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哈亦儿罕在得到蒙古大军已经分兵的消息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再度登上了城壁观察。
"真的啊,城前的敌人只剩下不足三成啦。"
"莫非是诱引之计不成?"哈剌斯.哈思哈只不沉吟道。
"哦,也许吧,再看看。"
这一次,哈亦儿罕还是认同了这个"蛮族"的意见。
整整一天,直至傍晚时分,蒙古军还是按部就班地扫荡村庄,营地方面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每见有烈焰燃起,哈亦儿罕的心就紧紧的抽搐着,他仿佛看到自己的钱袋在不断地干瘪下去。
"这些蛮人不懂攻城术!"
根据已往对付钦察人和阿兰人的经验,哈剌斯.哈思哈只不做出如是推断,这也是事实。
"那你想要怎样?"哈亦儿罕问道。
"我想在适当的时候出击,消灭分散劫掠的蒙古人,以打击他们的士气,最后迫使他们因无法承受损失而后退。"
"这样可以吗?"
"除非阁下想让自己的领地化为焦土。"
"明白了。需要多少军队?"
"一千精骑足以。今夜悄悄出城,埋伏起来。一旦蒙古人继续烧掠,便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一举击破。"
晨雾迷朦之中,讹答剌厚重的城门悄然两分,哈剌斯.哈思哈只不小心地操控着坐骑,缓缓行在队伍的前面。包括他在内的一千骑兵,都将坐骑的四蹄用厚厚的绒布包裹起来。这种你沙不儿特产的布匹虽然价钱昂贵,却因其厚重质地足以掩盖战马蹄声而被不息工本的使用了。这大约是守财奴哈亦儿罕毕生所做出的最大慨举吧。
无声无息的队伍贴着沙地游动着,如同一条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猎物的响尾蛇。约行十余里,未现蒙古兵的踪迹,便在附近的一片胡杨林中隐蔽了下来。哈剌斯.哈思哈只不派出了十余名机警的部下为斥候,侦察着周遭的动静。直到初生的朝阳撕破薄雾,光耀大地时才一一返回。根据其中一人的叙述,蒙古军的烧掠队伍已经分头出,三支向南,两支向北,还有两支向西绕往城市背后。每一支的人数不过百人。
哈剌斯.哈思哈只不略做思考,决定全军向西,将那两支离开本阵最远的蒙古军一举包围消灭。这样一来可以清扫背后的隐患,二来也可以避免对方可能出现的援军。
讹答剌西面的村子早已人去屋空了。因此蒙古军只需掠夺逃亡者们不及带走的财物,同时照旧点燃了房子,践踏了耕地。带领这支部队的将领正是铁木真的贴身怯薛歹队长阿巴该。按照成吉思汗的指令,他被留在了窝阔台的军中,以继任者的身份来完成为前任——被杀于此城的兀忽纳亲手复仇。
挥舞着大汗临别前赐予的饰金腰刀,阿巴该指挥着部下挨家挨户的搜查、放火,很快便将整个村子淹没在火海之中。不过,他并未将全部的人马一咕脑得投入烧掠,而是留出数名部下在村子附近做警戒。因此,当哈剌斯.哈思哈只不的人马靠近之时,立刻被现了。
"撤!"
阿巴该挥动腰刀,集合起全部的骑兵,向村东奔驰疾行。
眼见自军行藏被蒙古军觉,哈剌斯.哈思哈只不立刻命令展开队形追击上去。产自呼罗珊地区的骏马度奇快无比,瞬间便已经接近了以矮小蒙古马为坐骑的蒙古军。
"飕——飕——"
对于箭簇破空之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阿巴该立刻命令全体部下以"之"字队形来减轻弓箭的伤害。对于以骑射为生的蒙古人来说,那些箭簇的准度显得过于小儿科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虽然依旧无法摆脱尾追的花剌子模军,却也没有因此造成伤亡。
双方一前一后,在沙漠地形上展开了追逐战。
"太好了!这些不明地理的家伙将被赶入沼泽之中啦!"哈剌斯.哈思哈只不兴奋起来,"全军包抄紧逼,让他们无路可逃。"
一切果如他所预见的那样。不久之后,蒙古军的前方出现了大片的银色镜光的反射和参差不齐的丛丛灌木,其间还夹杂着淤泥的棕黑色斑点。然而,令哈剌斯.哈思哈只不惊异的事情也随之生了。
前方的蒙古军面对这些足以陷住马蹄,进而将其吞噬的恶魔之地竟然毫无变向减之意,反而头也不回地冲入其中。
"他们疯了吗?"
