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妈妈在这春江夜中十二载,什么样的公子没见过?可是像宋公子这么漂亮的还真是很少见。
“让。”春水把衣服浇一遍,去拿皂角,从宋漫贞身边路过推搡了她一下。宋漫贞挑起眉晃了下身子给她让路。春水把一大团皂角放到木盆边,再去井边打水,鲁妈妈还没上去,宋漫贞就自告奋勇了。
“春水姑娘,我来帮你。”宋漫贞从春水身后抱过来,扶住她的手臂。
春水呵呵地笑,眼珠往后滑动:“宋公子是在可怜奴家?”
“那倒不是。”宋漫贞的脸贴过来,“你一个姑娘家,这么一大桶水如何提得起?加上我一个,能轻松些。”
“那就多谢公子了。”春水直接撒手,宋漫贞被水桶沉了一下,人没差点被带到井里去。春水走到一边去,鲁妈妈真是看不下去了,赶紧跑过来:
“哎哟宋公子,我来帮您。”
宋漫贞没说话,脸上有点不高兴。
鲁妈妈看出来了,小声道:“她就是有点傲气,虽然也不知道她这种身份有什么好傲气的……但咱们家春水人还是很好的。”鲁妈妈回头看春水一眼,见她背对着她们,拿着棍子在打衣服,鲁妈妈更细声道,“而且,她还是姑娘家家。”
宋漫贞疑惑地看着鲁妈妈面庞:“怎么可能。”
“真的真的!”鲁妈妈急着说,“春水十二岁被主儿捡到春江夜,那时候她身受重伤,根本就是半条命。两年的时光里她都在养伤,之后身子也弱……而且,你也看到了,她腿脚不方便,比较挑剔的公子家都有点……看不上她。她也有点傲,很多时候不接客,被主儿打了几次就乖了,可是,有点不好说的原因让她一直都保留着清白身。”
宋漫贞笑:“我不信。”
“哎哎!”鲁妈妈见宋漫贞拎着水要走,叫她两下。春水转头看她们,鲁妈妈就闭嘴了。
“没事儿。”宋漫贞说,“过两天我就把春水接走了,无论她还是不是姑娘家,我都会对她好。”
鲁妈妈看着宋漫贞拎水桶的样子,差点就哭出来了!
“你在哪儿胡言乱语什么?”春水听见她最后说的话。
宋漫贞把水浇到水盆里,但笑不语。
春水看她的脸,她似没发现一般。春水忍不住大声叹气:“现在有钱的公子哥儿哟,真是闲得很呐!已经不去茶楼里吟诗作对抒才情,反而来青楼后院拎水桶,这世道啊……”
院子里那些红牌姑娘早就围过来看热闹了,听春水这么一闹全都哄笑起来。
宋漫贞脸上发烫,却也不走。
春水一直在认真拍着衣服,嘴里唱着滛-秽的小曲,也不理宋漫贞。宋漫贞站了一会儿,终于走了。
宋漫贞一走,鲁妈妈就跑到春水面前跺脚,指着她也不知骂什么好了。
春水撇嘴:“知道你腿脚比我好,别显摆了。”
鲁妈妈这时候真恨自己没习过书,变不出太多花样来痛骂这不争气的春水,“呸”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春水抹了抹脸,一脸的丧气。
春水洗完了整个春江夜姑娘的衣衫,鲁妈妈买回胭脂的时候春水在用香薰熏衣衫。
“这些个难伺候的姑娘,每个姑娘要用不同的香薰,还都这么浓,熏得我鼻子好热。”春水揉揉鼻子,眼睛也都是红的。
鲁妈妈把胭脂摆在桌上,拿过写有不同阁楼名字的精致木盒,一个个把对应的胭脂放进去。春水把衣服摆好就让香薰熏着,过去帮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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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妈妈说:“今天那个宋公子说想要娶你。”
春水动作顿了一下,突然笑起来。
“你笑甚?!”鲁妈妈终于被春水激怒了。
“没。”桌上的油灯映着春水年轻的面庞,特别好看,“我只是觉得宋公子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不出意外,次日宋漫贞又来了。
这次宋漫贞依旧塞了老鸨钱,直接推春水的屋门。进来的时候春水正在穿衣衫,外衣挂在胳膊上,露着雪白消瘦的肩。宋漫贞好像看见了什么,一闪,春水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宋公子好像家教不是太好,不知道进姑娘家的闺房要敲门的吗?”春水对她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
宋漫贞反手把门一合:“公子?”
