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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命运
那一天,徐天颂确实很晚才回家。
下午何慕则来接阮筝出院,两个人谁都没怎么说话。何慕则本来就是那种话不多的人,比庄严还要来得沉默。阮筝觉得他这几年变了不少,十七年前见他时他远不是现在这样的。当时的他年轻肆意,是那种很潇洒的人。阮筝至今记得他倚在门边淡笑的样子,虽然不像徐天颂那般惊艳,却独有一股温润雅致的韵味。
何慕则送阮筝回去之后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阮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奇,刚想追问点什么,对方却只冲她摆了摆手,潇洒转身离去。
他这样的举动很是奇怪,阮筝站在客厅里愣怔着出神,直到财嫂过来叫她名字,她才重新回过神来。
家里的佣人都让徐天颂提前“请”回来了,前几天略显空旷的房子有了不少生气。财嫂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里暗隐了几分笑意,望着门口何慕则刚才离开的地方,像是在喃喃自语:“慕少爷跟我们家少爷感情一直不错,这么多年了,两人就跟亲兄弟一样,真是难得。”
阮筝平时很少跟财嫂接触,虽然知道她在徐家多年,一定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j□j,但总找不到机会向她讨教。今天既然碰上了,阮筝就索性开口问了:“财嫂,你跟徐天颂还有何慕则都很熟吧?”
财嫂皱了皱眉:“少爷是你未来公公,你怎么直呼他的姓名?唉,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从前了,规矩什么的也都忘光了,从前老爷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家里从上到下谁都得按规矩来,哪像现在啊。说起来少爷也是个随便的人,按理说你还没进门,是不能住在家里的,多少要避讳一点。可你看他……唉,少爷命实在太苦,要是老爷还活着,少爷这辈子还不知道怎么享福呢。”
关于徐天颂父母的情况,阮筝一直没调查出什么头绪来。别说外人了,就是徐启琛也是一问三不知。他说徐天颂从不提自己父母的事情,不管谁问起他都说自己是孤儿,对父母没有印象。
这和他洒脱的性格有一些不相符,似乎也可以从侧面印证失去父母这件事情是他心头一个难以抹去的疤痕。
阮筝对此愈加好奇了:“财嫂,徐天颂……哦不,爸爸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您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财嫂扶着阮筝的手慢慢往沙发走去,边走边回忆往事,“四十年前,徐家原本在香港也是名门旺族。当时的徐老爷,也就是少爷的父亲是开伞厂的,家境很殷实。我那个时候在他们家帮佣,除了我之外家里至少还有二十多个佣人。那时候真是好啊,房子比这里还要大,吃的用的都很讲究,连我们下人穿的衣服都体面考究。”
“想不到爸爸从前的家境这么好。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父母的财产一点儿也没有留下?我听说爸爸小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苦,是因为伞厂的效益不好,倒闭了吗?”
“哪儿的话,那家伞厂效益从前就很好,到现在还开着呢。只不过老板早就换人了,换成老爷年轻时的一个朋友了。”
阮筝眼前一亮,这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原本兴旺的大家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时,大多会遭朋友算计,最后产业让人骗走,老爷夫人活活气死。少爷自小吃苦,长大后发奋图强开创自己的事业。成功之后还要杀将回去,叫当年害他家破人亡的恶人付出代价。
tvb的片子都这么演。阮筝也跟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那爸爸有回去找那个人吗?没向他把伞厂要回来吗?”
“哪能要回来。那个朋友很好心,当年要不是他少爷恐怕都不能生出来。那时候伞厂的状况一塌糊涂,这个朋友念在和老爷往日的情份上才收了这个烂摊子,后来慢慢熬过来的。少爷在香港的时候常去看望他,一直拿他当长辈看待。”
“伞厂为什么会濒临倒闭,是因为经营不善吗?”
