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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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第一大章(2/2)

    说罢他忽然拍了拍手:“琴娘何在?酒来,曲来。”

    竹帘后果然进来一美貌少妇,替三人斟满酒又退回去,片刻后,便有铮铮琴声泉水般流淌开,稍稍冲淡了雅间里凝滞的气氛。

    老爹说过,这种会hua钱在外面找女人hua天酒地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此人两样都占全了。辛湄鄙夷地翻个白眼。

    傅九云敲着矮桌:“那边的小姑娘,眼皮不要抽筋,很难看。”

    啊啊啊!好想从窗口跳下去啊!

    眼看着ri暮西山,傅九云终于把那幅小像给画完了,自己好像也很满意,笑吟吟看了半ri,才招手唤辛湄:“你自己过来看看。”

    她拖着酸疼的腿过去瞥一眼,不由震撼了。

    画上那个昂首挺胸,充满自信的大美人儿是谁?!

    傅九云得意地笑:“你现在还嫩的很,毫无风情可言。画上是大人我好心替你加了两岁的小像,要以这个为目标,努力长大,知道么?”

    辛湄感动得两眼含泪:“你虽然一肚子坏水,没想到这么会画画!好厉害!”

    他准备把画送出去的动作停下了,和蔼地笑着问:“……你方才说什么?”

    “好厉害!”

    “前面一句。”

    “没想到这么会画画!”

    “再前。”

    “你一肚子坏水。”

    他利落地把画纸一折,收进自己袖子里,意兴阑珊地送客:“今天就到这里吧。眉山住在南边白头山的眉山居,自己去找。”

    他这是怎么了?突然不舒服吗?辛湄苦恼地抓抓脑袋,紧接着就被陆千乔扯下楼了。

    傅九云回头问琴娘:“有镜子么?”

    琴娘红着脸递给他一面小铜镜,他正着照,侧着照,反过来照,颠过去照。

    他到底哪里一肚子坏水呢?

    真是让人郁闷的问题啊……

    陆千乔走得极快,出了酒楼便一路往南疾行,辛湄不得不随着他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摸肚皮,她饿了……可是这没良心的嫖|妓将军肯定不会好心让她吃东西。

    这种时候,果然要靠自力更生。

    她眼尖,瞅着路边有个烧饼摊子,老板刚把出炉的烧饼一块块码放整齐,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辛湄抬手就抓了四块,另一手丢下数枚铜板,一路被拖着向前,还努力回头叫:“我付过钱了!”

    低头咬一口烧饼,还是纯正鸭油的,这老板真厚道。她一口气吃了三个,满手油腻腻的,一时找不到手绢擦,忽见走在前面的陆千乔衣袂飘飘,好像……好像布料蛮软的诶……

    偷偷抓起他一截青衫,使劲擦手,低头正要擦嘴,冷不防他突然停下了,辛湄刹不住,狠狠撞在他背上,又被撞得狠狠倒退数步,再狠狠被他手里的什么捆妖索拉回来,最后还是他把她给拉住了。

    抬头看看,面前正是一座客栈。辛湄捂住脸震惊了,他他他……莫非马上就要上演孤男寡女夜间同住一间房之暧昧缠|绵心跳一千下的老梗了吗?!

    不好,这小子来硬的不行,开始来有情调的了!要警惕,警惕……

    陆千乔瞥她一眼,见她脸上神情千变万化,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耶?她一颗可怜的芳心开始乱跳了……

    他笑了笑,有些讥诮:“可惜要让你失望。”

    他拽着她继续走,走啊走……然后就走出城了。

    ……

    这么冷硬死板,难怪会被皇帝贬去看守皇陵啊……辛湄含着热泪蹲在某郊外深山老林中搭火堆,捆妖索被他系在了一株十人合抱的老树上,除非她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神功,否则还是乖乖搭火堆吧。

    陆千乔提了一皮囊清水回来的时候,火堆烧得正旺,他取下腰间毫不起眼的小皮囊,从里面取出一个铁架子,一只铁皮小锅,一袋面粉,几块rgan,并碗筷调料之类杂物,辛湄眼睛都看直了。

    听闻世间有种宝贝叫乾坤袋,是数百年前周越国某成仙的工匠造的,外表毫不起眼,像个半旧的钱袋,里面却几可容纳天地。那仙人总共就做了不到十个乾坤袋,除了琼国皇宫里保存了一只,剩下的都不知所踪,想不到这位面瘫君居然有这等宝贝。

    倒水进锅,放在火上烧,揉面,揪成一颗颗小疙瘩丢水里,再放些野菜和rgan。他做这些的时候,很自然,很利索,好像早已做过千百次这样平常的小事。众人口中那个厉害的骠骑将军也好,混着普通人血统的战鬼也好,试图对纯洁少女伸出狼爪的土匪也好,好像变得有点遥远。

    调料放进锅里,熬制片刻,香气四溢。辛湄霎时馋得两眼离不开锅子,不过仔细想想,此人肯定不会给自己吃东西,她只好摸出怀里仅剩的一只鸭油烧饼,犹豫着要不要吃掉。

    “吃饭。”他盛了一碗煮好的疙瘩汤,放在她脚边。

    辛湄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呃,谢……谢谢……”

    小心喝一口面汤,鲜香里还带着些许的辣,虽然有点不适应这种口味,但却出乎意料的好吃。辛湄一边喝面汤,一边偷偷看火光在他面上跳跃。

    他好像有很多心事哎……

    她清清嗓子:“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难事啦……”

    所以,你快点放了我啊啊啊啊!她在心里狂吼。

    陆千乔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见她两眼亮闪闪,满是期盼的光芒。他又别过头,声音冷静:“吃完就睡觉。”

    小样!就不信你没破绽!

    辛湄移开火堆,把毯子铺在上面,和衣蜷缩着假装睡觉,只把眼睛撑开一咪咪缝,偷看他的背影。他一动不动背对着她坐在树下,深夜的山林寂静无比,只闻火堆的劈啪声。不知过了多久,辛湄觉得他可能睡着了,便悄悄伸手入怀,打算把秋月放出来敲晕他。

    刚一动,他像背后有眼睛似的,转过头讥诮地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这一句居然问得好整以暇。

    辛湄讪讪地笑:“没、没什么……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

    “我知道你有一只厉害的灵兽。”陆千乔微微一笑,笑得杀气腾腾,“不想明天吃烤鹈鹕,就安静睡觉。”

    烤鹈鹕,他的意思是要把秋月烤来吃?!化作符纸的秋月也在怀里抖了三抖,使劲往里面缩缩。

    辛湄含着热泪翻身睡觉,算他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汗,我算错ri子了,原来8号是周三……

    嗯,还是赶上8号恢复ri更了~qqn_1jpg好想乃们呀~~

    ps:上海菜太完美了,完全符合我的口味啊~好想再去一次的说……

    千乔的纠结

    “我有一件十分正经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天快亮的时候,辛湄蹲在陆千乔身边,把他推醒了。彼时他似乎还带着睡意,头发沾了一绺在唇上,眼珠子乌溜溜的,看着有些无辜,还有些迷茫。

    “你是个男人,而我,是个女人,对吧?”

