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然而现在对她来说成蟜的关爱和他的绝情相比显得那么漫不经心无足轻重。
成蟜自顾取琴而奏。乐曲似水渐流渐急。成蟜奏至欢畅处高声向宓辛道:“夫人可有兴致以歌舞相和应?”
宓辛本想一口回绝转念一想却又答应道:“君侯见爱贱妾斗胆献丑聊表临别之意。日后虽有心再为君侯歌舞恐不可得也。”于是宓辛和着乐调翩然起舞但见衣袂飞扬恍如仙子美艳不可方物。宓辛既舞既歌歌声悲愤极尽凄凉。歌曰:
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
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
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
恨不同日生日日伴君好。
这仿佛是一阕天鹅之歌。一生只歌唱一次的天鹅第一次即为最后一次。那用生命倾诉的华美为谁而唱响?那穿透宇宙的忧伤有坚强的绝望。天鹅即将倒下梦境却无法延长。
一曲即毕无人鼓掌。成蟜替宓辛擦去眼泪柔声道:“人生聚散无常夫人何须哭泣?”
宓辛跪拜成蟜道:“贱妾再也不哭了。多谢君侯款留贱妾别君侯去也。”言毕从容离去。她的面貌已迅恢复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
宓辛既去成蟜忽然从地上跳起拔出佩剑向柱子疯狂砍去。他多想马上追出去向宓辛说一句对不起跪倒在她的面前请求她的原谅。但是他克制住了。他憎恨自己的克制力。
宓辛回到自己的庭院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妆自己。樊於期曾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她进去时是个女孩出来变了妇人。她觉得这样很好。后来她遇见了成蟜。成蟜也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她进去时是个妇人出来则变了女孩。她觉得这样更好无以复加的好。她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给了一个最为灿烂的微笑:生日快乐宓辛。
不一刻有人来报成蟜:宓辛投井身亡。成蟜闻言心中一阵剧痛昏倒在地。就在他适才的一迟疑便永远失去了挽回宓辛的机会。一代美人香消玉沉。时为嬴政八年七月初七。生死同日是人为?是天意?
成蟜良久复苏急命人将宓辛捞起。他要去看她最后一眼。浮丘伯也正好赶到忙道:“君侯不当去。樊夫人既已投井依某之见不如就势填井掩埋为安。”
成蟜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浮丘伯的衣襟呵斥道:“是何言语!是何言语!一切罪孽皆因汝而起。汝尚有颜面再作此恶毒不仁之计?”
浮丘伯并不惊慌他示意其余人等先退下去这才说道:“君侯息怒。死者已逝何必再去扰伊也扰了自己。一切皆有天意死亡将君侯与樊夫人隔离便是上天特意安排的最好结局。告别的时候到了就让樊夫人长眠于井底。人人皆可为情所困惟君侯不可。等待君侯的不应只是一个女人而应是一整个国家一个庞大的帝国一个属于君侯的帝国一个属于嬴氏的帝国。”
成蟜又道:“樊夫人决然自沉该如何向樊於期交代?”
浮丘伯笑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樊将军早沉在美人乡中樊夫人是死是活他又怎会在意。”
成蟜默然。浮丘伯的话多少给了成蟜少许安慰和勇气。别了宓辛。你原是一场太过美丽的梦幻而我在一个错误的时刻清醒。你从不曾属于我但愿你也从不曾属于任何人。请原谅我。你所去的天堂那是我到不了的地方。而我将去的地方你也不可同行。于是成蟜拿水在浮丘伯面前洗手道:“填井不葬是你所要的。这妇人的血也是因你而流罪不在我你承当吧。”
浮丘伯点头道:“惟君侯如意。她的血归我和我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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