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手指含进嘴里朝寨门方向打了一声山响的呼哨还没等哨声散尽只听见巨大的寨门出“吱呀呀”的声音对我们豁然敞开。抬眼望去水寨内除了浅海岸滩之外还有一块儿方圆五里左右的礁石地上面稀稀拉拉筑了十几间泥瓦房屋礁石滩外边是一个小码头小码头边儿上泊着五六条木船那艘深红色的小艇也位于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刺眼。待所有船只全都驶进水寨刚才的喽啰从船头跑到船尾用另一种声调打了一声口哨哨声响过寨门开始收缩继而轰然关闭。
闻见此景我不禁在心中暗想:完了这回算是进了贼窝子了别说我不通水性就是能像鲤鱼一般随意畅游恐怕也冲不出他们布下的铜墙铁壁。怪只怪我出之前想的太过单纯把满天下的乱臣贼子全都当作了一只只好鸟。
喽啰们麻利地沿码头靠了岸把我们押解到寨中的水牢之中并隔开关押——在未进这水寨之前我从未想过水牢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直到被扔进里面之后我才忍不住大骂设计者的祖宗:寻常的水牢都是在地面一下掘一个深有三尺的方洞再在里面灌满清水将凡人囚在里面消磨意志。而眼前的这个水牢却异乎寻常地在方洞之内浇注了特浓的盐水并用布满锈迹的铁镣系住囚者的脚腕使之不能活动。我们在船上已被喽啰兵揍了个半死胸口之下全都是形如鱼鳞的外伤不碰及湿处方可勉强忍住一旦接触到浓盐水全都疼得不行上下的跳跃扑腾。这一折腾不要紧脚镣上的锈刺狠狠地扎进脚腕让人顿感痛不欲生一时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傍晚十分天光渐暗。脚腕的伤口已痛得失去知觉唯有小腿尚有胀感像比以往粗了三四圈儿全身的每个毛孔全都朝外翻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帮淫贼的逆行。捱到酉时左右天光已经全黑。我泡在冷水之中也有三个多时辰脑中仅存的些许清醒整备寒冷和饥饿渐渐蚕食掉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却在无声地膨胀激增着。我开始对之前给予自己的定位产生质疑——我一直是这么觉着自己的:我虽不是那种敢于直面挥下的砍刀不畏身下滚烫油锅的英雄好汉但也绝不是一个孬种。无数次的幻想和睡梦中中自己都一次次泰然经历着敌方的折磨岿然不懂没想到真正变成现实时。酷刑还没到我就已经要屈服在无声的水牢里了怨气携着愤恨一股脑冲上头顶使我陷入了哀思。
脆弱的自负一旦被轻易捅破就会立即转为无尽的自卑。我站在冰冷的水牢里浑身酸疼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下坠入池中帮助盐水继续麻醉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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