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患才刚刚继任村长,岁月还长着呢,争执许久,何患就是不肯,老村长抬手就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嘴巴子,骂道:“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还敢说孝顺!?滚开!”
老村长拉开何患,先把朴刀扔了下去,刚准备攀着两侧向下滑,就听到“扑通”的落水声,接着是很沉闷的一声撞击,听起来下面应该有水,但不深,朴刀落水后很快撞击到了下层的船舱地板。
“有水就好办!”老村长终于有了点笑容,毕竟何家村人在海边生活了几百年,最精通的就是水性,相反被困在这种怪异的船舱之中还浑身不自在。老村长抓着两侧慢慢向下滑,下去之前还叮嘱何患道,“老子没有说话,你不准下来,你媳妇儿和娃还指着你给口吃的呢!听没听见?”
何患连连点头,让自己父亲多加小心,他深知父亲的脾气,真惹急眼了,会把自己一刀背给劈晕的,自己的一套祖传的明朝南军五十六路刀法根本没有老村长的熟练,真为了“孝顺”打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村长顺着舱口向下一滑,双脚一踩,脚尖能碰到水面,但接触不到水中的地面,寻思也不高了,一松手就掉落了下去。“哗啦”一阵水响之后,老村长落到下面的船舱之中,再看下面的水刚好没到自己膝盖向上的部位,又有些犯愁了:这种水位不高不矮,游不能游,跑不能跑,最是麻烦。
“爹,没事吧?”何患向下俯着身子问。
老村长俯身从水底摸了朴刀握在手中,仰头道:“把马灯给我扔下来,下面太暗,这些游动的鬼火又照不透周围!”
何患赶紧把马灯扔了下去,老村长伸手接住,点燃里面的煤油棉线后,提起来向四下看着,只见下面全是木头搭建的船体骨架,除了不断游走在周围的鬼火之外,再远点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患儿,你好好守着,我去前往看看!”老村长提着马灯慢慢地在水中走着,何患赶紧制止,但老村长却再也不回应了,他只得趴在舱口处看着马灯的灯光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爹——”何患朝着下面喊着,好半天终于听到老村长回了一句,“怂熊!叫什么叫?你老子还活着呢!闭嘴好好守着!”
何患听到老村长回应,松了半口气,随后又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船舱走廊,谁知道这么一看不要紧,何患顿时吓得怪叫了一声,直接跌进了下面的舱口之内——就在他回头的瞬间,看见原本站在船舱两侧的那些虫孔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成一圈站在他的身后,用各种古怪的姿势“看着”他!
“动了!动了!那些东西动了!”何患掉下船舱底部后,吃了好几口水,挣扎着爬起来,对着老村长离去的方向喊道,但却没有听到父亲的回应,除了游走的鬼火照亮了身边一小片范围外,周围全是无尽的黑暗。
第五章(下)[最错误的决定]
何患抬头,看着舱口,提着那柄死死握住的朴刀,大脑中一片空白,就在他跌下来之前,他满脑子还是热血的念头——要是遭遇到了怪物,僵尸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他就用熟练的刀法将其砍倒。可实际上等他遭遇之后,才明白没有经验的前提下,自己除了被吓得“哇哇”乱叫之外,都快忘记手中还紧握着一柄锋利的朴刀了。
“爹——”何患大声喊道,声音很快被黑暗吞噬,他压低声音,用正常的嗓音试探性地喊道,“爹——”
没有人回答。何患用手挥动着一团淡蓝色的鬼火向前飘动,当做照明的光源,隐约间,看见左侧前方有一个人影,好像贴着船体在看着什么。何患立即使劲挥动着鬼火,试图让鬼火加快速度,但鬼火依然是慢悠悠地游走着,何患急了,用刀尖挑着鬼火加快步伐向前方寻去,走到跟前时,发现那所谓的人影只是船体的一部分黑影,但黑影又似乎在原处蠕动。
何患觉得奇怪,将刀尖凑近,借着鬼火的蓝光仔细去看那墙壁上的影子,看清楚后,惊讶得一张嘴,但又下意识伸手捂住,不小心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尖,痛得满头大汗,即便如此注意力依然集中在眼前的黑影上,因为凑近何患才看清楚,那团黑影根本就是混在船体烂泥木板中的一个活人!
