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希望祝氏一族的人能对她另眼相看、能给她一个微笑那就是她一生追寻的快乐了;后来遇见他才知道原来她的快乐永远也不会在祝氏一族里找着。
「既然你觉得快乐为什么还作恶梦?」话尾才落就觉怀中身子略为紧绷起来。
西门恩眼里闪过讶异却不动声色地暗压下来像闲话家常似的谈起过往事。
「这一年来我倒是没作什么恶梦。以前啊我常常梦见我亲爹在叫我叫我跟他一块走那时我年纪小也没见过他自然不肯走。醒来后告诉笑大哥他吓得连着好几个月一入夜就陪在我身边睁眼到天亮;反倒是我有人陪了安了心睡得极熟。」
「大伯对你真好。」迟疑了一下不会不知他话中用意。又偷看他一眼他的笑容依旧似乎天塌了、地垮了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连带着让她有时都觉得其实她恶灵的体质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继续沉默了会见他仍然在微笑着。
他的笑容自始至终对她来说都没有变过。挣扎再挣扎后她才低声说道:「我梦见很多鬼那些鬼在叫我……」
「很多鬼在叫你?」温柔的嗓音一点也没有变化。「这一年来你仍在努力学巫就算没有像你姊姊一样至少也比我这普通人强许多你怎会怕呢?」
「我不怕鬼我怕的是那吞鬼的怪物!」见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倏地专注起来她心知若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的性子表面是骗人的温和骨子里却藏着比她还硬的坚持她这枕边人可不是睡假的——
枕边人啊!
「十五?」
她只好将梦境一一说出西门恩垂眸倾听不时追问那庞然大物的模样反而不在意小鬼她心里微讶却不敢明问只是望着他的脸色有无变化。
「归来兮……归来兮……真是那小鬼在叫?」他像在自言自语随即又道:「十五你是说这几个月来只要我不在你都会作这个梦?只有我能叫醒你吗?」
她轻轻应了一声见他又垂下脸不知在沉思什么他的额面微微冒着冷汗。她知他在做重大决定时都是这个模样正要举起小手擦他的汗他却忽然抬起脸来直勾勾地望着她。
那眼神十分奇异是她从未见过……或者该说他曾在他以为她不注意时露出这种眼神过只是她以为是自己错看了。
「十五我记得你的癸水刚走不久是不?」
她闻言脸红地点点头没料到他连她这么私密的事都注意了……不对!她惊呼出声:「我流了血是你出了事!」
难怪啊!难怪啊!
那时偷偷注意了下他每天表情如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样子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他的脸色曾有好几日是灰白的他却推说忘了喝药。是自己太信赖他了还是以为没有人会瞒着这种事不说所以不曾起过怀疑?
「我以为……你没事!」害她偷偷高兴好久啊!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算过你半年来来一次一生的病弱与半年不舒服一回你说我会选择哪一种?」见她又气又恼又自责对象全是她自己他微微眯起眼沉声道:「你的表情让我庆幸我下对了决定。」
「决定?」
「我们做真夫妻吧。」
细长的眼睛倏地大张几乎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她的心脏偷偷狂跳一下飞得老高几乎以为自己错听了。
「迟了一年也该是时候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畔轰轰作响没有「好不好」、「要不要」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惊觉自己还挂在他的身上连忙松力退后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赤足她吓了一跳胀红脸敏感地现一股酥麻的感觉由足部延至全身让身子微颤抖起来。
她结结巴巴道:「我以为……以为……」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原本没要这么快至少在你为我浪费了一整年的光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十五你初进南京城不到半天就误闯西门家不到半天就遇见我然后马上嫁给我我可以说这是你我的缘分但我也不得不为你想你在祝氏一族的生活已是十分封闭在我身上更是花下全副心血足不出户每日所见之人就是这几个我自然心疼你你有这权利在外头多见识一番的。」
「你不是……不要我?」她低声问。
他讶异硬是捧起她的脸来细细看着她有些退却的脸。
「你在说什么?十五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表态了?一年多前你不也想与我做真夫妻吗?你却步了?」
「我没!我想要极了!」她不顾羞不羞大声说道:「只是我不敢!」恶灵的身分在那一夜确定了怎能再主动要他与自已做名副其实的夫妻?
