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欠他的债?”
“我……”被王敏锐利的眼神注视着我忍不住低下头去“你也知道岳堇瑟最后还是没有嫁给叶禁……”
“岳堇瑟最后为什么没有嫁给叶禁?”
“因为……因为叶禁最后没有依约来接她。”
“那这是岳堇瑟的错还是叶禁的错?”
“……”
“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了一个没有功名没有家世连行踪都飘忽不定的男人放弃前途光明人品、家世都令人羡慕的未婚夫私订终生不算到最后还不惜违抗自己的父母不惜悔婚甚至威胁说就算一死也要嫁给那个男人与父母订下最后那个赌约这样的作为你到现在还觉得是她欠那个叶什么的吗?”
我想到高楼上的岳堇瑟那一夜脸上绝望孤楚的神情。
最后的赌约岳堇瑟与她的父母赌与赵恭赌与自己的命运赌与那个像风一样的男子赌。最后的一夜明日出嫁张家。
提前一个月早早放出了消息三月十一岳家嫁女三月初十有心人相约中郎府后院非见即死天人相绝。
然而叶禁最后仍然还是没有来。
“也许叶禁是因为什么事耽……”
“你现在在干什么?”王敏放下筷子叹口气“你看看你在干什么?聂欣罗你竟然到现在还没醒!”
“我……”
“你还在为那个人找借口为他的出轨为他的不专找借口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怪自己怪岳堇瑟怪前世的那个自己负了他老天我从来不知道坚强如你会有这样愚蠢无知的时候!”
我默然王敏说对了我至今还没有忘了那个他。
“小姐哦不夫人老爷让我把这件衣服给您送来。”
默默睇了一眼梨香手上的轻薄霓裳素白色的纱裙绣着月金色的铃兰图纹雅致、秀美而我只是别过头去随口道:“就搁在那里吧。”
“夫人您试穿一下吧。”梨香见我不搭理慌慌张张地过来要替我换衣服“前几日郑掌柜的送布过来的时候您不是多看了这匹布几眼吗?谁想到老爷竟然注意到了还特别嘱咐人偷偷买了下来又邀了京城最好的裁缝替您连夜缝制了这件裳就为了可以赶在您生辰当天送给您。”
“那就替我谢谢他。”我冷淡地说不带任何一丝感情。身已是张家的身心却还是叶家的心。
“小姐!”梨香急得直跺脚“您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都已经嫁过来半年多了老爷对您又是那么好吃穿用行哪样不是照顾得妥帖周到丝毫不差您怎么就不肯给老爷一点好脸色看?难不成、难不成您还记挂着那个把您抛弃的负心贼子嘛!”
“他有名字!”我猛然咆哮心头像被人狠狠扎了一针痛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听好我不管赵恭给了你多少好处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我岳堇瑟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只爱叶禁一个就算他死了就算他不要我了我的心里永远永远也只会记着他一个人!”
当啷一声门口一声脆响。我扭头看过去是赵恭惨白着脸色站在门口脚下一个翻覆的盆新鲜的蔬果滚了一地。突然之间我感到内疚!然而我却依然狠心对他说:“你都听到了?”
看着他点头我的胸口莫名堵得慌但是我继续说:“那最好既然说清楚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你本就知道我心中另有所系现在只不过是说白了而已反正我已经嫁入你张家的门往后人前我会给足你面子人后你却不必指望我会对你怎样我的心早就给了那个人这辈子陪着你的不过是我岳堇瑟这副空皮囊而已!”
“啪”的清亮响声我惊愕地望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手。
“你打我?”
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神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反反复复不知在想什么末了终于说出话来:“你走我不要你了。”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这是那个老好人赵恭他竟然对我说这种话。
“休书我会写完让梨香带回你可以走了。”
“我……”
“走吧我留不住你。”他背过身去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天冷了走的时候记得多穿件衣裳。”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本来高大的身形在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矮小矮小而凄怆。
“叶禁我自由了我要找到你然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我的心呐喊着在蓝天下我奔跑自由如同一只出笼的鸟。
“欣罗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我看着眼前的张睿英俊、高大此刻不知为何竟然又多了几分邪魅。
岳堇瑟离开了赵恭岳堇瑟依照自己的心意去找叶禁哪怕得罪所有人哪怕负了赵恭她只不过是尊重自己的心按照自己的心去走自己的路而已这样的岳堇瑟未必讨人喜欢但是却倔强得可爱那么我呢?我明明知道自己仍然还爱着张睿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的出轨只是这一次我真的倦了。吵架分开复合再吵架再分开再复合我的心不是铁做的我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时候?我问自己?答案我不敢去想所以这次我铁了心要走但是现在知道了岳堇瑟的故事我又该怎么办?
“欣罗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只是无法拒绝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孩子而已。”
“无法拒绝?”我咀嚼着这四个字感到莫名好笑。无法拒绝?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吗?我怎么偏偏就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一个败类!
“欣罗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我问自己。岳堇瑟是我我是岳堇瑟我会怎么做?岳堇瑟会怎么做?镜子告诉我前世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今世便就此打住?
“欣罗你会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愣住:“你说什么张睿?”