之所以何患认为那人还活着,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体还在蠕动。何患壮着胆子凑近用刀尖挑起鬼火仔细看,从上至下看着,看到下体时发现那是个男人,个子不高,满脸的皱纹,浑身皮肤表面都被烂泥包裹着,还有蛆虫在上面钻来钻去。
“喂——”何患对着那人低声喊道,随后又很白痴地问道,“你死没死?”
那人当然没有回答他,面部的那对眼睛也是一只睁开,一只闭上。睁开的那只眼睛中明显还算有神,眼珠子透亮,只是在何患的呼唤下没有任何反应。何患又举起鬼火向旁边看去,发现那人周围竟然还有其他人,以各种不同的姿势被融入船身的烂泥之中,有人倒立、有人蜷缩、有人呈大字形……其中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所有人都没有毛发,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是艘什么船?何患以海为生,当然很清楚这样的船是绝无可能漂浮在海上的,一旦下水烂泥溶化在海水之中,立刻就会下沉……想到这里,何患又想起自己先前从上方跌落,吃的那几口所谓的“海水”,根本就是淡水,想到这他立即俯身用手指蘸了点脚下的水,放入口中尝了尝,果然是淡水!
这是怎么回事?一艘行驶在大海中的烂泥鬼船,船舱下部进的却全部是淡水?是船上的储备水源泄露吗?有这个可能,但船舱底部这么大,这淡水储备也未免太多了点。
“爹——”何患又喊道,依然没有人回应,他掉头朝着前方走着,可走了两三步,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又举着鬼火转头去看融入船身中的那些人,觉得没有什么异样摇了摇头又继续向前走,谁知道他刚举着鬼火转身,那些睁着一只眼的人眼珠子齐齐地转动,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何患的后背。
当然,何患这次并没有察觉到,因为比起那些船身中不知死活的人来,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自己的爹,然后赶紧离开。眼前的事实已经证明,这艘船极有可能就是鬼船,也明白了阿瑾离开时所说的那番话中的含义,必须要找到苏南茅山派亦或者川西开棺人二者之一陪同前来,否则根本不会明白鬼船的真正秘密。
沿着船舱下方前进,走了至少十来分钟,何患都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踪影,也没有发现马灯的光源,但在径直前进的过程中,他的双脚在水中也没有碰到任何与人体相似的物件,是不是说明父亲只是越走越远,并没有出现意外?
这艘船实在太大了,何患曾经亲眼目睹过日本人的军舰,军舰虽大,但在这艘船跟前也仅仅只是牛高马大的汉子脚下站着的幼童,这种大型船只不要说夜间航行,白天航行在海面上都很容易被人发现,就像是整艘船突然间从海底深处冒出来的一样。
何患疲惫了,也感觉周围越来越冷,那股冰冷从双脚到双腿,再到腰部,他将朴刀夹在腋下,用双手搓着自己的胸口,试图用摩擦出来的温度挡住向上袭来的寒冷,同时也不再开口喊老村长,担心一张口体温会快速流逝。
继续向前,前方还是一团黑暗,终于何患停下来了,他心中其实有了放弃的念头,可完全是因为一个“孝”字当头,让他不得不继续找下去,可就在他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却发现头顶有一个打开的舱口,他意识到了什么,举起刀尖上的那团鬼火去查看那舱口,发现舱口处果然有虫孔人的脑袋凑在那——他又回来了!或者说何患一开始就在船舱底部绕圈。
完了!何患真的绝望了,但眼下的绝望同样又是个机会,他可以想办法用绳钩挂住舱口的边缘攀爬上去,然后离开这艘烂泥鬼船,凭着他常年在海上的经验,找几块木板应该可以坚持游回何家村岛……他就站在那幻想着,甚至幻想到自己回到何家村岛的沙滩上,就看到一直等待在那的妻儿,可一想到妻子问:“公公呢?”又想到儿子会问,“爹,爷爷呢?”他顿时又清醒了,扯着嗓子朝着远处的黑暗之中喊道,“爹——”
“哗啦”的划水声从何患身后传来,何患猛地转身,看见一个人影从水中冒了出来,举起鬼火再一看,果然是老村长,心中那块石头立即落地,迎上去问:“爹!你去哪儿了?”
