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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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风雨飘摇
    归月山庄,小荷兴冲冲的提着一个包裹跑进苏夕瑶的房间,沉思中的苏夕瑶不悦的嗔怪道:“慌慌张张的跑什么?”

    “公子托人给小姐送来些书籍。”小荷兴奋的包裹放到几案上。

    苏夕瑶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随即蹙眉道:“他为何要送书籍来?打开。”

    小荷巴不得的答应一声,解开了包裹,见是一摞纸,第一页上写着:姐姐万安,自分别小弟我日不在思念,如今我已逃离定阳。小荷惊喜道:“是书信!”

    苏夕瑶心中欣喜,因小荷在场不便急着翻看,随口道:“还是那么不长进,一封书信写的比几本书加起来还要厚。”

    小荷替他分辨道:“他已经长进很多了,离开前他哪里会写这许多字?”

    苏夕瑶瞪了他一眼,责怪道:“都是你偷懒,若教他习字时勤勉些何至如此!”

    小荷撅着嘴小声嘀咕道:“小姐明明知道是他不肯学,这时反来怪我。”

    苏夕瑶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们两个总是有理,去吧。”

    小荷知她要看书信,不再多嘴,识趣的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忍不住又跑了回来,想探寻一下书信内容,进门见苏夕瑶还在原处面带愁容。

    “小姐为何事发愁?可是公子还有危难?”

    “他暂居竹音公主府邸,有她照看,应无性命之忧。”

    “他怎又与那竹音公主扯上干系?”小荷有些不平道。

    “竹音公主当他是贤才,刻意要笼络他。”苏夕瑶淡淡道。

    “哦,小姐,他果然厉害,我先前只当他就会做些奇巧之物,没想到还会带兵打仗。”

    “唉,他胸中所学岂止这些,只是……”

    小荷见她欲言又止,问道:“难道他还有惊人本领?”

    苏夕瑶不置可否的叹息了一声,幽幽道:“不论他有多大本事,却只心在山野,如今偏偏卷入纷争不得脱身,真难为他了。”

    “我看他是心在小姐才是。”小荷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愈来愈放肆了!”苏夕瑶红着脸呵斥道。

    小荷毫不在意,用眼瞟了瞟那堆书信,苏夕瑶轻哼了一声,道:“去看吧,言及你之处比言及我的还要多,此书应下给你才是。”

    小荷喜滋滋的抱过书信看了一遍,笑道:“小姐,咱们明日就去朝都吧,我看他都快得相思病了。”

    苏夕瑶啐了她一口,随即皱眉道:“前些天他就托晴云写信邀我去朝都,此番又亲自写信来,你也知他并非饶舌之人,莫非其间有什么缘故?”

    “他不是说有要事与小姐相商吗?”

    “糊涂,他与我能有何要事?这你也信他!”

    “终身大事岂不是要事?”小荷嘻嘻而笑。

    苏夕瑶玉颊绯红,作势欲打,小荷笑着求饶道:“小姐饶命,小荷不敢了。”

    苏夕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复又看着那堆书信,思索道:“他此举真令我难解。”

    “这有何难,小姐到朝都当面问他一问不就清楚了。”

    苏夕瑶何尝不想立刻赶往朝都与贺然相会,自他走后自己的心仿佛也随他而去了,整日烦躁不安再无先前的宁静与恬淡,可一来是出于矜持不想往就,二来又恐自己千里赴约增加二王子这般人对他的嫉恨,是以踌躇不决。

    “小姐这几日清减了许多,我……”小荷刚说到此处,小竹脸色煞白的闯了进来,颤声道:“小姐,老爷归天了,少爷杀了钦差带兵返回封地了!”

    苏夕瑶闻言如晴天霹雳,娇躯颤动几乎都坐不稳了,在小荷的扶持下她闭上双眼珠泪如断线珍珠滚落香腮。

    过了一会,一身征尘的苏平疆哭着闯进屋中,姐弟二人抱头痛哭。良久,苏夕瑶才止住悲声,哽咽的问:“父亲是如何亡故的?”

    苏平疆满眼血丝,咬牙道:“大王归天,番邦趁机来攻,二王子派他小舅子作钦差来边疆督战,父亲大人与他定下诱敌之计,可那鼠辈临阵胆怯,躲在城中不敢出战,贻误了战机,父亲大人为让我逃命与敌拼死力战,终因寡不敌众……”

    苏夕瑶咬着牙踹了他一脚,厉声道:“你……你这混账!抛下父亲独自逃生,怎还有脸来见我!”

