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历第一万遍诅咒完毕。
——“披着狗皮的狼。”
显是少有人迹的山间小径,有二人崎岖前行。
“没问题么?”小历拨开拦路枝条,怀疑道。
同时心里不停恨声抱怨。
这人根本不知道诗会在何处举行便拉了他出来,以致迷路在这种地方。
或者,他跟本就是知道在哪里,故意拉他迷路捉弄一番?
小历的牙又痒了。
“呵,虽然第一次来,应该没问题。”杨飞盖道。
就算是习武之人追踪之术了得,和荒山寻路又根本是两码事吧。正想奚落,小历惊见前面转角果真出现两个人影,不觉道:“真的有人啊。”
杨飞盖已冲那边招手了:“唉!麻烦带个路!”
两位僧侣打扮的人微微一愣,立时挥手示意。
这时杨飞盖才回过头来,有微微汗水濡湿额发,笑:“没办法,谁叫我有个迷路大王的表兄……怎么了?”
“没事。”低头掩过突然的紧绷,小历再抬头,已是贯常的笑谑,“你说的表兄……就是那个有名的钟碍月么?”
“是啊。”杨飞盖回过头去,似笑非笑,“就是他了。那天你不让我去捡的那幅画就是他送与我的,你打算怎么赔我?”
小历却是沉默着,迟疑间,终是没有追问。
而前面之人也保持沉默,似也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两位僧侣已至近前,于是简略交代因果,便与他们结伴行去。
李家大宴的都是这小城难得一见的达官贵人。这种人一碰头,难免泛泛酸,要找个山包搞个劳什诗会酒会辩论会,让旁边不明就里围观就乐的群众们开开眼界。
天微有些yīn沉,但沿着山脊小径一路过去,仍都是赶来游兴的百姓,山顶的小小凉亭被装饰一新,丝竹趁兴轻纱飞扬,映衬着亭中显然最为上位的寥寥数人,说笑甚欢。
而其余进不了亭子的,便三三两两在亭旁各自挑块空地,围坐饮酒赋诗,与亭中人互相应和。
“哎呀哈不错不错。”杨飞盖颇为快乐地赞了句,便要走近前。
抬头看了看亭子,小历在后面拖着脚步,显然不乐意。
“会被酸死的……”小历嘟囔着,便听到坐在身边不远的一堆人中传来一个声音:
“……平生不知愁滋味,始见青山始知愁,一愁愁到天尽头。”
一片自娱自乐的叫好声后,适时响起远处百姓放纵起伏的大笑声。
今rì真快乐。
打了个寒颤,小历偷目看过去,作诗之人应当就是中间摇着羽扇自鸣得意的那个胖墩,点头接受身边仆从的赞赏。
我看是肥成这样快流油,一流流到天尽头吧。
撇撇嘴,随口吟道:“多年不见诗人面,一见诗人丈二长。不是诗人丈二长,缘何放屁在高墙。”
轻轻淡淡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不远不近送到那边众人处。
顿时胖墩携众家丁全数回身,目送小历大摇大摆,总算开始有jīng神地迈步自顾前进。
耶噫,看得这么专著严肃庄严还炯炯有神目不转睛,不知道的还当我是他爹呢。
正暗笑,忽听极近处一个声音煞有其事:“好诗。”
吓一跳,小历瞪大眼睛,总算刹下脚步,没撞到面前人鼻子上。
你要停下也要打声招呼吧?
“为什么我要打招呼?”看穿了对面人所想,杨飞盖把下巴微微一抬,眨了下眼道。
“咦?”
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出来他有什么义务事先通知,小历沉下本就黑着的脸,迈步就要从杨飞盖身边绕过去。
“喂喂这么快生气?”杨飞盖刚要伸手去抓,就听见另一边有声音招呼:“飞盖兄?”
“嗯?”
两人转头望去,来者三人,两女一男,俱是轻便华衣,其中男子手里还拿着酒瓶,显然也是诗会中一人。都是年纪轻轻,显是杨飞盖的同龄人。
“啊,夏纷兄么,好久不见。”杨飞盖热情迎上前打招呼,又看向两位女子,“chūn荫和秋凉也来了。”
“我们梁家也和李家有交情,盛情来邀,家父便叫我替他一行。顺路带大姐和小妹出来散散心,也见见市面。”
两人默契地看向不远处亭中的一位老人,又相顾而笑。
寒暄间,小历刚好被挡在杨飞盖身后,安静地看向一边去,似乎完全不关心他们的对话。
“咦,这位是——”还是小小姐发话,与小历转回来的目光对接,摆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礼貌笑容。
“哎呀哈,是李家临时招的下人。”杨飞盖坦诚以告。
于是有短暂寂静。
梁夏纷换上一张有些尴尬的脸,开口:“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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