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贴身丫鬟,其他人是万万不可知道的,小心酿成大祸!”
二月红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你们也别指望陛下了,他哪能顾得了……”
“我”字还未说出口,他蓦地住了口,捏住细长钗钿的指尖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最後一只钗钿被抽出,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下来。
铜镜里映出的人冲他微微一笑:“怎麽不说了?朕顾不了谁?”
二月红看看收回自己的手指,转身行礼。
“平身。”张启山淡淡道,勾著唇角目光扫过他的脸庞。“爱妃天生丽质,素颜也好看的很呢。”又扫一眼跪在地上颤抖的几个丫鬟。“你们起来吧,都退下。”
“谢陛下!奴婢告退!”
年纪最小的锦缎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还是被绫罗扶起来的,另外三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唯有年纪稍长些的清云颜色还算冷静。
见内殿伺候的几个丫鬟和太监都出去了,张启山唇边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看向面前青丝散落的人。
“你倒是胆大,只是手下的丫鬟胆小了些。”他淡淡开口。
二月红神色愈发平静,不亢不卑地答道:“是草民一人的错,与她们毫无干系,还请陛下责罚草民一人。”
“草民?你可是朕的嫔妃。”张启山哼笑了一声,微微挑眉。
“回陛下,陛下的嫔妃是草民的姐姐唐菱,不是我二月红。”
“是你坐著宫里的车辇,受了朕赐的封号。这熹妃是你,怎麽会是他人呢?”
二月红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望著张启山淡然自若的神色。一时有些心慌。
他这是什麽意思?莫非……
他不敢再想下去,瞪著对方的眼神有些恼怒。
张启山饶有兴趣地盯著他,微微一笑:“不久前还是一副温顺的样子,怎麽如今忽然换了性子似的?不过朕倒是更喜欢你现在这样。”
二月红蓦地笑了一声,语带嘲讽:“从前是为了代替姐姐,我才作像姐姐那般温顺的模样。既然如今陛下说我就是我,那我就大可不必委屈自己了,不是吗?”
张启山眼里有了些真正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没错,你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倒是更讨人喜欢。”
他上前几步,挑了二月红的下颌,轻佻地靠过去。
“你就不怕朕假戏真做?”
二月红任他禁锢著也不挣扎,只是脸色冰冷,指甲几乎扎进紧握的手心,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
“陛下若真想到那种地步,我也没办法。毕竟陛下手中可掌握著唐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
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你想激怒朕?”张启山唇边的笑意更加刺眼。“激将也没有用,朕不吃这一套。”他顿了一顿,话锋一转。“不过朕不会拿唐家威胁你,你尽管放心。”
他松了手。
二月红立刻後退一步,脱离了他的禁锢,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什麽。
“时辰不早了,朕就不多留了。爱妃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张启山意味深长的说道,走过二月红身侧时,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昂首走了出去。
二月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才长叹一口气。
这位皇帝远比他想像的要难对付得多。
即使这样,他也不会放弃为自己谋划一条出宫的路。他绝不可能一辈子像个女子守在这萧墙之中的。
“皇上有赏,赐端华宫如意一对──”
“皇上有赏,赐端华宫步摇两柄──”
“皇上有赏,赐端华宫绸缎十匹──”
“皇上有赏──”
“主子,这是怎麽回事?陛下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这几天不断的赏赐……”清乐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掩忧色。
“有赏赐是好事,为什麽还要担心?”锦缎天真道,换来其他几人无奈的摇头。
二月红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这才悠悠开口:“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自古帝王意难猜,赏罚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这是作在面上,给朝中势力看的。”
“那要是再来赏赐……”
“都收著。”二月红淡淡道,合上书起身。“绫罗,那我那件戏服来。”
“主子要练身段?”
“许久没有吊嗓子了,也不知退步了没有。”二月红微微一笑,神色有些独属少年的调皮。“在这里闷了这麽久,总得容我给自己找些乐子吧?”
“可是……”
“无大碍的,唐家小姐爱看戏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陛下最近又忙於政事很少来,没有关系的。”清云安抚她道。
二月红笑著点头。
他正是知晓此事,才难得如此放肆。何况他从小就跟著师傅学戏,戏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披上水红的戏服,二月红走到端华宫的後院。宫女太监已被他支走,一时偌大的庭院深深,静谧得有如无人之境。
二月红一手贴在额前,一手指腹贴在小腹,缓缓吐纳了几日,绕树走了几步,修长的指尖在空中挽出一个花,停住,拔高的声音多了几分柔媚。
“夜深沈,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凄似我?似这等,削发缘何?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
一曲终了,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二月红喟叹果然太久未练,身段也生疏了,作了一个收场的手势,这才放下手整理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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