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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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其马蹻蹻,其音昭昭(2/2)
打动却未下决心。小人们离营之时见到有几个犯了小错的士卒被押着拟明日午时斩。”

    伍封奇道:“久闻叶公爱惜下属怎会因小事而处斩士卒?”圉公阳道:“当年小人在叶公府上时偶也有此情形一般是他心烦意乱之际才会十分暴燥。”伍封点头道:“叶公既然因小过而要士卒想必也是心烦意乱所致由此可知他仍然未有所决。”忽然心中一动沉吟片刻道:“或者我该去见一见叶公。”

    庖丁刀道:“小人们回来时撞到一队越人小人悄悄藏在道边草丛听他们一路说话说是鲁军闻说齐人出城遂由曲阜派柳大惠大夫引了二百乘来相助可行至中途却被勾践设下埋伏击溃几乎全军覆没也不知道此消息的真假。”

    伍封脸色微变道:“此事多半是真的!我们出城迎战各国援军四来鲁国怎会不知?齐国若亡勾践回师南下灭鲁轻而易举。鲁国决不会坐视我们与勾践决战必派兵车相助。何况越人怎知道你们伏在道旁而故意说给你们听?唉不知道大哥是否有凶险。”

    田盘知道他与柳下惠是结义兄弟道:“柳下大夫如果亡于战中越人清理战城便会知道既然越人不知柳下大夫想来无恙只要不被越人擒住便好。”楚月儿虽然也甚为耽心柳下惠的安危却安慰道:“就算师叔被擒但二哥柳下跖却在越营他们兄弟情深必会保全师叔。”

    伍封叹道:“我们知道他们兄弟情深勾践、支离益难道不知?”楚月儿惊道:“支离益极为精明说不定他知道二哥与夫君交情好将师叔藏起来。一是怕二哥求情二来防二哥念及旧情暗助夫君以师叔为胁!”伍封心忖这的确大有可能当下派人急赶往鲁国打探消息看看柳下惠是否逃了回国。

    自从支离益的蛇兵全军覆没以及越军在西山被截杀逃回之后越营再无动静也根本没有进攻的迹像。过了数日齐平公大觉烦闷在宫中时时大宴群臣习惯了与人饮宴在伍堡呆着无聊自然要想法子排遣是以过两三日便要设宴请人饮酒。

    这晚齐平公又在伍堡设宴请诸人饮宴宴罢之后郑声公和姬克各回己营伍封让楚月儿先回帐去自己去找招来饮酒说话。这些天他忙于营中之事无暇与招来详谈此刻抽空特地与招来叙旧。

    二人久未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约莫在三更之时圉公阳和庖丁刀飞跑了来庖丁刀道:“龙伯小夫人适才独身一人离营去了。”伍封大吃一惊:“为什么?”

    圉公阳道:“先前营外有个人自称是范相国派来的使者说鲁国的柳下惠大夫被擒住勾践怕中山君柳下跖为救其兄而率中山人难是以命人将柳下惠大夫悄悄押往朱崖即刻斩。小夫人见情况紧急不及向龙伯禀报自赶了去让小人来报讯。”

    伍封忙道:“那使者在何处?”庖丁刀道:“这人报讯之后便走了未曾入营。”伍封呻吟一声面色大变道:“糟了这必是勾践的诡计!范相国怎会派人来报此讯?勾践有何必定要杀害大哥呢?月儿可上当了!不论如何我先赶往朱崖去瞧瞧。”

    当下让庖丁刀和圉公阳陪着驭车赶往朱崖。这朱崖在龙口之西二十余里处属西面之山是个小小的山丘。伍封三人一会儿间便赶到在朱崖转了数十圈不仅未见楚月儿甚至连一个越卒也没见到。

    伍封心情越来越沉重庖丁刀勉强安慰道:“小夫人神勇非凡必定无恙。”伍封叹道:“可越营中有个剑中圣人支离益月儿虽勇但比支离益要差得多了。”圉公阳猛地大哭道:“如此怎地好?”庖丁刀道:“哼就算是勾践也未必敢伤害小夫人否则楚国……”话未说完也呜呜地哭起来。

    伍封知道他们二人对楚月儿忠心耿耿叹道:“我们先回去或者月儿早回营了也未可知。”

    三人又急赶回营可一问营中楚月儿却并未回来。伍封一颗心沉了下来彷徨无措。此刻营中都得知了消息人人耽心。

    鲍兴安慰道:“或者小夫人是走迷了路……”自觉也难圆其说叹了口气。齐平公道:“必是勾践的诡计唉月儿生性纯净怎知道人心诡诈?”

    伍封忽地垂下泪来道:“月儿若是有失我……我……”却语声哽咽未说下去。

    众人见他额上青筋绽出心想:“龙伯这主将若是心烦意乱这一仗还怎么打?”田盘道:“龙伯勿急就算小夫人被支离益擒住多半也不会为难她最多只是困住来要胁龙伯而已何况小夫人是楚国公主说不定勾践还想用她来胁逼楚王助越伐齐。”

    伍封知道他言之有理猛地站起身来冲出帐外跳在铜车之上策马出营四下里大喊:“月儿!月儿!”只听见声音在旷地上回荡何曾有楚月儿的答应之声。

    众人见他驾着铜车四下里乱跑口中大呼不已暗暗耽心。鲍兴等人却知道伍封虽有三妻四妾皆十分爱惜然而人皆有偏心在他心中似乎对楚月儿的宠爱更多一些。寻思勾践这计谋十分厉害若是擒住楚月儿不放就等于用绳捆住了伍封的双手双脚令他不敢施展本事。