    鉴于辛湄表情难得如此严肃,陆千乔觉着自己好像得给她一点面子,于是用手遮住光,木然点点头。

    “很多据说特别有学问的老头儿都写书,说男女授受不亲,又说什么非礼勿视。男人要是不小心看到一个女人的肌肤,就要娶她做老婆,对吧?”

    陆千乔在她柔软的声线起伏里昏昏欲睡,又点点头。

    “那……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你也知道吧?”

    他快睡着了,随着本能点头。

    辛湄使劲一拍手:“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解手!”

    她腰上拴着那gen捆妖索被他攥在手里,实在走不远,解手又是个要露出肌肤的gan活……好吧,露的又何止是“肌肤”……

    陆千乔放下手,面无表情地与她对望,半点反应也没有。

    辛湄重复:“我要解手。”

    他依然没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茫茫然一般。

    她泪流满面起身了,找棵还算粗壮的大树,猫腰躲在后面,一面还哽咽:“你……你不许偷看!”

    装模作样躲了半ri,对面依然没声音,辛湄急了,探头出去大叫:“你怎么能真的没反应?偷看别人解手是很恶劣的趣味!”

    陆千乔愣愣地眨眨眼睛,然后……然后他打个呵欠,翻身立即又睡着了。

    原来居然是个会赖床的!

    辛湄扑上去使劲抽他脸:“起来起来起来!”

    手腕被人抓住了,终于被抽醒的陆千乔面带寒霜,头发凌乱,仰面躺在地上瞪她:“你胆子真不小!”

    她大怒:“我要解手!”

    解手,这个词有点陌生,还有点熟悉。陆千乔刚睡醒的脑袋不太灵光,思忖半晌,突然悟了,霎时间脸上表情从震惊发展到愧疚再发展到恼怒,最后变成了羞赧。

    他飞快松手,像被烫到似的,眼睁睁看着辛湄奔向密林深处。

    陆千乔此时已全无睡意,起身扒扒头发,身上却掉下一张符纸,相当眼生,应当不是自己的。符纸是用千年梧桐的树皮炼制而成,适合鸟类灵兽栖身,想来应当是辛湄方才动作剧烈不小心掉下来的。

    是她的坐骑,那只鹈鹕吧?

    他端详片刻,将符纸折了一道,放进自己怀内。

    这个……他在这方面没经验,那个……女人…需要多长时间?一炷香?两柱香?好吧,给她顿饭工夫,如果不回来,他就…就再等顿饭工夫……

    看看天se,现在过去多久了?她还没回来,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不,还是等一下……万一那什么……还是再等一会儿好了……

    陆千乔生平第一次艰难地纠结了。

    三顿饭的时间过去,他霍然起身,正要去寻找,却听身后传来脚踏枝叶的细微声响,回头,便见一脸不爽的辛湄怀抱一捧新鲜菌菇,满身露水地回来了。

    “你……”他犹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辛湄板着脸把菌菇丢在地上,刚才是多好的逃脱机会啊!可翻遍全身上下硬是没找到秋月栖身的那张符纸,估计是刚才抽他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可恶!失去坐骑,在这种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gen本是寸步难行!更不要说逃走了。

    “……秋月在你那里?”她问。

    陆千乔想了想,点头。

    “不许你伤害它!”想起陆千乔昨晚说烤鹈鹕,她就慌神,“秋月很老了,r很粗糙,一点都不好吃!”(秋月在陆千乔怀里哭:人家才六岁不到,哪里老了?)

    陆千乔默然片刻,道:“那要看你听不听话。”

    辛湄抱住胳膊倒退一步,视死如归:“哼!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他觉得跟她正经说话,绝对是个错误选择。

    把她刚摘来的新鲜菌菇粗粗挑选清洗一番,放进昨晚剩下的面汤里,烧滚就能吃了。和昨晚一样,他盛了一碗放在她脚边,辛湄别过头做傲骨状:“我不吃!除非你把秋月还我!”

    哦,不吃就不吃吧。陆千乔很淡定地自己吃起来,面汤里的rgan因为泡了一夜,香味都已经蔓延开,看形状似乎也酥软了不少。

    他肯定是故意的,因为他那碗里盛了好多r,大快朵颐时,香气四溢。

    辛湄偷偷瞥了他好几眼,见他埋头只管吃,也不看自己这边,便悄悄伸手去拿碗。指尖刚触到边缘,便听他动了一下,她闪电般缩回手,继续做傲骨状。

    他似乎无奈地笑了一声,隔一会儿,他说:“别闹,吃饭。”

    声音平静,不是恶意讥诮。

    辛湄泪流满面端起碗来:秋月啊!我不是个好主人!且等我吃完饭再考虑怎么从魔王手上救你呀!

    辛湄本来以为他会拽着自己去白头山找眉山君,谁知一路穿山越岭,几天后,两人又回到了皇陵。

    第二次走在开满樱hua的神道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十分淡定了。好在这次陆千乔没把她丢屋子里关着,全程一直拴在身边,直到进了一个叫归hua厅的小厅里。

    “将军,您回来了。”

    斯兰端茶上来,恶狠狠地剜了辛湄一眼,他还记着那一夜她把自己打晕的事情,这绝对是他斯兰一辈子的耻辱!

    辛湄装作没看见,四处抬头看归hua厅的装饰,一面拉长耳朵听斯兰汇报这些天皇陵大小妖怪的事。

    “自从将军您替桃果果从虎妖那里夺回内丹后,他这些天一直闭关潜修,昨天刚大愈,容貌已经恢复如常……赵官人说他最近呕心沥血写了一部新的戏折子,这次绝对配得上将军雕的十二人偶……西北边的熊妖第五十三次来向映莲姑娘提亲,用白se莲hua铺了一路,被映莲姑娘一把火烧了……”

    她听得无聊,忍不住要打呵欠。好容易等斯兰说完,陆千乔又出了归hua厅,沿着斜斜的小山坡上去,山坡上开满了雪白莹润的梨hua,林中有两人在说话,因听见脚步声,一齐转身,见是陆千乔,不由大喜。

    “千乔大哥!”

    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个子少年有些腼腆地唤了一声,他面容尚算俊俏,只是圆圆眼圆圆脸,还有些稚气。背后张开一双嫩黄se的大翅膀,似乎是因为激动,翅膀在沙沙舞动着。

    陆千乔点头:“都好了?”

    少年有些脸红:“是啊,已经痊愈了。千乔大哥,总是给你添麻烦……要不是你阻止我,差点就犯下夺取凡人魂魄的大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贪玩乱跑。”

    后面传来动听的女子笑声,一个穿粉红罗裙的美貌少女走到少年身边,含笑道:“果果好了之后就一直念叨这些。我倒觉得你没了内丹那段时间,十一二岁的模样比现在可爱些。”

    桃果果脸更红:“映莲姐,你就会笑话我……”

    说罢忽然看见陆千乔身边站着个面如桃hua身似杨柳的姑娘,两眼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想着什么虚无缥缈的心事,他不由一抖,跳起来指着她大叫:“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辛湄愕然收回视线望他,上上下下打量两遍,她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咦?你不是那个扮厉鬼的小鸟妖么?”