“不是公子,来青楼里这里作甚?”春水说话愈发地不客气。
“我只是想见你而已。”宋漫贞那种纯洁天真的眼神又出现,只有两个人的屋内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宋漫贞望着春水娇媚的眼眸和雪白的脖子,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春水也望着她,片刻之后宋漫贞先回过神,不自然地问道:“览子和盘,姑娘是否还留着?”
“你还想对子?”
“嗯……”宋漫贞的脸庞呈绯色。
春水把览子拿出,两人又对上了。
第一盘,宋漫贞赢了。
在摆子的时候,春水问道:“宋姑娘芳龄几何?”
宋漫贞抬眼:“十六。”
“小我三岁。”春水轻笑。
“……那又如何。”宋漫贞道,“见过我听我谈吐的人都觉得我已双十年纪。”
“不,我是说,姑娘你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吧?姑娘如此家世美貌,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吧?”
宋漫贞“啪”地一下用地把览子压在木盘上,春水也不抬眼看她。
“你总是让着我,览子对入最烦的正是故作玄虚,你可知你这样做令我很难过?”
春水平静地说:“春水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这些道理。若宋小姐觉得我是个烦人,就别来这里白白浪费银子为好。”
宋漫贞什么也没说,从床榻上弹起,扯了门就走。
春水这才抬头,简陋的阁内又恢复了寂静,这才是她比较熟悉的状态。
第一卷 4强制爱(上)
这几日宋漫贞忍着不去春江夜见春水,只待在家中阅书。
私塾的先生照例来宋家给宋漫贞教课,宋漫贞坐在院子的西边,听着先生摇头晃脑地读书声说着大道理的声音,心思早就飘到春江夜去了。先生知道宋漫贞学得快,比私塾里其他所有男孩儿都厉害,上回私考宋漫贞又拔得头筹,之后就对家里说不去私塾了,宋老爷也宠溺着女儿,把先生请到家里来了。先生每个月收宋老爷的银子,银子入袋,他也懒得说什么,由着宋漫贞神游。
宋老爷路过后院,见繁茂榕树之下,女儿正双眼发直,完全没有读书的模样,不禁摇头,对身边的大夫人说:“你看看你生的好闺女,当初说要读书也是她,现在不爱读书整天往外跑的也是她。既然无心读书不如嫁个好人家,可她谁也看不上,你说,你这宝贝闺女到底想要作甚?”
大夫人笑得很是慈祥,把老爷被窝进的衣领翻出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漫贞聪颖,先生不是也说了吗,漫贞总是一点就通,无论是诗词歌赋亦或者是琴棋书画,都很有天赋,是几个孩子中最聪明的。书还是要读,漫贞之后是会有大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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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女孩子家毕竟都要嫁人,相夫教子,出息也只能是在别人家出息了。”宋老爷道。
大夫人笑道:“好,且不说这些。漫郡明日就要和姑爷一起回娘家来了,咱们好好操办一下,别丢了我们宋府的面子。”
宋老爷重重点了一下头,想到他那个朝廷命官大人家的公子姑爷,宋老爷就觉得有点头疼。
私塾的先生教完课就走了,宋漫贞拖着身子回到自己的房内,待了一会儿觉得憋得慌,就打开窗子叫她的贴身丫鬟:“小娟!”
“三小姐!”小娟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怎么了?”
“陪我去街上走走,闷死我了。”
“正好,大夫人吩咐我要上街制备点东西,三小姐要一块儿去吗?”
“制备什么啊?”