    伍封呼喊了一阵猛地向越营冲过去但越军早有防备箭矢齐伍封的铜车根本无法靠近。伍封冲了几次心内焦燥猛地里怒如狂喝道:“勾践!给我滚出来!”呼喝数声正准备以行天之术飞入营中就算支离益在营中等候或是越营中早设了陷坑也顾不得了。

    他刚刚拔出剑来还未曾展身忽见越营中一车出来到近前看时却是鹿郢自驾了一车出来。

    伍封道:“小鹿是你!”鹿郢大声道:“特传大王之言月公主不在营中龙伯若要闯营便只好得罪了!”他向伍封眨了眨眼小声道:“大昆仑!”伍封心内一动这大昆仑是齐国一座山名就在这龙口之西七八里外也属于西山。伍封对该山颇熟当年他对付伯嚭派来的刺客曾有两次都是在这大昆仑山中是以前番能安排楚月儿等人在山中截杀越军。

    鹿郢又大声道:“月公主身份高贵鄙营不敢收藏信与不信全在龙伯!”他又眨了眨眼手在腰间的宝剑上轻拍了数下。鹿郢大声说话两营的人隐约都能听清但他小声说“大昆仑”三字又以手拍剑除伍封之外其他人自然是听不着、看不见。

    鹿郢说完了话转过车头入营伍封心内却十分明白。看鹿郢的神色楚月儿自然是无恙否则鹿郢也不是这般眼神了。他说“大昆仑”是指楚月儿现在大昆仑山中这自然不是她自己跑去而是被人擒住悄悄藏在此山。鹿郢又拍腰间的剑指的是剑中圣人支离益那是告诉他支离益也在山中想必是由他看守着楚月儿。

    伍封知道勾践是多疑之人鹿郢这么冒险与他暗通消息若让勾践知道便十分不妙。是以故意大声道:“哼!在下决不相信明日必杀入营中不见月儿便斩下勾践的狗头!”

    他口中斥骂将铜车圈回营中小声对田盘道:“在下知道月儿在何处此刻去救她营中烦大司马小心提防。”

    田盘不知道他与鹿郢暗通款曲寻思你怎会知道楚月儿在哪里?见伍封神色匆匆也没多问。

    伍封说了这几句后立时展身跃起眨眼间没于夜色之中。

    大昆仑离大营仅七八里地伍封行天之术甚快一会儿便赶到山中。他知道支离益身怀异术若有人逼近便立时有所察觉遂以无境无界之神意掩护入了山林悄然往山上去这山上有个山洞要想藏人自然以这山洞最为合适。

    行不多久果然由林外山洞附近透来火光伍封不敢过份逼近到林边不远处悄悄往山洞那边瞧去。

    只见一个身影正坐在洞边这人长披肩胡须甚长夜风猎猎将他的须扬起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山壁上翕翕而动杀气森森显得十分诡异一看这身影伍封便认出他是支离益。支离益手中正把玩着那口游龙剑若有所思。

    伍封看着支离益手中那剑便知道楚月儿的确被他们擒住否则这随身宝剑怎会落到支离益手上?

    这山洞只有一个出口伍封要想入洞救人便必须过支离益这关可要对付支离益是件艰难无比的事他心内盘算一时间无计可施猛地想起一事来:“咦既然勾践用计想必是用来对付我!却被月儿冒冒失失撞破。他擒住月儿莫非故意让小鹿引我到大昆仑来?”但想一想鹿郢的神情似乎又不像又想:“是了勾践他们知道我是小鹿的师父小鹿自然不忍心让月儿受害勾践或是猜想到小鹿会告诉我月儿的下落才故意派他找我说话。”

    这么一想心道:“支离益一人想要擒我又要看守月儿只怕有些不易想必这山上还有其他人埋伏。”才想到此处便听一人的脚步声由山壁另一面移向支离益那人道:“师祖这山上并无他人。”正是颜不疑的声音。

    支离益叹道:“龙伯或会赶来可惜此地离大营大近我们门中又再无高手柳下跖又要率军若多几个人便好了。”颜不疑笑道:“以师祖天下无敌的本事应付这小子容易得很再加上有徒孙帮手二人便够也未必还要其他人来。”支离益摇头道:“由你上次的剑伤可推算这人的剑术本事眼下他的剑术虽不及我也离我不甚远。这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不疑切不可轻敌。哼这人一举毁了我辛辛苦苦练出的蛇兵我非报此仇不可。”便听楚月儿的声音由山洞内传来:“哼夫君的厉害之处你们怎能知道?不要说区区蛇兵就是你这剑中圣人的名头早晚也要让给夫君!”

    伍封听见楚月儿的声音心下大定。颜不疑道:“这好似是子华的屠龙剑怎么在这丫头的手中?”支离益道:“这丫头见过子华先前我问过她子华什么也没向她说过。”颜不疑大喜道:“小丫头子华现在哪里?”楚月儿柔声道:“小华可不能见你。”颜不疑怒道:“为什么?”楚月儿道:“你想见也没法见的。”颜不疑惊道:“怎么?她……出事了么?”楚月儿叹了口气道:“小华已经死了。”颜不疑尖声道:“胡说我不信我不信!”楚月儿柔声道:“我没有骗你小华是我们安葬的。”

    颜不疑怔了怔忽然怒道:“哼你再胡说我先杀了你!”支离益叹道:“这丫头不会骗人你也不必恼她。她是楚国公主又最得龙伯宠爱留着她还大有作用可伤不得。”

    颜不疑忽地叹道:“当初师祖不让子华往越国去便好了。”支离益不悦道:“不疑是责怪我么?”颜不疑道:“徒孙怎敢?”支离益道:“唉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颜不疑道:“是!”