    桃果果对她又惧又恨,手指头一个劲抖:“你你你……你这个坏女人……”

    辛湄认真地看着他:“嗯,你长大了,背后的也不是鸡翅……变成正宗鸟人了。”

    桃果果脸se一绿,颤巍巍地收了翅膀,最后嘴巴一扁,哇一下哭了,掉头就跑。

    映莲笑了起来,看看她,再看看陆千乔,声音温和:“陆大哥素ri不与女子亲近,真想不到竟会和辛姑娘投缘。想来小妹可以喝到陆大哥一杯喜酒了。”

    斯兰在后面忍不住c嘴:“映莲姑娘,你搞错了。她是将军的阶下囚!这种丫头,将军怎么可能……哼!”

    映莲显得十分惊讶:“怎会如此?”

    陆千乔没有说话,只是拽着捆妖索,辛湄不由自主随着他往前走,一面说:“我要沐浴。”

    他的手又抖了一下,回头面无表情看她。

    她板着脸:“男女授受不亲,你赶紧放开我,不然就是想偷看。”

    “今早你沐浴过一次。”

    他说出事实。

    “我又想浴了。”

    她十分蛮横。

    陆千乔不回答,拽着她继续往前走。

    辛湄急了:“你、你要偷看?!”

    他好像笑了,是带着讥诮和一点点戏弄的笑:“想来和看门板也差不多。”

    “你……”她大怒。

    映莲看着他二人旁若无人边走边说地去远了,半晌无话。

    斯兰有些不忍,低声道:“映莲姑娘,真的只是阶下囚。那丫头会破解云雾阵,将军怕她泄露出去,所以才用捆妖索拴在身边。”

    映莲微微一笑,转身便走:“斯兰大哥,你多想了。我不过好奇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陆千乔……他很纯情的……

    同心镜显灵

    那天辛湄还是没能沐浴成,陆千乔把她关在归hua厅,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下午。

    “你到底要怎么办?”辛湄扶着下巴,有些无力,“拴着我,一直到死?”

    陆千乔摩挲着一块质地很次的杂se玉,沉默良久,方道:“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我须得确保皇陵无恙。到时候如果……我还在,自然放你走。”

    辛湄大惊:“那你要是不在了?”她就被栓在皇陵,直到饿死?

    他没有回答,只是心事重重地看着手上那块杂se玉,目光深沉。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酒楼,傅九云说战鬼一族半数都死在二十五岁那道坎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眉山大人说他是战鬼,所以……再过三个月他就满二十五岁,要死了?

    辛湄抓抓脑袋,绞尽脑汁:“那、那个,天无绝人之路……你也别太难过,须知死是不同的,有的人死如轻尘,有的人就重如山峦,你要努力让自己变重一点……”

    陆千乔的手指僵住,抬头看着她,询问:“……你是在安慰我?”

    “是啊是啊!”能看出她的苦心,真不简单,“说不定你二十五岁那天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别想太多啦!”

    这两句还像点样子。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外面热闹的锣鼓丝竹声倾泻而入,水池上搭了个戏台子,看样子赵官人的新戏折子是在今晚上演,群妖们坐在池边叽里呱啦,有的嗑瓜子儿,有的指指点点,开心得没心没肺。

    “人偶戏?”辛湄凑过去看,眼睛顿时亮了,“是我没看过的!”

    赵官人的戏折子素来煽情,戏未过半,台下早已哭声一片。

    桃果果躲在归hua厅窗台下跟斯兰打赌:“狗血赵这次还是用老梗,死主角死爹娘死好友。我赢了,斯兰大哥你得给我钱。”

    斯兰黑着脸赔了一串钱,赵官人先前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次的新剧和以前的绝对不同,谁知还玩老一套,下次再也不能听他鬼话。

    对了,这次他用的人偶是将军闲来无事做的那十二只,这天雷滚滚的剧情,不会让将军勃然大怒吧?

    斯兰偷偷转身,只见将军站在窗前,神se平静里带着一丝无奈,无奈里还带着那么点儿无措,低头看着身旁痛哭流涕的辛湄。

    “噢……太感人……太经典了……”

    辛湄用手绢捂着脸,那手绢已经湿透了,还在往下滴水。陆千乔左右看看,犹豫半天,还是从自己袖子里取出帕子递给她。

    “……真那么好看?”他不确定地问。

    她接过来擤鼻涕:“太b了!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动人的戏!特别是那些人偶,做的真b,和活的一样。”

    据说,那十二只人偶是将军做的哎……这孩子有眼光。

    “是么,”陆千乔神se瞬间缓和了,说,“明晚还有人偶戏,还是这些人偶。”

    斯兰僵硬地缩回去,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刚才的一定是幻觉吧?嗯,没错,幻觉幻觉……

    辛湄一双眼哭得和兔子眼一般红,殷切地看着陆千乔:“我能找赵官人要签名么?还有那个做人偶的师傅。”

    陆千乔觉着她的兔子眼从没这么可爱亲切过,暗咳一声,捆妖索情不自禁就放松了几寸,牵着她去外面找赵官人要签名。

    桃果果在窗台下勃然大怒:“坏女人居然勾引千乔大哥!斯兰大哥,你怎么不赶走她?”

    斯兰唯有无语凝噎。

    其时赵官人正指挥小妖们整理道具,忙得满头大汗,一gen老鼠尾巴从衣服下摆伸出来透气。皇陵有数不清的殉葬珍宝,他戏里用的道具都是真货,万一不小心弄坏了,将军必然会把他的尾巴拔下来塞鼻孔里。

    “小心点!那个同心镜很脆弱的!”

    因见某小妖被石子绊得踉跄,赵官人不由急得大吼。小妖被吼声吓得一哆嗦,同心镜就这么滴溜溜滚到了地上,一路滚到辛湄脚边,把她脚踝撞得剧痛无比。

    “……铜镜?”

    辛湄弯腰捧起这面一尺长宽的铜镜,镜面居然粗糙暗淡,gen本照不出半个人影。

    “是不是摔坏了?”她反手递给陆千乔。

    他还未来得及接,只见暗淡的镜面上白光骤然一闪,瞬间又化作点点萤火四下散开,方才粗糙的镜面此刻居然变作深夜般的黑,里面倒映出一对深情相拥的男女。

    萤火在两人的发梢上盈盈欲滴,光华似水……那场景,怎么看怎么缠绵动人。

    可是……可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好像是她和陆千乔哎!

    辛湄看呆了。

    赵官人在狂吼:“同心镜同心镜!这么多年居然显灵了!老天开眼!将军的真命天女就在这里呀!”

