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人向她挥手心中诧异左右前后看看似乎没有其他什么人有特别反应。
“百里药!”直到十步之内那锦衣华服的俊公子开口唤她她才听出那是卓君的声音。
“你……是卓君?”百里药有些犹豫。
“当然是我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卓君没好气地冲了百里药一句百里药也不计较单手前伸卓君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解下腰间的翠竹筒还给她。百里药敲敲竹筒里面传来弹跳和“咝咝”声她才放心地系回腰上。
“我答应了会还给你。”卓君对她不信任的举动颇觉不悦。“你前天为何不告而别?”
“我说过我赶时间。”百里药根本无视卓君咄咄逼人的质问。
“可你也该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既然知道你会途经武陵我先到一步又有什么关系。”
卓君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头顶冒烟“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在大街上浪费唇舌跟我走。”
“去哪里?我还没吃早饭呢。”百里药挣开卓君捉住她的手腕的手径自走到对面小店要了一碗豆浆一张煎饼一碟卤菜慢条斯理吃起早饭卓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寒酸的小店里大多是贩夫走卒他站在中间不止是鹤立鸡群简直像根华丽的柱子。
“百里药我出去等你你快一点儿。”卓君拂袖而出百里药浅啜一口豆浆微微抬眼望了卓君的背影一眼更加细嚼慢咽起来那么一点点东西足足吃喝了半个时辰。卓君本来很急闯进来两三次可他似乎也察觉百里药似乎是有意如此随即收敛心神安安静静耐耐心心坐到百里药对面看着她吃没想到百里药的定力惊人对他的注视毫不在意心安理得的让他等候。
“吃完了?”
“吃完了。”百里药丢下五个铜板走出店门卓君暗叹一口气跟了出去他何时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可以跟我走了吧?”
“你还没说要去哪儿。”
“先去绸缎庄买套衣服再回客栈洗个澡你瞧瞧你一个女孩家弄得男不男女不女脏兮兮又破破烂烂像个乞丐像话吗?”
“我一向这个样子一年到头穷山恶水中来去哪有那么多讲究?”百里药拍拍身上的破衣扬起一阵灰土卓君匆忙闪避。
“你这个样子怎么见我的朋友你无所谓我可不想被人耻笑。”
“笑话!我为什么要见你的朋友让他们取笑!”
百里药动了无名火可卓君还愣头愣脑没觉“他们是我江湖上的朋友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当然得见他们。”卓君一提到“未婚妻”这三个字头就痛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担起责任。
百里药不是笨蛋冷笑一声摇头“卓君别再强撑英雄气我不希罕你的施舍若想做大势至菩萨趁早剃度修行去!”托了托背后的药箱百里药头也不回地往出城的方向走。卓君这才觉自己的言辞实在太过分了些真的惹恼了百里药。
“百里药!百里药!你等一等!”本想喝斥她站住话到口边又软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百里药寒着脸不带语气地说。
“不见我朋友单纯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总行了吧你是大夫应该知道这是为你好。”百里药回过头来“我不是乞丐最痛恨施舍!”百里药郑重向卓君声明卓君还能说什么只好敷衍地点点头百里药这才起步走进最近的一家客栈卓君正要帮她定房谁知百里药已经先付了房钱他只好转向绸缎庄为她去买衣服。回想起曾经抱在怀中的软玉温香卓君还真有几分动心但也只是有那么几分分最怀念的是那清新浓郁的药香。
“你怎么又换上这种破衣服!我买的衣服不好吗?”看见百里药沐浴过后却穿回她包袱里的破布卓君心火就上升。
“那种丝绸的衣服不经穿而且都是裙子我从来不穿裙子。”百里药轻描淡写地绕过卓君向店小二要木盆和洗衣板。
“你还想要这几块破布!”卓君简直不敢置信百里药还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
“洗干净了再看看能不能穿其实这件衣服并不旧才做了四个多月全是在山里被挂坏的。”
“不要洗了我带你去重做我们还得赶时间。”
“赶时间?我没事啊!”
“你没事我有事我得赶去龙阳为我一位世伯贺寿你忘了吗?”
“那你去好了。”
卓君不知道自己还能对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说什么“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不再多说卓君忍无可忍之下拖起百里药直接塞进刚雇的马车中这回百里药反倒安静下来“路过布庄停一下我要扯几块料子做衣服。”
卓君真的一点也搞不懂百里药的想法不过只要她乖乖听话他倒不介意她有别的要求更何况只是扯布做衣服而已。
“看不出来你的手艺还不错。”看多了名贵的绣品即使不会也分得出好坏来百里药不但裁剪精熟仿佛闭着眼下剪都行飞针走线更是绵密迅捷一手出类拔萃的好针法“熟能生巧平均下来我一、两个月就得做一套新衣自然而然就会了。”
“这么好的针线活不可能无师自通吧你娘教你的?”卓君无意的询问令百里药一怔手上的针重重地扎在手指上“啊对不起。”卓君先叫了出来一把拉过百里药的手将扎破的手指含入口中吮去污血“我爹和我娘在我刚出生时就死了是义兄将我抚养长大。”百里药抽回手默默望向窗外卓君却无法从她脸上解读出她此刻的心情那表情很奇怪似乎不太像悲伤。
“慈父悲母长养恩一切男女皆安乐;慈父恩高如山王悲母恩深如大海。”百里药突然念出一句《心地观经》上的谒语卓君更摸不着头脑“夫善之极者莫大于孝可我从来没机会孝顺我的父母。”
“这不是你的错你有这份心你爹娘不论在何方都一定会感到欣慰。”卓君拍拍百里药的肩百里药扭头看他一眼“你也没有父母了吧?”
“嗯?他们在我十二岁那年就被歹人害死了你怎么知道?”
“自相识以来你所提及的长辈只有义父和师父。”百里药无意再说低头缝制衣服。
一路行至龙阳除了必要的谈话卓君没听见百里药再多说一句话。
“你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尽管百里药的衣服还是粗布的样式还是不男不女的可是少了泥污和补丁总算可以让卓君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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