    伍封对支离益忌悼之极不敢轻易冒头只是听着他们三人说话由楚月儿说话的语气中知道她没有受伤便放了心脑中不住地盘算如何救她刹那间想一十七八条计策可没有一计可以用上。

    过了好一会儿楚月儿道:“喂屠龙子你干吗将我手脚绑着?”支离益笑道:“你这丫头十分厉害天下女子之中若论武技之高当以你居我可要小心些。”楚月儿哼了一声道:“你号称天下第一堂堂的剑中圣人却用这法子对付我羞也不羞?”支离益毫不在意笑道:“当初在北地之时你两番刺伤我我今日只是捆住你算是对得住你了。”楚月儿笑道:“这也说得是。仔细想想其实你这人颇有气度还是算不错的了只是每每与夫君作对令人好生气恼。”

    支离益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不错’。嗯你这胆量可不小居然敢对我乱加评价。如果年轻时我撞见你说不定会娶你为妻立为王后。”楚月儿呸了一声旋又格格笑道:“你年轻时我还没出生哩怎能撞见?”支离益哈哈大笑道:“哈哈这话说得是。喂小丫头我忽然有个主意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我便放了你。”楚月儿嘻嘻笑道:“就算你不放我夫君也会救我的再者说了月儿是有师父的你想要我拜师先得打败我师父再说。”

    支离益愕然道:“你师父是谁?”楚月儿道:“这就不好说了。本来我师父是接舆先生可他不许我教他师父。后来拜了老子为师接舆师父又变成了师兄。我还有个师父是东皋公他可是天下神医无人能及。其实我的武技大多是夫君教的所以夫君也算得上是月儿的师父。”支离益吃了一惊道:“你是老子的徒弟?”楚月儿道:“是啊夫君也是老子的徒弟。”支离益吁了口气道:“这就最好了我一直想找老子比试可来往成周许多次始终未找到他后来听说他已经西去。既然龙伯是老子的徒弟我与他一战更是不可避免了。”

    伍封听他们二人唠唠叨叨说话不禁大摇其头心想这丫头天生胆大眼下被人擒住捆在洞中却不思脱身之计反而不住地与支离益说话若是少说两句等支离益睡下后自己或可以悄入洞中救人。

    又听楚月儿问道:“奇怪你与老子有仇?”支离益默然良久道:“不是。我自小身患寒疾行走不便终日扶杖而行要不我怎叫支离益呢?九岁之时遇见老子他传了我一套祛病去疾的法子。当时我们代国为争王位内乱王族之中时时有人无缘无故就亡故了老子便教我以杖代剑传了九招剑术助我防身。我按那祛病去疾的法子行之三年终能行走自如习剑之时才知道此术不仅能治病更能大助武技而这九招剑术更是精奥无比威力非凡。”楚月儿问道:“你练的是吐纳术么?”

    支离益道:“不是吐纳。十八岁时我剑术大成纵横北地无敌其时我王族之中亲族尽被人所害只余下我和任公子的父亲。当时我杀了篡位的代王自立为王又将国内大小官儿全部抄灭九族所杀多达三千余人。那年又遇见老子这是我第二次遇见他当下向他多谢传艺之德。老子说这不算什么他有套吐纳之术才是真正的神技。我便要拜他为师学这吐纳之术老子却说我是个魔胎生具魔性无法练之。还说我若要拜他为师先得除此魔性遂教了我一个法子让我在山上东跪七日以除魔性。我当时十分愤怒心道就算我是个魔胎也不至于跪七天便能除掉魔性这不是存心消遣人么?”

    楚月儿道:“不然。你的魔性无非是天性残忍、寡情少义、事事以己为先、太过重视名利若是由着这性子再习老子的绝技早晚必成天下之大患老子让你跪上七日你七日间抛却世间虚妄的名利相争反省己身或可明白人命珍贵的道理。”

    伍封心道:“这丫头言之有理。若是老子听见这话必然欢喜。”

    支离益怔了怔叹道:“其实我也曾跪了三日可跪地三日却有人趁我不在时报仇。任公子那时刚刚出生他父亲便被人杀了。我一怒之下又去杀了那可恶家伙尽灭其家连他的朋友、认识见过面的人也不放过。此后老子又来过一次说我魔胎深种再不可救早晚会死于他人手中。当时我道:‘除了阁下谁还能杀我?’老子却道:‘我自然不会动手但我的弟子中必有动手之人。’他说完走了我当时便誓要勤练剑术打败老子。我就不信天下间除了老子一门之术便再无它术可学。”

    楚月儿道:“原来如此。”支离益道:“任公子自出生便受惊一直有病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便广派人手去请扁鹊终被我请了扁鹊来治好了任公子的顽症。与扁鹊说话间无意中说起楚国的孙叔敖和两头蛇的事问他两头蛇咬人是否会同时咬二人。扁鹊说两头蛇只能咬一人吸人精血久后幻而为人若同时咬二人气血便传自后咬的那人身上。本是无心之问我忽然悟到以两头蛇取人精气之法四下寻觅两头蛇多番相试终于练成了这门异术。其后我行遍天下专挑各国有名的高手比试剑术以两头蛇取其气血也不知杀了多少人不过得益最大的却是阳子朱、华子、乌枝鸣三人那乌枝鸣创了套十三绝剑阵很是了不起。”

