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开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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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下在岛上一起生活。

    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穆英豪又提出了一个让何患以及他媳妇儿打死都不会同意的条件,那就是他得收何患的独子何年月为徒,本来是件喜事,可穆英豪却又提出他得带着何年月离开何家村岛,接下来的日子就得跟他颠沛流离。

    “先生!我们全村人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你说丁鼎与我们何家村人有渊源,必须留在这里,我应许了,但现在你要带走犬子,我不能应许,先不说我是否舍得,你也说过,如果我们离岛会有什么下场,我们全村的男丁能在黄县苟延残喘这几年,完全都靠着茅山派的阵法,若不是那个阵法,我们恐怕早就……”何患拼命压着自己的怒气,毕竟穆英豪是恩人,“总之我不答应,我媳妇儿也不会答应!我们就那么一个孩子!”

    “的确,你命中只带一子,我知道你舍不得,但这是命,是天意,注定的,无论如何我都得带走何年月。”穆英豪并不解释太多,只是说命运、天意,语气也十分平淡,“不仅如此,我还得去黄水河镇,把那位李先生的儿子李卓谷也得带走。”

    “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让我何家村报恩?行!整个岛上,除了人之外,其他的东西看得上眼的什么玩意儿你都可以拿,你把整个岛搬走都行,孩子我绝对不会给!”何患彻底急了,急得说话的时候都在跺脚。何患媳妇儿看见这一幕,知道有事儿发生,赶紧过来问问怎么回事,一听穆英豪要带走何年月,一把就将自己的儿子搂紧了,接着转身就跑。可谁知道何年月却死都不离开,何患媳妇儿不管是哄是骂就是不走。

    何年月瞪圆了双眼,问穆英豪:“先生!先生!你能不能教我飞!”

    “飞?”穆英豪微笑着摇头,“人没有翅膀,怎么飞?”

    “那先生你前天怎么从地上飞到船上的?”何年月好奇地问。

    穆英豪此时才明白,何年月的意思是在入海口的何家船村时,他轻轻一跃跳上船头的功夫,忍不住也笑道:“那不是飞,只是功夫,你想学吗?你想学就得拜我为师。”

    “想!”何年月说完就准备磕头,何患和媳妇儿急了,知道这一个头磕下去事情就成定局了,没有想到穆英豪比他们还先出手,一把扶住要下跪的何年月。

    何年月不解穆英豪为什么出手扶他,以为穆英豪耍赖,张口道:“先生,你是不是又不愿意了?”

    “不,我愿意,只是……”穆英豪侧头看着何患夫妇,本想说你父母不愿意,但想了想干脆换了个说法,“只是你跟着我这一去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到岛上了,也见不着你的爹娘,还会吃很多很多的苦,而且也不会出人头地,总之和你想象中的绝对不一样。”

    何年月沉默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好几年都没见过自己的娘,才见面又要离开,当然不肯,况且站在孩子的角度来说,学什么飞天遁地的功夫无非也是觉得好玩,其次是可以在旁人跟前显摆,享受其他人投来的羡慕的眼光。

    穆英豪见何年月迟疑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还可以在这里住上几日,你考虑考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穆英豪心理却认定必须要带这个孩子走,还有李卓谷,不过要带走李卓谷应该很容易,毕竟李驱强算是同道中人,有些东西不需要费口舌对方就能明白。

    入夜,穆英豪一个人坐在何家村的码头边上,免起自己的裤腿在沙滩上走着,那模样和玩耍的何年月没有任何区别,但走了一阵,穆英豪再回头去看见自己单独留在沙滩上那一串脚印之后,却又突然兴致全无——多年以前,每当他累了回头去看,甚至要决定返回四川,回到水牛坝村的时候,看见自己留下的脚印旁边还有哥哥穆英杰的脚印时,立刻有了百倍的勇气,扭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而如今不管他怎么走,留下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

    “把一个人留在心中的说法,只是自欺欺人。”穆英豪自言自语地苦笑道,朝着东三省的方向,跪拜了下去,“大哥,不要怨我无情,只因你太无情,你说是天意,我信,你说是命运,我也信,但不管是命运还是天意,最终做事的还是人!”

