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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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2)
了点但吃过苦的人是懂得珍惜一切的。我观察了他两年他品德很好也不滥情对女子皆以礼待之不曾轻薄过。

    「骗人!」

    ──所以少昂妳会过得很好很幸福的。

    「大哥你骗人!」她压抑地低喊双拳紧握在侧。

    如果是老实的读书人为什么会变得现在这样子?是她害的吗?就因为她是麻子脸?

    从洞房花烛夜起她就知道他排斥自己。刚开始她好难受……她当然难受啊在苏家里长久被大哥宠着以为世间以貌判人只是少部分的人后来她才现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了。

    但她嫁进来了啊。既然嫁进来了躲在角落里痛苦掉泪也不是办法毕竟要与他相处一生一世的……她很努力地想要学习当个贤妻试图融进他的生活但他一见她最多勉强笑了笑说了两句话便找借口走了然后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还晚了。

    夫妻中只有一个人在努力还撑得下去吗?

    可是不能不撑啊她已经嫁了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啊。

    要这样过一辈子她光想就浑身寒几欲狂了。以前可以装傻、装笨装什么都不知情编着美好的梦熬下去可是当她想起方才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时她装不下去了。

    到底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他竟无法忍受?

    灯笼不知在何处掉了她没有注意恍惚的双眸慢慢映进庭院的景物。

    「原来是月圆了啊……难怪我瞧得清东西……」吐出来的话像藏在冷水里的冰因为连内心都冻成冰了啊。她慢慢仰头看着月亮唇畔浮起若有似无的笑──

    想起了在常宁镇的那一夜她跟大哥走在街上看月亮。

    「你说瞧起来都是月圆何必在意是不是十五呢?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每个人都认为十五才是月圆日就算月亮圆了不是十五在众人的眼里也只是残月而已我永远只能当残月。」她喃喃着。

    为什么要恨她入骨呢?为什么要在外头拈花惹草呢?即使彼此间没有多浓厚的感情但他可知从她开始知道自己将嫁给一个颜姓读书人时她虽不致欣喜若狂但仍去调适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此人将是她一生相伴的夫君即使最初没有任何情感只要细心培养终究还是会有夫妻之情的……不然彼此陌路如何过下去?

    「要怎么过下去?」她失神地问着自己:「我试图对他嘘寒问暖他拒绝;我试着走进一家之妻该有的地位他反而收买府中仆役。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视若无睹……我都能忍大哥为我作主的婚事一定不会糟到哪儿去我不停这样告诉自己……」她能忍只要不去想象要忍多久不去想象是不是等到自己老死的那一刻都得过这样的日子。

    直到方才她目睹了那样充满恨意的神色。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恨过她恨到想要她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

    她也想要消失啊!就不必数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永远也数不完消失了就不必想起自己夫君的嫌恶与在外的寻花问柳。

    恍恍惚惚地她又瞧见那口井了那口井在月色下显得极为银白彷佛有只透明的手从井中爬出向她招着──要她过去吗?

    无力地上前一步想起半年多前在迎亲的路途中路过常宁镇那时大哥曾告诉她镇上曾有妒妇跳井自杀。那时她不明白为何要跳井……

    现在她懂了。

    「夫人?夫人?」

    丫鬟连叫好几次才让她回神。

    「夫人妳怎么在这儿呢?妳不是去瞧少爷了吗?」

    「少爷……少爷的朋友走了吗?」

    「都走啦夫人妳方才没在少爷那儿吗……」

    少昂见她吞吞吐吐又注意到她有些衣衫不整心里微讶却已无力问她只道:「妳先下去吧。」

    那丫鬟迟疑好一会儿才彷有不甘地离去。

    她呆了一阵再又举起沉重的脚步往客房而去。

    客房静了许多他像是已入睡。迟疑了下想敲门却现门没有关上里头的烛火未熄她不自觉地走进房里瞧见他四肢摊开地躺在床上连棉被也没有盖。

    上前走到床沿直觉要为他盖被。

    抬瞧见他的脸脑中忽地闪过那句「任你在里头翻云覆雨」──顿觉他的身子充满了恶心的异味连摸都嫌脏。

    无由来地她的腹中升起无法抗拒的酸味猛然涌上喉口她赶紧抚住面纱下的小口撇开视线。床下的小鞋引起她的注意她心觉奇怪忍下恶吐的感觉弯下身要拾起那小鞋细看──

    极好的记忆让她想起方才报讯的丫鬟不就穿著这一双鞋吗?那丫鬟衣衫不整的确也缺了一只鞋对她欲言又止的……

    再自然不过的揣测让她作恶的感觉再起顾不得有没有出声音就这样狼狈地奔出房门冲到角落将空腹里的酸汁一呕再呕。

    呕得她头昏眼花……

    她终于可以体会当日的洞房花烛夜里他一看见她的相貌就不自觉地冲出去大吐特吐一番的感受了。

    现在──她只觉得他好脏。

    ***

    我骗了你大哥从一开始就什么也不存在没有恩爱有加的夫妻、没有体贴入微的夫婿……有的只是一连串不曾预设过的日子。大哥你会生气少昂骗了你吗?