    楚月儿叹道:“老子说你生有魔性的确没有说错。”支离益道:“十年之后天下间再无敌手。我的剑术根基全部来自老子所授的那九招是以总是在想这世上若还有人能杀我必是老子一门的人遂多次去成周找老子可始终未能找到他。不过我以蛇吸人精血那两头蛇剧毒无比最是凶险不过非要好生研究蛇性和毒物之用不可也算有所成就后来将用毒之法教给了计然这小子却能扬光大毒物之用比我还高明。我还悟了一套‘蜕龙术’出来只可惜此术阴气太盛习之久了便不能再行人道只传了不疑一人。”

    颜不疑在旁惊叫一声道:“师祖原来你早知道这‘蜕龙术’有这弊处?”支离益道:“此术由我所创自然知道。”颜不疑语声苦涩道:“原来……怪不得此术师祖自己未曾练过也未传他人。”支离益怒道:“我传你这奇术莫非是害你不成?”颜不疑默然良久叹了口气。

    一时三人都沉默下来忽听楚月儿叱道:“干什么?”伍封吃了一惊探头看时恰见颜不疑由洞中摔了出来仿佛是被人扔出来一般。支离益站在洞口喝道:“早说过不要伤她!此是小惩再有下次我便杀了你。”颜不疑由地上爬起来道:“师祖今日她知道这‘蜕龙术’之事若不杀了她日后这事传出去徒孙怎好见人?”支离益叹了口气道:“这也算不了什么这丫头也不是个多口之人。”楚月儿笑道:“别人的私事月儿从不会乱说的这个你大可以放心。”颜不疑尖声道:“若是龙伯问你呢?”楚月儿道:“夫君问我我自然会告诉他我可不能瞒他。”颜不疑怒道:“你……岂有此理!”又往洞中冲去才到洞口却被支离益一把抓住颈口提了起来支离益的身材几乎与伍封差不多高比颜不疑自是高出不少这么一抓之下颜不疑在他手中便如一只小鸡一般。

    支离益顺手一扔将颜不疑摔出两丈之外颜不疑半晌爬不起来气哼哼道:“我去将这丫头身上的金缕衣解下来也不行么?”支离益怒道:“不成!这丫头是楚国公主更是龙伯的妻子!龙伯虽然与我们为敌但我们也不能下作到碰他的妻室!你啰啰嗦嗦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手一挥那柄游龙剑连剑带鞘激飞出去“嗤”的一声插在颜不疑的耳边将颜不疑吓一大跳再不敢说话。支离益走过去一把将颜不疑提起来往山壁后走去口中道:“你给我乖乖地去躺着没事不要走来!”

    伍封见他们二人走开心忖良机莫失急忙闪身过去进入洞中便听楚月儿笑道:“夫君。”伍封道:“月儿有没伤着?”洞中虽黑但他们二人眼能夜视彼此看得清楚。伍封伸手将楚月儿手脚上的青绳扯断拉着她出洞便走。楚月儿道:“夫君慢着!”又跑去将游龙剑拔出来缠在腰间。

    也就这么稍一耽搁便听支离益大喝一声:“休走!”他只第一个字时声音还在五六丈外等这第二个字说出来身影已经只在一丈之外了。剑气森森其人如剑。

    伍封见他身法奇快暗暗吃惊道:“月儿快走!”拔出“天照”宝剑来便听耳边一声剑鸣支离益手中的蛇剑如一条活蛇般游了过来直点向他的颈上。伍封长笑一声挥剑相格片刻间便交手了十余招。

    支离益笑道:“小子你的剑术大有长进!”这时楚月儿抢身上来游龙剑直刺“嗤”的一声剑气如电使的正是那招“一波三折”支离益侧身相避吃了一惊道:“咦这一招很是不错!小丫头由何处学来?”楚月儿嫣然笑道:“是月儿自己想出来的这招叫‘一波三折’。”

    支离益对剑术极有天赋见楚月儿这一招以力推力的妙招大感兴趣道:“小丫头再使几招来瞧瞧。”楚月儿格格笑道:“没有了月儿只会这招。”伍封大喝道:“看我的‘一波五折’。”剑往前刺剑气“嗡”的一声激比楚月儿那“一波三折”更要凌厉支离益见猎心喜赞道:“好!”闪身避开。

    伍封哪里有心与他试剑这一招“一波五折”使出早牵着楚月儿的手往空飞去。

    忽然眼前身影晃动颜不疑由面前掠过道:“休……”还只说出一个字伍封早一剑向他横扫颜不疑挥剑格挡眼下他们的气力武技相差极远颜不疑哪里能敌?便觉浑身剧震气息一滞被震得飘飞数丈直直向山下坠落。

    颜不疑就这么一阻支离益早已经飞身追上来可他见颜不疑往山脚下跌落叹了口气转而向颜不疑飞过去一把将他抓住再看伍封和楚月儿时二人一黑一白已经没入夜空。

    支离益恨恨地将颜不疑扔在地上连忙追赶。当日在北地追杀伍封一众时他的飞行身法虽不及楚月儿快却要胜过伍封可伍封在海上飘流扶筏而行在大海中悟到合于天地自然的身法如今早已经比支离益快了许多支离益追了一阵早已经不见伍封和楚月儿的踪影大怒之下寻思全是颜不疑碍手碍脚累事回去劈头盖脑将颜不疑一顿臭骂不提。

