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得几乎穿透破运的耳膜。
“记得,等寿儿回来後,跟她一块来见我。敢让我的女儿受惊,这罪可不小呢。”朗朗笑声,随著他的身影离开如鬼魅般的密林。
破运抿起唇,在慢慢走回禳福阁的途中,越发感觉到要保护禳福不再受她义爹的摧残有多麽地异想天开,但,他岂能放弃!
方到房外,就听见凤鸣祥对著禳福柔声说道:
“禳福,这房间乱了,我带你到隔壁房去歇息吧。”
凤呜祥怎麽能抱得动禳福呢?他快步走进屋内,正好又听到凤鸣祥道:
“沧元,拜托你了,小心点,禳福不会主动搂住人的——”
破运闻言,异样的恼怒立刻从心口泛滥开来,连忙走进内室,目睹余沧元从床上横抱起禳福来。
“不!”他叫道,同时引来两人注目。
“怎麽了?那人捉到了吗?”凤鸣祥急问。
破运目不转睛地望著余沧元抱著禳福的样子,禳福彷佛没有受到任何惊吓般,面无表情的。
是啊,只怕禳福连平常当她双脚的人叫什麽都不知道,怎会在意是谁来抱她呢?!
“破运?”
“捉到了——”视线仍落在靠在余沧元怀里的禳福,竟有一股冲动想要上前将她抱回来。
有人一块关怀她,不是很好吗?他到底是怎麽了?发狂了吗?
心中充满矛盾的思绪,眼睁睁看著余沧元走过自己的身边时,禳福一头散落的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他直觉伸手要碰触,忽地,小手拉住他的。
他一愕,抬起眼,瞧见她向自己伸出藕臂来。
他连忙接过她软软的身子,感觉她用力吐了一口气後,彷佛不习惯闻到别人的气味,随即,她的脸埋进他的怀里,不再理人。
禳福从没有这麽主动过,为什麽?
余沧元的神色极为复杂,甚至……带有几分微不可见的恼意。前几天他才知道这姓余的似乎喜欢上禳福了,喜欢的成分有多重,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方才他的心里有著淡淡的喜悦,因为禳福选择了他。
“我带她去隔壁,你们先回去吧。”破运不等他们离开,先行抱著她转进另一间房。
另一间房略小,本来是他该睡的,但长年他睡在它处,这里一直没有动过。
将她放上床後,他弯身帮她脱下小鞋,嘴里说道:
“小姐,该休息了。”
“破运……为什麽你浑身都是血呢?”
他猛然抬头,讶异地发现她望著自己,随即惊觉他忘了先洗净污血,赶紧抹去脸上血迹的同时,连退著数步,想要融入黑暗,不让她再瞧见自己的血腥。
“你受伤了吗?”她细声问道,语气里有抹困惑。
“没……”
“那,为什麽有血呢?”
“我……对了,小姐,你得休息了,我不吵你了,我去——”直退到内室的门口,他想要转身逃走。
她彷佛没有发现他的狼狈,继续喃道:
“晚上,我没有看见你啊——”
她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吗?注意得不是时候啊!他一身的污血还没有洗净,怎麽能够告诉她,他不在是因为他去当杀人魔了呢?
“破运?”
“我……我……”他吞吞吐吐的。
“你跟义爹一块出的门吗?”
他一震。
“你……被义爹控制了吗?”
“……不,我是心甘情愿的。”他低声说道。
“是吗?心甘情愿的吗?”
“小姐……我……”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包括我。”她恍惚地说道:“我好累,想睡了。”
他迟疑了一下,抹乾手心的血後,轻步上前,趁她躺好时,赶紧为她盖好被子。
要退开时,突然对上她目不转睛的注视。
他心一跳上立刻撇开视线,迅速退到门口,就地坐了下来,微靠著门板闭目养神。
心有些乱,他不明白为什麽。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麽最近一见禳福、一碰禳福-就心跳如狂……
“破运……你还在吗?”
内室传出的声音极轻,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在,小姐。”他警觉答道。
“你怎麽不去睡?”
“我在睡了。”还好,不是追根究底他一身鲜血来自何处还是,她已经发现了?
“……在门口吗?”
“嗯。”
“……你在那儿睡了多久了?”
破运照实答道:
“从小姐双腿不便开始……也快六年了吧。”
“六年……我几岁了?”
“小姐刚满十六。”
“我记得……我好像才过完十岁生日。”
他闻言,感到既惊又喜。这几年别说是要她主动交谈了,连一句话都难从她嘴里吐出来,她的神智总是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不像今天,竟有重回红尘之感。
思及此,他心里燃起希望,正等著她再主动问自己一些事,没料到沉默就此蔓延。他等了一会儿,听见有些凌乱轻浅的呼吸,他站起身无声息地走进内室。
窗是关上的,为了防所有危险的可能性,但月光仍透进屋来,他眼力极佳地走到床前,见她不知何时已睡著了。
她的眉头有些皱起,好像在不安稳的情况下入睡的。
如果,她能笑,那该有多好。
近乎发呆地望著她的小脸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为她弄好被子後,又忍不住痴痴看著她。
最近,他的克制力太差了,时常失了神,这样要怎麽守护著她呢?
暗暗告诫自己一番後,正要退到门口暂作歇息,忽地瞧见铜镜倒在桌上,他上前扶好,藉著微弱的月光不经意地往镜中瞄了一眼。
随即,他呆住——
那样异样的神情……是他的吗?
刚从余沧元脸上瞧见的表情……他也有了吗?
那表示什麽?
回首看著禳福熟睡的小脸——难道,这几个月的异样,是因为他喜欢上了禳福?
不再是报恩,不再是单纯的怜惜,而是——
“我……喜欢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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