    群妖“嗡”一声炸开了,斯兰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镜面上相拥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辛湄捏着同心镜犹豫着要不要再看一遍。赵官人早已含泪冲过来抓住她的袖子一顿摇:“姑娘,你要好好待我们将军……”

    同心镜被丢在他脸上,陆千乔拽着一头雾水的辛湄转身便走。

    “是怎么回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面无表情:“回去,睡觉!”

    他的心情好像又不好了……辛湄闭紧嘴巴,这次很识趣,一直没说话。

    从那晚开始,陆千乔的心情似乎就没再好起来,往常还会和她说几句话,现在直接把她当做空气。有事没事他就叫几个人去归hua厅不知密谋什么,把她拴在外面的树上。

    这天太y很好,辛湄坐在院子里晒太y,抓了小石子儿丢在归hua厅的窗户上玩。

    窗户突然被人打开了,陆千乔远远的、居高临下的、隐忍的——看她一眼。

    辛湄急忙挥手:“你谈完了?”

    她要吃饭喝水解手沐浴……

    “……安静。”他摔上窗户。

    她又丢了一颗石子,“咚”一声砸在窗户上,里面再也没声音。

    “呵呵,陆大哥最近几天好像在生辛姑娘的气?”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辛湄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粉红罗裙的美貌姑娘站在树下捂着嘴看她。

    “这样拴在树上,倒像一只狗。”她笑得真是恰到好处。

    辛湄努力思索半晌,终于想起她的名字:“红莲姐姐,你穿这一身往树下一站,看着真像我大姑,亲切的很。”

    “是映莲!”

    映莲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拼凑笑容,一面不忘摸摸脸,她……应当还年轻吧?怎么就像她大姑了呢?

    也可能是眼前的小丫头太过鲜嫩,雪白饱满的脸颊,纯善灵秀的眉眼,带着凡人的十几岁少女才有的那种独特天真娇憨。女妖再也不会有这种无邪。映莲不免黯然。

    何况,同心镜居然可以映出她和陆千乔的身影……

    映莲叹一口气,又羡慕,又愤怒,还有点儿怜悯。

    “看你被拴着,怪可怜的,想不想离开?”她笑着问。

    想!辛湄使劲点头。

    “那,姐姐偷偷把你放了……好不好?”

    好!辛湄感动的满含热泪。

    映莲垂下长袖,盖在树gan上,抬眼对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得意,也有幸灾乐祸。

    “你顺着我幻化出的虚空红莲一直走,皇陵西北边就住着我的朋友熊妖,你就暂时住在他那边。等一切平息了,姐姐再偷偷送你离开。”

    辛湄捏着手里的莲hua瓣,走了老远不忘回头看看,好心的映莲姐姐还在原地冲她挥手告别。

    事实是,据说皇陵西北方向住着一只相当有名的熊妖,附近的女妖,从一岁到一百岁,提起他便要hua容失se。

    ——当然,以上这些辛湄完全不知道,她正蹲在路旁,摘了一朵野hua揪hua瓣。

    “回去……不回……回去……不回……”

    最后一片揪完,上天给她的旨意是:不回去。

    辛湄揉揉眼睛,起身继续走。

    秋月,对不起,我真不是个好主人……你要撑住,在我找人救你之前,千万不要被烤成鹈鹕gan啊!

    辛湄现在很伤感,一边抹眼泪一边顺着虚空红莲往前走。

    迎面忽然出现一个穿黑衣的高胖男人,腾云驾雾一般飘过来,与她擦肩而过,低头看看她,突然停下了。

    “小姑娘,是迷路了吗?”高胖的怪叔叔露出慈祥的笑容。

    辛湄头也不抬:“走开!老娘心情不好!”

    “这么凶!”怪叔叔愕然,随即继续慈祥的笑,“叔叔就喜欢泼辣的小姑娘。要不要去叔叔家里玩?叔叔给你买糖葫芦吃。”

    辛湄含泪抬头:“真的?”

    怪叔叔使劲点头:“十足真金的真!”

    “……我要吃烤r,还有米粉。”

    “都有都有!”怪叔叔喜滋滋地搀着小姑娘,把她领回家了……

    ——听说那只熊妖最喜欢美貌女子,动辄以美食糖葫芦这种低劣手段诱拐纯真少女。

    那小丫头眼下已经被诱拐走了吧?

    映莲一次处理完情敌和讨厌的追求者,浑身上下都轻了十几斤,哼着小曲回池塘睡午觉。冷不防桃果果突然从树顶跳下来,皱着眉头看她。

    “映莲姐,你怎么能让一个凡人去熊妖那边送死?”

    他偷听了好久,对这种行为十二分的不能认同。熊妖那家伙又好se又粗鲁,力气大得吓死人,偏偏还喜欢装风雅,皇陵附近的女妖见到他都是避之不及的,她居然把辛湄往那边送。

    映莲并不惊惶,只笑了笑:“你忘了她把你打得晕过去?”

    桃果果脸一红:“那是另外一回事,她打我,也是……也是我有错在先,想抢她的魂魄增加功力。可是把她推到熊妖那边就不一样了,那是陷害她!”

    映莲不在乎地笑:“被人骗只能说明被骗的人太蠢,她居然还可以让同心镜显灵……笑话,我会输给她?”

    “映莲姐!”桃果果急了。

    她拍拍他还有些稚嫩的脸颊,跳入池中化作一朵盛放红莲。

    “果果还太嫩,女人遇到情敌,什么恶毒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你长大后千万不要找女人,和你弟弟过一辈子好了。”

    哎呀,睡觉睡觉……心头一个重担放下的感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闷sao真是个萌点啊……最近超萌闷sao男……

    纯情点的更好,我老了,一时对万hua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sao妖孽有点不适应,纯情闷sao男也很不错呀~

    人间惨剧

    熊叔叔的家在遥远的另一座山顶,那里开满了鲜hua,金碧辉煌如同仙宫。有清澈见底的池塘,有丈余大小的红头鲤鱼。有美女,有……糖葫芦。

    就是没有烤r和米粉。

    辛湄咬着一颗山楂,酸的直皱眉头。

    熊叔叔坐在对面,拿着一把扇子做风雅状,时不时深情凝望她,柔声细语:“小湄,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明亮。”

    她咽下山楂,看着他的脸,人家都这样夸她了,她得想几句好听的报答回去。

    “你……呃,你也很好看,就是胖了点,不过很亲切。看到你就想到我家后院里的大hua。”

    她有点想家了。

    熊叔叔惊讶:“大hua是谁?”

    “一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猪。”

    “啪”一声,他手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熊叔叔抱着头痛苦欲绝地跳起来。

    他最恨别人说他胖!

    低头看看自己的熊爪,他想在那张如hua似玉的小脸上抓几道印子。可是……可是她那么无辜地看着自己,雪白的脸蛋,乌溜溜的眼珠子……怜香惜玉真的是一种罪过啊啊啊!

    “熊大叔,糖葫芦很好吃。不过我更爱烤r和米粉。”

    辛湄吃完两gen糖葫芦,觉得更饿了。

    熊叔叔思忖片刻,忽然露出个邪佞魅惑的笑,温文尔雅地将扇子一收:“小湄可有雅兴与我共饮一杯佳酿?”

