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立刻直起身来,朝着王孟拜下:“徒弟荀昭,拜见师傅。”
“哈哈哈。”王孟见荀昭拜下,也是不禁仰天大笑,“我王孟如今虽是孑然一身,上天居然是待我不薄,尚且给我送来两块良材美玉,王孟此生足矣。”
“荀昭,你今日既然欲随我习武,须得与卫青一般,立下一番誓言。”王孟笑完,转头再看荀昭时,神色已是庄重了许多,“若是有朝一日,为师不幸亡故,只需就近择一风景上佳的僻静之处安葬,不立葬碑,无论如何不可再提‘报仇’二字,也不许前来祭拜。”
“师傅……”荀昭顿时有些愕然,听王孟的话,竟像是在给自己安排后事一般。况且不提报仇也就罢了,为何身故之后,连碑也不能立,连祭拜也不能。
“兼爱非攻,墨者无疆。”王孟口中默念几句,轻轻一笑,转过身去,“既为墨者,何处不可埋骨,又何必留虚名于世,留恩怨于世。”
望着王孟略有些孤寂的身影,陡然间,荀昭心里忽然浮现起一个念头,顿时心中也是不禁一寒。
师傅适才所说的话,听起来虽是潇洒自如,可若是细细品味起来,恐怕绝非是完全看透了世事。
可如果并非是完全看透了世事,不愿留名留恩怨于世间。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师傅的仇家,恐怕远比自己刚才所想到的,还更要强大得多,强大到师傅即便是在身故之后,也不敢留下丝毫线索。稍有不慎,就会牵连到卫青和自己身上。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居然能有这样的神通手段?荀昭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寒。
梁国,睢阳城。
吴楚七国之乱后,梁王刘武筑园于睢阳城下,号为东苑。
东苑城方十三里,内设宫观平台,以复道相连;奇果佳树,数不胜数;睢水两岸,竹林万千,称修竹园。
修竹园内,又设客舍百余间,招致天下文士充斥其间。
眼下虽是天色已黑,修竹园内,却是灯火通明,诸多文士,或是流连竹林之下,或是对饮睢水岸边,一阵阵丝竹之音和吟赋之声,不绝于耳。
南边的一座客舍内,也正有三人对坐相饮。只是其中一人,未着丝帛,却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也略有些凌乱,看起来极是怪异。
“哈哈哈哈……”梁王门客羊胜、公孙诡,互相对视一眼,禁不住吃吃的笑出声来。
“贤弟,你我三人,当日分别之时,可曾会想到在此处相见?”公孙诡举起樽来,略饮一口,朝着对面笑道。
“哼!”身着麻衣之人,似乎是被公孙诡的话语惹得有些不悦,并未回话,只是冷哼一声。
“你我兄弟三人,当日分别之时,都曾留下话来,要比一比究竟我等三人究竟谁才是行得正途。”公孙诡虽是看出了对面之人的不悦,却反倒是显得有几分得意,“如今,你可是服了输了?”
“若是你二人对上那小子,也未必讨得了好。”身着麻衣之人被公孙诡的话戳中疼处,顿时不禁脸上一阵青白。
“那小子眼下不过年方十岁,当真如此了得?”羊胜听了这一句话,放下手中酒樽,颇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
“此子心计之深,行事之果断,乃郑礼生平绝无仅见。否则如何连卫绾老儿,也对他如此器重。”身着麻衣之人轻叹一声,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哦。”羊胜和公孙诡,顿时也都是轻胡一声,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愕。
自家这位小师弟,平日里心气极高,寻常人根本入不得眼。可看他眼下的神色,却似乎并不像是在为自己的落魄寻找理由。
况且他适才也是说过,就连太子太傅卫绾,也是对此子器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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