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名了。”
“那陛下呢?”
二月红隐隐有种预感,这位皇帝的奖赏不会这样平凡。
张启山弯起的唇角有几分傲气、几分威严,他淡淡答道:“先皇赏给朕一把玄铁宝剑,雕刻著白玉云纹,是一柄上好的宝剑。”
那年他十六岁,伏在地上,眉眼间的神色已成熟的像个大人。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要宝剑,儿臣斗胆,想向父皇另求一个赏。
──哦?启山,这可是西域进贡来的上好的剑,你不要?你且说来听听,想要什麽赏?
那时,他是怎麽回答的?
“锋利的宝剑只能保儿臣一人,勇猛的将士却能保九州河山。如今边境战况紧急,儿臣不要宝剑,只求父皇准许儿臣前往沙场,保卫我玖朝河山!”
“先皇闻言笑了一笑,还是把那把宝剑赐给了朕,朕带著他上了沙场,用那把剑砍下了契利单於的脑袋。”
二月红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心中对这位皇帝有了改观。
他是知道这个故事的。
那时,张启山还是先皇的七皇子,十六岁上了战场,带领玖朝将士一鼓作气击退了来犯的匈奴,将契利部落收归麾下,归顺玖朝。少年英气,传为了一段佳话。
不少百姓猜测,先皇正是因为这份功绩,才最终把皇位传给了这位年纪轻轻的七皇子。不过这位年轻的皇帝後来也的确没有辜负了先皇的在天之灵。
半晌,二月红才轻轻开口:“陛下是位明君,心系天下苍生。”
这句话毫无谄媚之意。这一刻,他是真真敬仰这位国君。
他与那些自幼被立为太子、顺利接任皇位的皇帝不同,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沙场征战,不知多少次从无情的刀剑下逃脱,是曾戎马关山的人。
张启山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得到长命锁的偏偏命薄寿尽,得到玉棋盘的终究寥无知音。只有他,得到了万水千山、皇天後土、一国百姓。
他一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刻,却也不禁唏嘘,造化弄人。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回宫吧。”他望了望渐暗下来的天色,对身边似在沈思的人儿开口。
又对著一旁的太监说道:“送熹妃娘娘回宫。”
“喳!”
小太监迎上来,二月红却没有动。
“陛下今日在亭中摆酒,就只是要说这些?”他静静地望著张启山。
张启山静默了一瞬,终是叹息著轻笑:“真是七窍玲珑心,什麽都瞒不过你。”
他顿了一顿,低声道。
“六年前的今日,正是先皇晏驾之日。”
似乎有一瞬,二月红看到了他寂寞的神情。太短暂,甚至令他有些迟疑是否是看错了。
这万人敬仰的皇帝竟然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麽?
不知为何有些动容,也有些隐隐的心疼。
这种动容令他下了某种决定。
“有琴麽?”二月红侧过脸问一旁伺候的宫人。
“奴婢这就去拿。”
两位宫女行过礼,走了出去。
张启山抬眼看他,微微挑眉。
二月红对上了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眼,弯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本就生得清秀,温润如玉,眉眼细致如画,这样柔和地一笑,又增添几分美。有几个小太监竟看得呆了一呆。
张启山一愣,逃也似的立刻转开了目光。
琴很快被带了过来,二月红接过琴,熟稔地调试了一番,指尖轻巧地搭在了琴弦上。
“你还会琴?”
二月红抿唇一笑,横生几分傲气:“陛下也太小看我了。今日我为陛下奏一曲,可好?”
见张启山微笑点头,他指尖微斜,拨动了细长的琴弦。
“莺初解语春好处,微雨如酥漫漫路。花不看开人易老,草色遥看近却无。休辞醉倒待春回,颠倒红英间绿苔……”
弦忽转急,有大江东去之势。
“平沙浅草接天长,遥路茫茫几兴亡。昨夜波声月如霜,荒草枯原征沙场。千古英雄成底事,徒感慨亦空怅望。万里江山漫悲凉──”
最後一抹颤音回荡在湖上,偌大的亭内静默了许久,似乎还都沈浸在嫋嫋余音之中。
张启山回过神来,击掌,望向抱琴含笑的人。
“好曲。叫什麽名字?”
“还没有名字呢。”二月红莞尔一笑,道。“今日为陛下作此曲。‘高处不胜寒,无人作解语’,陛下恐怕最能体会。这首曲,便取此意,作《解语》吧。”
“解语……好名字。”张启山回味了一番,微微一笑,抬眼看他,目光中有几分喜悦与动容。
二月红望了望亭外天色,这才道:“天色真不早了,臣妾告退了。”
他抱琴行了一礼。
“以後允许你自称‘我’,不用再称什麽‘臣妾’了,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是不是?”张启山忽然道。
二月红一愣,抬头看他。
想必是他看出自己有多别扭了,毕竟自己是男子。
他心下有些感动,真心扬起了一个笑容,行礼告退。
望著一袭湖绿的身影渐行渐远,张启山轻轻叩著桌面,喃喃自语道:“二月红,你还能带给朕怎样的惊喜呢?朕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他轻轻笑出声来。
第五回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君牵线父兄探亲,赐异宝三响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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