    喝酒啊?辛湄难得露出犹豫的神情,不过最后还是点头了。

    熊叔叔心中越发狂喜,俗话说,酒乃se媒人,醉酒的女人随便你对她怎样为所欲为,她都只会神魂颠倒。

    他回头吩咐女妖们:“去准备烤r和米粉,再上一坛十年佳酿。”

    陆千乔纵身一跃,如大鸟一般掠过茫茫树海。

    午后桃果果来归hua厅找他,满脸欲言又止,最后只朝院子里指了一下——原本应当拴在树上的辛湄消失了。

    “是谁做的?”他问。

    桃果果死活不肯说,只道:“千乔大哥,那姑娘是被西北边的熊妖抓走了,你还是赶紧去救她吧。”

    西北边那只熊妖早已臭名昭著,被他抓到手的女妖兴许还能苟延残喘,若是凡人……只怕不能活命。

    陆千乔的眉毛拧了起来。

    他竟有些焦灼,不能压抑。

    再一个纵身,他落在熊妖的府邸前。

    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倒是会享受。一脚踹倒两道宫门,灰尘瞬间扬起,里面安静了一刹那,待尘埃落定,陆千乔取出新做的木剑,正打算大开杀戒,却见宫殿内那些漂亮的被掳来做仆人的女妖们个个鼻青脸肿,双眼含泪。

    一见陆千乔,她们和得了救星似的,连滚带爬过来抱大腿,放声大哭:“是皇陵的将军大人!我们终于有救了!求求你……求求你把那个煞星赶走吧!”

    陆千乔只得退了两步:“那只熊妖在哪里?”

    女妖们哭得更伤心:“大王在后殿!将军您再不快去救他,他就要被那个煞星打死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提着木剑闯入后殿,入目处全是遍地狼藉,hua瓶碎成渣渣,池里的红头鲤鱼翻了白肚,帐子被扯得乱七八糟,更有几个满脸是血的女妖在号哭。

    他站定在后殿门前,突然有些犹豫,不知道门后会出现什么怪物。

    轻轻推开沉重的宫门,“吱呀”一声,光线倾泻进y暗的内室,他一眼就看到了辛湄,她正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手里捏着一只偌大的青铜酒爵。

    传说中的采hua贼熊妖好似一摊死r躺在她脚边,一只爪子搭在桌子上,早已口吐白沫不省熊事。

    辛湄一只脚踩在他软绵绵的肚皮上,突然笑眯眯地给自己倒满一酒爵的酒,细声细气地说:“熊大叔,再来猜拳。”

    她捏着他的爪子使劲甩,一时又大笑:“你又出五!我又赢了!”

    说罢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笨重的身体就斜斜飞了出去,撞歪一片桌椅,勘勘落在陆千乔脚边。

    他沉默了。

    辛湄端着酒爵娉娉婷婷走过来,她醉酒的时候反倒比平ri显得淑女,雪白的脸上染了红晕,眼神又亮,又迷惘,唇角挂着标准闺秀笑容。

    一见陆千乔,她愣了好久,突然把酒爵一丢,朝他恭恭敬敬行个万福,声音温柔又甜蜜:“这位公子,面瘫是病,要早点治。我认识一个绿水镇的大夫,针法极好,帮你介绍一下吧?不用太感谢我。”

    陆千乔被气得差点笑了,上前打算制住双手将她拖走。谁知她醉酒后力气居然奇大无比,抓起一只一人多高的青铜烛台就丢过来,嘴里还特别好心地提醒:“小心啊,要扔了。”

    他只好退几步。

    几个鼻青脸肿的女妖拽着他的袖子流泪:“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大王吩咐我们备好佳酿,只说借个酒兴会更有意境。谁知……谁知她喝醉就开始发疯,拉着大王玩什么行酒令,一巴掌下去,大王的牙就全被打掉了……可怜的大王!他会不会死掉?”

    陆千乔看着后殿里乱七八糟的景象,忍不住叹气,抬手敲敲殿门,他说:“想吃烤r和米粉,就到我这里来。”

    辛湄从桌子下面探出脑袋,像一只充满警觉的野生小兔子,揣摩他话里有几份真意。

    他作势要走:“不想吃我走了。”

    y影里那个姑娘立即蹦了出来,陆千乔就势擒住她两只手腕,反手轻轻在她颈侧一劈,她就软软地落在怀里了。

    女妖们一股脑冲进后殿,哭天抢地的扶起熊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奈何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人间惨剧啊……

    陆千乔抱着辛湄,无声无息离开了熊妖的府邸。

    到外面山风一吹,酒气冲天。他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用单手把她拿开,四处找水源,打算把她丢水里清醒一下。

    她却像只酒气冲天的小兔子,哧溜一下钻进他怀里,揽着脖子不放手,隔一会儿就说句梦话:“爹……相公……我买的……”

    他忍不住低头看看她的脸,满面晕红,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多么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前面就有一弯清泉,大可以将她丢下去洗洗酒气,顺便叫她清醒一下。可他不知为什么又不太愿意。她的胳膊软软地勾在脖子上,五gen手指软腻得像白云,发烫的脸颊贴在颈部肌肤上,吐息温热酥|痒。

    他舍不得把睡得这样香甜的她弄醒。

    终于还是把她的脑袋扶扶正,重新用两手抱着,一步步慢慢走回皇陵。

    “知道错了吗?”

    斯兰坐在椅子上,面似寒冰,语调y冷,审问半躺在床上的辛湄。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颗脑袋,脸se有点发青,还在不停打喷嚏——每次喝完酒都会这样。

    揉揉酸疼发胀的脑袋,她喃喃:“错什么?”

    斯兰恨不得掀了床:“你把熊妖打残了!人家管咱们要医药费!这也算了,你居然还敢劳烦将军把你一路抱回来!胆子真不小!”

    辛湄一点记忆也没有,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说!是谁把你放走的?”

    呃,这个嘛……她想了想:“我不说。”

    映莲姐姐偷偷放走她,她绝对不会把她供出来的!这才叫义气!

    斯兰气得眼前金星乱蹦。

    门突然开了,陆千乔走进来,示意他:“斯兰,你出去。”

    斯兰含恨拂袖而去,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居然让这丫头和将军令同心镜显灵!

    陆千乔走到床边,伸出手,辛湄下意识地想躲,下一刻他温热的掌心却轻轻摸在了额头上,贴住片刻,又缓缓撤离。

    “你的体质不适合喝酒,喝完必发烧。”他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待会儿记得喝药,早些退烧。”

    辛湄愕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刚才斯兰说自己喝醉了,是他一路把自己给抱回来的,便低声道:“那个……谢、谢谢你。”

    他没有回答,半晌,方道:“至于是谁放走的你……”

    不等他说完,她立即打断:“我就不说。”

    他顿了顿:“不说也罢,下不为例。等你病好了,随我离开皇陵。”

    反正还是囚禁她,去哪里不是一样?辛湄嘟着嘴不说话。

    陆千乔缓缓从怀中抽出秋月栖身的那张符纸,晃了晃,她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我不会再用捆妖索锁你。”他说,面无表情,“你的灵兽暂时放在我这里。你逃一次,我烤它一条腿,逃四次,它的翅膀和腿就都没了。你自己斟酌。”

    太……太狠毒了!辛湄目瞪口呆。刚才她做什么要跟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道谢?!

