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起嘴角,笑了笑,“快去睡吧。”
她看着他垂下手臂,有气无力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留下淡淡的酒气。
她被他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今晚应该算是雨过天晴了吧,那件事之后,他一直对她很严厉,今天总算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了,或许是酒精的刺激吧。她若有所思地皱皱眉,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上了楼,进了卧室。
然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曾紫乔以为和曾梓敖的关系缓和了,结果第二天醒来之后,一切照旧。
吃早餐的时候,他严厉地批评了她,说以后超过晚上十点钟回家,都要提前报告。
她无力地翻白眼,当老总的是不是都有点变态啊,晚归也要打申请报告?她有要求他每天几点回家打报告吗?简直是蛮不讲理。
到了公司,他看了眼薪资考核表,十分满意,然后对林小美说,以后全公司的薪资考核表都由她来做。
她真的很想骂脏话了,昨晚还叫她不要去当兼职模特,说什么很辛苦。难道把别的部门的工作堆在她的头上就是让她轻松快活吗?果真,男人酒后说的都是屁话。
受他压迫就算了,每天对着他那张冷面孔也算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忍受常恩纯整天指支使她做事的冷傲姿态?一想到这个,她体内那种莫名的烦躁就会不断地上升再上升。就好比现在,她两边的太阳穴都在不停地跳动,她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死命地勒紧了她的脑袋,像是要将她的脑袋挤爆了一样。
她对着洗手间的镜子,伸手拼命地拍着脑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坠河留下的后遗症?
林小美走进洗手间,见她在不停地拍打脑袋,便关切地问:“公主殿下,你怎么了?头疼?”
“嗯。”她苦着脸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用脑过度。”
“我有万金油,你要不要抹一下?”林小美说。
“谢谢,我有的。”她说。
“看你这样貌似挺严重的,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小美又说。
她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待会儿吃完午饭,我就请假去医院。我先出去了。”
“你小心点哦。”
“嗯。”她又拍了拍脑袋,走出洗手间。
曾紫乔先去人事部领了一张请假条,填好之后,放在曾梓敖的桌子上。本想吃完午餐再去医院的,但是总感觉头晕晕的,于是她决定不吃午餐直接去医院。谁知她刚走出办公室,便碰见了常恩纯。
“曾紫乔,这份资料麻烦你整理一下,下午开会的时候要用,最好一点钟之前就给我。”常恩纯将文件夹塞进了她手中。
曾紫乔连看都没看,便说:“不好意思,我下午有急事。”
常恩纯一听,紧蹙眉头,脱口而出,“你下午有什么重要的事?”
曾紫乔挑眉,常恩纯虽然平时态度冷淡,但也从不会用像现在这样审问犯人的口气来质问她。她有些不悦地回道:“常助,我想我的私事,应该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常恩纯脸色微变,说道:“是的,曾小姐的私事是不需要向我汇报,但是曾总曾授权给我,如果不是很重要的私事,且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是不会让曾小姐请假离开的。就算你是曾总的妹妹,请假也要遵守公司的规定。”
“我已经填了请假单,放在曾总的桌子上了。如果你想要补签一下字,我去拿。”曾紫乔无所谓地说。
但常恩纯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如果曾小姐在工作上还是像以前一样漫不经心,甚至给工作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那么我会向曾总请示,考虑是否与曾小姐签订劳动合同。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不要以为别人总会替你收拾残局。”
曾紫乔瞪大眼睛看着常恩纯,这话听来含沙射影,明明就是指责她上次弄错合同。
除了工作,她们两个人很少有多余的语言沟通,但她很清楚这一次常恩纯用的完全不是沟通的语气,而是一派指责的口吻。
虽然头很痛,但她也不甘示弱,“你是指上次鑫瑞合约的事吗?你不必拐弯抹角,直接说就可以了。如果真的细究起来,有没有人故意在背后陷害,大家心中有数。”
常恩纯倒也不避讳,索性挑开了说:“曾小姐,既然你今天提了这事,那我也有话直说。那份文件夹是我捡起来交给曾小姐的,也许当时不小心弄混了,但绝不是像曾小姐所说的故意陷害。且不论当时我交给曾小姐你的是什么,作为助理,你就应当有责任将所有文件过目,把关,否则助理一职设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曾小姐似乎不应该把自己的错误归咎到别人的身上。整个mk的人都知道,曾小姐就是不来上班,也不会有什么人敢多问,毕竟你是曾总的宝贝妹妹,就算是做错了事,曾总也不会怪罪。”
几句话,四两拨千斤,被她一说这完全成了自己的错误。
曾紫乔难以置信,对,这女人说得没错,也字字属实,身为助理,对于文件不审核就交给客户,确实是她的失职。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个女人怎么能说得这样心安理得呢?