阮筝问出这话时,明显看到财嫂的脸色一变。原本充满惋惜的脸上满是痛恨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说来说去都是那东西不好。如果不是迷上了那东西,老爷不会没心思管理伞厂,伞厂也不会连连亏损。那时候太太怀着少爷,连买营养品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后来老爷没办法,只能把伞厂卖了,换一点钱回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那点钱根本不够花的,那东西太费钱了。”
“那东西是什么?”阮筝心里多少有点数了,“难道是……毒品?”
“就是白粉儿!老爷要是不抽那东西,伞厂就不会卖掉。夫人也不会忧心忡忡差点难产死掉。这东西真是害人啊,老爷那时候真是上瘾了,连少爷买奶粉的钱都拿去买白粉抽。夫人在家里天天抹眼泪,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连口吃的都没了。我那时候已经不在徐家做了,可我实在担心夫人和少爷,只能经常偷偷买点东西去看他们。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少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要不是他命大,哪里能活到现在。”
财嫂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过,最后竟直接抹起眼泪来了。阮筝听了心里也有点发酸,不管对方是不是徐天颂,听到这些事情总是令人难受。想像一下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从前过的是衣来伸手的生活,现在却穷得连孩子的奶都供不上。明明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豪门少爷,结果却是父母双亡沦落到靠人救济的地步。这样大的反差,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很难体会那种痛苦。
幸好徐天颂经历这一切时年纪还小,从前的那些荣华富贵都与他无关。他就像是带着诅咒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一般,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徐家就已经彻底败落了。
财嫂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回忆个没完儿。从老爷后来是怎么抽白粉抽死的,到夫人在丈夫死后怎么没能熬过去也跟着去了。还说起徐天颂前头的那个哥哥,怎么跟着父亲一起抽粉,最后精神失常被车撞死的惨况。
然后她又提到了徐天颂父母两家的亲戚朋友如何无情,将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拒之门外不愿意沾染的情形一一说了个遍。说到最后她又感叹了一句:“说起来,慕少爷也跟我家少爷一样可怜。都是被白粉害了的孩子,原本好好的两个家,就这么散得一塌糊涂了。少爷还算好,总算有阿琛这孩子给徐家延续香火。不知道慕少爷打算怎么样,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成家的念想,真准备一个人过到底了?”
阮筝早就猜到何慕则和徐天颂必定有相似之处,如果不是在人生中有相同的经历,他们两人不会这么惺惺相惜。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都是被毒品害了的人。难怪徐天颂在知道阿晋吸毒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一定恨透了毒品,恨透了那些被毒品控制失了心神的人。
他与自己有着类似的经历。小小年纪父母双亡,饱受亲人的冷眼,甚至失去了唯一的兄弟。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自己这前二十年,简直就是他人生的翻版。
听了这些话,阮筝本该对他产生巨大的同情。可她心里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明明知道孩子失去父母的痛苦,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的爹娘,难道把她变成另一个不幸的他,就能让他扭曲的心灵好过一些?
阮筝有些坐不住了。她随便应付了财嫂几句,转身就上楼了。时间已经到下午五点了,冬天日头暖,窗外已有了层层暮色,投进房间的光线昏暗而带着暖意。徐天颂已经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了,那天的狼籍不复存在,床单换了新的,打碎的东西也都收走了,重新摆上了别的装饰品。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但只有阮筝心里清楚,就在几天前,这间屋子上演了怎样不堪的一幕。那些事情她不愿再想起,每次一想到那幅画面,加上自己当时那种心情,她都觉得很对不起死去的父母。
因为在被徐天颂强硬对待的时候,她的心里除了不甘、委曲、伤心难过外,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渴望吗,还是迎合,她甚至都有些糊涂了。这步棋下到现在,连阮筝自己都看不分明了。
都说女人容易为情所绊,这话看来真是不假。如果今天她是个男人的话,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夹杂在仇恨里。她会果断、坚定、甚至狠毒地把徐天颂这个男人送进地狱。而现在她却没有这样的把握了。
这件事情做了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连阮筝自己也不知道。她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走到床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然后拨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电话响了没几下,很快就接通了,没等对方说什么,阮筝就自报家门。
”喂,我是阮筝。”作者有话要说:老徐真是我写过的出生最悲惨的男主角,没有之一。替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大家顺便猜猜小阮给谁打电话?
