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日间的战斗多么的惨烈,夜幕还是按时降临下来。
西北方向传来的枪声渐渐稀落,筋疲力尽的日军也在进行修整,准备第二天动进攻。师部因为距离主战场较远,基本没有受到日军骚扰,参谋部的几个参谋日里忙了一天,也趁着深夜休息一觉,防空掩体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不知道为什么,唐甬心里异常闷躁,于是从掩体里走出来,准备呼吸一下深夜硝烟散去后的新鲜空气。
此刻,天地间一片宁静,仿佛日间血雨腥风的战场已经荡然无存了。天上浮云疏淡,纯净如丝缎的月光从云缝中缕缕漏下,将静静流淌的河面上渡上一片银色。
他站在锡唐河西岸,看着宁静的河水缓缓流过,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也是这样的一天月色!
大约是2ooo年前后,他和白陶一同到缅甸旅游时经过同古,也是这样的云疏月淡的晚上。两人从同古城里的旅馆跑到这锡唐河边来吃夜宵。二十一世纪初的锡唐河畔是方圆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临河的石板小街边立着一片颇有风味的小酒吧,门面都带有热带风情的浓烈色彩,间或混合一些英帝国老去的颓废情调。
他们在街角挑了一家演奏蓝调爵士乐的小酒吧坐下,点了几份南洋风味的沙爹和烤鱼,就着冰镇的啤酒,谈天说地。
月至中天时,一位年迈的老人开始拨响吉它,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演唱着忧郁的英文情歌。木吉它特有的干燥清爽的音质,混合着老人沧桑的歌声,在河面上顺水飘荡。
漫天月色溢满大地,仿佛披上一层银色的绸缎。
笑颜如花的白陶,便是那绸缎上的一颗红色樱桃。
关于那个半世纪后仲夏之夜的回忆,让唐甬在1942年的锡唐河畔久久伫立,心头洋溢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感伤与怅惘。
这样的怅惘了持续了几分钟,他才幡然察觉,一切都已然天人永诀了。
就在这时,突然水面的波光一闪,靠近西岸的河面上竟然露出半截黑色的影子!
紧接着河面上露出密密麻麻数十道黑影,像一条狡猾的黑蟒,悄无声息地向我西岸阵地泅来。
唐甬心中一惊,所有的小布尔乔维*调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日寇56师团的前头部队终于到了!
渡边正夫凭借着机械化装备,居然仅用三天就完成了三百公里的急行军,度之快令人惊骇。56师团投入同古战场,意味着战场均衡被打破,2oo师即将陷入日寇优势兵力的重重包围。
此刻唐甬来不及多想,立刻一边回头向师指挥部跑去,一边拔出手枪,拉开保险,高举过头顶,努力用食指扣动了冰冷的扳机。
勃朗宁出尖利的枪声刺破了夜空,枪膛强烈的反作用力冰冷地震动在他的手掌上。
这是21世纪的考古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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