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气派。”
见春儿回应得甚是平淡,眸辰叹气:“春儿,你真是个傻孩子,这就看呆了?宋府人多,不管是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出入在这里的名门贵族,每日你都得遇见很多各式各样的人。别管姐妹没提醒你,但凡遇见个人你都得机灵点,晓得吗?别这么木讷,不然有苦头等着你吃。”
春儿听眸辰的话反而笑了起来,点头道谢称是。
走在前面的小娟笑道:“别听眸辰在这儿危言耸听,宋府人大多知书达理,就算是老爷夫人和大小姐也都是心底纯善没有什么架子的人。春儿,你就安心在这里干活,老爷夫人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眸辰听她这话想要反驳,被小娟瞪了一眼便消声了。
春儿的心思仿佛从未在她们的话题之上,她只注视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这些草木之上有熟悉的气息,每个角落里都有可爱的影子。
眸辰被小娟拉到身边小声地教训,心中苦闷,转头去瞧春儿。
春儿此时正踏在木桥之上,身下是清澈的流水。她面朝夕阳,西下余晖笼罩于她的面庞之上,把她的微笑衬托得更加柔软而温暖。眸辰一时间思绪便飞得不知去向,两只眼睛只盯着春儿的面庞难以移开。
“哎,可惜了……”眸辰感叹。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小娟对这个思绪永远不能如正常人的孩子只能频频叹息。
小寒斋,听名字是有些寒意,但是宋府并不会做出不体面的事情。小寒斋虽是给下人居住之所,但也修建得明亮气派,只是冬日降雪十分,因为屋顶的平面构造会有积雪,远远往来美丽却又充满寒意,因此而得名。说起来,小寒斋也算是宋府的一大亮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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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斋结构如同三合院,院中宽敞,有深井,可洗衣亦可打水做饭。小娟安排了春儿的住所,暂时住在小寒斋的最里端。
眸辰说那间屋太冷,帮春儿抱了几床被褥过来铺在床上。
春儿说天气转暖了,没必要铺这么厚实。眸辰说没事儿,她怕床板硬。
“你怕?”春儿听这情况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啊,我会经常来这儿陪你,你不会觉得寂寞呀。”
“……这样,谢谢了。”春儿见眸辰也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一脸的纯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
小娟说今夜先教春儿一些宋府的基本礼节,等明儿带她去见大小姐。
春儿问宋老爷和夫人呢?小娟说老爷和夫人三日前去了边南城,你且不用着急见到老爷夫人,先在大小姐面前露了面便好。
说起大小姐,小娟似乎欲言又止,春儿也不去问她,无论说什么她只是点头而已。
小娟说宋府的下人们不能走府中外道,只能从内侧走,千万别走错,不然被上面的人看见要被责罚。宋府有几个禁区,下人是不能随便去的。南边老爷和夫人的房间不能去,只有被安排到打扫的时候才能过去;后花园不能去,只有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才能进入;最最要注意的是西边更是不能去,连同西边的私家池塘也是不能去,要打水的话只能在小寒斋的井里打。
春儿一一记下,小娟让她重复她也都全部复述。
“今儿也累了吧,早些睡,明日一早就有活儿要做。”小娟道。
“好。”
小娟走了,春儿合上门,等到夜深,屋外一丝动静也没有,春儿才重新起身,偏偏就往西边去。
春水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在这三个禁忌之地,西边最是有宋漫贞的气息。她并不期待今晚就能一探究竟,但最起码要把宋府的地形探熟。她没有想在宋府逗留多久,也没有想要真的能和宋漫贞长久厮守,她只想见到她,哪怕只有一眼!