“我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张睿笑手中黑洞洞的金属管对着我。
砰——什么都没了。
醉半山我的脚步凝住。我看到叶禁坐在靠窗的雅座谈笑风生半年不见他还是那么潇洒那么出众他的笑容依然明朗而充满桀骜。
“叶……”我想叫声音却在那双玉臂环上他的双肩时被硬生生堵住。
“这位客人您坐这边可以吗?客人?”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绕过桌椅绕过欢宴的人群朝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叶禁真有你的什么女人都叫你吃得死死的。”对座的大胡子嚼着鸡腿模模糊糊地说。
“那个娘们叫什么来着岳……岳……”
“岳堇瑟。”娼娘在一边拍手叫“我答对了对不对?叶禁你要奖励我。”
叶禁笑笑仰头一口酒嘴对着嘴哺给娼娘。
我突然觉得浑身凉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笑话。我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身上的袍子那是临出张府门时赵恭替我围上的。
大胡子匪;侠客叶禁。脑中一串名词串成一线丁冬丁冬欢快地笑。
“叶禁。”我整整衣冠走过去。
“……堇瑟。”看到我的出现他只是吃惊了一下又迅恢复正常“张夫人真巧。要不要一起坐坐。”
我也笑:“已经不是张夫人了夫家刚刚休了妾身呢。”
叶禁愣住。
“是为了你哦!”我娇笑看到案头叶禁的剑。一兵双刃刃生两翼是把好剑。
“你不该为了我放弃一切的。”叶禁回过神来像是不好意思挪开几寸“过来坐。”
娼娘想要抗议被叶禁无声地制止。
我岳堇瑟姿容出众岂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可比?
“你们先出去吧。”再一眼叶禁已是心领神会。
“叶禁你现在还肯要我吗?”看所有人离去我凑到他近前问。一吐一吸近在咫尺。
“可你已经是他人妇了哦!”叶禁像是为难搂住我的腰手点着我的鼻尖。我想起以前他也曾经温柔地抱着我点着我的鼻尖骂我是小淘气。
“你是嫌弃妾身的身体不干净了吗?”我闹扑到他的胸口听他胸膛中心脏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又一下。
“怎么可能?”他环住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你至深。”
“那那日你为何不来接我?”
“我……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骗人!一夜天白从头至尾我连眼睛都没闭过怎么可能离开。
“你出嫁那天我可伤心了好久。”
“有多伤心?”我仰起头来问。
“伤心得连心都快碎了。”
“我不信。”
“小淘气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叶禁宠溺地揉我的。
“好啊那就掏出来吧。”我冷笑双刃剑已出若不见血必不罢休。
“你……”他不敢置信地跳离几步胸口一道血痕入肉三分。
真是可惜一击不成我大概已无机会。
“臭娘们对你好点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他叫嚣一张脸狰狞恐怖尤胜修罗我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把剑拿来!”他一跃而起向我冲来劈手就要夺剑。真是好笑当日他说为了防身教我剑招却不想我竟然也有几分天资自嫁入张府后依然勤学不辍小有所成如今这剑招却反使了来对付他。
“两生花两星移!”我一面笑一面使出剑招。我知道自己敌他不过且看他气急败坏倒是一件乐事。
“剑还我。”他一个跟斗跃到我身后伸手制住我。
“来世吧!”我笑倒手将长剑插向腹部。
“欣罗你有没有事。吓死我了!”王敏匆匆赶到医院大吼大叫的弄得一病房的人都仇恨敌视地看她。
“我没事倒是韩筑。”我看向病床上的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虽然已经脱离危险期要恢复恐怕还要一阵子。
“有没有搞错哦!”王敏一拍额头瘫坐到椅子上“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霉怎么这么传奇的事情都给你遇上了张睿呢?”
“抓起来了。”我叹口气递个削好的苹果给她“什么不好玩玩枪。”
“他倒还真舍不得你啊为了挽回你连这招都用上了?”
“开什么玩笑他不过就是个独占欲作的神经病你别把我跟他扯上干系寒死我了!”
王敏惊讶地看我一面连连捶胸口大概被苹果噎住了。
“你想通了?”
“切我这么潇洒的人怎么可能被个神经病困一辈子。”我鄙夷地看她“不过张睿老爹朝里当得大没准这次还不会被重判真令人气愤!”
“算了算了反正我看他再也不敢来惹你了!”王敏一副怕怕的样子“我听我哥说了说他们刑警赶到时你已经把张睿揍得不省人事了!”
“废话!有个人拿枪指着你不反抗干什么!”我冷笑“谁让他动我的人!”
“赵恭?”
“你醒了?”
“嗯。”
“叶禁已经被关押在大牢中了他就是刑部跟了很久的那个江洋大盗这次竟然误打误撞让我抓到。”
“赵恭?”
“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再晚到一步的话大概就真的救不到你了……堇瑟?”
“赵恭?”
“嗯?”
“我还能再回来吗?”
“傻丫头你现在就在赵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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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个故事还算可以吧。”照见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关掉一旁的投影仪。
“呜哇谁蒙我的眼睛快快快快拿开!”
“照老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死丫头谁跟你说我是老头了!”
“那叫你照老太好不好?”言商笑嘻嘻地挪开手坐到椅背上“又在收集故事了啊?”
“废话哪个作家不收集故事的。别叫我老太!”
“你不是作家你是个妖怪。”
“去去去小孩子别乱说话我哪里不像个作家了!”
“随你啦这次的故事怎么样?”
“还算不错。”一提到故事照见就来了兴致“那个人类女孩子想象力还挺丰富的我不过把幻镜放出去又给了她一点小暗示她竟然能够编这么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给我还真是看多了。”
“噢你骗人喽又拿假三生镜出去了!”
“嘘嘘别拆我招牌。三生镜是我镇店之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出去。”何况我还要拿它梳妆打扮呢后半句话在心里滚了一圈倒是没有说出口。
“好了不跟你瞎掰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最近做生意当心点有个警察盯上我们了。”
“警察有什么了不起干吗这么紧张。”
出人意料的这次言商并没有笑嘻嘻地反驳。
“怎么了?”
“是他他回来了!”
“他?”
“他!”
“嗯是他。”
“这样嘛……我明白了。”
“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言商跳下椅背跃入一面镜中消失无踪。
他回来了?那个连三生镜也照不出过往的男人?
照见枕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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