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坏人?齐猴子在船上也竟然去抓那孩子的脚,他想干嘛?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渣不配做这种事!我才是好人!官府才是好人!那一刻,我想的不是杀了他,而是压过他吧,谁是好人?”
张士德为之气结,实在不明白这锦衣玉食的少爷为了一个贱民想那么多干嘛,他家也不是以善人闻名的啊,好一会,张士德干巴巴的笑了起来:“也不错,要是齐猴子不活着走,对方船上有弓箭手,您就太危险了……”
但是萧翰没有顺着张士德的话头说,他猛地抬头,满脸都是惊喜的表情,说道:“后来你看到了吧?小罗那家伙给我递了那菜刀,让我防身。他说我是好人,为我挡箭!我爹爹没有错,我做的都是我爹爹教我的,民就如羊,要做好的牧羊人,得民心就得着一切。”
说着萧翰还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小罗,又说道:“我要是为官,一定会好好待百姓,那时候,为大元的盛世添一把力,慰藉老父在天之灵。”
“这少爷在做梦吧,他说的是这大元王朝吗?”张士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那里,萧翰好像回想起了老爹的面容和教诲,他缓缓的说着:“人本善,我不过做了一点,小罗就立刻感恩戴德为我挡箭;若是对其他人做一点呢,我若这样做,天下不知多少人会像小罗这样,支持拥戴我们官府的,到那时候,怎么能有齐猴子这种人渣呢?”
说着萧翰彷佛兴奋起来,他翻身站起,朝前面走了几步,对面前赶紧跪下的小罗一家道:“放心,你们的船坏了,我会补偿你们的。你们不会吃亏。”
“啊!多谢少爷啊!少爷真是我们的再世父母啊!”小罗一家涕泪交错,头磕得甲板像敲鼓一样。
“民心这事真容易啊,一点恩惠和小钱就够了。”萧翰一瞬间突然感觉醍醐灌顶,看着这家衣不蔽体的人,心道:“要是我再给他们点地和银子呢?”
一时间,萧翰满心都是欢喜。
几日后,张士诚来到萧翰身后禀告道:“红菱镇马上到了。”
萧翰看了看江面上越来越多的船只,说道“好啊,我们上去休息片刻,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去镇上好好休息,等我遇到萧家的人后,拿点银两给你们,去买点衣服和……随便你们买什么。”
此话一出,盐帮登时没大没小的一片欢呼:红菱是大镇子,有的是温暖的带被褥和床腿的床,还有美酒和娼/ji,要是萧少爷买单何其快哉,登时觉的这一路厮杀拼命真是值了。
萧翰看了看小罗,笑道:“把他们也带上,一起去玩玩。”
这几天,他越来越喜欢这家人,简直自己豢养的小狗,越保护越喜欢他们。
船缓缓蹩进港湾,这港湾一眼看去,简直如同进了蝙蝠洞,中间是如林般红色硬帆,远看去就像蝙蝠竖起来的翅膀,这些都是商船,而港湾四周是黑呼呼的船只,宛如山洞的石壁一般坚硬冰冷。
“那些黑船是什么?”萧翰心中有了个问号。
驶近去一看,原来那些黑船不是刷了黑漆,而是因为烟熏火燎或者岁月久远,造就了黑乎乎烂糟糟的船壁,简直如伐木场里腐烂的枯树一般,只怕一个人高的浪就能把他们拍成肮脏的粉末;他们泊在岸边,大部分都是小罗家那种乌篷船,仿佛锁住了水流,他们组成的水域里不像是活水,倒如同一汪死水,这些船就是这臭水里的浮萍;船头不时看见有衣不蔽体的女人在洗涤衣服,几个小孩子的脑袋就在船之间的垃圾和黑白色泡沫里起起伏伏,那是他们在玩耍。
而且红菱之所以是大镇,还在这些黑色船中显示了出来,它有的不仅仅是小船,还有不少大船,这些大船和小船一样肮脏到了成了黑色的地步,他们矗在河滩上动也不动,好像死了或者根本就是岸的一部分,仿佛巨大怪兽的尸体俯瞰着周围的乌篷船。
船体上从底层舱室一直到靠近水面的船体开满了层层叠叠的洞,如同蜂窝的巢一样;
几个洞上用树枝或者破布遮掩着,让人恍然大悟:这些洞原来可能是窗户;最下层的窗户,若有个人从里面探出身来,趴在上面手臂一弯也许就能掬起一捧江水和垃圾来。
就是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围着港湾绕了一圈,形成一堵庞大看不到头的黑色的带着恶臭的墙壁。
看着一条大尸体的几个洞里还冒出了黑烟,萧翰难掩心中惊讶的指着那些所谓的船问道:“这是什么船?怎么满是窗户?还能航行吗?”
闻听这个问题,张士诚和他的弟兄互相看了看,都微笑了起来,一种善意的嘲笑对方无知的微笑。
张士德上前一步,指着那些船说道:“这个镇子因为比较大,再往前就是淮安,那里通黄河,所以交通八方,很多船户都在这里落脚。”
(元朝时候,长江由淮安如海)
“那船和船户有什么关系?”萧翰问道。
“少爷,大船上的每个窟窿都代表着一家人,一户船户。”张士德答道。
“什么?”萧翰倒抽一口凉气,放眼看去:脚下密密麻麻的乌篷船、大船上密密麻麻的窗户,不知多少小罗那种家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多少银子才能救这么多贱民?萧翰只觉浑身冰凉。
船只靠岸,一行人上得岸来。
小罗母亲怯怯的靠近萧翰身边,跪下磕头道:“少爷,多谢您大慈大悲救了我的儿,我们一家受您恩惠太深,无以为报,能不能让我和我男人做您萧府的两个粗使仆人,永远伺候你,这样我们也可以不在船上住了。”
若是几日前,萧翰会大喜过望的说:“好啊,来吧。”然后有些得意的认为自己救了穷人。
但现在他扭头看了看,满地都是船户,肮脏的船、ji女、酒鬼、泥里打滚的猪一般的小孩如萧府里大厅里波斯地毯般铺在眼前。
这么多穷人,小罗算什么呢?多少银钱能买得起这么巨大的民心?
萧翰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走吧,不要再上船了。”
说罢扬长而去,张士诚弟兄跟上了他,把目瞪口呆的小罗一家留在了港口。
张士德跟上大步匆匆的萧翰脚步,叫道:“少爷,若是我们要去淮安转进黄河的话,需要买很多东西,要不我们商量下清单,搞定了之后,然后给您禀告。”
萧翰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张士德好久,突然笑了起来,他继续前行笑道:“士德,我不去找王保保了,我们回高邮。”
“什么?”盐帮的人以为听错了,都愣住了。
“回高邮!”萧翰头也不回的朝前走,高高抬起了手臂,在空中猛力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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