“大小姐要回了啊,夫人说了要把府上布置得漂漂亮亮的,我要去买挂饰灯笼什么的,还有院子里的花也都要换掉,得订花儿去。”
“宋漫郡要回来了?她回来作甚,难道在那个官府家还容不下她这活菩萨?”宋漫贞怪笑道。
“呃,三小姐要去的话现在就得出发了,不然赶不上晚膳了。”小娟很快就换了别的话题说,未接宋漫贞的话。
“嗯,这就走吧。”
宋漫贞和小娟一同上街去,跟着个仆人在身后驼东西。
兰舟城依旧热闹,街道四通八达,四处都能听见小商贩在叫卖的声音。宋漫贞走在前方目光发滞,小娟在她身后叫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三小姐,你怎么回事呀……”小娟冲上来拉住她,“我要买布匹,三小姐先别走,等我一会儿。”
“嗯。”宋漫贞脸上有点发烫却假装正经走了回去,站到布庄门口,看小娟和老板在挑布匹。
三月的兰舟城正是好时节。拱桥上人流攒动,岸边柳树绿绦绦。微风习在河面上拨弄起一圈圈的涟漪,泛着阳光点点,照得宋漫贞有点心烦气躁。河中有舳舻浮来,隐约听见上面有人吟诗做对之声,声音愈发地大。人生、笑声、碰杯声还在远处,却被宋漫贞听在耳朵里发痒。
真是要多浮夸?宋漫贞迎着光,冷笑。
小娟挑完了布匹让仆人帮忙拿着,再去全城最大的花商那边谈购花一事。一走进花店宋漫贞的眼睛顿时放光,她没想到又一次遇见春水。
着一身水粉色的长衫的春水站在一个高高的木架子之前,手指勾着一盆绿藤。绿藤细细的纸条缠在她手指上,嫩叶和她粉色的肌肤像映衬,别样清新却艳美。
宋漫贞正想上前招呼,一个高挑的女子靠到了春水的身侧,挑起春水的下巴,指腹贴在她的唇上一抹,她的唇色就变成了艳红色。
“这花汁着上的颜色可比胭脂要自然明亮得多,很适合你。”那女子看似三十出头,声音较低沉,长相极媚,脸上的妆容也过于浓重,看上去有种俗气之感,却又平添了一种威严。
“是吗?那……我就要这色花汁吧。”春水把那盒花汁那入手中,细致地看那小巧锦盒上的图案。
宋漫贞站在原地,见高挑的女子搂着春水的肩膀,把花汁的钱给付了。一向高傲的春水就像只乖巧的小兔子一样任那女子搂着,面庞上似有隐忍着的高兴。
两人一转身正好对上宋漫贞,春水的表情凝滞了一下。
宋漫贞像是没看见她,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以为春水至少会跟她打个招呼,就算是像之前那样轻佻的语气都好。
可惜,春水跟那人走了,无声无息。
宋漫贞没动,小娟去问老板花的事情,老板还向她推荐之前春水买的花汁。小娟拿了小盒子过来问宋漫贞是否要试试看,宋漫贞黑着脸转身就走了,也不管小娟在她身后如何呼唤她。
春水和主儿回到春江夜,春水握着花汁的盒子,嘴角含笑往临水阁走。
路过长廊,听见前方有脚步踏在木板上的闷响,春水抬头,见胭脂阁的翠柳姑娘和水月镜的头牌蛊罄姑娘摇着扇子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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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这不是近日我们春江夜最红的头牌春水姑娘吗?那位宋公子又送了什么宝贝给你?”翠柳姑娘笑眯眯地靠过来,香薰味也跟着扑来,刺得春水鼻子痒痒的。
春水并不想和这爱嚼舌根的翠柳一番见识,对她客气一笑,侧身就想要走。
“慢着。”蛊罄叫住她。
“作甚?”春水回身。
“今日一早,是你缠着主儿出门去的吧,你手里这花汁……也是主儿送你的?”蛊罄的目光粘在春水手里的锦盒上。
“不过是一盒胭脂水粉,主儿平日送给蛊罄姑娘的那些金簪银衫,随便一件都能买上百盒这小玩意了。”
见蛊罄的脸色依旧不好,春水才懒得跟她争风吃醋,直接走人了。
“这瘸子最近也太盛气。”翠柳在蛊罄耳边念叨。
“哼,整治她还不容易?主儿这次回来多久,什么时候再走……”蛊罄和翠柳并肩离去。
春水回到阁中,把锦盒摆在桌上,盯着看了一会儿,笑容就彻底消失了,把锦盒给塞到抽屉中去了。
刚把锦盒放入抽屉,门外的铃就响起,春水不知为何心跳猛然加快,一个回首,宋漫贞已经出现在门口。
