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龙凤。此番再来时,一个是道长,一个是宫使,怎不叫人唏嘘。
若是当日晓得这大殿是半生苟安之地,又会是何样心情。
菽华道长无言静立,心中淡淡有甚麽涌上来,却又退去。只得嘴角淡淡一笑,壑三郎啊,你之一生必不该终于此,你那一条命合该在这红尘中打滚,又何必将自己放在这尴尬境地。
便是你伤心,我也懂得,只是不能劝;便是你愁死,我亦明了,只是不能提。现下绥靖王也来了,你便以为还能安生的在我这儿躲着麽……
却又笑了,本就不是甚麽了不得的人物,却妄图以一己之力安抚他人,终是螳臂挡车。菽华道长整理一下道袍,起身出了屋去,看着静静的万寿山,不由叹口气。
此时一个小小道童济急急赶来,口中只道:“道长,不好了,不好了——”
诸位看官,这菽华道长究竟与赵壑有何恩怨,这后山又出了何事,咱们下回“伤往昔赵壑落清泪惊情起瑞儒言真心”再说。
第五回
便有沉醉东风一词曰:
兴亡百年弹指间,风霜千载尽残烟。寒光剑,玉人颜,来如繁花第几片。醉看沧海化桑田。
这首词,说的便是那世事无常,人间沧桑。汉唐宫阙,美人英雄,已成黄土腐叶。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相寻,苦苦相逼?苦的是自身,累的是周遭之人。可惜终是有人至死不悔,譬如欲得天下之权势财富,便是将那命化了去,亦是值得。
小老儿不好言对错得失,亦不便语是非功过,子之蜜蜡,彼之砒霜。这话儿有分两头儿说,这事儿便能从两端看。安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何谓福,何谓祸,端看您从哪头儿说了。
上回书说到菽华道长正思虑着往昔峥嵘,却听小道急急忙忙进来,口中连呼不好。这就起身应了:“有话儿慢慢说。”
小道擦擦额上汗珠,深深吸口气儿才道:“宫使大人悬梁了!”
菽华道长一听,这便惊得手足酸软,隔了片刻放回过神来,一顿足便奔出门去,一径儿跑到了赵壑住的茅舍之外。
十步远就见外头儿人头攒动,道观中的大小道士并着绥靖王的亲兵将这儿密密围了,却死寂一般不闻声响。唯有里头儿小春儿哭天抢地嚎道:“三爷,三爷,主子啊——您可不能就这麽去了——”
菽华道长深吸口气,正正衣冠攥紧双拳,推开围着的一众人,高喊了一声:“都让开!”
无人敢拦,菽华道长甫一进屋就见绥靖王一脸苍白立在门口,而小春儿死死抱着一人,正坐在地上捶胸顿足。菽华道长眼目所见,那人双目紧闭面色红紫,脖儿上一条道袍带子,隐隐可见红痕。再观那人眉目,清俊朗朗,温存通达,不是赵壑又是何人。
正是:
碎玉凌乱何可拾,残红满地碾成泥。
菽华道长只觉着喉头一堵,一叠声叫着:“三郎,三郎——”这便上来,扶住赵壑之身。
小春儿哭得满脸是泪,只管拉着菽华道长的手:“道长,道长,你便救救三爷吧。他若是能活,小春儿便是现下死了亦是心甘情愿!”
菽华道长心内焦躁,只管推开他,伸手握了赵壑之手替他把脉,竟是一分一毫也触碰不到脉象。这就又伸手按住他颈侧,虽微微有所感,却又不真切。这就又附身贴着他胸膛,一摆手叫他静了。
小春儿这就止了哭,强忍泪水瞪大了眼睛看住他。绥靖王往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了。菽华道长听了良久,不闻有响动,这就正欲摇首,眼中热泪便要滴下。此时却似乎听见微微之声,登时瞪大眼睛吼了一句:“快拿九霄玉露丸来——”
小道士顿时回过神来,这就手忙脚乱往外奔去,不一刻就将药瓶送上。菽华道长接过来正要打开往赵壑口中放时,绥靖王齐瑞儒却一摆手:“且慢!”
菽华道长看他一眼:“王爷,人命关天,再有甚麽也等贫道救人之后再说吧。”
“本王怎麽晓得你那是甚麽东西?”齐瑞儒斜他一眼,走近一步道,“这可是本朝堂堂皇亲,也是本王的皇表叔,若是有甚麽差池,你担待得起麽?”
菽华道长转头看他一眼:“王爷,说句冒犯的话,贫道未了尘缘之前与赵大人疆场厮杀之时,王爷您还在御书房练字儿呢!”说着亦是上前一步,握起拳头来,“如今贫道得蒙皇上圣恩,替圣上出家,便是为着江山社稷。赵大人在此为宫使,便是替皇上管着鄙观。真要论起来,王爷不过是巡视路过此地,还做不得主!”
齐瑞儒本想言语,却见菽华道长满眼怒愤,面上青筋暴现,不由得退了一步。身后亲兵呼啦一声全数围上,纷纷拔刀出鞘,一时白光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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