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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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的生命里,看似很多巧合相撞而成一件事,事实上,世间没有巧合,只有老天爷的捉弄——曾经,义爹这样告诉她。

    那麽,匕首的出现也不是巧合,而是一件事的起头了——她暗暗失笑,终究还是无法摆脱阴魂不散的义爹吗?

    “这附近,有马车可雇吗?”那男人又问一次。

    她仰首,神色自然地说道:

    “这附近,是有马车,只是我说不清楚那地方的所在。”

    “哦?”

    刹那之间,心里已有打算。她淡淡一笑:

    “我可以带你去。”注意到他的目光移到自己的拐杖,她问:“觉得我拄著拐杖很惊讶吗?”

    男人未可置否,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她。

    “你等等,请别进来。我去拿个东西马上回来。”就算要结束一切,她也不想让他走进她与破运共同建立的家。

    一拐一拐地走进内室前,瞥见他果然还站在门口,没有进屋的打算。他,也想在外头解决吗?还是——

    柜子上尚放著那将要裁制成衣服的布料,她依依不舍地抚摸略粗的布面,心里百味杂陈,遗憾自己只能凭著想像,为破运裁制新衣了。

    敛起心中难以割舍的情爱,她拉开抽屉,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在袖中,随即慢慢地走出房。

    他,仍在门口等著,没有不耐,只有兴味的眸。

    “可以走了。”她微笑道。

    他退开一步,让她先行出屋。她侧身走过时,注意到他的目光打量似的望著她,她不理,径自往没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能走多远,就多远吧,至少,在破运回来之前结束一切。

    “你的腿,瘸了很久?”她身後如鬼般的声音响起。

    “是啊,废了十来年了吧。”神色自然地应道,脑中则不停地盘算——

    他来,是存心找上门的?

    还是,如她所愿,当两人没有死时,只要永远封住她的嘴,故作、永远的失忆,那麽他的下场会如她一般?!

    他……的确是不像识得自己,但,又岂知他不是故意扮作失忆人,先来取信於她,接著再来毁掉她所有的希望?

    这不正是他的兴趣所在吗?

    她抿著唇,脑中极为混乱,想了又想,既然不确定他到底打著何种算盘,那,就让他不再出现在其他人的眼里,一劳永逸的。

    走入密林里,身後的男人突然停住了。

    “你带我来这里?”

    颇富兴味的语气让她闭了闭眼,徐缓地转过身。

    在充足的光线之下,她看见了他薄唇边有趣的笑。

    “你不是要雇马车吗?”

    “在这种地方?”他眯起似魔的眸。

    “不然我带你来做什麽呢?还是,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麽吗?”

    “一个瘸子,能做什麽呢?”话虽如此,他慢慢地绕著她打量。“你也不懂功夫,就算想要杀我,只怕连我的衣袖也碰不著。”

    那傲慢的语气,简直是她所认识的义爹啊!

    匕首已经滑到掌心了,紧紧地握住,只等他再靠近再靠近。

    她微微一笑,手心汗湿,道:

    “没有理由,我怎麽会杀人呢?”

    “杀人何须理由呢?”

    他没有丧失记忆!

    这个警讯落在心口,如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还是如以往一般,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见她神色自若,没有任何的反驳之词,不再绕著她转,反而颇觉有趣地步向她。

    “你不害怕?”

    “害怕你吗?”她微微一笑:“如果我害怕,又怎麽会与你一块到这种地方来呢?让你有机会毁尸灭迹吗?”

    “嗯哼,这倒也对。所以,你故意引我来此,又是为了什麽呢?”

    他看穿了!

    她不该惊讶,瞧见他到自己距离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是机会了!

    再犹豫,只会将最好的时机错过,只是l没有把握能将刺死自己与杀他的动作同时一气呵成。

    若是破运在……不,就算他不信命运,他也不会冒著失去她的危险下手。

    他弯身了,逼近她苍白的脸,有趣地凝视她的眸。

    “你用这种眼神瞧著我,让我真是很想做一件事呢,你要不要猜猜,我要对你做的是什麽事呢?”

    当年,就是因为她的眼神,义爹才会收养她吗?

    对她好,教她道理,让她拥有亲情、家庭之後,突然之间又彻底地颠覆她的思想,差点毁了她一生——为什麽呢?就因为他高兴吗?想毁灭吗?

    一直没有机会问,就算问了,他也不见得会告诉她答案。

    你认为世上有多少人羡慕咱们呢?福儿,你不死,我不死;你想死,我没死,你也死不了,这是鸳鸯命,但对你来说,一定很痛苦吧?彼此的命运有交叠的刹那,而你却想尽办法杀了我?具有这个法子吗?

    义爹……为什麽当年你要收养我呢?我不是天星降世,更不是你的仇家,为什麽你选择了收养我,将我弄成这样?

    因为你命中注定啊。

    当年,他无辜又兴奋的语气,她永远不会忘。从头到尾,他都在轻贱人命与人心,他再留下来,只会让天水庄的其他人如她现在般的绝望。

    要绝望,就让她一个人来吧。

    她要赌一赌。再一次赌他说的同死之命,会不会在她濒死、他重伤的情况下发生?

    也许,到最後她还是异想天开了,但不试看看她绝不甘心!

    匕首的锋尖已隔袖抵著自己的腹间,祈祷自己在重伤之馀还有力气伤他致死可是,为什麽心跳得这麽快?

    她怕死吗?

    当年敢下定决心与他同归於尽时,都不怕了,如今她还在怕什麽?

    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与那人共同生活的画面不停地浮上心头,每一天每一天的,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手在微颤了。

    如果没有解决义爹,将来还会有什麽事发生她连想都不敢想啊,可是——可是——

    当年她敢赔上自己的命,是因为没有什麽好牵挂的人,现在呢?现在呢?

    心中有挂念啊!

    曾经在梦里有一个梦中男子是她瞧不清面貌的,而现在她心中有一个可以看得清模样的心爱男子,她舍不下啊!

    汗,像流不止的水一样,滴滴答答地滑落颊面,心中竟然无法狠下决心。

    她见她义爹俯身而来,妖魅的脸庞愈靠愈近,温热的鼻息喷上她的脸。

    是机会了!

    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错过了,大家会一起完蛋的!

    他开口了:

    “你——是谁?”

    她瞪著他。

    “我,该认识你吗?”

    她双唇微启,想要说出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确定没有见过你,你却不然,你的眼神似乎对我有恨。”薄唇掀起笑:“正巧,我一直很想知道我是谁。你来告诉我,到底我有多令人痛恨?”

    他承认自己失去记忆了?

    真的失去记忆了?还是故意在玩弄她?

    这种玩法,可以为他带来什麽乐趣吗?

    脑中顿时混乱不定,明明决定不管他有没有丧失过去的记忆,都要拉著他一块进黄泉的——可是如今有一线希望。

    “有人来了?”这男人讶道。

    有人?这时候会是谁?

    破运!

    破运若提早回家,必寻她不到。她直觉顺著义爹的眼光看去,果然瞧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瞳之中。

    她正要叫破运快走,话到嘴边,忽地见破运正要喊她的名字,脑中闪过模糊的想法时,已然脱口:

    “相公!”

    她一向直呼自己名字的,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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