☆、第39章 变故
正如阮筝预料的那样,事情一开始进展得并不顺利。
那天早上她陪徐天颂吃早餐时,对方依旧拿了份报纸看得认真。阮筝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面对着她的那一面正巧就是头版。上面用极大的篇幅报道了最近在s市新动工的一条轻轨线,配了一张施工现场的图片。
再往旁边看是社会版,分隔成大约三块,分别了介绍了一起医疗事故、一起见义勇为事件,还有一条关于最近城西菜市场的扩建事宜。
阮筝从头到尾仔细把那两版看了又看,连中缝的位置都没放过,但并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她正准备把脑袋缩回来,就听到徐天颂隔着报纸问她:“你想看报?”
“嗯……哦不,没有,你看吧。”阮筝点头又摇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搞笑。徐天颂把报纸放了下来,微皱着眉头盯着阮筝看了三秒,然后将报纸往她面前一推。
“你看吧。”随即他整个人站了起来,随便擦了擦嘴,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阮筝在后面叫他:“你去哪里?”
“去上班。”
他这话提醒了阮筝,她顺嘴就问了一句:“员工放假到几号,我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徐天颂原本都要走了,听到这话后又折返回来,抬手就去摸阮筝的额头,轻轻抚了抚她额角的疤痕:“算了,你是玻璃做的,磕不得摔不得。动不动就磕破头要不就是哮喘发作,你还是在家里老实待着吧,也给我省点医药费。”
阮筝极其鄙视是瞪了他一眼。徐天颂大方地收下这记白眼,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家。阮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直打鼓,原本满满的信心慢慢开始瓦解。
那一天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阮筝黄昏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听对方的口气事情已经办妥,第二天就能见报。那一天晚上阮筝一夜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很久。往事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关于徐天颂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通通都浮现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阮筝几乎有些疑惑了。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又看,最后在困倦中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变故终于发生。
依旧是在那张餐桌边,徐天颂和前一天一样,边喝咖啡边看报纸。阮筝这一次没凑上去,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盘子里的肉片。她其实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动作重复了又重复,那片肉让她切得烂烂的,却一口都没吃进嘴里。
报纸后面的徐天颂表情淡然,盯着分版的某条报道看了一眼,然后将报道推到了阮筝面前:“你昨天就是在找这个吧。”
“啊?”阮筝愣了一下,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徐天颂,又低头去看报纸。上面用极粗的字体清楚地写下一条标题:惊爆原建岛大厦地块竞标藏黑幕,青膺集团或卷入其中。
这是一条有些隐讳的报道。阮筝细细读了一遍,发现这位记者还是有所保留的。他在报道里只是提到了有人向报社报料,此次竞标有暗箱操作,且报料者手中掌握了极强大的证据。但证据具体是什么并没有说,青膺跟谁做这笔幕后交易也没有提及,甚至连徐天颂的名字都没有提到。
很显然,这位记者胆子不够大,没敢把事情的真相完全抖落出来。这应该只是一个导火索,至于这场火烧不烧得起来,还得看谁的运气更旺一些。
阮筝抬头看着徐天颂,眼神既不高兴也不失望,完全是一派平静无波。徐天颂伸手过来,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颇有些赞赏道:“不错,果然有胆识,我还以为你会气得把报纸撕了呢。”
“瞧您说的,爸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生气?这种子虚乌有的传闻你都不会在意,哪里用得着**心。”
