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说道:“是不是我这个凉,你那个热?”
张露出惊异之意。两只杯子是同时倒的茶,温度差不多,他是摸了很久才勉强辨认出来的,虞翻怎么一样子就能分辨出?
虞翻得意地笑了,伸手指指茶雾。“其实很简单,看茶雾就能知道。热茶雾水多而浓,流动快,凉茶少而淡,流动慢。”
张转头盯着两只杯子上方的茶雾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仲翔,我看这茶雾也没什么区别啊,莫非是你的目力比我好,看得清楚一些?”
“先生,这当然和目力有关系,不过也和平常的观察有关系,有些细微的区别难以言表,只能靠感觉。就比如先生作书,一笔一画,好与不好,如何评价?又如先生作文,一字一句,达与不达,如何细品?这都是感觉。要练就这种感觉,不仅需要目力好,还要平时留心,目到心到,才能身心合一,品其微妙之处。”
张叹了一声:“仲翔果然是通人,说得透彻。这么说,你断定我的隐疾是因为你比张仲景更敏锐?”
“我和他各有所长。他经验多,我感觉准。他胜在博,我胜在深。他的医术可学,我的医术难学。”
张深有同感。“博则易,深则难。仲翔不愧是五世传易,既博且深,又明易变,境界非等闲可比。”
“先生谦虚了。当世若有人堪为翻之知音者,先生必是其一。”
张笑笑,沉吟片刻。“仲翔,如果在江东立都,你觉得在哪儿比较好?”
虞翻笑了。“阳羡。”
“阳羡?”张很惊讶。
虞翻从怀里掏出一幅帛书绘制的地图,铺在案上,又将油灯移了过来。张凑进细看,只见地图以阳羡为中心,将丹阳大半和会稽沿海诸县全部画了进去,标注出溧水、松江、浙江三条重要水系。溧水入江,松江入海,浙江则深入山越腹地。看得出来,虞翻这个在阳羡立都的计划不是说着玩的,他已经进行了周密的规划。
虞翻将在阳羡立都的计划说了一遍,基本和他对孙策说的差不多了。与吴郡相比,阳羡有土著少,拓展空间大,水陆交通方便,又有山地可以防守,以备不时之需等优点。在阳羡立都,三百里以内有数十座县城,可以形成辐射效应,不管是政令传令还是货物齐散,都有比吴县更大的优势。
张听完,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仲翔,你这个方案得天得地,不得人。”
“请先生指点。”
“在江东立国,将来天下太平,则以阳羡为陪都,这的确是一个比较超前的决定,却符合将来的形势,可谓得天时;阳羡立都,交通、地理、人口都比较均衡,可谓得地利;可是放弃吴县,在阳羡立都,又由你这个会稽人提出,吴县人会怎么想?他们不会同意的。吴会是将军的根基,你们如果内讧,影响非常不好,可谓失人。”
“那先生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考虑人的因素,阳羡立都可行了?”
“至少值得考虑,但人……”
虞翻笑眯眯地看着张。“既然如此,那我不说,先生说。”
张愕然,盯着虞翻看了好一会,伸手指指虞翻,无奈地摇摇头。“仲翔,你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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