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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惊雷(十)(2/2)


    “他们。……”想到诺敏在淮南东路的表现伯颜失望地连连摇头。当初派诺敏领兵而不派自己更看好的格根就是因为诺敏家世显赫声望高能服众。可他太轻视陈吊眼了以为陈吊眼就像一般流寇那样好对付。如今非但陈吊眼没能消灭两淮还有越来越乱的迹象很多新附军都开始与陈吊眼勾结一些被剿灭的山贼、流寇也死灰复燃。

    “既然原定的目标己经无法完成是不是该跟陛下商量商量先不着急过江呢?”伯颜心里好生迟疑。从目前的事态上看达春残部被破虏军歼灭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即将生的事实。而陈吊眼的威胁迟迟解决不掉南下的兵马就无法挥出全部力量。

    “也许这是一条可行之策只是陛下未必有此耐心!”伯颜叹了口气徘徊了几圈跌坐回自己的帅椅。

    如果救不了达春准备更充分一些在南下与破虏军决战未尝不是一条可行之策。但这样忽必烈就要面临丢失整个江南的指责蒙古族内部的很多势力就会找到反对他的理由。

    实际上江南那块土地对大元来说己经是如鲤在喉吃下去很难吐出来恐怕也非常不容易。

    闷闷地又翻看了几份官员送来的密报很快伯颜自己推翻了暂不过江的假设。此刻除了陈吊眼长江以北还有很多更让人焦虑的事情据中书省和江北行省的官员密报说山东的红袄军己经死灰复燃活跃在太行山内的八字军近日也频频出击四处攻打州县残杀官吏。

    “文贼一伙看样子是唤起了所有汉人的希望啊!”伯颜又叹了口气放下了密报。以他的见识不难猜到各地流寇死灰复燃的原因。当年大宋太后和皇帝不战而降无疑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天下所有汉人抵抗下去的热情。而文天祥和他的破虏军就像一团团野火无意间把所有余烬又给点燃了起来。

    只有尽快消灭文天祥和他的破虏军主力才是稳定江山社v之道。可怎么去消灭呢?完全凭借武力以破虏军越战越强的展态势上来看恐怕十七万蒙古军全部南下也难以奏效。如果不完全依赖武力呢?

    如果不完全依赖武力只有依靠对手自己的失误了。但这些年来文天祥己经一步步夺取大宋的权柄。以此人的聪明才智还有他独创的那种议事制度、平等律法让他犯大错很难。

    想到这伯颜不仅佩服其自己的对手来。从军械制造到经济民生文天祥的才华的确在自己之上。也难怪当年忽必烈为起众人北垂相、南垂相哪个更贤连留梦炎这些马屁精都回答:“南垂相更贤!”

    贤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而是此人创立的那些典章制度。如果大元能采用国力肯定更上一层。这种制度决策起来很慢却最大地程度上避免了错误。伯颜在心里如是评价文天祥通过东鳞西爪的消息他很佩服文天祥现在于大宋尝试的那些办法。但同时他更清楚那种办法在大元根本不可能实行。

    因为大元的皇帝比大宋的皇帝英明得多。侵犯皇家利益的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劫不复。

    战争、内政、皇帝、大宋仿佛有一团乱麻在伯颜脑子里搅着让他瞬间头大如斗。突然眼前仿佛有灵光一闪伯颜腾地一下从帅椅上跳起来冲着帐外大声命令道:“来人把李儒给我叫来不请来把治亭先生给我请来。还有张天师!”

    门口的亲兵不知道伯颜为什么突然由忧转喜答应一声匆匆跑了下去。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峨冠博带的儒者和一个手持拂尘面带媚笑的道士走了进来。

    伯颜放下手里的公务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一边做足礼贤下士的姿态一边对亲兵命令道:“来人给二位先生奉茶。要今年的君山银针莫要加奶!”