    伍封带着楚月儿一路回飞口中自然是恕恕叨叨埋怨不休道:“月儿以后切不可擅自出营让我耽心要不是小鹿报讯差点闯进越营去找勾践拼命!”楚月儿心内感动口中格格笑道:“这次是月儿没小心被支离益擒住以后决计不敢了。不过那支离益的确厉害我与他只交手七招便被他擒住夫君下次碰见可要小心及早逃了。”伍封暗暗吃惊以楚月儿的剑术或者能应付自己三四十招但面对支离益只能用上七招看来自己仍是远远不及支离益的剑术。

    营中众人耽心他们二人哪里敢睡?此刻见二人回来人人大展欢颜伍封略略说了前事向楚月儿道:“月儿你先去睡切不可外出了。我赶到楚营去找叶公谈谈催他伐越。”

    齐平公和田盘都大感愕然齐声问道:“这么晚还去?”伍封道:“就怕越人去得更早万一勾践重加许诺叶公一时间惑其言语真的助越那便十分不妙了。”众人见他忙忙碌碌一心为国赞叹不已。

    伍封只带了圉公阳和庖丁刀二人驭铜车悄悄由后营出去直赴泰山。

    天微亮时赶到了泰山之下只见营寨连绵楚国的大旗插遍了山脚来往巡哨的楚军不绝。铜车离楚营百步处停下庖丁刀先往营寨通报。

    过了一会儿庖丁刀和一队楚卒回来请伍封入寨。

    车到营门之前只见叶公和吴句卑在营门相迎伍封跳下车来向叶公拱手道:“叶公别来无恙?晚辈特来拜访有事相商。”

    叶公轻咳几声笑道:“虽然龙伯远来不易但老夫却早料到龙伯会亲自赶来一趟只不过未料到龙伯来得如此之快而已。”伍封道:“情势危急晚辈怎敢怠慢?”对吴句卑道:“吴先生可好?”吴句卑点头道:“托龙伯之福尚算安好。”

    人车随叶公等人入营到了中军大帐之前伍封随叶公和吴句卑进去圉公阳和庖丁刀二人便在营外守着铜车。

    在帐中分宾主坐下叶公命小卒备上酒菜道:“龙伯一夜赶路正该用些早饭有话饭后再说。”伍封也不客气与众人一起用饭瞥见叶公脸色灰白神情憔悴时时咳嗽只用了小半碗饭便止暗忖这人年纪高大身子更弱了。忍不住问道:“叶公似乎身有微恙?”

    叶公叹道:“岂是微恙?老夫这几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百病缠身如非这一次事关重大老夫怎会引军远赴齐国?或者此次回国老夫也该闭门不出静卧待死了。”

    伍封见他身子的确不好这件事可装扮不得瞒不过自己想起周敬王、晋定公、中山王、赵鞅等人也都是年老寿尽喟然叹道:“这些年间晚辈见过不少故人亡故的确令人伤感。”

    叶公道:“未知此次与龙伯相见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到?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六年之前那时柔儿带你们到老夫府上老夫恐你助吴为害楚国曾想相害此后多有冲突。”伍封甚感惭愧。

    叶公又道:“次年在淮水之上的营寨之中龙伯设下巧计将老夫胁持逼老夫与吴国立盟退兵不过那时老夫的身子还十分健壮。”伍封道:“其时晚辈年轻气盛胆大妄为现在想来确有不安。”

    叶公摇头道:“那是各为其主怪不得龙伯。难得的是四年前巴人伐楚龙伯助楚破巴大获全胜。老夫其时在鄾城病倒诈死以瞒龙伯的确是因身子不好又想让楚人甘为龙伯驱策并非故意相欺。”伍封点头道:“这个晚辈理会得。”叶公道:“此后因龙伯之故楚齐结盟约以江淮之地。此番越人伐齐大王念及旧盟又感龙伯先救大王之命、后有鄾城破巴人之德想亲率大军前来援齐然而大王之母是越公主勾践可算是大王之亲属长辈两军对垒有些为难老夫在家中养病闻讯自告奋勇引军前来为大王之前驱。”

    伍封喜道:“这么说来楚国是要助齐伐越了?”叶公叹道:“本意的确是如此但老夫一路引军而上见越军精悍无比势如破竹齐军非其敌手只怕楚人也未必能敌于是老夫大有忧虑恐怕齐国落败越军转而攻楚当年吴人戕楚国人心有余忌如今越人更胜吴人不由得老夫不耽心。”

    伍封不悦道:“以楚之强居然会惧敌而不战违背旧盟传出去成何样子?”叶公道:“老夫若年轻几岁或者早已经向越军进攻了但人老了胆气也弱了些何况晋国千乘已经到了齐国助越以势力而论楚国千乘最多只敌晋军郑、燕之军人数不敌宋卫齐军又少于越军数倍再加上柳下跖的中山铁骑来去如风此战之胜败可以预料。虽然龙伯精通兵法所战皆捷但越军之勇猛天下无双再加上勾践、范蠡、文种三人惯熟用兵无一在龙伯之下。龙伯镇莱关守城、在西山设伏两番大败越军但此二战越军损兵并不甚多可见越军之善战。”

    叶公一辈子用兵自然是盘算得十分清楚不像齐平公、郑声公和姬克等人般一味地信任伍封也怪不得他思虑重重。

    伍封点头道:“叶公有如此想法可见用兵之老辣处。不过叶公既擅用兵当知兵不在多而在于运用之妙。以往之战两军对决于沙场对阵冲决人多者胜。但自孙武之后用兵便大为不同双方之战未必在于兵车冲荡而在于奇正之变埋伏设陷、迂回邀击、反间分化、烧粮断水所谓兵行诡道只要出奇不意敌军再强可有可破之机。是以齐越之间孰胜孰败尚未可知。”