老村长怒视着何患,骂道:“兔崽子!你怎么下来了?”
“我被那些东西赶……赶下来了!”何患说了个能给自己留点面子的借口,又赶紧问,“我找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你去哪儿了?”
“下面……”老村长用刀尖指了指脚下,“下面还有一层船舱。”
“啊?”何患用脚感觉了下水底下,想想也就明白了,这艘烂泥鬼船这么高大,他们先前也只是下了两层船舱而已,按道理下面应该有更深的船舱才对。
老村长摸索着在旁边的船身上拿过自己先前挂在那的马灯,打开盖子举起,摇头道:“我憋着气潜下去,发现下面有船舱,我又回来换了口气,继续向下找,发现船舱的下面还有船舱,不知道有多深……”说到这老村长满脸都是遗憾的神情,不过何患倒是明白了,明白父亲终于也打了退堂鼓,明白以自己凡人的能力,是无法查明烂泥鬼船的秘密。
“爹,那我们……”何患没敢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但老村长也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用绳钩抓了船舱上方,在那群不知道真看不见,还是故意看不见他们的虫孔人“注视”下,爬出了舱口,朝着上方的甲板处走去。
来到最先他们进入的舱门口,老村长停下了脚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忽然将手中的朴刀和马灯交给了何患,叮嘱他:“等着我!”紧接着转身就向船舱内跑去,任凭何患怎么喊,就是不回应,没多久老村长又返回,只是这次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一个被他抱出来,身体还在奇怪抖动的虫孔人。
“你这是……”何患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父亲准备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想用这个虫孔人当做在海上漂浮的工具,两人再游回何家村岛吧?
“抱好了!这人咱们得带回去!我去找有没有船!”老村长的话完全是命令,容不得何患质疑,他只得半闭着眼抱过那满身是虫孔的怪人,脑袋向旁边偏着,恨不得闭上眼走向甲板,直接将那东西扔进海中。
老村长找了一圈,虽然找到逃难用的船了,但看那模样也没有办法漂浮在海上,只得用朴刀砍了木箱,揭下来几块木板,与儿子何患一起抱了那还在挣扎的虫孔人就跳下了烂泥鬼船,抓着木板向何家村岛的方向游去了。
……
“我和我爹就带着那么个怪物回到了岛上,谁知道那个东西成为了我们无法归家的根源所在。”何患叹气道,指着远处清楚可见的岛屿北面,“先生请看,这边就是以前北村所在的地方,现在是何家村岛的坟地所在,除了祭祀的时间外,其他人都不能入内。”
穆英豪听着何患所说的往事,已是浑身冰冷,他慢慢抬眼看着北面,心中却是一团乱麻,不断地重复着告诉自己一句话——这怎么可能呢?