    他似乎笑了一下,走出房间,房门轻轻合上了。

    据说发烧的人要多晒晒太y,第二天低烧还未退,辛湄便裹着棉被在院子里晒太y。

    陆千乔还在归hua厅,这次没关窗户,他低头不知在写什么,一边写一边说,周围那些人便连连点头,神情认真。

    好像确实有点将军的架势。

    她揉揉烧得发疼的眼睛,打算眯一小觉,忽然感觉树后盘着团人影,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她好奇地伸长脖子,就见映莲缩在树后,两眼放光地望着归hua厅内,一会儿对hua流泪,一会儿又迎风叹息。

    “映莲姐姐……”她这是做什么?

    映莲大吃一惊,待回头发现是她,脸顿时黑了,转身欲走。

    辛湄冲她小小挥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

    一席话说得义薄云天。

    映莲摔了一跤。

    辛湄蹭过去,顺着她方才望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角度真不错,刚好能看清归hua厅里的景象,还不至于被人发现。看看窗口,眼下站着的人是斯兰。

    她恍然大悟:“你暗恋斯兰啊?”

    映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绿,又怕她嚷嚷出去丢脸,只好忍无可忍捂住耳朵。

    辛湄理解地点头:“我懂我懂,戏里说过,暗恋才是最美的。每天躲在树后偷看他,也是一种爱。”

    那叫偷窥狂……映莲含泪地想,其实自己这些年暗恋陆千乔,不叫他发觉一星半点,有空就躲在暗处偷看,确实也和偷窥狂没啥两样。

    “这种事还是需要有个人来牵红线的。”辛湄握住她的手,十分诚挚,“我来帮你吧?你好心偷偷放了我,我总得报答你。”

    映莲被她满脸亮晶晶闪烁的王霸之气与圣女之光晃得hua容失se。

    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你陷害情敌,情敌却反过头来道谢,顺便替你和别人拉红线更恶心的事了。她被恶心得泪流满面。

    “映莲姐姐?”辛湄不解。

    映莲回过头,似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哇”的哭声,使劲一跺脚,转身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章的“和弟弟过一辈子”,我是很严肃的,看着我纯洁的眼睛,看啊看啊……rjcj_5jpg

    去眉山居

    因饮酒过量而引发的低烧没两天就好了,辛湄又开始活蹦乱跳,陆千乔那边似乎也把该胶代的事情胶代完了,这ri便领着她启程离开皇陵。

    来送行的妖排了一长串,趁着斯兰满脸不舍地跟陆千乔表达忠诚,顺便赌咒发誓替他守好皇陵,辛湄绕过桃果果的白眼,再对着躲在树后偷窥的映莲姐姐比个大拇指,这才偷偷溜到后面去找赵官人要签名。

    赵官人感动得老泪纵横,在辛湄递上来的手帕上签了十几个名,一面感慨:“不愧是将军大人的真命天女,果然有眼光!有品味!”

    辛湄愕然:“什么真命天女?”

    赵官人比她更愕然:“你还不知道?天神遗宝同心镜都能把你俩映出来啦!那面镜子诡异的很,只能照有姻缘的男女,其他人一概照不出。那天你俩不是被映在镜子上了吗?不信的话下次回来再照照!”

    辛湄张大嘴,老半天才合上,十分怀疑:“那镜子一定是假的吧?”

    “皇、皇陵里的宝贝怎、怎么会是假、假的……”赵官人急得结巴了。

    “准备走了。”

    陆千乔终于摆脱一群缠绵深情妖怪的依依不舍,回头望向这边。

    辛湄悄悄地拉着赵官人的袖子:“对了,做人偶的师傅是谁?大叔你帮我找他要几个签名,等我回来找你拿。”

    赵官人露出个猥琐的笑:“那个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姑娘只要细心些,定然能发觉的。”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么。

    辛湄走到陆千乔身边,看着他给烈云骅上辔头。

    烈云骅是他自己的灵兽,或者说,坐骑。辛邪庄也养过各类马驹,最高贵的莫非通体雪白如银的龙马,ri行万里,乘云御风也不在话下。然而和眼前的烈云骅相比,却又差了许多灵气与桀骜。

    最好的灵兽总是最桀骜任xg的。

    辛湄看着烈云骅冷淡高傲的姿态,觉着它跟它的主人真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听说像他这样被贬来看守皇陵的官员,都等于变相监禁,皇帝不下旨就一辈子不能出来。可是他好像自由的很,来去自如,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从某方面来说,陆千乔也是个相当彪悍任xg的人。

    她凑过去,把脑袋伸到他面前,问:“赵官人说同心镜能映出我们的样子,所以我俩有天定姻缘,是真的吗?”

    陆千乔手一抖,没拴好的辔头摔在了地上。

    “是真的?”她神情严肃。

    他刻意别过头,不去看她直率的眼睛,一面飞快捡起辔头继续扣,一面耳gen却慢慢红了。

    “……假的。”好冷淡的回答。

    辛湄蹭过去研究他的眉眼,揣摩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背过身,给烈云骅上马鞍。

    她松一口气:“就说是假的……我才不会嫁给你。”

    陆千乔翻身跳上马背,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后领口丢在身前,她的膝盖撞在辔头的铁环上,疼得眼泪汪汪:“你……你肯定是故意的……”

    “闭嘴。”他一扯缰绳,烈云骅长嘶一声,蹄下生火,一跃而上云端,乘风而飞。

    辛湄揉着膝盖,抬头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今天他好像面瘫的尤其厉害,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盯着前方,是不是在生气?

    她想了想:“陆千乔,你心情不好吗?”

    没回答。

    “是气我刚才说绝对不嫁给你?”

    依旧没回答。

    “还是担心找不到眉山大人,问不到战鬼一族的事情?”

    他就是不说话,板着脸装哑巴。

    “其实这种事真的不要想太多,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你囚禁我,抢走我的秋月,还动不动就欺负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肯定能活一千年的。”

    他的眉毛终于抖了一下。

    “我爹说过,天下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逆转的,所以就算我被批命说是克夫,他也始终相信我肯定能嫁出去。而且,虽然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也不希望你死掉,皇陵里大家肯定也希望你能一直活着,你说对不对?过ri子还是要乐观点。”

    陆千乔啼笑皆非,看看她的脸,那么认真,绞尽脑汁在想语言来安慰他。可说出的话总是上一刻让人恨得牙痒痒,下一刻又温柔的宽慰一下,叫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对了,赵官人说,做木偶的那个师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知道是谁吗?”