    叶公道:“龙伯之言也有道理。然而龙伯或可胜一文种而勾践、范蠡、文种加起来至少相当于三个文种人之智力有限龙伯想独力应附这三人还要以少胜多颇有艰难。”伍封笑道:“三人之智加起来自然甚高但有一样弊处三人必竟不如一人般想法单一宜生嫌隙。”

    叶公问道:“龙伯莫非想用反间之计?”伍封暗赞这人果然厉害一语中的点头道:“这法子自要想想。”并没有告诉他已经在镇莱关一役中用了此计。

    伍封又道:“话说回来楚王遣叶公引军前来助齐但叶公观望不休已经违了楚王之令。如果越军真的灭齐拥齐、吴、越三地势大而不可制虽楚也不能御之。叶公以为越人以灭吴、灭齐之势还会甘心将江淮之地割舍给楚国、以致国境被江淮一隔为二么?说不定越国灭齐之后再要灭的便是楚国了。”叶公脸色变了变。

    伍封见叶公似乎有些心动正拟再下说辞忽觉一缕刀戟般的寒意由帐外弥漫过来大吃一惊道:“支离益?”便听哈哈大笑之声帐中忽然现出一个长大的身影须飘动杀气腾腾正是剑中圣人支离益!

    叶公大吃一惊道:“阁下是……?”伍封道:“这就是剑中圣人支离益!”支离益笑道:“在下忽然间走来是否惊扰了龙伯和叶公的密议?”叶公轻咳数声笑道:“原来是屠龙子!老夫闻名已久今日方能见着请坐。”支离益慨然坐下向伍封扫了一眼正好伍封向他看过来二人眼光如同刀剑一般互击均感吃惊单由眼神之中便觉对方有着浓烈的杀机。

    支离益道:“龙伯果然厉害在下还在帐外阁下便能察觉。”伍封笑道:“我们交手多次先前还见面了在下若不知道阁下的本事怎能活到今日?”叶公暗暗吃惊:“原来这二人是宿敌!这屠龙子人称天下第一龙伯与他多番交手却毫无伤损这小子厉害之处大出老夫意外!”

    伍封笑道:“屠龙子今日前来是想说动叶公助越么?”支离益道:“在下之意正与龙伯相似。只是被龙伯抢了先未知二位是否已有所决?”叶公微笑道:“老夫还未有所决先前听过龙伯之言未知屠龙子有何高论?”支离益笑道:“高论却不敢当在下只知道当今天下之强莫过于楚晋越三国其次才算齐国。晋人四卿割据表面为强内里实弱。为今之计自是两强联手。所谓疏不间亲楚国越国本是至亲之国互合有两大利处:一者两国境地交接可以互不相害;二者一向东、一在西各为东西之霸主。”

    伍封笑道:“楚晋为仇如今越与晋人联手未必不是表面在齐实则意在楚国。”叶公点头道:“越国欲与楚国联手便不该与晋人打在一处。”支离益哈哈大笑道:“叶公之言何其迂也!越国今日与晋联手实在属意齐国。齐国虽不比晋楚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国若不依靠晋人越国要独灭齐国伤损必多。然而灭齐之后大国三足鼎立晋楚必不能坐视越人独大早晚要两强联手再灭一强以成平分天下之势。是以灭齐之后越国是否再与晋合只看越国将国都迁在琅琊楚人便当知道越国之意在北而不在南楚人又有何虑?”

    伍封心内暗惊:“原来勾践不仅是想灭齐国而是意在天下!他将国都迁往琅琊既为灭齐又是为了免楚人猜忌以保后方平安高明之至!”笑道:“越国先媚吴然后灭吴;如今先联晋实则又想联楚灭晋;日后和楚是否又会有灭楚之心?如此视信义如无物之国谁又能信之?”

    叶公本来为支离益平分天下之语所动此刻心内一惊寻思:“越人今日联晋之时便已想到日后要灭晋果然狡诈无比不能轻易相信。”

    支离益道:“晋楚相争已有数百年宿怨极深天下列国也都二分不依晋则附楚。越国自然不怕晋楚联军伐越但晋楚有相争之时却不能不想到越国。然而今日楚国弃越它日晋人南下越人又在楚侧楚国焉能御之?叶公一心为国便当为后世打算。今日楚国尚有叶公未知日后无叶公之时谁能决计天下大势?”

    这一言正说在叶公心上叶公动容道:“屠龙子言之有理!”伍封见势不妙一时未有言辞可辩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叶公和支离益都愕然看着他不知其为笑。

    伍封饮了一爵酒笑道:“叶公可曾想过若你是勾践此刻有何主意?”叶公怔了怔问道:“龙伯有何高见?”伍封笑道:“以己推人假设在下是勾践便会作如下打算:第一步先灭齐国为了越军日后争霸天下自然要减少伤亡是以要说动晋国联手最好是楚人也一起上当三强灭齐。”支离益哂笑道:“为政者有如此想法是自然不过的事有何异处?”叶公也道:“是啊这正是今日之势。”

    伍封道:“第二步呢当然是诸多小国譬如鲁、宋、卫、郑。然而诸国不依楚便附晋是以伐任一小国实要与晋楚大国相决是以第二步当暂弃小国不顾直伐晋楚二国这才是霸者之道。”叶公点头道:“自是如此若换了老夫也暂不会去理会小国。”

