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驯地抬起头,顷刻间,那些才在脑子里成形的坏点子突然间便消失不见了。她是疯了才会有那些想法,眼前这个子哪里是她耍耍小姐脾气就能扳倒的?丁秋柔眨了眨眼睛。
不要说他是个伟岸男子了,即使是电影里的外籍佣兵,看起来也不像他这么危险!他的确让人难以忽视,简直……简直就像地狱派来的使者。
在瞅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丁秋柔脸红了。她发觉父亲为她找来的保镳虽然看起来危险,却也具备一种冰冷神秘的魅力,完全不同于她在山上或下山后所见过的男人。
她伸出手与之相握,感觉一股电流奔窜在血液之中,并且直达她急速跳动的心脏。
“你好,冷先生。”她试着以电视剧上学来的成熟女性姿态说话,却几乎忍不住想摸摸脸颊,看看它们是不是正在发烫。“我相信是我父亲太紧张了,不过还是很感激你肯帮忙,希望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保护你就是我目前唯一的工作。”冷漠道,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
丁秋柔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更高了,一向脆弱的心脏也似要跳出胸口投奔自由,这令她感觉一阵头昏目眩;赶忙抽出手,她低下头喃喃地说:
“呃,请原谅我必须失陪一下,冷先生就先和我父亲谈谈吧!”
她说完,迳自离开;冷漠则面无表情地目送她上楼。
“她在家里应该不至于有危险吧?”丁元喜问,招呼冷漠坐下,并命人送上茶水点心。“我就这么个女儿,我太太和我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上疼,不过柔柔可没有丝毫富家千金的骄纵傲气,她一直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冷漠不怎么注意这番父亲对爱女的夸赞,他只是直接说出他所看见的。
“令嫒看见我似乎有些紧张。”
“喔,她只是不习惯有个人来保护她。”丁元喜道,拿起盘中的甜点,大口吃了起来,好像冷漠的到来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包括保护他女儿免受暴徒胁迫。
“也许她是不习惯和陌生男人说话。”冷漠随口说,端起茶轻啜一口。嗯,味道清香、口感甘甜,很不错!
因为嘴里还有食物,丁元喜说起话来有些模糊不清。他摇摇头道:
“柔柔不怕生的,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况且,她一直都和男人玩在一块儿。”
“和男人玩在一块儿?”冷漠没有表现出他的厌恶,只是扬了扬眉。“你允许她的?”
丁元喜点头。
“事实上,是我送她去的。她身子差,我们夫妻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和她那几个堂兄在山上自由自在玩了几年,女儿的确健康多了,是以丁元喜从未后悔损失了那些和女儿共享天伦的日子,毕竟它们换来的更加珍贵。
“尊夫人也同意?”
“当然,她对柔柔的疼爱比我更胜几分啊!”
什么样的一对父母,居然准许自己的女儿成天和男人鬼混?冷漠轻蔑地哼了声,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并不在传播道德的重要,于是以几声轻咳掩饰了几乎脱口而出的批评。
“令嫒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这点我可以保证。”冷漠当然可以这么说,是他自己要逮她,而他压根儿就不是个“人”。
“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丁元喜笑着说:“一看见你进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柔柔一点危险也没有了,这真是令我松了一口气。”
冷漠微微扯动嘴角,笑而不答,因为他不想纠正他“雇主”的错误。
是的,丁元喜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他的女儿在冷漠身边绝不会安全;相反地,只会有危险,而危险程度还是他作梦也无法想像的。
冷漠一回到饭店房间,梵轩便迫不及待迎了上来。
“怎么样?你见着我们的对手了吗?她是什么样的人?看见你有什么反应?”
