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低头看了看自己,轻笑道:“爹放心,是陛下允许的。若是出了端华宫抑或是有旁人来,我再换上宫装就是了。没人会发现的。”
他的大哥唐愈也沈声笑道:“看来陛下也是十分通情达理的,我还以为……”
唐祺皱著眉呵斥他:“愈儿,谁准你非议陛下的!这话要是传出去,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唐愈抿了抿唇,不再吭声。
二月红见状,连忙开口道:“爹,放心,不会被别人听到的,这里没有外人。哥也是无心之言。”
见唐愈仍是不吭声,一副气闷的模样,二月红眼珠一转,道:“爹先坐一会儿,容我去写一封家书,你们带回去给娘。哥,你跟我一起来吧?”
见唐愈点头,他弯起眉眼笑道:“绫罗锦缎,你们伺候著老爷。我和大少爷去去就来。”
他拉著唐愈走进书房,一边研墨,一边开口:“爹一向谨慎言行,难免严苛了些,他的性子你比我清楚。你就别生闷气了,他这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唐愈叹了一口气,沈声道。转过头来看著许久未见的弟弟。“红儿你啊,打从进宫之後,越发成熟了。”
“没法子啊,若是我不改变,早就被那些妃嫔们吃了。”他哼笑了一声,自嘲道。
唐愈笑道:“这固执刻薄的性子倒是没变。”
“哥哥也是固执刻薄呢!”二月红嗔怒道。“也不知是谁刚才惹爹不高兴!”
他扑过去抱著自家哥哥挠,弄得唐愈边笑边求饶。
“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哈哈,停……多大了还来这一招!”
“因为这一招对你是屡试不爽。”二月红松开他,整了整自己弄乱的衣裳,挑眉一笑,神色有几分狡黠。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鲜少住在一起,但年纪相仿,又是骨肉至亲,自幼感情就好。不像二月红对父亲唐祺,是敬畏大於爱戴的。
唐愈仔细看了看弟弟红润的脸色,自言自语道:“红儿是越发标致了。”
“标致”这个词可是应用在女孩子身上的,二月红瞅他一眼,正想纠正他,却见唐愈蓦地脸色严肃了起来。
“红儿,你实话告诉我,陛下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二月红疑惑地瞅了瞅他异常的脸色。“怎麽这麽问?”
“不,我是说……”唐愈欲言又止,也瞅了瞅他,脸色却莫名的有些发红。“陛下没有借著这名义……”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後语,二月红愣了半晌,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色有些微红。
“当然没有,哥你在胡想些什麽!怎麽可能……”他瞪他一眼。“我是男子,怎麽可能有那种事!”
唐愈拍了拍他的肩,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但如今有不少贵族子弟在家中豢养男宠,我是怕……我弟弟长得好,现在又是这种身份,我自然会担心你被欺负嘛。好了,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不该乱问。”
“陛下不是那种人。”二月红讷讷道。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个真君子。”
从前跟著庆徵班走南闯北的唱戏,遇到过许多愿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浪荡子弟。他唱的是花旦青衣,扮相身段在班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也曾有不少公子哥言语轻佻。可惜他从不领情,送来的金钗珠钿也从来都不收。幸好老班主护著他,迫不得已之时就?党鏊┫嘀拥纳矸荩庋焕匆簿臀奕烁叶谗嵬崮盍恕?
但与那些子弟不同,他看得出,张启山并非这种人。
唐愈“嗯”了一声
“这我倒是相信。陛下是位难得的明君。”
“这不就得了?”二月红轻笑,将已写好的书信塞到他怀中。“哥,帮我把信交给娘。见不到她,总归是会想念的……”
“我明白。”
唐愈温和地笑了一笑,将信放入怀中收好。伸出的欲抚一抚他发心的手顿了一顿,终究改成了拍拍他的肩。
“红儿,你也长大了。有什麽事、受了什麽委屈就托人捎个信回来。别忘了,还有唐家为你撑腰。”
“我晓得。”二月红垂眸淡淡一笑。
两人出了书斋回到外殿,唐祺与唐愈又坐了一会儿便该走了。
二月红派了两个宫人将二人送出宫,一个人回到外殿,打开了母亲送来的提笼。
松子炒青笋、西湖醋鱼、糖水百合……最後一道果然是奶卤豆腐。还有一些松子饼、桂花糕……都是他爱吃的那些。
他的眼中噙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道萧墙,隔开两个世界。
宫门深似海,缺月挂疏桐。
几天之後,端华宫又收到了一份赏赐。
二月红揭开红绸,拿起方盘中绸缎上的镯子。相触的指尖传来的竟是温暖的触感,不禁有些惊奇。
随行而来的太监殷勤地上前:“启禀娘娘,这对镯子是由千年暖玉雕琢而成,常年带著可防寒祛病。陛下特命奴才给娘娘送来。”
“哦?他倒是有心……”二月红轻轻一笑,道。“劳烦公公替我谢过陛下了。”
“替娘娘办事是奴才的荣幸。”小太监又说道。“娘娘不知,这镯子还有一个奇特之处。一只镯子敲一下能响两声,因此陛下赐名为‘二响环’。一对相击,则能连响三声。”
二月红挑眉,击响了两只镯子,果然是三声连响。
他将镯子套上手腕,无一丝瑕疵的青碧映在白皙的腕上,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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