    “多谢大人!”一儒一道笑着唱了个肥诺在伯颜安排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他们都是伯颜相交多年的“朋友”在蒙古重臣中伯颜垂相一直是对汉家诸学涉猎最广的也是达到境界最高的。不领兵在外的时候他的府邸内几乎是日日高朋满座光吃闲饭的幕僚、门客就养了两千多人。很多归顺的北元的大儒们都认为伯颜有昔日信陵遗风愿意与他交往。而实际上与伯颜交往也是出仕的一条捷径不像其他蒙古官员那样讲究血统伯颜用人一向讲究唯才是举对出身、民族并不考虑太多。

    像李儒本来是个落第多次落魄书生因为无意间写了几歌颂蒙古人战功的诗词被人现举荐给了伯颜。很多幕僚嫌弃他没功名在身为人握十分瞧他不起。而伯颜却从细节小事上现了李儒的才干经常委派他干一些安抚地方事情。李儒每次都完成得很好渐渐在伯颜的幕僚***里成为核心人物。这次大军南下伯颜点名带上了他一路上出谋划策好不威风。

    而张天师能与伯颜同行凭的却是上一代的交情。当年三十五代天师张可大拿着大宋的供奉私下里却偷偷与忽必烈勾搭为蒙古人把江南万顷良田变为坟场立下了汗马功劳。三十五代天师功德圆满后奉忽必烈之命总领江南道教的三十六代天师张宗演出继续利用装神弄鬼的本领替北元卖命门下道士非但免费替北元打探破虏军机密还参与了几次刺杀文天祥的行动。

    这些行动失败后天师教因为其无耻的卖国行为受到官府打击。道士们赖以招摇撞骗的画符捉鬼烧香灰等勾当也因为各地图书馆和医馆的建立而渐渐没了市场。今年破虏军在两广和两浙战场接连获胜眼看着就要打到龙虎山下。张天师为了顺应天命不忍施展法术在万里之外以天雷劈死文天祥也不忍洒豆成兵让生灵涂炭只好带着老婆孩子偷偷逃到了江”匕。

    但北方除了两淮这种穷苦之地其他大部分地区都是长春教的势力范围。龙虎山弟子们在北方行走可以要想与江南一样展势力长春教决不答应。论投敌先后长春教比龙虎山早了几十年在蒙古贵族***里的根基远非天师教能比。三十六代张天师在江北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因此对江南的旧时盛事甚为怀念。刚好伯颜率军南下张天师就再度顺应天意找上门来商谈双方进一步合作事宜。

    侍卫们很快端来几杯新茶是完全按汉人的规矩冲泡的香气四溢。长长的叶尖在洁白的茶杯里上下起伏看上去格外有一番韵味。

    “人生起伏就像这水中银针不知道几时才得安宁呢!”伯颜作了个请的手势端起一个杯子自己先喝了起来。相比江南新茶他更喜欢饮用奶烧的茶砖。但待客有待客之道像李儒与张天师这种内心越卑鄙握的人越在意你表面对他是否尊敬。把牌坊给他立好了让他卖祖宗八代给你他都不含糊。

    果然一儒一道见伯颜如此客气内心之感动无以复加。端着茶各自品了品立刻开始了长吁短叹。

    “是啊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世事如沸水我等浸泡其中浮也罢沉也罢顺天应命而己!”张天师长叹道。

    “虽然起伏不定未必不能留一份清韵在世间呢?”李儒表面上的处世态度显然比张天师要积极笑着回应。

    “是啊我大元顺应天命吊民伐罪仗也打了几十年了。可世间总有一些人逆天而为让百姓迟迟得不到修养。本帅如今又奉命南下想想今后战事心中亦如有一锅沸水在烧啊!”伯颜摇头苦笑道。

    几句客套话揭过宾主都急于奔向正题。一儒一道猜不出伯颜今晚叫自己来的目的只好又一句没一句的胡扯。扯了一些关于茶的人生感悟后终于李儒忍耐不住了放下茶杯汕汕地问道:“卑职想正相今晚叫我们来应该不只是品茶吧!”

    “当然我想请二位携手帮我杀一个人!”伯颜点点头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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