    穆英豪再起身时,却发现丁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落寞的眼神仿佛能读懂他现在的心意。穆英豪笑了笑,挥手让他到身边,丁鼎缓慢走来,在距离穆英豪三米外停下来,拱手道:“要不是先生,我们无法化解仇恨,以我一人之力所说的话他们也无法相信。”

    “谁又能相信呢?”穆英豪摇头,看着向海滩边不断拍打过来的海浪。

    “是,若是从前我怎么都不会相信,但死过一次之后,我彻底明白了,但我在这里又死不了,就算是做尽好事也赎不完我从前的罪孽。”丁鼎摇头,也回头去看自己留在沙滩上的脚印。

    “所以,当初何家村人才定下那个永世不能离岛的规矩,他们的祖上有所隐瞒也是被逼无奈的,这种残酷的事实没有人能够接受,从今天开始,你们和他们都不能再离开了,一步也不能,离开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是有一天我的徒弟带着信物来找你们。”穆英豪取出自己那支快慢机道,“这就是信物,我的枪,前身上刻有我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有人带着这支枪来找你们帮助,请你们一定要不遗余力,穆某谢了。”

    丁鼎点头表示明白,又觉得不应再留在这碍事,也许穆英豪想自己独自静一静,告别后转身离去。而在远处的树丛中,一直在那窥视着穆英豪的何患若有所思,却始终无法答应让穆英豪带走何年月,可如果穆英豪不带何年月离开,难不成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样,永永远远都呆在这座破岛之上吗?

    何患思考了半天,咬牙离开了,却不知道穆英豪早就发现了他,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第二天清晨时分,穆英豪刚梳洗完毕,换了一身从前行走江湖所穿的青衣劲装,刚出门,就看到何患和媳妇儿领着何年月就站在门外,看他们一头的露水,想必是天还未亮就站在那了。两夫妇满眼都饱含着泪水,许久何患才拍了拍儿子何年月的后背道:“去,给师父磕头。”

    何年月听话地上前,很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穆英豪扶他起身,摸着他的头一句话不说,只是指了指自己收拾好的东西,让何年月背着,紧接着便前往码头,乘船准备离开。

    穆英豪带着八岁的何年月上船,站在船头对前来送行的人招手道别,船慢慢驶出码头之时,又叮嘱丁鼎与何患道:“你们二人要谨记我所说的话,不要离开何家村岛,否则大难临头,谁也保不住你们,切记切记!”

    “是!”何患和丁鼎抱拳回道,目视着帆船慢慢离开码头,何患的媳妇儿一直等到帆船离去很远,这才“哇”地一声扑在何患的怀中痛哭起来。

    穆英豪带着何年月在大陆码头靠岸之后,径直朝着黄水河镇步行前去。何年月本说要带路,但穆英豪却摇头说不让,因为李驱强既是茅山派铁衣门门徒,对风水选址肯定讲究,所以穆英豪只是靠着那罗盘就找准了李家所在的方向。这让何年月更加佩服师父,穆英豪也借此机会教给了何年月一部分风水命理的相关知识,虽然何年月理解起来相当困难,但好在记性相当好,把穆英豪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死死记在了心中。

    但这并不是令何年月最高兴的事情,他最高兴的是自己的校友兼死党李卓谷也会成为师父的徒弟,与自己一起浪迹天涯,成为开棺人的弟子。

    第八章(上)[尸弟]

    穆英豪与何年月来到李家院落外时,何年月本想大声呼喊李卓谷,却被穆英豪制止,同时穆英豪也很吃惊李家竟然如此破败。风水选址那是极好,选的是黄水镇最好的地方,但房屋的简陋程度却不如镇子边的普通农家,看来李驱强相当贫穷。

    “嘎吱”一声响,李家门口那破破烂烂的木门被推开了,李驱强依然是前几天那副模样出现在门口,只是这次面带笑容,伸手一比院内道:“请——”

    穆英豪也不推辞,只是拱手抱拳简单还礼,带着何年月进了院内。院内的石桌之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茶水点心,看来李驱强早就算准了穆英豪的到来。穆英豪坐定之后,何年月在那左顾右盼,又碍于师父教下的规矩,不敢轻易问李卓谷在什么地方。

    “以先生容貌来看,先生比我小了几岁,但……”李驱强给穆英豪满上茶水,抬眼又道,“但以同道来算,我应该尊称先生为师叔才对。”

