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南堂看也不看就知道儿子义不容辞果然听到“好”了一声。
也许该送他读书练剑了不然他非整日里都想着怎么丢石头赢糖葫芦不可狄南堂正盘算着自己的打算却见到那边昂昂要走的儿子突然跳到唯一的女孩——罗丫那儿褪掉她的裤子。
两个帮凶听女孩儿“哇”地大哭哈哈嘲笑觉狄狄阿鸟的阿爸往这儿走来便使劲地提醒狄阿鸟祸事临头。狄阿鸟却不信听到熟悉的喊声才刹那间竖立耳朵。
他带着惹祸后的胆怯见不得阿爸也不管自己有多么想父亲看也不看地往一条小巷子里跑。两个虎假虎威的伙伴迟疑了一下也紧接着往那边的巷子里逃去随后又回来扯绵羊。※※※
狄阿鸟脚板上打油一路过断土墙翻门槛一跳到赵婶面前还害得赵婶闪了一闪。他本来是要跳到屋子的最里面、最不容易找到的炕头但在经过那小女孩面前的瞬间却一改念头“嚓”地刹住脚折着身子回来喘气。
面前的小女孩子用一双惊讶而又害怕的黑眼睛追转着看卷了一阵小旋风的狄阿鸟小手紧紧拉扯住赵婶的阔裤柔弱的身躯还在颠摇不已地动就像早春时在悬崖上的一嫩枝弱梨花。回转头的狄阿鸟就好象被黄风吹沙进眼心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小孩这是一只卷尾巴的小貂怪吗。赵婶得了机会一把拽住他转身时蜷在背后成小翅膀一样的胳膊问他:“这是怎么的了?!又和人打架了?!”
狄阿鸟连连摇头晃晃地伸出食指去摸已经抱着赵婶的腿躲去背后的小丫辫嘴巴里问:“阿奶!她是谁?”
狄阿鸟虽然猛跑但比起大人的步子快不了多少正问着赵婶陌生小女孩长短一抬头阿爸已经表情严肃地进门自知逃跑不及见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了声“伯”躲到赵婶的腿后也连忙撅着嘴巴迎接:“阿爸~!我昨天一点也吃不下饭跑出去看一遍又看一遍等到天黑了你还没有回来!”
赵婶看狄南堂一脸不高兴觉得阿鸟在外面惹了麻烦咧嘴笑:“刚回来不要生气。”
的确无气可生但他还是觉得做父亲的不能纵容、娇惯便板了面孔心平气和地追究狄阿鸟欺负别家小孩说了半天再打量一看见那小子眼神转过把兴趣转到一只铁壳虫那儿去了正捏了虫子吓唬凑在旁边的小丫头顿知自己一直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大为无奈只好抓过儿子紧紧按住随口让赵婶去拿戒尺。
赵婶原本是狄家的邻居破家后入狄家一手带大了狄阿鸟疼得跟心肝宝贝一样即使是狄南堂要打也不情愿意。但看狄南堂带有几分吓唬的成分便应声去找。狄阿鸟感觉父亲的大手擒得牢牢的见护短的赵婶又没讲情边费力挣脱边暗叫坏了。狄南堂一手拿过戒尺磕动吓唬:“再想。想不出来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成两半!”却没想到戒尺随着他挥舞的动作后半截落地。
戒尺是老爷子为镇上方正时用的名为“规心”有一尺五长两指宽表皮苍翠一旦挥袖而下音脆而疼让闻者胆寒受者谨记是常常使狄南堂记得父亲样子的旧物一但断掉就紧紧地烧了人心。随着“嗒”地一声他也一下变了颜色。
赵婶立刻拜倒在地说些告罪的话他怒哼了一声厉声就问:“小崽子是你把他弄断了的?!”
“明明是你弄断的呀。”狄阿鸟哈哈大笑。
狄南堂气不可遏转身看到墙上挂了条牛皮束鞭取下便抽。
赵婶拦截不及立刻拉他的胳膊抢呼:“我弄断的!”
越是如此狄南堂也越生气。鞭下的狄阿鸟打骨头里都在麻却很是倔强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哼哼”地强忍。
他挺上一下又一下只觉得接连紧密的鞭束如同利嘴的毒蛇啃进皮肉最终控制不住爬上了眼睛的眼泪乱抓乱挠但嘴里却仍是一头羊两头羊地叫着。狄南堂见他不求饶、不认错也不哭喊越打越气足足打了十多鞭仍听的是多少“羊”而旁边怯生生的小女孩却“哇”了一声大哭不得不恨恨地停下无奈地丢了鞭子抚慰那扯着嗓子喊的另一个。
赵婶趁机抢下屁股上全是血痕和脊檩的狄阿鸟边叫着“乖乖”边坐到一边看。
轻重自知。这会狄南堂也毫无办法想:“打皮了!以后会更难管教。”一抬眼果然。眼前的人儿果已恢复如旧挠着裤子脸上的泪痕还挂在狡猾的笑容上。
他叹完气这就让两个小孩认识。
狄阿鸟早就对这个可爱的、一哭起来连眼泪都呈粉红色的“小动物”生出兴趣可总归挨了打有必要憋着举动博取别人的怜爱直到等狄南堂出门给一些亲戚送些特产顺便打听一下好的先生后才显露自己的热情。他热心地抓了两只虫子寻在按只毛笔胡划的小女孩面前用眼睛眨出十足地好玩低声问:“喜欢看丁牛打架吗?”
飞雪停下笔畏惧地看住两只被抓吐了粘体液的长鞭虫和一双黑手轻轻摇头略带不屑地说:“脏——小孩!”
“脏?”狄阿鸟翻了翻眼睛热情一下转为不快。他无所事事了一会屁股又疼得厉害先是装模做样跪着写字描小画接下要赵婶在大浴缸里倒了水洗澡。自觉香喷喷白净净地出炉之后这才从澡盆里爬出来鬼祟地烂笑。
傍晚狄南堂从外面回来。给他注水洗澡的赵婶这才惊讶地现:浴缸烂了个大洞。最后一个洗澡的是狄阿鸟当她问起时狄阿鸟正抱着一本和脑袋差不多厚的书大声地读着认识的字和不认识的字。他的惊讶夸张的表情骗住了所有的人但仍不够地问:“浴缸吗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烂了个洞?”
狄南堂并不怀疑在狄阿鸟的羡慕中拿了布巾和香胰子骑马去了镇外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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