何患见穆英豪的神情有些怪异,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自己这个该安慰的人反倒与穆英豪调换了角色,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祈求着穆英豪真的可以救全村人,能让他们回去与妻子团聚。
何患和老村长带了那虫孔人返回何家村岛之后,并没有及时与村中其他人会面,而是悄悄从岛的北面爬上,那时候潮水恢复了平静,但两人费力躲过那些海水中的小漩涡却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一直到第二天正午他们才爬上北面。等上岛再看那抱着的虫孔人,那人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全身布满的窟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血肉填满,只剩下一个个如同枪伤般的伤疤。
第六章(上)[大汉jii]
老村长对虫孔人的变化似乎不觉得奇怪,何患也慢慢懂了,自己父亲干这件事明显就是在仿造当年祖上何芝龙的做法。只是自己与父亲听说的祖辈往事之中,从未提到过何芝龙等人救下海难船时,曾发现那些落难者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不过何患又想过,也许是因为此事过于怪异,所以何芝龙等人有意隐瞒?毕竟当年初遇落难者的只剩下了何芝龙、何尝与何惧三人,而东山氏三姐妹本就是落难者,所以这六个人可以随便编造当年的故事,事过几百年,后世根本没有办法查明。
何患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父亲之后,老村长当即便否定了,提了提手中那把朴刀道:“朴刀应是宋代所发明的兵器,也有长短之分,明军之中也是北军善用长柄朴刀,南军善用短柄朴刀。祖上何芝龙本是军中悍将,所习的就是南军五十六路刀法,这种刀法其实最讲究的就是心静,只有保持内心平静,才能在对敌时一招制胜。试想一下练习这种刀法的人,加之手下又都是身经百战的军士,做事小心谨慎,如果落难者都是象这家伙在烂泥鬼船上的模样,他们如何肯救助?肯定会一把火将那船给烧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也是祖上何芝龙后来因为女人败坏南北村的规矩,认为自己有愧于这套刀法,从此再不用刀的原因。后来传下来的刀法并不完整,都是何尝、何惧二位祖上凭着记忆传下来的,少了心静的精髓,多了些辛辣之风。”
何患点头,正准备问接下来怎么处置这个已经逐渐恢复成人型的怪人后,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拿过自己手中这把朴刀,对着那人挥舞着手中的双刀,片刻之后便割断了那人的脚筋手筋,随后收势,低头看着那人道:“不要怪我无情,我只是想查明真相。”
那人满脸都是怨恨的神色,双眼都快冒出火来了,先前明明是看似被缝合的眼皮,现在却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可其中又带着明显的不解,看了看老村长和何患,又缓慢侧头看着四周,仿佛自己身处在一个非常怪异的地方。
老村长将刀递还了何患,转身就走,何患却还站在那盯着那男子,男子却忽然开口问何患:“这是什么地方?”
“何家村岛!”何患回答道,虽然先前在烂泥鬼船上觉得那东西着实可怕,但现在再看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放在这割断手筋脚筋放任等死,未免于心不忍,刚开口准备哀求自己的父亲,那男子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双眼放光,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我终于逃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男子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闭眼大笑。
老村长回头,来到那男子身边,看了一眼何患,又问那男子道:“你姓甚名甚?是什么人?为什么在那艘船上?”
“我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男子轻笑道,斜目带着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老村长,“我叫丁鼎,济南府南城人士,原本是一名屠夫!”
老村长和何患对视一眼,感觉这个自称为屠夫,名为丁鼎的男子实在怪异,头一句话算是否认,说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后一句又介绍了自己,分明是矛盾,也许是撒谎?但老村长却留意他所说的那句“我说了你们也不明白”与阿瑾当年离去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老村长立即又追问:“那艘船是做什么用的?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
丁鼎脸色一沉道:“我饿了,我要吃饭,我很久没吃饭了!”
老村长又问了好几遍,丁鼎都是要求吃饭,后来干脆什么也不回答了,无奈老村长只得和何患回南村取些吃的东西,将丁鼎独自留在北村坟地之中。返回的路上,父子二人约定,船上的事情可以告知其他人,但带回丁鼎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由他们二人顺着丁鼎提供的线索追查,从而彻底查清真相。
老村长和何患回到村中之后,村中人沸腾了,将两人当做英雄一样对待,两人如实道出了烂泥鬼船上发生的事情,老村长又添油加醋让事情恐怖了许多,促使村民今后再也不敢去触碰那样的烂泥鬼船。这也是老村长想看到的结果,随后他与何患又准备了些食水干粮等物件,又拿了盘缠给何患,让何患准备妥当立即动身前往济南府,查查关于那个叫丁鼎的底细,如果真的有丁鼎这个人,也许从他的平生经历能查明白一些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老村长在何家村岛看着丁鼎,何患前往济南府调查丁鼎的下落,两人分工之后,何患立即动身乘船前往了大陆,从黄县靠岸走陆路前往济南府南城去调查是否有丁鼎这个人……
“我离开何家村岛,靠岸前往济南府,买了匹快马去了烟台,又从烟台乘坐火车前往济南府,但一去一回加上调查丁鼎的事情,也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说到这的时候,何患命令伙计停船抛锚,暂时等着。穆英豪只是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可心中却对何患去济南府调查那丁鼎有了一个自己的判断,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想听听何患调查的结果和自己推测的是否完全一致。
穆英豪问道:“你去济南府查那丁鼎,都查到了些什么?”
