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恢复了额头上却留下一块灰白色伤疤人也沉默寡言了好些再不轻易张口多言整日皆是默默的给宁儿做些小衣服鞋袜叫人看了心疼不已却也无法开解。
由于我身子不适便放手将广西一干政务交于戴良臣一来量他不至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二来我也有借他打压孙氏兄弟气势地意思无论如何孙延龄是宁儿的亲生父亲尽管我们夫妻如今形同陌路政见之上更是水火不容我却并不愿与之正面冲突这些日子以来戴良臣隐隐有凌驾孙氏兄弟之上地趋势。
夏初地一日午后戴良臣过府来请我在一份公函之上用印正巧早起京中送来了时鲜的瓜果等物我命戴良臣一旁坐了笑道:“雪寒把湃在冰水里地果子拿些来给戴副都统尝尝鲜。”
戴良臣亦不推辞拱手道谢后便安坐在酸枝木雕花凉椅上他一身玄色夏纱长衫腰间系了碧水蓝玉带一颗龙眼般大小的青金猫睛石镶嵌在正中圆润剔透实非凡品。
雪寒纤手捧了白玉荷叶碧盘上来娇黄杏殷红李粉嫩桃儿并红通通的草莓皆浮在碎冰水之中映着晶莹的玉盘越显得色泽明快亮丽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果香和冰水凉气扑面而来不由得心中烦热之气大减神思爽明。
我惬意之下不觉忘形慵懒一声轻叹从口中呓出回过神来正触及到戴良臣略带笑意的探究神色不禁瞬息红了双颊良久方道:“前些天儿戴大人与我同去了沙场较兵依你之见经过这几年的整顿孔家军士气军纪有无改善呢?”
戴良臣皱眉正色道:“成效是显而易见的可恕奴才直言这些年格格致力于整顿军纪士兵们畏惧军法森严倒也能循规蹈矩偷鸡摸狗赌钱吃酒之风一度销声匿迹可孙氏兄弟暗中与格格大唱反调为拉拢人心不惜姑息终容士兵们一再恃强掠夺奴才听闻前些日子孙延基手下一干人等趁夜黑之际洗劫了苗家山寨。如此一来格格的苦心经营岂不白费再者军中诸人大多崇尚铁血汉子厌恶文人做派的孙延龄他本无长才又以妻贵难免众人心内不服对他的命令一再抵触反抗。”
我沉吟半晌淡淡道:“这种话也只有你才敢直言相对。”
戴良臣泰然自若笑道:“奴才是格格包衣家奴没有格格栽培提拔便没有奴才的今日唇忘齿寒的理儿奴才比谁都懂。”说着又从袖中摸中一页纸来递给我。
我疑惑的接过纸上赫然却是两句诗“昨日校旗初下令笑君不敢举头看。”心中已如明镜一般雪亮。当日万里沙场之上旌旗招展猎猎做响我和孙延龄缓步并肩登上足有宫门城楼高的看台校兵五十万士兵在台下手持利器整装肃穆以待行令官一声令下雄浑的呐喊冲刺声响彻云霄气势恢弘壮观孙延龄却不觉浑身一颤垂下头来我虽不喜只做不见罢了却不曾想传出这样的诗句来。戴良臣窥着我的神色道:“格格天资聪慧想必已然明了这诗句的来龙去脉孙延龄受封广西将军统领我孔家五十万大军却一丝胆气干云的气魄都没有如何叫将士们听命于他如今不过是碍于老王爷和格格威德不然
我心内一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只道:“朝廷授命于他自然有朝廷的用意轻易变动不得再者广西局势刚有好转自然是一动不如一静暂观其变吧。”
戴良臣是再聪明不过的人见我这样说也不再多言只起身告退。
我凝视着他的背影转过园门眸中一闪而过阴郁之色紧紧扣在拳中的细指方舒缓开来人的贪念总是没有尽头的都统副都统尚还不满足孙延龄尽管无能到底是我的夫婿正象戴良臣所言将士们正是感念孔家恩德才不至作乱犯上还能容忍孙氏兄弟猖狂无度。若当真换了他另选他人如王永年戴良臣之辈军中上下岂不更是怨声载道沸反盈天?
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是能随意叫人摆布鼓惑的。他们若要一意欺我倒也打错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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