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祥愕然,“改宗?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善娘继续冷笑,“安立甘宗是什么意思?信义宗又是什么意思?”
安立甘宗即圣公会,亦即英国国教,“安立甘”为“盎格鲁”之谐音;信义宗即路德宗,马丁?路德创立于德意志,算是天主教一分为二而基督新教正式诞生之标志,其核心教义为“因信称义”,故曰“信义宗”。
阮景祥瞠目结舌,“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
说了好几个“你是说”,才终于极吃力的将下头的话说了出来,“中国人欲……别立一宗?!”
“那位副团长倒也没有明说,”善娘说道,“不过,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他说了,春水社只要‘改宗’,便既往不咎,一切‘附逆’的行径,皆可不问——”
顿一顿,“改宗,对于春水社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啊!咱们那班兄弟姊妹,哪儿分得清这个宗、哪个宗?反正,只要还是侍奉上主就好了!”
阮景祥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别立一宗”对他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善娘的反水,一时之间,茫然若失,不晓得说什么好?
“还有,”善娘继续说道,“改了宗,罗马教廷就有‘绝罚’,也无所谓了!反正,到时候,老——”
滞一滞,将那个“娘”字咽了回去——她之崇信天主,虽远不如阮景祥之虔诚,但目下毕竟尚未“改宗”,还在罗马之治下,对于“上头”,基本的礼貌,还是要讲究的。
“我是说——”善娘说道,“反正,到时候,非但春水社——甚至整个北圻、乃至整个越南侍奉天主的,都已不再奉罗马为正朔了!”
阮景祥浑身一震。
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喑哑低沉,“中国人……要你做什么?”
善娘“格格”一笑,“你应该问——中国人不要我做什么?”
顿一顿,“中国人要我啥也别做——不论看到了啥,都当没看到!山西的轩军躲在立石——当没看到!特种合成营进了端雄——当没看到!太原的军力超过了一万——当没看到!说给法国人听的,还是两千五百人!”
“撤出山西的轩军,原来躲在立石?潜入端雄的那支兵,叫做什么……‘特种合成营’?”
“对!”
阮景祥再次长叹一声,“原来如此——你瞒的我好!”
“瞒?——彼此彼此吧!”
阮景祥无言可对。
半响,涩声说道,“之前,你说……‘寒心的事情,并不止一件’,不过,就不是对我,而是对法国人了——什么事情啊?”
善娘妙目之中,寒光闪烁,“就是‘升龙事变’——法国人那个什么鬼‘降龙行动’时候的事情!春水社的兄弟姊妹,晓得法国人要来,不少人跑到红河边儿看热闹——同时,也有个‘欢迎王师’的意思。”
略一顿,眼中的寒光已变成了火光,“可是,‘王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拿枪就打!就这么一路打将过去!就像……打野鸡、打兔子一般!春水社死伤了十几个兄弟姊妹,连我,都差一点中弹了!——子弹堪堪擦着鬓角飞过去!”
阮景祥愕然,过了片刻,叹口气,苦笑说道,“那是误会!……巴斯蒂安上校他们进入红河口后,不是遇袭了嘛……岸上草木茂密,船上看过去,也没法子甄别,哪个是袭击者、哪个是自己人啊……”
顿一顿,皱眉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善娘冷笑,“跟你说?有用吗?你除了‘误会’……还能说别的什么吗?你看——你方才说的,不就是‘误会’吗?!”
顿一顿,“就像——莫雷尔那个混蛋侮辱我,阿尔诺说的,不也是‘误会’吗?——我操他妈!操他两个的妈!那是‘误会’吗?!”
再一顿,“你呢?你又如何?我被那个混蛋侮辱,你说了什么?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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