夜晚的宋府很是清冷,偌大的园林之中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更像是鬼怪做出的障眼法,想让春水迷失方向。月光照得宋府阴森得如同地狱,白晃晃的灯笼总在眼前闪动,身后似总有声响。
春水本就不能走太久的路,今日已是劳碌一天,此刻已经用双腿丈量了一大半的宋府,膝盖渐渐承受不住她的身子,开始隐隐作痛。但她并没有停下步伐,继续往西行去。
春水越走越远,却在一片桃花中被困住。
这个时节最是桃花怒放之时,这一片桃花林香气沁心,时不时从深处发出一些女性的欢笑声。这欢笑声若隐若现,有种撩拨人心肺之能。春水听这声音并不欢喜,可这如鬼魅一般的动响却是她来此深宅的目的,她只能前行。
拨开一丛丛的花枝,春水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误入后花园,正当她想要折返时,忽地,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前方的光亮迷住了。春水费劲地睁开眼,等到视力再恢复正常,却发现后花园之中竟聚满了女子,正是方才那些嬉笑声的源头所在。
春水心中大惑,藏身于茂密的桃花树之后,往前望去,只见花园正中那两棵茂密的香樟树下,宋家大小姐宋漫郡正坐在秋千之上,怀中抱着一个半裸的女子,她的手正在那女子光洁的后背上抚摸。
“大小姐,还要……”那女子恬不知耻地把身上血红色的绸缎衣衫滑落到地上,挂住宋漫郡的脖子,在她耳边呵气。
宋漫郡眯起眼,嘴角的笑容更盛,手没入了女子的腿间,轻轻动作。呻-吟之声从那女子的口中溢出,身边其他端着酒水食物的女子纷纷叹息,露出嫉妒之色。
“莫急,一会儿我挨个宠幸你们。”宋漫郡笑道。
第一卷 26需贞烈
花园深处活色生香,春水见宋漫郡玩弄着怀中的女子,动作愈发的放肆。虽然春水算是在青楼中长大,见过不少香艳场面,但是女子和女子之间的亲密还是激得她面红心跳。她正想离开,却被桃花林缠住,不知方向,不晓得该如何走出后花园。
身后的靡靡之音纠缠着春水的听觉,她甚至可以不用看就能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宋漫郡叫女子从身上起来,命令她躺下。女子娇笑着躺入一片桃花瓣之中,宋漫郡压在她的身上,用手指缠起她的头发,脸庞靠近,并不亲吻她,只是用她的发梢撩在她的肌肤之上。
“大小姐……”女子咬着唇,难耐地低喘。
“这么有感觉?”宋漫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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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双腿夹紧宋漫郡的大腿,女子扭着腰一副乞讨的模样,“快些,再进来。”
宋漫郡冷笑一声,从她的身上起身。
女子错愕,方才还十分享受的模样顿时不见。
“我最厌烦你这般模样,分明还未做什么事就一副□之态,看了真是倒胃口,败我兴致。”宋漫郡整整衣服,重新坐到秋千之上。
“大小姐,我,我没有……”不光是此女子,连同在场的所有女子一下子从欢歌雀跃的美好气氛之下回了神,所有的靡音都消去——但凡宋漫郡的情绪一低落,周遭所有的人都会立刻紧绷,大家深知大小姐性情不定且心狠手辣,服侍她是一件非常劳神的事情。
“够了,以后你不必来了,我也厌倦你了。”宋漫郡伸手,身边的女子递上金色三角酒杯,她接过,一口喝下。
宋漫郡用指腹摸索着酒杯杯身,艳红色的唇轻轻地抿动,像是在回味这酒的滋味。
“酒,是谁酿的。”宋漫郡问。
“回大小姐,是我。”方才递酒的女子小声道。
听见女子唯唯诺诺的声音,宋漫郡正眼看她——一位外貌相当不起眼的姑娘,小眼薄唇,姿色一般,看多少眼也是很难记下她的模样。
“这酒清甜不烈,回香却厚重,初喝香气顺口,却是容易上头。酒量一般的人恐怕两杯之后便会上头,但上头之后次日晨起也不会觉得头疼。”宋漫郡轻轻地转动手里的酒杯,似还在回味酒的美味,“你是燎中人?”