    穆英豪点头默认,毕竟他的实际年龄早就超出了那副年轻的长相。穆英豪品了口茶,眉头微皱,因为茶水苦香中还带着咸味,应该是茅山派铁衣门常饮的一种草药骨茶。这种茶只有本门门徒亦或者门中认为的贵客才够资格饮用,说明李驱强对穆英豪没有任何敌意。

    穆英豪咽下那口茶,算是回应了对方的礼节,又将双手缓慢放在双膝之上,一字字道:“我与你本是同道中人,但不属同门,我也不与你有长幼之分,只将你当做平辈的朋友,那就开门见山说了,今天我来是要收你儿子李卓谷为徒,并带走他的。”

    李驱强放下茶杯,用手指摸着茶杯边缘,等那手指从茶杯边缘轻轻带过,茶杯中的茶水立即沸腾起来。一旁背着行李的何年月张大嘴巴看着,心中感叹着:这肯定是仙术呀!原来卓谷的父亲和师父一样,也是个高人。

    何年月并不知道,这算是异术者见面时的一种不见血的较量,算是“文斗”,当然只限于没有矛盾的异术者之间,有矛盾的早就用各种古怪的方式打开了。

    穆英豪见状笑了笑,伸手抓起一块绿豆糕,掰下一块儿来,手腕处再一抖,抖出一块符纸来包裹住那块绿豆糕,顺手递向自己的左侧。何年月早就有点肚饿,但自己却是站在师父的右侧,本以为师父递向左侧是让他去左侧,刚要挪动步子,却发现穆英豪五指松开那块符纸包裹的点心,但那块点心却依然浮在空中……

    “我不是有心要与先生比奇术,先生又何必呢?我们与江湖中行骗的神棍不一样,他们用障眼法,我们凭真本事。”李驱强摇头道,“这唤鬼的本事也不是只有你们才会。”

    何年月听到这,又大吃一惊,当时腿就有点哆嗦,穆英豪眼角余光扫到,立即用脚跟轻轻一撞何年月的脚旁,示意他不要慌乱,不要大惊小怪。

    穆英豪点头道:“我也无心要比,只是不明白你这住家风水选址极好,为何又要在屋内养鬼呢?扰民罪过极大,异道之中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当然,阳宅养鬼,本就是大忌,但日本人犯下无数杀孽,弄得冤魂不散,有些走了又想尽办法回来,如果我不养着供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李驱强轻轻摇头,侧头看着自己那间瓦房外表刻着的那上百个人名,在墙面根部还有烧尽的纸钱和红香的灰烬,明显是以墙身为灵位,供奉那些惨死的百姓冤魂。

    穆英豪面无表情道:“既然是日本人犯下的罪行,就应该让他们承担后果,天理循环本就应该如此,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先生先前说过,异道有异道的规矩,茅山派的规矩是有鬼便抓,如果我抓鬼,不供奉他们,那不是等于在帮助日本人吗?”李驱强说话的语气让穆英豪心中有些难受,原因只在于这一瞬间他从李驱强脸上看到了曾经的大哥穆英杰。

    穆英豪抬手制止李驱强继续说下去:“跑题了,说远了,今天我是来收徒的,不知道卓谷在何处?”

    李驱强面无表情地回答:“先生来晚了,犬子卓谷昨晚重病不治,已经去了。”

    “不可能!”穆英豪环视院落一圈,一字字道,“你是茅山派铁衣门门徒,按照铁衣门的规矩,门中或者门徒家中有人过世,必须得竖起送魂幡,而不是如普通百姓一样竖起招魂幡,也不得喊魂,你这院中既没有送魂幡,也没有招魂幡,不像家中要办白事。”

    “先生大概不知道,我因为坏了本门的规矩,早就被放逐了,现在只是闲人一个,教教孩子们国文,赚几个糊口的钱而已。”李驱强维持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像是已经下了逐客令一样,“我妻子早年也是因病过世,犬子也挂念他娘,我干脆连夜将犬子葬在妻子的坟旁,就算在阴间u子二人也能作伴。”

    穆英豪端起茶杯道:“你既然已经不是铁衣门的门徒,为何还要沏这种草药骨茶?”说道穆英豪放下茶杯,正色道,“李先生,我今天把话挑明了,李卓谷无论死活,我都要带走!”