冷漠好笑地看了看梵轩,接着脱下外套往床上一扔,走到茶几旁,替自己倒了杯水。
“别这么急好不好?我说话之前总得喝口水润润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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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轩闻言,嚷嚷起来:
“你还敢这么说?为什么你是保镳,而我是绑匪?我们是伙伴,应该一块儿行动才对啊!你不知道待在饭店里有多无聊,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再不然就是想着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沮丧地大喊一声:“冷漠!你忘了吗?王要我跟着你来是办正事的,结果呢?你让我耗在这里学习如果操纵电视选台器。”
冷漠浓眉一昂,扯动嘴角问:
“怎么了?在饭店待上一天就发这么大牢马蚤?你什么时候染上人类这种恶习的?”
“我闷嘛!换你来扮一天绑匪试试。”梵轩嘀咕着。
冷漠微笑,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床边。
“你扮保镳是不行的,经验不足!怎么看得出逃犯的破绽?”他说。
“至少你可以安排我扮个保镳的助手啊!头一回到人界来,演的却是个坏蛋,回冥界后,教我这张脸往哪儿摆?”
冷漠诧异地耸眉。
“你说话的语气倒还真像在人界待了好几年。”
“看了一整天电视剧嘛!我打赌你一定没有这样的经验。”梵轩没好气地道。
冷漠难得地哈哈大笑,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你究竟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如果你把在人界学得的这些怪毛病带回冥界,你那张脸才真的是没地方摆呢!”
梵轩瞪了他一眼,懊恼地挥挥手。
“我认了行不行?你要个绑匪不是吗?我会给你最优秀的一个,我保证!”
“这只是暂时的。”冷漠安抚他。“我很快便会抓住她的小辫子,然后你就可以加入追捕,跟我一块儿将她逮回冥界受刑。”
听他这么一说,梵轩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眼神不再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精力。
“感激我的撒旦,我真害怕得一直扮演一个无用的愚蠢绑匪。”他拉着椅子靠近冷漠,兴致勃勃地再次询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千金小姐碰头的情形呢!快告诉我她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小逃犯看见你,有没有脸色发白?或者是乾脆昏了过去?”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脸色也挺苍白,不过没有昏过去。”冷漠回答,并试着回想当时的情况。
丁秋柔起先看都不看他一眼,接着很勉强地和他握手交谈,脸色时而红润、时而苍白,然后便仓卒地逃离了他。仔细想想,这一切都透露着些古怪。
“我不确定她之所以显得紧张是因为认得我,但是——”
“我们应该去逮她,冷漠,她绝对就是撒旦王要的人。”梵轩兴奋地喊着,招来冷漠一个白眼。
“我们的追缉模式和人类的很相似,得有证据才能将逃犯带回冥界。”冷漠道:“我负责人界的追捕工作这么久了,从不曾逮错人,这回我也不打算破例。”
梵轩不耐地皱眉。
“你怎么会不确定呢?干这行这么久了,你应该看一眼就能判定对方是不是你要的人才对呀!”
“别傻了!”冷漠扯扯嘴角。“逃犯既已遁逃至人界,就绝不会是你想像中的模样,如果你见了我们的千金小姐,也许还会怀疑是冥界的侦探搞错了对象。”
“是吗?”梵轩一脸怀疑。“她看起来非常无辜?”
“超出你所能想像。”记起那张细致的脸蛋和明显的惊惶失措,冷漠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他拿起电话,吩咐服务生送瓶酒上来,然后回头对梵轩说:“明天开始我要搬到丁家去住。”
“什么?”梵轩张大了眼睛喊:“你要住进敌方的阵营?那么我呢?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行啊!冷漠,我第一次到人界来,什么都不懂……”
“在摸索中得到的经验是最珍贵而难忘的。”冷漠对他笑了夭。“你可以在这舒适的房里窝上几天,也可以走出饭店,随处看看,只要记得保持心灵沟通功能的通畅,以便我随时和你连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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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梵轩苦着脸。“你就这么丢下我自个儿探险去?”
“我好歹是人家雇用的保镳,怎么能带着绑匪一块儿住进去?”