这个念头还未消逝,哈剌斯.哈思哈只不的嘴巴只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拉开般,半晌难以合拢。他目瞪口呆地现,蒙古军居然平安无事地在沼泽上继续奔驰着,直至深入其中,也不见一人一骑被陷住。
当间不容之时,哈剌斯.哈思哈只不不及再想,一个被设计的危险信号瞬间弹出。然而,当他还未来得及出后撤的命令时,沼泽丛内就有大片的寒芒似疾雨般飞落在他的部队之中。包括他在内的当其冲者无一例外的遭到了严厉的打击。
刚刚从肩、腿两处的剧痛中清省过来的哈剌斯.哈思哈只不奋力稳住身体,声嘶力竭地喝令全军后退。但是,四面涌出的伏兵立刻瓦解了这个命令的实际意义。来自背后与左右的喊杀声仿佛大海的怒涛般,在瞬息之间将这花剌子模人的勇气拍打得七零八落。更多的箭簇将不可推搪的死亡请柬深深钉入,每一击皆若裂石碎岩的尖锐斧凿。
适才还在精彩上演着疯狂逃脱之姿的诱饵阿巴该,业已带领他的部下们旋踵而返,摇身一变为锥心之利刃,疾刺而至。逃跑途中,他便从哈剌斯.哈思哈只不的华丽战甲上判定此人为敌之大将,此刻他更是轻易地锁定了这个目标。
长刃马刀与半月刀相碰,哈剌斯.哈思哈只不肩头的箭伤在振荡中鲜血长流,刺痛钻心。勉强接下阿巴该一击的他,想乘二马交错而过时顺势摆脱对手。可惜仅仅向前冲出十余丈,迎头遭遇到数柄长矛的同时攒刺,不得以圈回马头,再度对上阿巴该的长刀。
在勉强招架了两回合后,哈剌斯.哈思哈只不感到全身乏力,似乎所有的气力都已随着伤口处的涌血一起流出了体外。当阿巴该的强势攻击再度与半月刀相击时,无力再战的对手翻身落马。
"捉活的!"
阿巴该想起窝阔台勿必生擒敌主将的军令,急忙喝止了欲结果落马之敌性命的部下,于是几名蒙古兵飞身下马,飞扑着压住哈剌斯.哈思哈只不,象捆肥羊般将他捆了个结实,然后横搭在马上,往见窝阔台复命。
窝阔台正驻马于数里之外的一座小沙丘上,欣赏着自己一手炮制的杰作。为了全歼这一路花剌子模军,他一共动用了一万蒙古军,布下了天罗地网,力求不使一人漏网,为下一步展开对讹答剌城的攻略做准备。
身为怯薛歹的阿巴该有着毋需通报便可直接晋见的权力,因此他本人没有受到在沙丘下警戒部队的拦阻。他命跟随他的十余名部下停止向前,同时将生擒的敌将押在自己的马上,径自驰到窝阔台身边,将被捆做一团的哈剌斯.哈思哈只不丢在窝阔台面前,随即翻身下马,向前施礼。
"王子,末将擒得敌军主将,前来交令。"
"很好。"
窝阔台缓缓转过他那略显肥胖的身躯,向阿巴该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委顿在地的哈剌斯.哈思哈只不。
"放开他吧。这人受伤了,找军医来看看。"
阿巴该一怔,但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执了命令。他飞跑下沙丘,招呼着那位待命于附近,随时准备救治伤兵的汉人军医。此人原是金国中都城内有名的跌打刀伤郎中,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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