    何年月听李驱强说自己的好友已经死了,心中正伤心呢,却没有想到师父竟然说了这么一番无情的话。虽然他只有八岁,但也明白逝者勿扰这个道理,慌忙抓着穆英豪的衣袖,低声劝道:“师父,还是算了吧,卓谷已经走了,我们……”

    穆英豪抬手制止何年月继续说下去,只是拱手朝着李驱强施礼,轻声道:“请李先生引路,我要去卓谷坟前。”

    李驱强僵持不过,又不想与穆英豪动手,因为动起手来自己的胜算也不大,只得点头道:“请二位随我来吧。”

    出了李家院落,李驱强一路向西,其实不用他引路,穆英豪也知道铁衣门的规矩是定死的,要下葬必须以死者家中为中心的西面,这个规矩即便是被逐出师门一生也不得更改。

    向西又行了近一个多小时,李驱强引两人来到一片坟地,那片坟地是座小山岗,而风水也算是极为普通,只有山岗顶部那一片还算不错,估计也是有什么官员、贵人的祖先葬在山岗之上,传言说那里风水好,其他的普通百姓落葬也便蜂拥而至,希望后世能非富即贵。

    穆英豪站在山岗下方,偏头一看便看到了山岗下方一块岩石之下竖起的送魂幡,张口就道:“胡闹!”穆英豪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那块岩石,岩石形同人的心脏,葬在那个位置下方,又叫“坠心穴”,完全是风水之中的大忌,李驱强既是茅山派铁衣门的门徒,不应该不懂这个道理。

    穆英豪不再要李驱强引领,直接走向那送魂幡下,看着那两座坟头,明显就是刚迁移过的痕迹,也顿时明白了李驱强是因为绝望才这么做。他妻子的阴宅位肯定原本不在这里,但李卓谷死后,他已绝后,没有后代要风水没有任何用处,干脆葬在这坠心穴之中,也算是对死去的妻子起誓,决心今生再也不娶。

    站在坟前,穆英豪有些心软了,甚至想转身就走,可心中又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可违背命运和天意的安排,要想改变必须先顺应天意,再从其中找到改变的方法。

    “先生看见了,我妻子与犬子的坟墓就在眼前,我不会拿死者开玩笑。”李驱强面无表情地说,习惯性从旁边抓了两把泥土分别填在妻子与儿子的坟头之上。

    “年月!”穆英豪喊道,何年月正盯着好友的坟头发呆,反应过来赶紧“啊”了一声,直视师父,谁知穆英豪又道,“刨坟!我要开棺!”

    “谁敢!”李驱强抬手挡在穆英豪与何年月的跟前,“先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今天偏偏要坏了规矩!”穆英豪免起衣袖,身子俯低,单肩一耸顶开挡在跟前的李驱强,紧接着将自己的双手插ru李卓谷的坟堆之中,并同时驱动了孟婆之手——一道绿光自手臂之中亮起,顺手臂而下,直入坟堆之中,李驱强目瞪口呆,也知道那是什么,要是那孟婆之手对付的是自己,恐怕自己早就魂飞魄散,再也不敢上前。

    片刻,穆英豪收势,从坟堆之中取出双手,喊道:“年月!刨坟!卓谷还活着!”说着开始用双手刨着上面的泥土,同时狠狠地瞪着在一旁傻站着的李驱强,何年月赶紧上前与师父一起,开始刨坟,随后又在周围找了碎瓦片作为工具拼命挖了起来。

    何年月本就崇拜穆英豪,穆英豪说李卓谷还活着,自己当然是深信不疑,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埋头拼命挖着,两人向下深挖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下方掩埋着的那副孩童棺木,棺木很旧,明显不是新打造的。穆英豪起身来,怒视着李驱强道:“你疯了么?活埋自己的亲儿子!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李驱强就站在那,只是站着,盯着那副旧棺木,许久才抬眼看着穆英豪,张嘴却半天没有吐出半个字来,抬头又看向天空,随即掏出怀表看着,喃喃道:“以西洋表为准,还差五分钟……”

    “卓谷!卓谷!”何年月站在旁边,用手拼命去拍那副旧棺木,可棺木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是昨夜下葬,又深埋在土中,就算是成人都无法撑过,更不要说是个六岁的孩子了。

    第八章(下)[尸兄尸弟]

    还差五分钟?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要说五分钟,哪怕只是闷在棺材内几十秒都有可能决定他的生死。穆英豪掏出自己的棺材钉,开始撬动棺材盖来,棺材钉刚插ru棺材盖的缝隙之中,李驱强就闪身到了其跟前,抡起双拳直接朝穆英豪胸口袭来。

    李驱强的双拳未到,出手带出的拳风都已经让穆英豪胸前一绷,知道要是重拳轻则重伤,对方几乎是下了杀手,只留了一点余地,看来是势必要阻止他开棺了。穆英豪的胸口却在此时顶着双拳而去,等那拳头快挨到胸口的时候却猛地向后一收,又顺势挨着李驱强的右拳向旁边一滑,滑出一个半圆后又顶了回去,直接将那拳劲还给了李驱强!

