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能工,必能刀锋矛锐,盾坚车速,万物皆优于诸侯,何愁霸业不成!”
“是极,是极!”瘦子如遇知音,眉飞色舞道:“山南之剑柔而韧,山西之剑利而脆,若两地工匠各取所长,则可铸出无敌之剑,定阳马家制革之术甲于天下,若令其公示秘术……”说到这里那瘦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的对贺然道:“在下虽感激何公子捧场,可公子若无不同见解这场当算无效,唉……”说着不无遗憾的提笔要勾去何言的名字。
贺然笑着按住他执笔的手,笑道:“不忙,我还有话说。”
场内本已议论纷纷,贺然此话一出立时安静下来,他微笑着扫视了一下众人,无意间发现牧山身后多出了两个女子,一个面遮轻纱,另一个却是方才在博论场门口见过的那个十七八的少女,他心中暗生戒备,不容他多想,那瘦子已笑着说道:“公子请讲。”
贺然抛开二女,笑着说:“先生衣着华美,定是家资丰厚之人。”
“略有薄财”瘦子面带得意。
“那必是已有妻室,更不乏美妾了。”
“不知公子言及在下妻妾是何用意?”瘦子听他在这种场合问起这些脸上微现不悦。
贺然微微一笑道:“小弟尚未娶妻,不知兄台可否与小弟共享妻妾,以慰小弟孤寂之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几个少年的笑声异常刺耳。
瘦子勃然变色,拍案而起厉声道:“无耻之徒!我这就去监察大人那里告你扰乱博论场!”
贺然若无其事道:“我说完随你去告。”
瘦子站着喝道:“讲!”
贺然不慌不忙道:“先生独珍妻妾却要他人献出秘术,未免有失公道。”
“这二者岂可相提并论!”瘦子喊道。
贺然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可,若说不可也是先生之妻妾轻于匠人之秘术。”
“一派胡言!”
“胡言?你能锦衣玉食娶妻纳妾凭的是什么?无非钱财而已!钱财何处而来?无非上代余留或你有敛财之道,不知先生属哪一种?”
瘦子高声道:“我家自有封地!”
贺然听他说有封地心中有些后悔,为了几辆银子得罪这样的人有些不值,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轻轻“哦”了一声道:“那先生是靠封地之民供养了,工匠是靠秘术谋生,如此说来封地与秘术功用相当,先生是愿意将封地分与他人呢,还是愿把妻妾分与他人呢?”
瘦子怒视着贺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贺然淡淡道:“我劝先生还是分妻妾的好,有封地自然不愁再娶妻妾,我方才所说先生妻妾轻于工匠秘术正是此理。”
看着那瘦子脸色变白,贺然笑道:“先生若真想让匠人献出秘术,当先把封地分与无地之人,再与娶不起妻室的共享妻妾,如此方可令人折服,再劝说得国内权贵皆如先生一般作为,到时振臂一呼,则万千工匠自当响应。”
场内众人听到此处无不大笑,那瘦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贺然道:“分财与民,财不加增,共享技艺却可使所造器物更加精良……”
贺然以戏弄的口吻道:“分财是不能使财加增,但可使民不致饿死,共妻妾却可令人口加增,以十人对敌一人我国当无往而不胜。”
场下哄笑声更大,那瘦子脸色发紫,可越是着急越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听着下面的笑声已有淫邪之意,他再也呆不下去了,恶毒的瞪了贺然一眼拂袖而去,走到门口狠狠的把一物摔在地上。
贺然顾不得别的,飞快的掀开白绫抓起那块银锭塞给跑过来的牧山,牧山兴奋的攥着银子道:“足有二两,二两啊!”
场下一些工匠模样的人纷纷上前对贺然大加称赞,贺然一边道谢一边拉着牧山走了出去,总算能让牧山个给盈草带礼物回去了,这让他放下了心事。
来至街上,牧山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嘴里叨念着:“我要先给盈草买把小梳子,还有水粉、玉簪、眉笔……”
听他说到眉笔,贺然想起自己这一段作画用掉小荷与小竹好几支眉笔了,应该买几支送给她们,随口问道:“好些的眉笔要多少钱?”