    苏平疆嘶声道:“若非父亲以死相逼,小弟怎会作此不孝之事,小弟此刻痛不欲生,姐姐你杀了我吧!”

    苏夕瑶抱住他,二人又哭成一团,在小荷与小竹的劝解下,二人慢慢止住悲声,苏夕瑶声音已经嘶哑的问:“你杀那钦差为父报仇虽有些鲁莽,却情有可原,但你引兵回来意欲何为?”

    苏平疆恨声道:“小弟杀那混帐实是情非得已,我去找他理论时,他不但不认错反而诬我临阵脱逃,要治我之罪,不杀他小弟就活不成了。”

    苏夕瑶点点头,苏平疆接着道:“姐姐应知道那二王子是什么货色,我杀了他小舅子他怎会饶我?与其屈辱而死不如拼死一搏,如今边关已破,赵国山河破碎,我们既已被逼走到这一步,余下只有自立一途,不知姐姐以为如何?”

    苏夕瑶凄声道:“母亲尚在定阳,你这岂不害了全府之人?”

    苏平疆泣不成声道:“我这就带人去救母亲。”

    苏夕瑶急忙拉住他道:“你这点人如何能攻下定阳?”

    “金世兄统领城防,我去劝他与我共同起事。”

    苏夕瑶摇头道:“且不说世伯天河王对朝廷忠贞不二,即便是金世兄也绝不会有反意。”

    “那便如何是好,小弟累死双亲有何面目活于人世!”说着就要拔剑自刎。

    贺然得到这些消息比苏夕瑶稍晚了两天,这日他吃罢晚饭闲极无聊,在小楼前的草丛中捉了几只类似蟋蟀的草虫,正趴在陶罐边用细草逗弄它们时,竹音公主走过来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贺然险些跌个狗吃屎。

    贺然听到小来的笑声,以为是她和自己嬉戏,一边往起爬一边骂道:“你个小丫头,看我不抹你一脸泥的!”可扭头却见竹音公主正冷冷的盯着他,吓的他连忙闭上嘴,垂手站在一边。

    竹音公主先让小来退下,才恨声道:“这么大的人还与孩童一般捻草戏虫,你不觉羞耻吗!”

    贺然胆怯道:“小人知错了。”

    竹音公主气哼哼的走进小楼,贺然急忙跟进去,老老实实的在她身侧垂手侍立。竹音公主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指指对面坐席道:“请坐吧,贺贤士!”

    贺然诚惶诚恐的道了谢,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竹音公主看他那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眯起眼看着他道:“你不用如此作态,你当我不知你贺然是何等样人吗。”

    贺然唯唯诺诺道:“小人无才无德,有负公主厚望,心中愧疚难当。”

    竹音公主见他还是如此,气的眼中冒火,娇叱道:“你……”贺然浑身夸张的一哆嗦,急忙起身垂手而立。

    竹音公主咬着樱唇瞪视着他,恨不得上去使劲踹他几脚,过了一会才咬着银牙道:“好,方才踢你那一下……,是我的不是,这总行了吧!”

    贺然听她认错,不敢把戏演过火了,赔笑道:“公主言重了,公主对小人有活命之恩,莫说踢几下,公主就是要杀小人,小人也不敢皱下眉头。”

    竹音公主见他又恢复了往日无赖神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命他坐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地理图摆在几案上,娇声道:“昨日我已把天下形势详尽的说与你听了,今日你再找托词,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贺然盯着那张图看了一会,语气平静的说:“若要我献策,公主须言明是想复辟故国还是想复兴蔪国。”

    “想复辟故国当如何?想复兴蔪国又当如何?”

    “若想复辟故国,我看一时半会绝难做到,若想复兴蔪国,我劝公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愿闻其详。”竹音公主明眸闪动,专注的看着他。

    “先讲蔪国,如公主昨日所言,其一统天下数百年,如今虽已势衰,但在四海之民心中仍尊天子为主,是以各方诸侯出于民心、道义,不敢轻言灭蔪,可也因此故,蔪国亦是各国心腹之患,此处一举一动皆惹人注目,如现在般止戈息兵蔪国尚可偷安,虽日后必亡,也应是最后灭亡之国。若想煽动民心再统天下,天下诸侯必共伐之。”

    竹音公主点点头,贺然接着道:“且蔪国地处中央,四周群雄环视,强国居之可遏制四方,弱国居之则万难生存。”

    “这些我知晓,我若想复辟故国,公子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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