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暴退!
热浪袭来,将齐安城身前的车窗击碎。
身穿灰色战斗服的猎异官持着造型夸张的枪具,向车上的新兵们苦笑一声,说:“跑吧...对不起啊。”
说完,他背向齐安城,手里夸张的枪具转化为古朴长刀,刀身玄黑,刀刃散发着星星点点的锐利锋芒,刀把紧紧包裹着猎异官的右手。
这便是猎异官的活性武器战匣。
车厢里乱成一团,不少人直接从另一边窗户逃走。
没过一会儿,逃出去的人发出尖叫,他们在车厢外另一边发现了残缺的尸体。
“猎...猎异官,死了!两个猎异官死了!”
“跑!快跑啊!”
“连猎异官都被吃了,我们...我们死定了啊!”
也有不少人直接崩溃,跑进山林里,消失在黑暗中。
但更多的是,在车上啜泣的身影。
这些新兵心里,从小到大猎异官一直都是强大的身影,安全的基石,有猎异官在,异者就不能伤害自己。但他们从未想过,那么强大的猎异官也会无声无息地死亡、被吃掉。
猎异官都死了,逃,还有用吗?
仍在车上的新兵们,直接放弃了希望,低声和远方的父母家人说着遗言。
齐安城身前的猎异官也听见了新兵们的叫声,知晓了同伴的死讯,单薄身子颤抖一下,仍旧守在齐安城身前,单刀面对异者。
齐安城脑子混乱。
跑?有用吗?躲起来?躲到哪里?
钪!
金铁交撞!火花闪现!
猎异官小小的身子阻挡在前。
“滚开!”先前那只异者吼道,爪子钢铁般砸来,试图再次撕开车厢。
“不会让你过去的!”猎异官吼道,但他另一只胳膊却空荡荡的,显然是之前就失去了。
“那就先吃你!”异者趴下,四肢扒在地上,大象一样的身躯向齐安城冲来!
“跑啊!你们!”猎异官回头,双眼通红,咬牙吼道。
这些都是军团的新血,说不定将来还会在猎异军团里大放异彩,给军团多带点胜绩,不能都葬在这里啊。
他身为招募官,至少,能保一个是一个。
齐安城心里很不舒服。
猎异官死死地守住自己这截车厢,以一个渺小的血肉之躯阻挡巨象般的异者,只为了让他们多一丝逃生的机会。
异者冲撞!
钪!
整个车厢动摇,倾斜一个角度,却没被撕裂。
猎异官用身子将它挡住,战匣化刀抵住它坚硬的头颅,但是腹部却被锋利的爪子穿透。
血液和肠子啪嗒啪嗒落在草地上,猎异官声音哽咽:“对不起啊,娃娃们,我太没用了。”
这一句话声音微弱,只有齐安城一个人听见。
这是怎么了?
生活区里的电视和报纸不是一直在说猎异官很强大,异者不可能会伤害到我们的吗?不是说猎异官是英雄吗?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刺穿?英雄也会这么容易就死掉吗?为什么猎异官在哭啊?他们在宣导手册上,不一直都是自信的笑着吗?
齐安城眼睛湿润,有什么东西在内心里扩散,有什么东西拖住双腿。
他脑子很乱,目睹猎异官的器脏不断往外漏出。那只异者直接在齐安城面前将猎异官剖肠破肚,生生在一车新兵面前吃起人来。
呕吐,啜泣,哭喊,车厢里的新兵目睹这一幕,当场崩溃。
炽热的液体从齐安城眼眶落下来。
齐安城很怕死,很想逃,保卫他们的猎异官都轻易被杀掉了,他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可他没办法啊!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叫他不能逃走,叫他抬起头颅,叫他站稳。
是啊。
齐安城想起来,猎异官也是普通人,有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只不过比他强壮一点,手里多了一件武器。
就是一具比木头还柔软的血肉之躯啊。
就是这些血肉之躯,两百年来守卫着生活区的宁静,守卫着齐安城的家人,和他们称为国的家。
“长官,你也很想回家吧?”
齐安城身子颤抖,手已经攀上窗沿,毫不犹豫地翻身落地。
猎异官手里的战匣落在地上,变成一块椭圆的黑铁块。
异者用嘴拱着猎异官的尸体,大快朵颐,没有在意跳下车窗的齐安城。
“刘大爷,帮帮我。”
齐安城不知所措,只能向一直跟着自己的鬼魂求助。
“安仔,活下去,我现在把所有魂力都给你。”
鬼魂点点头,意识到齐安城遇上莫大危机,便化成无数黑色微小的颗粒,融进齐安城影子里。
失去魂力,鬼魂也就不复存在了,可刘大爷不后悔,他看着齐安城长大,所以也想帮助齐安城。
齐安城并不知道魂力有什么作用,但他捡起脚边的黑铁块。
“我爸、我妈把我送到猎异军团,不是让我来做逃兵的。”
黑铁块在齐安城手上融化,岩浆一样包裹住右手,而且继续化出更多黏稠液体。
这块不属于齐安城的活性武器战匣,与他产生反应,突破权限,回应了齐安城。
异者抬起小山般的头颅,惊诧地看着齐安城,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灰白眸子第一次有了惧意。
这天,刚满17岁的齐安城第一次拿起战匣。
很紧张,也很害怕。
战吗?只能战了。
要是死了呢?那便死了。
少年握紧战匣上前一步,此前,他甚至连训练都没有过。
但,当战匣在手上变化为武器时,少年就领悟了战斗的第一要领。
不是逃,是拿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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