“你这是承认了?是你弄混那个文件夹,出了错,所以心虚地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就因为我是曾总的妹妹,所以就算我做错了事,他也不会责罚我?”
常恩纯的眉心微蹙,表情依旧冷淡,说:“我若是心虚,或是有心推卸责任,今天连拿错文件夹的事都不会提,我要强调的是核对每一份文件是助理应该做的事。”
“强调你做错的事情,要我来背黑锅?你不必强调,你这就是心虚。”曾紫乔嗤笑一声,“呵,不过难得你还能认清一个事实,就是知道我是他的妹妹,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这的确是张免死金牌。没办法,天生的好命。”
常恩纯顿了几秒,说:“曾小姐不必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我只不过是个助理,曾小姐不必处处防着我。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而且,就算曾小姐身份特殊,也同样不能消极怠工,只是一件私事,没有任何理由,说离开就离开,你这样的行为会让别人说曾总用人唯亲。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做出让曾总为难的事情。”
曾紫乔紧蹙眉头,对常恩纯的话不置可否,然而常恩纯的话也算是成功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经,于是她说:“那你就当我是消极怠工吧。这份资料,请你另请高明。”
话音刚落,却听背后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重要的‘私事’?”
曾紫乔表情微滞,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她的身前,是曾梓敖。
难怪某人会字字句句挖苦讽刺,原来是有人在背后。
她嘴角微动,冷笑一声。
“我先出去了。”常恩纯适时地离开了办公室。
曾梓敖看向曾紫乔,目光瞅着她肩上的包,剑眉一挑,“你要去哪?”
曾紫乔嗤笑一声,抬眸看他,道:“有事。”
“什么事?”曾梓敖追问。
“不想告诉你的事。”曾紫乔很快回道。
曾梓敖寒着一张俊脸,紧握了一下拳头然后松开,说:“曾紫乔,常恩纯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就算是死猪又怎样?难道该对一个背后放冷箭耍阴招的人和颜悦色吗?对一个处心积虑坑人的女人,我觉得我刚才的态度,堪比上帝。”曾紫乔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承认不核实清楚文件是我的错,我也诚恳地道歉了,但是我也知道,这也许根本就是一个有预谋的陷阱,所以是我活该!”
“常恩纯跟在我身边工作多年,我了解她的为人,她不是一个喜欢说三道四,背后玩花样的人。她为什么要陷害你?这么多年来我怎么不见别人说她陷害人?拿错文件夹的事,她也主动跟我说过了。从发现拿错文件夹那刻起,她就在积极弥补,而你呢,直到把文件夹递到客户手上,才发现自己的错误,并且到现在还不认错。曾紫乔,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一下,端正自己的工作态度?”
曾紫乔本想说为什么要陷害她,应该问问他才对,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无意义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认定了这是她的错误,她也承认是她错了,“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你再争论这件事。下午我请假半天,还望曾总批准。”
“曾紫乔,做错事就要勇于承认,而不是这么任性,为所欲为。”曾梓敖忍无可忍地说道。
曾紫乔不可置信地看他,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于是大声吼道:“我从鑫瑞出来就主动承认过错误了,工作上你见我有过任何怨言吗?你要我加班我就加班,你要我做人事部的工作我就去做,你就是要我去扫厕所我也会去。任性?为所欲为?呵,随便你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赶时间。麻烦你让一让!”看来她连请假的必要都没有了。
她背着包,刚迈出办公室门一步,就听到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记曾紫乔无故旷工一天。”接着是啪的一声摔电话的声音。
常恩纯挺直着身体立在门外,神情冷淡地看着曾紫乔走了出来。
曾紫乔越过她,向电梯走去,走了没有两步,她顿住脚,回身看向常恩纯,勾了勾漂亮的唇线,冷笑一声,说:“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子易交,小人难防。如果小人继续卑鄙下去,就别怪我非君子了,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她抛下话,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常恩纯站在那儿,始终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