“你……”春水望着穿着女装的宋漫贞,眼睛瞪圆,“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宋漫贞没说话,就只是盯着她看。
“如何?”春水见宋漫贞脸色不善,本能地警惕起来。
“我来这春江夜,能如何?我已经入你阁中,所为何事?”宋漫贞抓住春水的手臂,把她的身子拽到自己的身前。
春水手臂上未愈合的伤又被抓住,锐痛感一下子钻入她的心里,疼得她死死咬紧牙关。
宋漫贞的整个人透着一种阴森的气息,她手背轻轻摩挲着春水光滑的脸庞:“本以为对你好一些,浪费时光跟你规规矩矩地附庸风雅是件美事,但现在看来妓-女始终是妓-女,就算今日你不在我身下也终会在他人身下。我花了银子来这等地方,就是要享受的。这种好皮囊不趁早享用真是太对不住我自己。”
春水凝视着宋漫贞的脸庞,听她这一字一句,突然就笑了:“没错啊宋小姐,早就说了春水是风尘女子,不值得宋小姐……唔……”
宋漫贞没等她说完便强行吻住了她。
第一卷 5强制爱(下)
“唔。”春水单臂压着宋漫贞的肩膀把她往外推,宋漫贞干脆扣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禁锢住。
春水在挣扎,但她的力气出奇地小。宋漫贞虽然自幼有习武,但只是学到一些皮毛,至今尚未有提剑穿木挥斧斩石之能,气力是比同龄姑娘家稍微大一些,但也绝没有到让对方无法反抗的地步。
春水却是喘息急促,脸已经憋红,也不知如何才能从宋漫贞的怀中挣脱出来。想到春水身体的残缺,宋漫贞心中涌出更多的怜惜之感,而这种怜惜在她的舌侵占入春水的唇间之后,就变成了另一种情感。
春水越是抗拒她,她就越是想要占有她。
同作为女子的宋漫贞自然是了解春水那繁琐的腰带是如何系的,里衣和里裤的连接处在哪里,所以凭单手就能把春水身上一切的束缚都解去。
春水的腰带被宋漫贞扯开,本就领口略大的长衫松垮从肩膀处滑下去。宋漫贞的手探入里衣中,感觉到了春水滚烫的肌肤。那肌肤好似有些异样,但此刻的宋漫贞已经无暇思考其他任何事情。
“宋小姐,住手……”春水的声音发颤,宋漫贞听到她这种声音心犹如酥化了一般,把薄薄的里衣往下拉露出光滑的肩膀,亲吻而上。
春水手肘横过来抵住宋漫贞的下巴,把她隔开。宋漫贞被她这么无情又真诚的阻拦弄得恼羞,手中的力气加大,扣着她的双手手腕压到衣橱之上。
春水的伤口被撕破,疼得她眼里聚满了眼泪,死死咬住唇不出声。宋漫贞察觉单手就能制住春水,边腾出另外一只手从她的腿上抚摸上来,贴到了腿间。春水重重喘息,腰弯了下去,宋漫贞知道她双腿在发软。
“你为何还如此敏感?应该有很多人这样对待你吧……”宋漫贞的指尖在花朵儿中心轻搅,发觉春水那里早就已经潮湿了,“你是如何取悦你的客人?我也给了银子,难道要我的钱白花?现在展现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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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脑子里轰地一声,所有的羞耻感顿时不见。她突然就不做任何抵抗,在悄无声息安静了很短暂的时间之后,她抱住宋漫贞,腿抬起贴在对方的腰间,笑道:“说得也是,不能让宋小姐的银子白花,说出去坏了春江夜的名声。宋小姐想要奴家怎生伺候?奴家对女女之事了解甚少,只知唇上欢愉这一种方法。春水笨拙,宋小姐可别嫌弃。”
宋漫贞这会儿感觉到刚才握着春水左臂的掌间粘稠,摊开一看竟粘着血,再去瞧春水面庞上分明有细细的汗珠。撩她这么久的时间,她脸庞上的红晕居然还能退去,变得苍白。
春水跪在宋漫贞身前要解她的腰带,宋漫贞捞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你如何受伤的?”宋漫贞要把春水的手臂转过来想看她的伤口,春水迅速屈起手臂竖于胸前:
“我如何受伤恐怕和宋小姐没有丝毫干系。宋小姐来春江夜也不过是来寻欢作乐,春水也会识相,赚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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