「你不敢那就由我主动吧。」
祝十五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见他连让她逃走的馀地都没有半强制地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瓣。
他的唇舌又热又烫与过去那种蜻蜓点水的吻简直天壤之别她的头晕了、心也早就不知乱跳到哪里去了一时之间只能无力地任他摆布。
隐约知道跨过了今晚她的世界又会有所变化。当他名副其实的妻子吗?真的可以吗?
「十五你在抖了。」
「我……」她趁机大口大口地喘气结巴道:「我差点不能呼吸了……」
一阵轻笑扬起显得沙哑而温暖。
她偷觑到他伸手至身后拉下床幔将他俩与床外隔离。她双颊几乎要被火烧掉了暖味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直觉要往床内侧退去他却笑了向她伸出手。
「十五你不愿意吗?」
她痴痴望着他的笑俊秀的脸庞溢满温柔的**漂亮黑眸里透着的是先前奇异的眼神原来……他对她一直有这种情感吗?
「我……我真的可以吗?」
「你不可以世上还会有谁能当我的妻子?十五你忘了我已经有一个同生共死的小妻子吗?你知道她是谁的是不?」
同生共死……她慢慢伸出手与他交迭。
他垂着的眸笑了将不再抗拒的她抱进怀里吻着她的耳垂低语:「你以为我养病养得这么用心、这么努力是为了谁?固然为了我自己但我熬不下去时只要想到我一走连你都要跟着走再怎么样的苦痛我都咬牙忍下来了。十五你可以为我付出性命如果我负情连我自己都会唾弃我自己。」
迷蒙的眸只能望着他深情的眼与他双双倒卧在床上。
「以后你一怕就想我。我就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拖走你。」
原不想这么快的但一听到她的恶梦已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造成的他的心就难安啊!
如果只有他能拉她出那个梦那就让他彻底地拖住她吧。
「嗯……」好热他不停地吻着她引她全身的热流乱窜过了今夜就是他真的妻子了只要过了今晚——紧紧攀着这唯一清楚的念头心头的满足感好涨。
「……所以以后你别要胡思乱想所有的一切都开诚布公;心不安就来问我我绝不隐瞒……」
「嗯……啊恩哥……你……你……脱我衣服……」她紧张兮兮地连声音都变调了。
「不就说都要开诚布公的吗?」声音带笑。
床幔之内春色无边细碎的呻吟断断续续的桌上的烛火渐息黑暗慢慢罩住房内连带着也罩住了长柜上的鬼面具。
浓郁的**如潮忽地——
「好痛……」她脱口叫道。
槽西门恩脸色忽变暗骂自已竟然忘了心理准备。
「恩……恩哥?」意乱情迷的神智在乍见他无力倒在自已身上时完全震惊得难以思考。
「我……我没事……只是突然头晕……」见她爬出自己的身下想要穿衣去求救。怎能让她去?
连忙拉住她的小手已经没有多馀的体力对她美丽的身子做出任何反应他合上眼轻声说道:「你别走陪着我……」
「可是……」
「这……」苍白的脸色有抹红晕微恼道:「这是男人最大的耻辱你说出去了岂不是让我难再做人?」
「我不懂。」她也不在意懂不懂仔细看他脸色并不像死白又能说话只是看起来无力了点应该不碍事吧?
她迟疑一下要帮忙拉动薄被让他盖上他却突然以臂压住被喘喊:「别拉开!」拉开了岂不是让她见到床单上的血?一见血她就知道生了什么事!「我……我害躁!」
害躁?刚才不是还很大方地脱衣吗?
「恩哥我还是去请大夫来——」
「你让我……」他吞了吞口水止住晕厥的感觉连眼皮也撑不开了只怕也熬不了多久就会昏过去。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说道:「让我靠着……我真的很害躁……你去找大夫……要让南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床第之间……有问题吗?躺下来陪我……」
祝十五长年身居族里不知男人的心态又考虑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窝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臂立刻改环住她的身子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出门。他暗暗吐了口气提醒自己一清醒过来就要阿碧偷偷将这沾着她处子血的床单给丢了。
充满冷汗的脸庞轻轻地被抚过在昏沉的意识中他听见她迷惑的自言自语:「现在我算是你名副其实的妻子了吗?」
他吃力地掀了掀嘴皮喃喃道:「算……虽然很丢脸、很丢脸……所以……别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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