    伍封道:“晋楚二国均强先伐何国要极为慎重。若论国境之大、物产之富何国能与楚国相比?勾践若先联楚灭晋楚国自不会毫无所得是以灭晋之后越国虽强楚国却更强此时越国有把握独灭楚国么?”叶公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伍封点头道:“这就是了。在下若是勾践便会先与晋国联手同灭楚国。虽然是同分楚国晋国也强但晋国与楚国不同它是四卿当政割据为四又时有冲突实则一国如同四国越国只须要挑拨四家争斗自己坐观养兵等四家互拼得你死我活再带大军联一二家伐一二家越国愈大晋国愈弱早晚晋国被越国灭了。所以说越楚灭晋此后越楚二国同时坐大互不能制;而越晋灭楚晋大却有可制之极是以越晋联手灭楚、再灭晋国是可想而知的事。越国灭了楚国晋国天下间再无国敢与相争自然纷纷依附越国再逐天子灭秦燕鲁卫等国这大周天下便成了越人之天下这当是第三步。”

    支离益暗暗吃惊寻思这三步正是勾践所谋划之事想不到被伍封猜个正着。叶公也脸色凝重起来楚人从未想过这么远此刻听伍封这么推测便知道勾践大有可能意在天下而非仅仅是齐国。

    伍封道:“由此看来越国灭齐之后联晋伐楚才是智者所虑联楚伐晋是不可能的。勾践、范蠡、文种三人之智都胜过在下多矣在下能这么想他们怎会想不到?”

    叶公点头道:“龙伯言之有理。”支离益道:“如此推测之言叶公怎能信之?须知天下之势瞬息万变孰强孰弱也未可知。譬如昔日吴国强盛竟能入楚郢都又能在黄池争霸成诸侯伯主。当吴强时谁又能知越国竟而能灭之?”伍封道:“不然强弱之势、存亡之途智者自有所知昔日吴强之时多有智者知道吴将灭于越。”叶公道:“这话倒不错龙伯之父伍相国便早有越将灭吴之虑可见智者思虑至少要在数十年之后只想着眼前利益却不成。”

    支离益见叶公渐渐偏向伍封摇头叹道:“日后之事自有后生小辈为之叶公固然年迈越王也是年纪高大即便是在下也年过六旬时势变幻谁可预料?真正智者当解眼下之难。如今越势最为强盛又有晋人相助楚若助齐只怕是不待日后楚军便随齐亡而败。楚国再兴报仇之师而越国晋国也不得不联手伐楚楚国大难将至。楚国反不如助晋越先取江淮之利再夺郑燕之国三者孰强全看日后的后生小辈。眼下便得罪晋越智者不为也。”

    叶公道:“嗯这也有道理。”伍封暗暗叹气寻思叶公毕竟老了便会顾虑重重没了数年前伐灭陈国、驻军淮上时的那份胆气以致对伐齐还是伐越之事久而难决。遂道:“越国巢穴在江南今日移而北上国境成长蛇之势在下怎么也不会相信越人会弃江淮之地使越国之境形如隔断是以楚国能否得江淮之地还在未知之数。”

    支离益道:“越有齐地江淮自然不重要了有何疑处?”伍封笑道:“话说回来越人虽强也未必能灭齐国文种三万大军连我一个镇莱关也夺不下来反而大败而逃齐国境大民多真要全民皆兵勾践想灭齐国只怕也不容易。”

    支离益叹道:“齐国眼下所倚仗者唯龙伯一人而已何况田氏与龙伯不睦人人皆知龙伯虽强但外有越晋内有田氏只怕以一人之力也难挽倾天之势。何况在下今在越营自然不会由得龙伯顺利用兵。”

    伍封大笑道:“在下与阁下之战那是必然之举。只不过交手数次阁下千里追逐始终未能奈何得了在下孰知日后之战我们谁胜谁败?”

    叶公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倒有一个主意。”伍封和支离益二人都问道:“叶公有何高见?”叶公道:“眼下两军之势齐弱是有目共睹然而齐国有龙伯为将老夫与龙伯也是多番相争自愧不如心下对龙伯佩服得紧每每想着齐有龙伯未必便会输了。屠龙子既在越军之中勾践欲破齐军想必会使人称剑中圣人、剑术天下第一的屠龙子对付龙伯。二位一为天子所赐的龙伯世人视之为龙一位号称屠龙子擅屠龙之剑术或是天意使然才能名号相冲注定二位乃成敌手不能并生于世决战是理所当然。是以老夫打定主意请二位十日之后作一决战老夫便以二位之决战为凭以测天意:屠龙子胜了便知天意在越老夫当引楚军联越伐齐共灭齐国;若是龙伯胜了可知天意属齐便以楚师助齐伐越共抗越军!”

    伍封与支离益面面相觑想不到叶公竟将军国大事赌于二人之决战!随即又想眼下这形势无论谁在叶公之位置只怕也难作决断叶公这是将军国大事寄于在对齐军主将的信心上面用这法子也不算荒唐。

    支离益目光闪动笑道:“甚好!在下十日之后便在阵前与龙伯决战让天下人公断此战之结局龙伯以为如何?”伍封对这支离益忌惮之极但他从扶桑回中土之日开始便知道自己与支离益早晚有一场决战尤其是得知越军伐齐更知此战不可避免该来的始终要来既然是早晚要战不如趁早决个胜负以免终日提心吊胆怕他偷营行刺。这么想着微笑道:“好!今日我们三人便击掌为誓请叶公守今日之约!”叶公咳嗽几声大笑道:“老夫明日派两队小哨随二位去服侍二位十日之后老夫亲自带几个小卒往齐越阵前观战。”