    每天每天我都写信给你却一封信也不敢送出我不想寄、不敢寄我不要满篇的谎言送到你的手上;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的不堪我知道你能从信中读到真实的我是不?不快乐的少昂、迷惑的少昂、痛苦的少昂……甚至满怀妒意的少昂没有一个我是我想要让你瞧见的你能明白的是不?

    唯一我能做的就是不曾掉过眼泪。我可以很骄傲地告诉大哥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面丑不是少昂的错;旁人的嫌弃不是少昂的错你的话我牢牢记在心里不敢忘、不会忘。

    我接到你捎来的讯息提及你转道探我我既高兴又害怕夜夜捧着书信入睡。大哥你终于要来看我了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当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时你就说你要来了!我等你我一定等着你来只是求你不要读出我将要做的事既然回不去那个我深爱的家就请不要看见我的痛苦吧。我等着你等到你来为止。

    ***

    连着同一天写着几封信已是少昂唯一的寄托了然而不到一个时辰少昂又写了第二封信……大哥我还能写多少信呢?

    就在方才我的丫鬟……你还记得为我买的丫鬟吗?你说她瞧起来年轻能干能帮我许多事──是的许多事包括怀孕生子。

    就在一刻钟前她就跪在我脚前告诉我她有起恩的骨肉了。

    我早该料到的不是吗?在我看见她衣衫不整、客房里有只小鞋时我就该知道一切了。原来那一天她故意将小鞋留在客房让我察觉一切偏我傻、偏我太过无知所以她终于下定决心与我摊牌了。

    她有……四个月身孕了。

    大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与起恩成亲不过半年在我努力使他忘记我面丑的事实时他走进了她的房里。

    也许在我听过他翻云覆雨的事迹后我已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问她:几次?

    一次喝醉可以原谅二次我勉强可以忍受三次……四次……她说她记不住了只知道晚上他睡在客房里若是她送凉汤过去多半是到快天亮她才偷溜回仆房如他熬不住了也有几夜是他主动摸进她的房间──

    我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大哥我很失败是不?她希望我能答应他纳妾……她说再等下去她的肚子一大一生就完了。

    那我呢?

    我的一生……早在成亲那一夜也完了吧?也完了吧!

    ***

    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上奔驰着一弹就散的白雾若有似无地笼罩在四周透着几许的诡异之气。

    或许会觉诡异是来自于自己难以定神的心吧?

    「还有多久才到?」苏善玺问着前头的车夫。

    「才到常宁镇呢。少爷再赶赶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到姑爷家了。」

    「到了常宁镇吗?」原要车夫再加把劲心里却也知这度已是极限。隔着车窗往外看去果然是常宁镇啊。

    他曾来常宁镇几回最后一次是半年多前为妹送嫁而来当时也是同样的夜晚拉着她走在大街上只盼时间不再前进如今却巴不得一眨眼就能飞身到少昂的身边确定自己的不安只是多想。

    是他太敏感了吗?这几个连夜里无故被惊醒惊醒时满身大汗心中恐慌万分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究竟是什么吓到了他只觉整颗心被掏空般要再入眠是不可能的了……那种感觉如同即将丧失某样最珍贵的东西、如同少昂在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他心中不明所以地痛苦。

    「应是不碍事才对。」他喃喃地说服自己:「少昂还会有什么事呢?一切都为她打点妥当了应是没有事。也许此去她还会跟我报喜说她有了身孕呢。」

    以此安慰自己心中更添苦涩。为什么而苦涩呢?

    不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一尊小小的白玉瓷娃娃不一语地注视它良久才慢慢合上眼。

    不试着休息一下明儿个见到少昂准会遭她叨念。

    想起她唇畔不由自主地勾起淡笑神智渐渐沉淀下来。在意识模糊之余不忘提醒自己到了颜府可要交代车夫先去备几分薄礼;为了他的几场恶梦他脱离车队先行连夜赶路礼品都搁在车队上──少昂的面子可不能少确定她没事

    后他可在颜府住上半个月好好地重新肯定她的生活是否美满──

    ……对不起……大哥我等不到你了……

    缥缈的意识里突然钻出这句话来苏善玺从半睡半醒之间猛然弹醒。他张开黑眸正巧看见窗外一闪而逝的古井。

    那古井是她洞房花烛夜前他兄妹俩最后一次独处时共有的回忆。

    「还没出常宁镇吗?快点快点!」

    「爷再快这马都要累死啦。」

    「那……停车!我骑马过去!」苏善玺当机立断喊道。一等马车微停他立刻先行跳下车。

    那个梦……终于有雏形了!就在看见古井的前一刻他听清楚了夜夜在他耳边的悲鸣。

    软软柔顺的腔调不是少昂的还会有谁?

    冷风吹来让他浑身毛这才现他的身体本能地已出了一身的冷汗。汗不止而他并非是一个为了区区恶梦而惊慌失措的人。

    「爷……」

    「你随后赶来吧!」语毕他策马而奔的同时不由自主又回头看了眼那古井。

    是梦只是梦他试图说服自己马鞭一抽胯下马奔驰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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