    她的思路总是变得特别快,一下子就跳到人偶身上了。

    陆千乔暗咳一声,故作自然地别过脑袋眺望远方飘渺的云雾,声音十分淡定:“嗯,是我闲来无事做的。”

    辛湄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他飞快揽住她的腰身,冷不防她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眼神从惊骇发展到惊喜,再发展成狂喜,最后变成了热辣辣的崇拜。

    “真的?”她问得特小声。

    他继续淡定地眺望云雾,嗯了一声。

    辛湄哆哆嗦嗦打开包袱开始折腾,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沓崭新且整洁的手绢,两眼放光捧到他面前:“那……帮、帮我签个名……”

    他耳gen发热,将她一把拽得坐正了:“坐好了,不要掉下去。”

    “签名……”

    “闭嘴。”

    “那我们聊聊你创作人偶时候的心情和经验吧。”

    “……”

    大风把她叽里呱啦软绵绵说话的声音吹散开,陆千乔扒扒被风吹乱的头发,避开她崇拜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久违的轻松,心情真的变好了。

    四月十八,白头山下了一场雨,眉山君闷在眉山居里很是无聊。虽说前几ri傅九云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一套水桶大小的琉璃酒具,大方送给了他,但傅九云人不来,甄洪生那只狐狸又不常出门,捧着水桶大小的酒杯只能自斟自饮,那滋味实在不太痛快。

    听灵鬼们说,池塘里养的一条鲫鱼这几天可能要成j,闲极无聊,他就捧着宝贝的纯蓝琉璃水桶酒杯,去池塘边观摩。

    没喝几口酒,守门的灵鬼却惊慌失措地朝他奔来,大叫:“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找茬的!不肯沐浴更衣,正堵在门口呢!”

    眉山君勃然大怒,放下酒杯就走。

    他的眉山居是白头山灵气最浓的清洁之地,外界有人要拜访,天皇老子也得先在前面温泉里沐浴更衣了才可进入正门。是哪个问天借了狗胆的人居然不守规矩?

    灵鬼跟在他身后断断续续地说:“是一男一女,女的年纪不大,叫什么辛湄……”

    眉山君猛然停住了。

    辛湄这两个字好像撞在他心里最酸最柔软的地方,溅起一片涟漪,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小鹿乱撞,嘴角咧开。

    “混蛋!怎么不赶紧迎她进来?沐什么浴更什么衣?!”他急得破口大骂。

    灵鬼接下去说:“男的看上去二十多岁,凶神恶煞,自称陆千乔。”

    他顿时一哆嗦。

    眉山君有点忐忑,惴惴不安地行到大门处,门外木桥上红红白白的hua开得正艳,辛湄穿着合身的淡蓝se罗裙,正扶在桥边看水里的鱼吐泡泡。

    多养眼的一张画,眉山君的心瞬间软了。

    一转头,望见陆千乔牵着一匹通体火红的马,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脆弱的小心脏又掉下去了。

    “来眉山居的人都要沐浴更衣,这是老规矩……”他没什么底气,声音软绵绵的。

    陆千乔微微一皱眉,正打算将就一下遵从他家的规矩,他却立即退了一步,声音更小:“当然……不守规矩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窝囊。守门的灵鬼不忍卒目地转过头。

    眉山君垂头丧气地领着他们进门,不防袖子忽然被人拽了一下,辛湄笑眯眯地凑过来端详他:“眉山大人,几天不见你又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咳了一声,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仙人是很难吃饭吃胖的,忽听她又道:“你天天喝酒对身体不好的,要不晚上我下厨,做顿好吃的吧?”

    他眼睛登时亮了:“你、你会做饭?”

    她点头:“第一次来你家玩,没带礼物,就做顿饭好了。”

    多么贤惠温婉的姑娘,眉山君痴痴看着她,一路脚不沾地飘回了正厅。

    作者有话要说:骅这个字是指枣红se的马。通体雪白的马,古代称作龙,所以我写成了龙马。

    嗯,不是网王里的龙马,更不是坂本龙马……

    在眉山君的眼里,辛湄是个温婉又纯善的好姑娘啊……爱情使人眼瞎。

    另外,辛湄在第一章就显示出她的特异功能了——力气大。醉酒是让她把平时没发挥出的潜力发挥到极限而已~不过这个力气大也是相对的,比如对着熊妖,她就能把人家满嘴牙打掉,对着陆千乔,她就没辙了,因为陆的力气比她大……

    对了,一直有同学叫我周末双更。那么我们今天就来双更吧。

    这个是第一更。

    眉山之悲摧

    眉山居小巧玲珑,景致绝佳,辛湄在正厅里喝了一杯茶便坐不住,自己出去闲逛了,只留下两个男人,一个默然冷凝,一个惴惴不安。

    “将军,请、请喝茶……”颤巍巍地亲手倒茶,结果茶水大半撒在桌上。

    “将军,请用……用点茶果子……”端了一碟松子糖,半碟糖都抖在了地上。

    陆千乔呷了一口茶,淡道:“你好像很怕我?”

    “没、没有啦……”眉山君羞愧地垂下头,他只是对这个单挑与群架都擅长,打架无比彪悍的族群感到没辙而已。万一把他得罪了,人家一巴掌好像就可以把自己轰成渣渣。

    “听说你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这次来……”

    “我知道我知道!”眉山君忙不迭点头,“将军要问的事,我可以猜到。关于混了普通人血统的战鬼后裔要怎么度过二十五岁的变身之劫,我可以叫小乌鸦去查,你只管放心。”

    小乌鸦素来有第三只眼的美称,这种事看起来难度不大,胶给它应当没问题。

    “这个……事情难倒是不难,不过……那个……我这边的规矩是不收金银宝物,将军如能在酒量上赢了我,这个么,自然……”

    关于报酬,他说得结结巴巴,时不时还要抬头偷看陆千乔的脸se。因见他眉头皱了起来,抬手往怀里探,他惊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这点小事哪里要报酬!不要了不要了!”

    陆千乔看了他一眼,将手放下了:“我并不善饮,听说你嗜酒如狂,故而这次以我族上古时期酬神敬天用酒的配料权作报酬。不过……”

    他看着眉山君缩头缩脑的小样儿,笑了笑:“你既然不要,那就多谢了。”

    ……报应啊!这就是胆小如鼠的报应!

    眉山君流着眼泪离开了正厅,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碎裂的心补一下,正巧路过厨房,见一群白衣红裙的灵鬼正围在门前拍手叫好,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便见辛湄站在案板前切菜,巨大而厚实的菜刀被她使得好像柳叶小刀,寒光乱闪,不过眨眼工夫,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整整齐齐码了好几个盘子。

    神乎其技!

    眉山君激动得浑身发抖,冲到最前使劲拍手。辛湄一边擦手一边问他:“眉山大人,听说仙人是不吃r的,所以我准备的都是素菜。你爱吃什么?”

