻更快就像是被狂风呼啸卷起地雪花以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度倏乎间从小楼地门口飘出去了十五丈的距离。

    便在此时天上又开始洒落雪花。

    在飞掠的过程中范闲几乎止住了呼吸只是凭籍苦荷临死前留下的那本法决在空气的流动中感受着四周的寒意顺势而行飘掠而去。

    在飘掠的过程里他来得及思考从皇帝的座椅处到小楼之外有四丈距离而皇帝要接自己的一剑要思考想必出来的不会太快。

    四大宗师已然凡脱圣但终究不是神仙他们有自己各自不同的弱点。苦荷大师最弱的一环在于他苍老的肉身叶流云最强悍的在于他如流云一般的身法如果此时小楼中的大宗师是叶流云范闲绝对不会奢望能够将对方留在楼中。

    然而此刻楼中是皇帝陛下一身真气修为冠绝当世充沛到了顶端然而凭真气而行肉身总有局限在小范围内的移避当有鬼神之技正如当年叶流云面对满天弩雨一般。

    可是皇帝陛下并不见得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强行掠出小楼而紧接着迎来的则是没有缝隙的攻击。

    双足在雪地上滑行两尺显出两条雪沟范闲身形一落雪面剑光一闪横于面门之前前膝半蹲正是一个绝命扑杀的姿式。

    便在寒冷剑芒照亮他清秀面庞的同时一把突如其来轰轰烈烈迅疾燃烧的大火瞬间吞噬了整座小楼一片火海就这样出现在了落雪的寒宫里。

    几声闷响无数火舌冲天而起将整座小楼包围在其中红红的炽热的光芒瞬间将横在范闲面前那柄寒剑照的温暖起来红起来。

    如此大如此快燃起的一把火绝对不是自然燃烧而成不知道范闲在小楼里预备了些什么。

    然而令范闲略感失望的是火海之中一道气息流过一个人影一个煌煌然立于火海之前冷漠看着自己的人影站在了雪地之中将那一片火海抛在了身后。

    皇帝陛下身上的龙袍有些地方已经焦糊了头也被烧乱了一些面色微微苍白然而他依然那样不可一世地站立着冷漠地看着范闲。

    “三处的火药什么时候被你搬进宫里来了。”皇帝双眼微眯看着范闲。

    范闲开颜一笑紧握剑柄应道:“三年前京都叛乱我当监国的时候想运多少火药进宫其实都不是难事。”

    皇帝缓缓走进范闲双眼微眯寒声说道:“原来为了今日你竟是准备了……整整三年!”

    范闲像皇帝一样眯着眼睛以免被那片明亮的火海影响到自己的视线抿唇说道:“我只是觉得母亲的画像再放在这楼中想必她也会觉得愤怒既然如此那不如一把火烧了。”

    是的如果昨日皇帝陛下不是在小楼前召见范闲如果不是皇帝陛下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与范闲在小楼里一番长谈。范闲根本找不到任何动机关点燃火药的机会。

    然而其实直到范闲踩断门槛的那一刻范闲一直有十分充分的信心皇帝老子一定会将最后了断的战场选择在这片废园里的小楼。

    因为小楼上面有叶轻眉的画像。皇帝一定会选择在这个女人的画像面前彻底了断他与她这数十年来的恩怨情仇

    范闲能确认这一点是因为他比世界上任何其它人都更能掌控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意他知道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皇帝是一个冷厉无情却虚伪自以为仁厚多情的人范闲也很虚伪若用那世的话语说父子二人都喜欢装点儿小布尔乔亚情调。这一幕大戏小楼毫无疑问是他二人最好的舞台。

    当火势燃起的那一瞬间范闲心头微动他之所以会选择埋了三年的火药做为自己的大杀器是因为御书房里陈萍萍的轮椅给予他了信心面对着四面八方绝无空间闪躲的袭击便是大宗师也不可能从无中生有找到一个闪避的方法。

    轮椅里的那把枪射出的铁砂钢珠如此想必四处肆虐的火也如此。

    只是很可惜皇帝陛下依然好好地站在雪地中虽然他的面色先前那刻有些苍白想必是从火海之中遁离大耗元气然而这一场燎天的大火终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势。

    “火太慢。”皇帝冷冷地看着范闲没有一丝感情说道。

    “试试剑。”范闲握着大魏天子剑快活地露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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