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之间似有所悟一时却又想不清楚悟到了什么。
哪怕心志再坚强的人在危难虚弱之时受人如此无私的帮助皆无法无动于衷的。
老人虽然上了年纪可由于长年干得都是体力活力气可不小与无名一起将程怀宝搀了起来。
穿过一条街道远远的便看到前方路边停着十余辆拉货的马车。
在马车边上聊天的几个车夫见到老人带着两个虚弱的小道士回来似乎毫不以为怪其中一个道:“钟老爹又捡回两个病秧子来居然还是道士?”
另一个道:“这年头象钟老爹这等善心人实在太少了唉!都怪这见鬼的世道。”
旁边一个中年车夫冷哼了一声道:“善心?善心能当饭吃?自己还吃不饱呢哪来的善心?再说了好心可未必便有好报这年头恩将仇报仿佛家常便饭一般为了一锭银子亲爹亲娘都能卖。”
众人无语这便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这支车队是专为裕隆布庄送布的车停放的地方便是裕隆布庄布库的大门。
车都是裕隆布庄的车把式是另雇的薪资少得可怜包吃包住一月还不到半两银子。提起裕隆布庄规模可是不小其总店在有丝绸之乡美誉的江南苏州分店遍及全国号称天下第一布庄之所以如此规模还没被皇帝老子当肉食宰了来吃据说是因为其后台乃是一位朝中正当宠的重臣。
钟老爹与几个相熟的车把式打了招呼便与无名一块将程怀宝放在他驾驭的那辆平板货车上取了一囊清水喂给程怀宝喝了几口。
清水下肚程怀宝幽幽醒转抬眼皮看了看无名与那陌生的老头。
他与无名不同毕竟曾经在街头鬼混了数年一见便知是得了这好心的老头帮助声音虚弱道:“多谢这位老爹的水。”
钟老爹憨厚一笑摇摇头道:“老头子没做什么小道长便在这车上好好休息休息。”说完便竟自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毕竟上了年纪精力体力比不得年轻人了。
无名自怀中掏出钟老爹给他的那个纸包打开那包得严实紧密地四层草纸露出两只焦黄黑的玉米面饼递给了程怀宝一个。
程怀宝是真的饿极了看到吃的东西两只眼睛冒出来的都是绿光忙不迭抢过来便塞到了嘴里。
饼子很硬更谈不上味道但在此时的程怀宝口中却比龙肝凤胆还要珍贵美味的多也不怕被噎着三口两口便将那饼子吞了下去。
无名手中剩下的那个饼自己并没有吃眼见程怀宝吞下饼子后兀自一脸意犹未尽的神情便又将自己手中这块饼送了过去。
程怀宝接过饼正待往嘴里送突然现无名的手上已空空如也便知道这是最后一个饼了。
虽然肚中饥火难耐但他仍生生忍住把饼子推回给了无名口中道:“一人一个我已……吃饱了。”吃饱了这三个字说的辛苦无比在他那张能把活人气死死人说活的嘴中实在少见。
无名嘴角扯了扯显是看穿了程怀宝的言不由衷想了想将那块饼一掰两半将那块明显大些的一半递给程怀宝轻声道:“你身子虚多吃一点。”
程怀宝看着无名从无名那坚定的眸子中知道兄弟已拿定了主意缓缓伸手紧紧地抓住那半块饼子只觉胸口暖烘烘的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眼中浮起一层水汽鼻头也有些酸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伸手拍了拍无名的腿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都说患难才见真情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无名也没再说什么靠坐在车边两口就将那小半块饼吞了下去他也早就觉得肚饿难当了。
程怀宝没伤没病其实就是饿的一个多饼子下肚没多一会的工夫便觉得身上有了些许力气活动了活动手脚暗中运气行了几个周天精力便回复了四、五成。
有了精神这小子自然再躺不住了坐起身来拍了拍无名的肩膀道:“木头你哪来的饼子?”
歇息了一会儿无名的精神也有些好转最起码脑袋不似方才那般晕眩难当了听了程怀宝的话答道:“是那个老头送的。”从没人教过他怎么使用敬语所以年岁大的人他以为只有老头这一种叫法。
程怀宝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性子有些油滑却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下了平板车走到钟老爹身前弯腰便行了一礼。
钟老爹听到声响睁开眼便见到他行礼赶忙伸手去扶边道:“这位小道长莫要如此客气老头子也没做什么。”
程怀宝恭敬道:“老人家您太客气了对您来说可能是做了很普通的一件事却等于救了我们俩兄弟。我这兄弟自小生于山野不懂世间的规矩礼貌还请您莫要见怪。”他怕钟老爹因为方才无名话中的老头而心有不快忙作解释。
以程怀宝那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几下功夫便和钟老爹混熟了一个叫老爹一个叫小宝亲热的紧。
从钟老爹口中程怀宝得知他们这批布要运往汉中府离西安没有多远了。程怀宝脑中灵光一闪此去西安还有千多里路程既然身无分文又不可能靠着霸王餐吃过一路总要想办法弄些钱来当下便央求钟老爹带他俩一同上路。
这事钟老爹可就做不得主了但老头答应替他们向管事的说说。
一老一小正说话间布库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半大老头叫道:“该启程了快点进来搬货。
十多个车把式应和一声稀里呼噜便往布库中跑去。钟老爹凑到那管事身前指着无名两人如此一说没想到那管事两眼一瞪道:“老赵头你怎那么多事知道不知道车队的规矩来路不明的人怎能随便跟着上路?快点进去搬货!”
钟老爹赶忙应了一声回头给了无名与程怀宝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匆匆跑入门内。
无名瞅着管事的那副嘴脸心头便有一股子火气若不是现在体虚乏力早过去教训那狗一般奴才了。
与单纯的无名比起来程怀宝可就圆滑世故了许多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走到那管事身前躬身便是一礼满脸讨好神情道:“这位老板我们两兄弟要去西安府走到此地身上的钱却被人偷了所以想在您这谋个差事。我们俩不但有把子力气还会些粗浅功夫寻常三五条壮汉决不是我们的对手您看看能不能给安排安排我们不要工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这小子可没脸报出自己玄青观的出身试想若被观里那些孙子重孙辈的弟子知晓两位小祖宗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还不让人将大牙笑掉。
兴许是老板这称呼让那管事的心情大快他上下打量了程怀宝与无名一番眼中全是算计的神色心中盘算了半天才道:“你们真的不要工钱?”
程怀宝一听有门赶忙道:“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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