“还没有人知道我是绑匪,你可以替我捏造另一个身分。”梵轩喃喃地抱怨著。
“忍耐点嘛!”冷漠笑着拍拍他的肩,他这个朋友有时候就像个孩子。“我会尽快查出她的底细,好让你能投身刺激的追捕行动。”
看了他一眼,梵轩勉强道:
“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快些摸清她,绝对别留情啊!”
“这点你放心,我对谁都是毫不留情的。”冷漠感觉到敲门声即将响起,于是走过去拉开门,接过服务生手中的酒,并塞给他一张千元大钞做为小费,然后无视于服务生惊愕的表情,迳自将门关上。“来,喝杯酒吧!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达成任务,返回冥界。”
丁元喜皱着眉,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忽然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柔柔为什么不想吃饭?你有没有去瞧瞧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他担忧地询问坐在身旁的妻子。
丁夫人拿起餐巾轻拭嘴角,由她纤细的骨架及优雅的仪态,不难想像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我刚才去过了。柔柔说她很好,只是还不饿,不想吃东西。”她对丈夫说。
“她一天中最期待的就是吃饭时间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好好说说话,柔柔不是这么说过吗?”丁元喜烦躁地抓抓头发。“女儿从来没有错过和我们一块儿吃饭的机会,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因为你为她找了个保镳?”丁夫人微笑道:“女儿很懂事的,她一定能了解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担心,像柔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来就很难捉摸,她们偶尔会没来由地忧郁,在大白天发呆、叹气;那很正常,我年轻时也经常这个样子。”
“可是柔柔在今天以前从来不曾这么反常。”丁元喜又叹息。“也许我不该替她找一个保镳,但是我担心她的安全,而她又坚持不肯到山上去避一避——”
“那位保镳可靠吗?”丁夫人打断丈夫的话。“早上我不出门就好了,那么我就可以见到他,瞧瞧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绝对可靠的男子汉,我一看见他就觉得柔柔会很安全,那是我的第六感。”
丁夫人眨眨眼睛,笑了。
“我从没听说过你有什么第六感。”
丁元喜有些脸红,拿起叉子在手上把玩着。
“这是第一次,所以我决定要相信它。那是一种直觉,不会错的,你见过冷漠后便会明白。”他说。
“冷漠?”丁夫人蹙眉。“多奇怪的名字啊!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呢?”
“明天吧!他会搬过来和我们住一阵子。”
“哦?这样好吗?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我们家。”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丁元喜道:“他是个安全人员,不时时刻刻跟在柔柔的身旁又怎么能保护她?疑人不用,我既然雇用了他,就要信任他。”
“那就别再烦恼了,你做了你所该做的事啊!我认为你是最关心女儿的好父亲,柔柔迟早也会这么想的。”
“你真的这么以为?”
“当然!”丁夫人微笑。“来,我们先吃晚餐吧!然后替柔柔留一份,你知道吗?厨师今天烧的牛小排非常可口,你一定会喜欢的。”
“最好是这样。”丁元喜拿起刀叉,开始切他的牛排。“不好吃的话,我马上让他走路,他每个月的薪水可是别人家厨师的三倍啊!”