牧山嘿嘿笑道:“我每次都是在街头买,听说黛月斋的眉笔最好,价格也吓死人。”
“何公子!”那个十七八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生气的看着贺然。
贺然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登记的名字是何言,急忙施礼道:“不知小姐有何见教。”
那少女不满道:“喊你半天都不搭理。”
贺然刚才的确听人在喊何公子,只是没想到是在喊自己,赔笑道:“小姐见谅,在下实未听见。”
那少女哼了一声,双手递过一块小巧精致的铜牌,上面还拴着一条五彩的丝绦。贺然不知她是何意,疑惑的看了看牧山,牧山茫然的对他摇摇头。
贺然不敢去接,迟疑的问:“这是……”
少女略感诧异道:“这是你的呀。”
贺然笑着说:“小姐恐怕弄错了,这不是我二人之物。”
少女气的直摇头,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悦的声音,“何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博论场?”
贺然见是那蒙面女子在问话,他笑着躬身施礼道:“正是。”他已经了解了这里的风俗,只有身份高贵的女子才会蒙面,所以对她不敢怠慢。
蒙面女子从少女手中接过铜牌,疑惑的问:“何公子既不知此牌用处,方才为何下场辩论?”
“我二人路遇劫匪,财物被劫一空,故以来此赢些盘缠。”贺然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说谎时的那份自然从容让牧山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就为这点银子?!”少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贺然认真的说:“二两已经不少了。”说着看她眉如柳叶,有描画的痕迹,问道:“请问小姐,黛月斋的眉笔多少钱一支?”
少女听他突然问起眉笔,不禁一愣,旁边那蒙面女子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那少女点头跑开了,蒙面女子这才对贺然道:“便宜的二两银子一支,好些的要十两。”
“十两?!”牧山乍舌不已,“简直比金子还贵了!”
“黛月斋的眉笔用不传秘技制成,细腻如玉,颜色不浓不淡,价格自然要贵些,何公子是否开始后悔赢得方才那场辩论了呢?”
贺然听她声音带着笑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过公子才思敏捷,词锋锐利,在此赚钱应不是难事,前面富春城王公子已连胜七日,奖银累至二十两,公子若能胜他赢得奖银,买支眉笔自不在话下。”蒙面女子用甜美的声音说道。
贺然刚见她遣走婢女就生了戒备,此时听她鼓动自己去挑战什么王公子,疑心更重,告诫自己在这是非之地还是少露锋芒的好,刚为了二两银子就得罪了一个有封地的家伙,何必为了几支眉笔再去树敌。
想到到这里他笑着对那女子道:“小姐过奖了,在下刚才只是侥幸得胜,二两银子已我二人够花费,不愿再去献丑了,告辞!”说着拉起牧山就要走。
那女子拦住去路道:“公子何不去看看,或许所论题目公子之前曾研习过,二十两银子岂不是唾手而得?”
贺然见她越是如此越是觉得不能去,牧山却心动了,伏在他耳边道:“不妨去看看,若能赢来二十两银子我就能给盈草买件像小荷那样的衣服了,你也该给她们带些礼物回去啊。”说着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
贺然同着那女子没法跟他解释,可又不好拒绝他,无奈只得随着那女子走到一间博论厅前,看门口上的黄纸写着“民重君轻”几个大字,下面的小字多有不认识的,有那女子在一旁也不好向牧山询问,但只看题目应和孟子倡导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是一个意思,面对这种敏感的论题贺然心中打定主意——绝不下场。
可他刚进入大门,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书生就迎了上来,拱手道:“这位定是何言何公子吧,听闻公子要来赐教,小弟王羽特来迎候!”
贺然一愣,随即明白这定是那蒙面女子安排的,这一招的确让他措手不及,还过礼后他被直接让到了几案旁,厅内只有七八个人,贺然不满的看了一眼坐在蒙面女子身边偷笑的那个小婢,无可奈何的在册子上签上名字。
那自称王羽的书生神色倒很谦恭,看了他写的字只是微微一皱眉,就笑着说:“小弟鄙陋,所设论题多有不通之处,望何兄不吝赐教。”
开弓没有回头箭,贺然见不说点什么是没法下台了,就笑着说:“王兄过谦了,在下学识浅薄,言语荒谬之处还望勿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思路,这个问题他以前和同学辩论过,而且当时他就是反方,可时间太久了,当时怎么说的都忘记了。
“哪里哪里,小弟恭聆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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