    眉山君颤声道:“吃……吃豆腐……”

    她点点头,从水盆里捞起一块豆腐,拿菜刀比了比,像是觉得不合适,旁边早有人递给她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她回头一笑:“那我雕个豆腐眉山大人。咱们蒸着吃。”

    眉山君泪流满面。

    于是那天的晚饭就是这样的情景,豆腐眉山被蒸熟了端上桌,辛湄心狠手辣地一筷子夹掉了它的脑袋,放进眉山君的碗里,一面说:“眉山大人,这是你的头,你先吃。”

    他从未吃过这么销|魂的一顿饭,一个没注意就吃撑了,只好扶着皮球似的肚皮哼哼。

    辛湄很有些担心:“眉山大人,你的肚子里像装了颗球,还是快去躺一会儿吧?”

    他舍不得离开,趁着陆千乔低头喝汤,他本想大着胆子握住辛湄雪白的小手,搜肠刮肚说一些温柔话,先称赞一下她神乎其技的厨艺,再说说上次她背他上楼,体贴地照顾他,他还未来得及感谢她。

    可是刚伸出手,陆千乔便放下碗,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把手缩回去,垂头丧气地低头玩袖子。

    白衣红裙的灵鬼们进来收拾残羹,因见眉山君抱着滚圆的肚皮发呆,都忍不住窃笑。眉山君红着脸瞪他们:“没一点样子!收拾了就赶紧下去!”

    灵鬼们冲他做鬼脸,端起碗筷盘子便利索地往外走,突然有一人被门槛绊了一下,一滴汤汁落在红裙上,刷一下就变成了一张白纸小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白纸上还留着一滴汤汁痕迹。

    辛湄看呆了。

    眉山君急忙冲她摆手:“不要紧,这些灵鬼都是用白纸通灵术变出来的。”

    他抱着肚皮无比痛苦地蹭过去,捡起白纸小人随手一抛,落在地上又变成了白衣红裙的活泼灵鬼,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辛湄嘻嘻一笑,继续端着盘子跑了。

    辛湄怜悯地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眉山大人,你还是去躺一躺吧,小心伤了肠胃。八卦仙人的肠胃肯定都不怎么好吧?”

    多么温柔体贴啊……眉山君感动得点点头:“那、那我先去屋子里躺会儿,外面有温泉,还有可以换的衣裳,你随便洗随便穿,千万不要客气。”

    他一路捧着肚子,被两只灵鬼架着胳膊,慢吞吞地回屋了。

    辛湄被灵鬼们领去温泉沐浴,池边就放着一套gan净的白衫子,料子柔软如丝,轻薄得好似没有重量,穿上之后顿时感觉身轻如燕。

    灵鬼们笑着解释:“这才是为什么主子叫每个拜访的人都要先沐浴更衣才进门的道理。”

    她换上木屐,一路噼里啪啦地走到后面客房,便见陆千乔也换上了白衫子,正靠在一株海棠树下低头不知摆弄什么,见她来了,也不过淡淡瞥一眼,并不理会。

    “陆千乔,你心情又不好了?”

    她突然凑过来,盯着他的脸。

    凑得太近,她吞吐的呼吸仿佛都要喷在面上,他茫然中觉得有些心慌,别过头,隔了一会儿才道:“怎么会做饭的?”

    她笑了:“我爹不爱吃请来厨师做的饭菜,只有我来做了。你觉得好吃吗?”

    他未置可否,她便蹙眉:“难道不好吃?”

    “……好吃。”

    “那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他的神se渐渐缓和了,眉眼舒展开,看着手里还是雏形的竹gen,低声道:“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人偶?”

    辛湄眼睛一下亮了:“你要做人偶送我?我喜欢那天在戏台子上的天女大人,刷一下就把人的脑袋都砍掉了!”

    “……”谁把这孩子教的这么暴力?

    他摇摇头,开始用小刀削去竹gen的棱角,感觉她整个身体都靠过来,还带着湿意的头发落了一绺在手背上,凉凉的,有点痒,有点……香。

    不知怎么回事,他今晚的心情变得特别好,前所未有的好。

    忽然觉得前面有人影在晃动,他抬头一看,却是满脸悲怆的眉山君,大概是吃太多了,他扶着墙,好像马上就要摔下去。他凝神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继续削竹gen,只留下满肚子苦水和豆腐的眉山君在后面抓头发。

    将军刚才是看了他一眼吧?是吧是吧?是警告?是威胁?是居高临下?还是得意炫耀?

    眉山君纠结他方才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不可自拔。

    今ri这般hua好月圆,小小微风刮得风|情万种,太适合hua前月下了。他好不容易把皮球似的肚皮遮住,来找辛湄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谁知道就撞上她跟别人在hua前月下。

    可爱又温柔的小湄,他一不留神就错过去了……

    他含泪回房,一整夜都没睡好,噩梦里全是陆千乔那个眼神,纠结得胃疼。

    隔ri他睡到午后方起,一时想起辛湄还在自己家里,又兴奋又心酸,当即偷偷留到客房附近去看她。沿路遇到扫地的灵鬼,见他窝囊的样子便道:“主子,辛姑娘和将军在凤凰林呢,你就别去打扰了吧?”

    眉山君不由大怒:“我好像才是你们的主子吧?才一天怎么就向着外人了!”

    灵鬼抠了抠鼻子:“反正你去了也只有泪奔回来的可能,好好的和战鬼抢什么女人,你打得过他么?”

    ……他现在就想泪奔。

    然而到底不甘心,一路遮遮掩掩走向凤凰林,林子里凤凰hua都已经开了,火锦赤缎般一直铺开很远。辛湄就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针线缝缝补补,艳红的se彩映在面上,竟有种宁静的柔美,一看就是个未来的贤妻良母。

    四处看看,没见着陆千乔,眉山君心内狂喜,整整衣服,正打算用最英俊潇洒的姿态走过去,忽见辛湄把手里的衣服举起来,问:“你看,这件衣服成吗?”

    被她捏在手里的是一件五彩斑斓的……破布?布团子?剪下来揉烂的袖子?

    对面突然响起陆千乔的声音:“这个看上去不像衣服。”

    眉山君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才发觉陆千乔就背对着自己坐在凤凰树下,和辛湄不同,他手里捏着的是一截刚见人偶雏形的竹gen。

    辛湄捏着那块布左右看,很认真的说:“仔细看看还是挺像衣服的,这种颜se配天女大人,最显眼最潇洒了。”

    “……那只是块衣服形状的破布。”陆千乔终于说了实话。

    辛湄讪讪地收起彩布,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辩解一下:“我……除了做衣服做鞋子,其他事情都挺擅长的。”

    陆千乔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回去让赵官人做,人偶的衣服和头发素来都是他做。”

    像是有些累了,他将竹gen放在地上,站起来打算走一会儿,一转身就见到了躲在树后流泪的眉山君。

    凤凰hua开得太鲜艳刺目,他眯眼凝神看了一会儿才确定那是眉山君,正要说话,他却已经转身掩面飞奔了。

    将军刚才又给他眼神了吧?是吧是吧?这次他绝对没看错!陆千乔绝对是在警告他!用情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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