那姑娘声音极轻,本就是声调偏细之人,第一次和宋漫郡这等对话更是心慌得很:“是的……回大小姐,是,我是燎中人。”
“燎中,可是个好地方。说起来,我和憧真也是在燎中一同长大的。这酒便是燎中城家家户户自酿的米酒,当年我和憧真在燎中私塾读书时,经常去偷喝先生家的酒,一喝醉到天明……”宋漫郡似乎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自顾自地说话,四周没人搭腔,却是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宋漫郡问道。
“季岑。”那姑娘道。
“你有在府中酿酒?”
“是的……去年我到府中来,管家也是听说我是燎中人,便问我是否会自己酿酒,我说会,管家就去买了糯米和酒曲令我酿酒。今年的酒还算是有些涩口,也容易上火,大小姐别喝太多。等沉个三五年再喝,更是美味。”
宋漫郡轻轻地点头,把酒杯递回去,道:“你随我来我的房内吧。”
“咦?”季岑显然是被吓到,很明显地后退了一步。
“如何,你不乐意服侍我?”
季岑被宋漫郡直视,如炬的目光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不……大小姐,我……”季岑低下头不敢去看宋漫郡,“只是我没办法,做那等事……”
“服侍我让你觉得委屈了?”
刚刚缓解了一点儿的气氛在宋漫郡丢出这句话之后重新绷紧。就连蹲在黑暗深处的春水都替这个姑娘捏一把汗。
所有人都愤恨地瞪着季岑,恨不得用眼睛扒光了季岑的衣服直接把她丢到宋漫郡的床上,好让自己先脱身。谁都知道就算是季岑不愿意,宋漫郡有的是手段让季岑乖乖爬上她的床。既然最后都是这等结果,又何必徒劳挣扎?这季岑入宋府也有一年多的时日,只可惜一直都在做杂事,没能开窍。
酒杯之下的盘子在颤抖,正是因为端着它的人害怕得无法自已。但是季岑却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无法……大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季岑答应过父亲母亲要保留住完整的身子回燎中去成亲生子,所以,所以无法去大小姐的房内……”
宋漫郡笑得温和:“那好,就在此吧。”
“嗯?”季岑疑惑,刚刚抬头,却被巨大的撞击撞倒在地。还未回神,只听撕扯衣衫的声音。
“不要!”
扣住她双臂的却是身边一同来到后花园朝夕相对的丫鬟们、姐妹们。季岑大声地呼喊、挣扎,却没有人松手,死死地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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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点……”离她最近的丫鬟在她耳边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你就乖乖地讨大小姐的欢心不是一件美事吗?得到大小姐的宠幸你在宋府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有何不妥?这样一来我们也好做一些。乖,别乱动了……”
“放开我!不!我不想!”季岑虽是瘦弱,可是此刻力道却是大得惊人。她双臂用力乱挥,腿也在猛蹬,踹倒了好几个人,但最后还是被众人制住。
宋漫郡慢慢地走到一边的案台旁边,拿起还带着墨汁用来附庸风雅的砚台,走到季岑的身边,猛然一挥,砚台砸中季岑的脑袋,让她顿时没了声响,血流潺潺。
宋漫郡把砚台丢下,起身,拿刚才得意的诗作擦手:“擦干净之后抬到我房内。”
“是、是……”丫鬟们相互对视一眼,心内凉透,不敢多言,一时间安静得过分。
春水目睹宋漫郡暴行全程,内心愤怒,压抑半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想要去将这个恶人毒打一顿。但春水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手,却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宋漫贞……宋漫贞那无邪又有些傻气的模样在春水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内心力量满满!
