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太子监国。”桓震恍然大悟,太子监国而不即位,那对于温体仁掌握权力来说并无太大区别,但既然是监国,就是还承认崇祯的合法地位;既然老皇帝尚未死去,也没被拉下马,福王又凭甚么来抢夺国柄?
温体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犹豫道:“固然有理,可是名不正则言不顺……”王应熊微笑道:“章献肃明可鉴也。”章献肃明,乃是宋朝真宗刘皇后的谥号。真宗晚年多病,政事多断于刘后,待到仁宗即位,太后便与皇帝一同临朝,帝位左,太后位右,垂帘决事。他说了这七个字,便再不言语,退在一旁去了。桓震细细琢磨,崇祯当初企图出走,临行之前怨怒周皇后将太子藏匿民间,挥剑斩杀之,幸而被太监救起不死,但已经是一个废人,还谈甚么垂帘听政?另外的袁妃田妃,也早从驾北狩去了,况且即便二妃还在,有史以来也无妃子垂帘之理,朝臣们断不可能答应。王应熊说这话,却是甚么意思?
一时间厅中一片沉寂,桓震一来不愿在这时候做出头鸟,二来确实也不知道王应熊的心思,遂闭口不言,静观情势。忽听自己的顶头上司、副都御史张捷道:“仆有一策,请为宗伯密陈之。”说着用眼角扫了一眼在场诸人。众人知道这是要与温体仁密谈的意思,张捷是温氏心腹,哪怕不情愿也没法子,当下纷纷告辞。温体仁也不挽留,亲自送到门口,却轻声在桓震耳边道:“贤坦先在偏厢暂候,少刻老夫仍有话说。”便有一个仆佣上来引路。桓震点了点头,无意中瞧见王应熊那边,却也有一个家仆引着望后面去了。
他心中一动,便想寻机与他说上几句。好在两人竟是向一个方向去的,桓震一待温仆送上茶来退去,便同王应熊招呼起来,有意无意露出些四川口音。王应熊果然大感兴趣,论起籍贯来,却是一在川西嘉定,一在川中巴县。两人认了同乡,说话瞬间亲近许多。桓震瞧他谈兴甚著,当下觑空子转弯抹角的问他何以垂帘。
王应熊先是顾左右而言他,后来给桓震问得急了,索性道:“少刻宗伯与张大人谈毕,自有分晓,百里何必急在一刻?”桓震碰了一个钉子,不敢再问,只好与他闲扯些巴中风土,心中却是火烧火燎地等着温体仁速速遣人来请。
不久果然有家仆来,却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温体仁单请王侍郎到前面叙话,请桓震再等片刻。温氏此举,一般看来真是无礼之极,桓震强忍着不敢发作,又坐回座位喝他的茶去了。一边暗想,看来温体仁究竟还是不完全信任自己,莫非自己做了甚么弄巧成拙的事情?
又过一个多时辰,看看日头将过申时,桓震中饭尚且未吃,早已经饿得腹中擂鼓如雷,盼来盼去,总算盼得温体仁亲自来到,一进门便大声笑道:“屈劳百里久等了!若不嫌弃,请与老夫同进薄膳何如?”桓震客套两句,便也由得他拉着入席。席间温体仁半句不提日间与众人议论之事,只是一味劝酒布菜,搞得桓震心痒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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