何患缓慢摇头,好半天才说:“我在那济南府也有些朋友,都是以前兑换金银时候认识的人。我去了之后,先将带的金条兑换成了钞票,顺带一问是否有人知道南城屠夫丁鼎,谁知道丁鼎这人在济南府人尽皆知……”
丁鼎为何这么出名?原因就在于丁鼎虽然是屠夫世家,但其父亲深知“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从小重金聘了先生教授丁鼎知识,而那位先生恰恰又擅长日语,从而让丁鼎也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济南失陷后,丁鼎和自己的先生都成为了日军的翻译官,后来丁鼎为了上位,四处抓捕抗齤日者,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伪军名义上的二把手,却坐上了实际上的头把交椅,成为了一名日军的死忠,人人痛恨的大汉ji。
丁鼎坏事做尽,父亲劝说也是不听,后来其先生悔悟私下找丁鼎商议,谁知也被丁鼎扣上了一顶“抗齤日恐怖分子”的帽子,押到大街上就地枪决了,到最后丧心病狂的丁鼎连自己父亲都没有放过,向日本医生要了毒药,悄悄将自己父亲给毒死,随后嫁祸给了抗齤日游击队的头上,带领伪军四下抓捕,疯狂至极。
何患听自己在商行的朋友一说,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有了一个猜测:自己和父亲救下的那人不是丁鼎,只是因为丁鼎名声太大,故意冒充,可冒充丁鼎有什么好处呢?
当时是1940年,济南才沦陷不过几年,正是日军猖狂的时候,丁鼎也不至于落到那样一个下场。于是何患又追问朋友,丁鼎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朋友小心翼翼看了看外面,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脚下,用脚跺了跺道:“地下!”
“地下?”何患不解,摇头表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朋友压低声音道:“这个大汉ji,人人得而诛之,已经死啦!”
“啊?”何患大惊,一下就站了起来,朋友又一把将其拉下来坐定,抓紧他的手腕道,“你疯了?日军现在到处抓捕杀死丁鼎的人呢!有传言说,丁鼎是被赤党游击队和军统合作诱杀的,杀死之后尸体都被淋了汽油烧成了黑炭!嘿,真是大快人心!”
冒充的!那个家伙一定是冒充的!何患在心中自言自语道。可朋友却在那自顾自地说着,丁鼎曾经有多么的坏,民间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丁新郎”,意思是在他床上每天晚上睡的女人都不一样,大多数都是他抢来的,玩完后觉得喜欢就留在自己后院,要是不喜欢就扔给日军,说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这两个字。
何患坐在那沉思着,起身想赶紧回到岛上去,可转念一想在烂泥鬼船上的经历,觉得实在不对劲,既然来了干脆冒险查个明白吧!于是便开口询问那丁鼎是何时死的,又埋在什么地方?问话的时候,故意塞给了朋友一卷钞票。
朋友将钞票还给何患,故意问是不是何家村岛以前和丁鼎有什么来往?或者过节?
何患摇头道:“这个的的确确不方便说,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与汉ji绝无来往,说是过节,但凡中国人都与这个大汉ji有着过节,只是有人拜托我确认一下丁鼎是否真的死了。”
朋友很吃惊:“丁鼎如果不死,他早就出来了,他在济南府呼风唤雨,难道还能故意假死,躲避追杀吗?”
何患又找了些借口,加了两卷钞票,但朋友只是摆手说真的不知道,钞票也不收。无奈之下,何患只得离开朋友的商铺,在大街上小心打听,终于从一个乞丐那得知丁鼎的掩埋地点,因为丁鼎死后被焚尸,也算没有个全尸,掩埋后其家人又担心往日仇家掘坟泄愤,碑都不敢立,只得在城外找了个风水尚好的地点,连夜偷偷掩埋,知道地点的人也不多,但乞丐的消息却恰恰是最灵通的。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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