春水不管不顾地站起来,只为出心里的一口气。可是她还未全部站起身,却一下子被捂住了嘴,拖了回来。
春水心中一惊,不知拖她的是何人,用力挣扎开,回身一看,竟是眸辰。
眸辰被她这一动弹脚下虚浮,不小心踩到了石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下意识地拽住桃枝。这一举动自然是摇曳出了动响,宋漫郡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表情也紧绷起来。
“怎么了?”众人见宋漫郡居然停下了,疑惑地看着她。
“有人。”宋漫郡望着一片黑暗的桃花林,道“是谁,出来。”
宋漫郡的语调并不高,但足够惊魂。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往春水的方向刺来。
春水后背发麻,和无措的眸辰对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第一卷 27将君谋
眸辰的脸色煞白,呼吸都停止了,仿佛一只待宰羔羊。
春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眸辰何时出现她的身后,也知晓方才眸辰的举动其实是为她着想,不想让她冲动行事。可是事到如今,春水不但没能救,反而害得他和自己同样下场,确实心有愧疚。
春水手指贴唇上示意眸辰不要做声,她站了起来打算从黑暗之处走出,一做事一当。
“还不出来吗?不喜欢给第二次机会。”宋漫郡道。
春水正要走出,忽地一个清脆女童的声音响起:“宋大小姐最近苦练武功看来进步不少,才刚坐定看戏就被发现了。”
宋漫郡坐秋千上表情不善,目光向那声音追去。桃树林上的香樟树晃动不已,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地时毫无声息。
“见过宋大小姐……嗯,或者是尉御使夫?哪种称呼更合您意?”
“们先下去。”宋漫郡一声过后,后花园便彻底清净了下来。春水没想到会有这等变故,停了原地未动,又被眸辰给扯了回来。
眸辰重重地对春水摇头,表情甚是惊恐。春水也不再做声,现下离开的话动静又太大恐怕被发现,只能原地静观其变。
“让杀了那个烦的沈捕快倒是杀掉了没有,怎么没有见提她头来见?”宋漫郡道,“而且,怎么就一个回来,丈夫呢?”
那女童道:“夫君已经肚子里与融为一体,回来便是他回来。”这短短的一句话前半句是女童的声音,后半句骤然变声,变成成年男子的浑厚声调,末了又变回男童的声线。“而且也多亏了宋大小姐,若不是您让们接下这个任务,那死老鬼修行最紧要的时候见钱眼开非要出山,也没机会吃掉他那颗觊觎很久的心,以至现武功大进。”
宋漫郡道:“们这阴阳老怪倒是邪门得很,听起来真不是文雅之事,亦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姓沈的死了没有。”
“还未死。”
“喔?还未死?们阴阳老怪不是号称但凡出师就绝不失手?已经付给们五百两黄金,收钱的时候说的那些信誓旦旦呢?”
阴阳不老神道:“宋大小姐莫急,当日已追上山头明了她的藏身之处,想要杀之却是很简单的事。只是她身边还有一位女子,若是要杀姓沈的那个也得一同杀了。们阴阳不老神从来都不会滥杀无辜,那日才退去了。”
“不用跟说这些,只须告诉杀是杀不了?若是没这本事,剩下的五百两是拿不到了,之前给的就当买头。留下头吧,最不喜欢的就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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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不老神缩着身子怪笑道:“已打听到姓沈的住所,要杀的话随时可以杀。今夜来打扰宋大小姐其实是想跟做下一笔生意,到时候酬劳可以一并结算,省得您还得准备两次。”
“姓沈的都杀不了,还来跟谈下一笔生意?是老糊涂了吗?”宋漫郡道。
阴阳不老神也不得罪财主,任凭宋漫郡辱骂也笑容不改:“听说,当朝一品御使、宋大小姐的夫君尉大过几日便要来宋府。”
“如何?”
“御使府邸自然是守备森严,且御使大武功高强是三年前的武状元!本是将军之材却因一场大病伤了元气,只好留于京城做一个文官。不过御使大文武全才,就算是做文官也做得出色,且,虽是出征沙场不能,可是他依旧天生神力难自弃,平日手刀破石单手碎实木都不话下,宋大小姐对此事最是明了吧?不过腰恭喜宋大小姐的是,宋大小姐和御使大成亲这些年来,御使大已经慢慢接纳了大小姐,这次来兰舟城巡视探亲甚至是入住宋府便是最好的证据。宋府不比御使府,这里是宋大小姐的地盘,无论要做什么事都是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说的可对啊,宋大小姐?”
宋漫郡不言语,双颊紧绷,也不看阴阳不老神,可怕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听宋漫贞沉下声音道:“再加一千两,算是订金,且还有一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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