丁夫人笑了笑,也开始吃她的晚餐,她非常明白她的丈夫只是说说罢了,打从她嫁给他以来,从不曾见他开除过任何下人。没错,丁元喜在商场上一直以姿态强硬著称,那是他的原则,有助于扩展他的声望和事业。然而,放下公事之后,他对于那些个就像家人一般住在一块儿的佣人们可是从不刁难;相反地,还百般体谅,不仅供他们吃住,给的薪资也比外头一般的行情高出许多;毕竟,他也曾苦过,深深了解出卖劳力赚取金钱的辛酸苦涩。
她很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善良体贴的丈夫托付终身,她希望她的女儿也能有相同的好运气——找到一个爱她、尊重她的人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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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选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孙绍国彬彬有礼且事业有成,虽然头发少了点,但他看起来仍然像个非常疼老婆的人。
也许让柔柔早点结婚会好些,丁夫人想着,她年轻不也经常烦恼这、烦恼那的;可是一嫁人,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烦事儿不都不见了吗?没事的,柔柔只不过有点婚前适应不良,过了孙家的门之后便会恢复的。
丁夫人满意地下了结论,接着拿起刀叉,以一贯的优雅姿势开始进食。
第三章
由于是几近天明才沈入梦乡,丁秋柔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正当中。刺眼的阳光趁着窗廉被风吹开时,闯进房里,惹得她频频皱眉,挣扎着睁开似已胶着在一块儿的上下眼皮。
丁秋柔一向在清晨六点钟起床,然而,对今天的例外,她却没有过于在意。事实上,她没心思去想这些琐事,那个男人冷峻傲然的脸庞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甚至在她好不容易入睡之后,溜进她的梦中马蚤扰她。
丁秋柔懊恼地叹息,往后一倒,又躺回床上。为什么呢?她想着,为什么她会一直想着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那个大块头真有那么特殊吗?
是的,她承认一看见那家伙就觉得他与众不同,但她从小就和三个堂哥以及堂哥们无数个砍儿们玩在一起,什么样奇怪的男性她没见过?那个人怪、名字更怪的保镳没道理会让她如此耿耿于怀啊!
要说外表嘛,他长的是还不坏,轮廓深刻有型,体格也壮硕而毫无赘肉,神情更是十足的酷哥模样。可是,那又如何?她的大堂哥也有明星一般俊美的轮廓;二堂哥的体格可以媲美阿诺史瓦辛格;小堂哥则是酷毙了,总是被大学里的女同学追着跑!所以,她很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因为那家伙显眼的外表,才变得这么怪里怪气的。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丁秋柔突然决定不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否则无眠的夜晚可能还会持续下去。她伸展双手,扭转、扭转脖子,接着,掀开被子下了床,到与她房间相连的盥洗室梳洗。
她穿上衬衫和牛仔短裤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厨房里也不见任何人影。大家都到哪儿去了?她皱起鼻子,爸妈为什么没有上楼叫她起床吃饭?
下一刻她就记起来了。爸今天要搭机到香港去,妈一定是送行去了,顺便带了大厨去采买食物。
哈!还说什么她有生命危险呢!留下一个老园丁和一只大胖狗能保她长命百岁吗?
她轻哼了哼,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更大的声响,于是她在餐桌上找着一盘三明治,另外替自己倒了杯柳橙汁,再将东西全都装在托盘里,端着它三两岁又蹦跳回楼上去。
她咬了口三明治,因为接触到食物而满心欢喜,甚至天真地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分钟还为了某事心烦意乱。
“在楼梯边跳舞是很危险的,可别绑匪还没行动,你自己就先把颈子给跌断了。”
低沈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丁秋柔惊呼一声,手中的托盘应声落地,她自己则勉强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并不智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身后就是楼梯,她的脚除了空气,什么也踩不着。这下好了,她感觉自己往下坠时,想着她老爸找来乌鸦嘴保镳,而她就要死在他该死的铁口直断下了。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两人之间又隔着段距离,即使是百公尺短跑的世界纪录保持人在场,恐怕也无法及时拯救她纤细而脆弱的颈子免于被折断的命运。
丁秋柔算是既不幸又幸运。不幸的是认识了冷漠,此刻才会发生跌落楼梯这样的蠢事;幸运的是冷漠虽非奥运金牌得主,却是这世上唯一能及时拉她一把的人。
该死的!他提醒她小心楼梯,她却决定滚下楼去。干什么!用得着陪上一条命来和他唱反调吗?还是她根本就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凡间俗人?
冷漠转移身形,瞬间便来到了丁秋柔身旁。这位小姐正闭着眼睛尖叫,不得要领地挥舞双手,试图稳住重心,结果自然是适得其反,完全没有迹象显示她能救自己脱离险境。
冷漠轻易地抓住她,并将她带回楼上。而这位小姐很有趣,双脚已经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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