    穆英豪在迎击与还击的过程中双手完全没有离开棺材钉,已经足以说明自身实力远在李驱强之上,也是个很明确的警告。

    被自己拳劲击退的李驱强,右腿向后一迈死死顶地,叹道:“你竟然会使真正的太极拳!?”

    穆英豪也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继续俯身撬动着棺材盖。站在旁边的何年月见师父与好友父亲动起手来了,心中阵阵难受,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李卓谷的棺材上,对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李驱强见赤手空拳不是穆英豪的对手,转身拔了那送魂幡的旗杆,从其中抽出一柄暗剑来,同时又用暗剑将作为剑鞘的旗杆底端削尖,一手持暗剑,一手持旗杆,上下两路同时攻向穆英豪。

    穆英豪知道他第一手是虚招,根本没有抬头,一直等到李驱强将虚招变实招,自己这才猛一抬手举起棺材钉快速挡下李驱强的暗剑与旗杆,两招之后又用棺材钉击打对方手腕,让李驱强的旗杆脱手,使他后退,这才将棺材钉递给一旁的何年月,淡淡道:“年月,把棺材盖撬开,救出你师弟来。”

    穆英豪话音刚落,抬腿就踢向李驱强,同时再顺着竹竿一滑,紧贴李驱强的身体,重心向旁边一滑,借着惯性将其撞开,但很快又贴身上前,死贴之后不让对方有还手的机会。先前那一撞,穆英豪的肩头正中其胸口,算是泄了他身体的力道,此时再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喝道:“李先生,我不想和你打,你应该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铁衣门的拳法剑法只能作为防身之用,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能做别人的刀下鬼!”

    穆英豪本还有话要说,李驱强却暴喝一声,从丹田聚气之后双臂一震,震开抱住自己的穆英豪,再转身一个旋转,转向穆英豪的身后,抓住其双手反锁,再用膝盖紧紧盯住穆英豪的后腰,咬牙道:“先生!五分钟!我只求你多给我五分钟,难道你这五分钟都等不了?”

    “李驱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要记得活人可以当徒弟,死人只能做傀儡,把死人当徒弟的只有赶尸匠才做得出来,而且拿自己亲儿子下手的,只有邪门歪道,你是不是修炼什么邪术以致走火入魔了?”穆英豪双手拼命想要恢复原位,但被李驱强锁得太死,无奈之下只得猛地向下一抖,让自己双臂脱臼,等双臂松软的刹那,身体向后一翻,整个人落到李驱强的身后,再借着岩石作为依托,很轻松将双臂复位。

    李驱强没有借此机会发动攻击,只是看了下手中的怀表道:“先生,时间已到,我不再阻止你,开棺吧!”李驱强话语虽然轻松,脸色却是惨白,满带着期待的紧张,不知道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穆英豪瞪着李驱强回到了旧棺木前,与何年月一起将棺材盖给撬开,撬开的瞬间一股黑气立即从其中缓缓腾起,李驱强眼疾手快闪身就抱了何年月躲开,穆英豪连口鼻都不捂,就那么站在棺材前,伸手挥开那股黑烟道:“只是普通瘴气,对我们应该无碍。”

    李驱强眉头皱紧,满眼疑惑,不明白那旧棺木中为何会无端生出瘴气?

    瘴气缓慢散去,穆英豪看到躺在棺木中,双手平平稳稳放在腹部的李卓谷。李卓谷满脸黑气,嘴唇发青,穆英豪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叹气,表示已经回天乏力了。何年月挣脱李驱强的手臂扑了过去,被穆英豪阻止,却没有捂上他的眼睛,好让他近距离看清楚自己好友死后的模样,这样做也算是对他以后的开棺人生涯有个“铺垫”。

    李驱强摇摇晃晃来到棺木前,一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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