    三人击掌立誓伍封与支离益向叶公告辞出营后各上己车拱手告别。支离益笑道:“在下早欲与龙伯决战虽然在下对龙伯十分佩服视龙伯为在下的唯一敌手但佩服是佩服要胜龙伯也不大容易是以此一战在下决不会像以往般留手龙伯务要小心才是。”伍封笑道:“这个自然阁下也要小心。”

    二人对视片刻会心一笑这才分道而驶各往己营而去。

    伍封回到营中向众人说起与剑中圣人支离益相约十日后决战之事。楚月儿心中一沉叹了口气道:“虽然夫君早晚与支离益要作一决断月儿却想不到这场仗这么早就到来。”她刚被支离益擒住过对支离益诡秘莫测的本事了解至深知道夫君眼下的剑术未必是支离益之敌这一战又是公然赌胜自己又帮不上手去心内紧张之极。

    齐平公笑道:“封儿自然是天下无敌那个甚么支离益怎敌得过封儿?”郑声公点头道:“这是自然。”姬克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龙伯只要杀了支离益一来可挫越军锐气而来可使楚军相助大占便宜。”其实他们三虽然知道伍封的本事对伍封格外有信心也不了解支离益的厉害但屠龙子支离益的名头就算坊间小儿也知道伍封还未出生之时这人便被称为天下第一数十年未有敌手可见其厉害之处伍封毕竟年轻就算是天纵英才练剑始终只有十余年而支离益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却已经有了数十年剑术经验之丰富可想而知。三人虽然心有忧虑但眼下军情紧急士气最为要紧又碍着伍封的面子谁也不敢说丧气言语。

    田盘更是耽心他也是练剑之人又见过不少董门之人的本事心想伍封再厉害多半也胜不过支离益。眼下这一战非同小可伍封若败了能否生还尚未可知但齐人本不甚高的士气必然急堕而楚人又守约伐齐到那时齐军恐怕不战而败了。是以伍封与支离益这一战不仅仅是二人的剑术高下之分更是齐国生死存亡之战田盘心里怎不焦燥之极?

    鱼儿和那班铁卫、以及鲍琴和鲍笛等人却浑若无事他们不知道支离益有何本事却对伍封敬若天人早当伍封是天下第一心想他无论与谁决战必然获胜是以毫不耽心。

    倒是那鲍兴有些忧心忡忡当年大队人马被支离益一人追到大漠途中伍封和楚月儿与支离益交手多次自己也曾试过支离益的手脚连一招也敌不过对此人厉害之处早就牢记在心。当日伍封仗着人多又用计谋才将支离益打败如今是二人对决旁人帮不上手鲍兴心中自然是着急。

    伍封见众人面色猜知其心内所想笑道:“国君、郑伯、世子、诸位无须耽心这一仗在下已有盘算否则怎会轻易答应?此战在十日之后这十日之间勾践就算派兵骚扰也不会有大的战事我们大可以放心休息十日。”

    天快亮时伍封正睡着楚月儿急忙推醒他道:“先前士卒来报说小兴儿带了三千死士出营劫寨找支离益搦战!”伍封大惊跳起来幸好他是和衣带甲而卧此刻由身边提起铁戟便往外冲口中道:“这个小兴儿好生混帐怎么未得军令便私自出战?以他的本事只怕一剑便被支离益杀了!”

    此刻众军都未及动诸将也未赶来倒是众铁卫都是枕刀而卧此刻已经站在帐前。伍封道:“月儿我先去救小兴儿你让小刀小阳传令诸将各军决不可轻动。若见我们回来你引铁卫接应。”楚月儿领命去吩咐圉公阳和庖丁刀。

    伍封一眼见鲍琴飞跑过来寻思他来得倒快道:“小琴你准备箭手谨守大营决不可派一兵一卒出去。如果我们回来你便带箭手射退追兵掩护众人退回寨中决不可出营与越军交战。”不等鲍琴答应伍封已经跃身半空挥戟向越营飞过去。

    便见越营中火光熊熊只听杀声震天伍封远远见越军大营中人车飞驰调动正急鲍兴一军正被越人围在营中苦战四周全是越军的旗号死士未受车战训练都是步卒此刻鲍兴的兵车倾覆在一旁鲍兴双手挥动大斧正在越军围困中奋勇厮杀。伍封此刻也无甚兵法战略直直向鲍兴身边落下去大声道:“小兴儿勿慌我来了!”铁戟圈起一道电光将围在鲍兴身边十余越卒尽数劈杀。

    鲍兴道:“龙伯小人可冒失了。”伍封一连刺倒几个越将道:“此事回去再说我们先杀出去。”鲍兴大声道:“龙伯在此快过来!”众死士本来都是死囚让他们当士卒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是以浑不畏死虽然只由鲍兴训练数日武技不精但俗话说勇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越军虽勇却不敌鲍兴之愣而鲍兴之愣又不如这些死士不怕死是以这三千死士的奋勇之心还胜过鲍兴此刻被越军围住早杀红了眼闻鲍兴下令奋力杀了过来聚集在伍封和鲍兴身边。

    伍封只见满地尸体此刻也无暇清点已方伤亡大声道:“都随我杀出去!”挥动铁戟往营外冲去鲍兴守在他身边大斧如同狂飙一般。越人怎敌二人之勇?片刻间被伍封和鲍兴撕开一道口子众死士长戈四下里猛刺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敌营。

    眼看要脱困而出忽然空中人影闪动剑鸣之声传处一人大喝道:“龙伯今日便来莫非想不守誓约?”只说这短短一句剑光如火般亮晃晃闪了三十余下伍封身后死士倒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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