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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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巾(2/2)
?”曰:“妾叔妹也。”付钩乃去。

    去后衾枕皆染异香。从此三两夜辄一至。生惑之不复思归而囊橐既空欲货马女知之曰:“君以妾故泻囊质衣情所不忍。又去代步千余里将何以归?妾有私蓄卿可助装。”生辞曰:“感卿情好抚臆誓肌不足论报;而又贪鄙以耗卿财何以为人乎!”女固强之曰:“姑假君。”遂捉生臂至一桑树下指一石曰:“转之!”生从之。又拔头上簪刺土数十下又曰:“爬之。”生又从之。则瓮口已见。女探入出白镪近五十余两生把臂止之不听又出数十铤生强分其半而后掩之。

    一夕谓生曰:“近日微有浮言势不可长此不可不预谋也。”生惊曰:“且为奈何!小生素迂谨今为卿故如寡妇之失守不复能自主矣。一惟卿命刀锯斧钺亦所不遑顾耳!”女谋偕亡命生先归约会于洛。生治任旋里拟先归而后迎之;比至则女郎车适已至门。登堂朝家人四邻惊贺而并不知其窃而逃也。生窃自危女殊坦然谓生曰:“无论千里外非逻察所及即或知之妾世家女卓王孙当无如长卿何也。”

    生弟大器年十七女顾之曰:“是有慧根前程尤胜于君。”完婚有期妻忽夭殒。女曰:“妾妹玉版君固尝窥见之貌颇不恶年亦相若作夫妇可称佳偶。”生请作伐女曰:“是亦何难。”生曰:“何术?”曰:“妹与妾最相善。两马驾轻车费一妪之往返耳。”生恐前情不敢从其谋女曰:“不妨。”即命桑妪遣车去。数日至曹。将近里门婢下车使御者止而候于途乘夜入里。良久偕女子来登车遂。昏暮即宿车中五更复行。女郎计其时日使大器盛服而迎之。五十里许乃相遇御轮而归;鼓吹花烛起拜成礼。由此兄弟皆得美妇而家又日富。

    一日有大寇数十骑突入第。生知有变举家登楼。寇入围楼。生俯问:“有仇否?”答云:“无仇。但有两事相求:一则闻两夫人世间所无请赐一见;一则五十八人各乞金五百。”聚薪楼下为纵火计以胁之。生允其索金之请寇不满志欲焚楼家人大恐。女欲与玉版下楼止之不听。炫妆下阶未尽者三级谓寇曰:“我姊妹皆仙媛暂时一履尘世何畏寇盗!欲赐汝万金恐汝不敢受也。”寇众一齐仰拜喏声“不敢”。姊妹欲退一寇曰:“此诈也!”女闻之反身伫立曰:“意欲何作便早图之!尚未晚也。”诸寇相顾默无一言。姊妹从容上楼而去。寇仰望无迹哄然始散。

    后二年姊妹各举一子始渐自言:“魏姓母封曹国夫人。”生疑曹无魏姓世家又且大姓失女何得置之不问?未敢穷诘心窃怪之。遂托故复诣曹入境谘访世族并无魏姓。于是仍假馆旧主人忽见壁上有赠曹国夫人诗颇涉骇异因诘主人。主人笑即请往观曹夫人至则牡丹一本高与檐等。问所由名则以其花为曹第一故同人戏封之。问其“何种”?曰:“葛巾紫也。”愈骇遂疑女为花妖。既归不敢质言但述赠夫人诗以觇之。女蹙然变色遽出呼玉版抱儿至谓生曰:“三年前感君见思遂呈身相报;今见猜疑何可复聚!”因与玉版皆举儿遥掷之儿堕地并没。生方惊顾则二女俱渺矣。悔恨不已。后数日堕儿处生壮丹二株一夜径尺当年而花一紫一白朵大如盘较寻常之葛巾、玉版瓣尤繁碎。数年茂荫成丛移分他所更变异种莫能识其名。自此牡丹之盛洛下无双焉。

    异史氏曰:“怀之专一鬼神可通偏反者亦不可谓无情也。少府寂寞以花当夫人;况真能解语何必力穷其原哉?惜常生之未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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