徐天颂眼里的赞赏变得更深了。沉默片刻后他微微一笑:“我真该奖励你,表现这么好,不愧是要进我徐家门的女人。”
他这话说得语意不详。不清楚内情的人自然以为他说的是阮筝和徐启琛的婚事。但阮筝心里清楚,他暗示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已经越来越明显,几乎到了立马要撕破脸皮的程度。阮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的话,他会立即像头野狼一般扑过来,生生把她撕成碎片。
所幸好戏终于上演了,两个人也到了正面交锋的地步。阮筝相信,这一次无论成与不成,她跟徐天颂之间都不可能再维持这种平和的假象了。
这场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阮筝猜得没错,这场报道确实是个导火索。而令她满意的是,这场大火终于还是烧起来了。就在报道出来的第二天,同一份报纸更显眼的地方又登了一条相关新闻。这次使用的篇幅更大,介绍的是青膺集团老总徐天颂被警方请去调查的事件。报纸上还配了一张徐天颂从警局出来的照片,侧面照,脸部表情不明显,但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神,一点儿也没有霉运当头的迹象。
阮筝上网查了查,发现网络上关于这条新闻的讨论已经铺天盖地。市中心原建岛大厦的竞标一直以来都饱受关注,很多相关行业的人士都在引颈观望。此刻爆出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会极为关心。
而对广大网民来说,他们的关注点显然有些不同。虽然报道里只说青膺涉嫌与某位政府官员达成幕后交易,以贿/赂的方式向这位官员低价私购这块风水宝地,并没有点出这位官员的名字。但网友的智慧却是无穷的,很快就有自称内部人士爆料,将矛头直接点向副市长刘长远。
爆料人摆出了一系列证据,比如刘长远是专管这一块的政府官员,再比如有人曾在事发几天前见过两人一起去某酒店吃饭。甚至还有人将不久之前在香港的某次宴会提出来说事儿,将徐天颂带着刘长远的独女刘碧芝入场的照片堂而皇之地放到了网上。
在这么多所谓的证据面前,网友很快就一边倒地站到了青膺的对立面。对于这种暗箱操作,普通民众向来是深恶痛绝的,青膺又是上市集团,多少人对徐天颂的财富眼红。这种高高在上平时几乎连衣角都碰不到的大人物,如今一下子栽了,幸灾乐祸者有之,咬牙切齿者亦有之。
不少人都等着周一股市开盘的时候看青膺股票的走势。已经有预言帝发声,称青膺的股价必定爆跌,说不定整个集团会立马陷入破产的危机。网友里有人买了青膺的股票,一下子不少人万念俱灰哭爹喊娘,恨不得周末股市也开门,立马把手里的烫手山芋抛掉才好。
阮筝日子过得糊涂,连今天是周六都没有意识到。昨天那篇报道出来后,对青膺的影响并不太大,很多人还持观望态度。但今天的报纸一出,阮筝毫不怀疑股民们的信心已在瞬间被击毁。特别是那张徐天颂从警局出来的照片,往报纸上那么一登,简直就是敲响了青膺的丧钟。
这一刻她等了很久,一直以来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般。但当这场梦终于成为现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情远不是想像中的那样。
她固然是喜悦的,但这喜悦并不纯粹,甚至一点儿也不强烈。前一刻她还觉得欣喜,但后一刻一股深深的失落感就席卷而来,像是心里有一块地方被掏空了,呼呼地刮着冷风。那股寒意从心头涌起,将她整个人重重包围。
她恨了他十七年,无数个夜晚在梦中将他碎尸万断。她想尽办法来到他身边,寻找一切报复的机会。可当她真的接近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远没有想像般坚强。这个男人有一种侵略一切的野心及气场,能将阮筝心头的恨意牢牢地压制住。很多次她都问自己,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吗,真的下得了手吗?
她在犹豫与挣扎中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在成功即将到来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丝悲凉。她爱的男人是她的杀父仇人,这样矛盾的关系根本无解。她将自己织进了一道难题里,可是她永远找不到答案。
那一晚,徐天颂没有回来,阮筝一个人默默地在房间里坐到天亮,才缩在沙发里睡着了。清晨时分她从寒冷中醒来,瑟缩着爬上床去休息。整个人明明充满了睡意,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这一天是周日,徐天颂依旧没有回来。阮筝一个人在家里无聊,索性开始打扫卫生。她先将自己的房间清扫了一遍,整理出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扔掉。然后又去了徐天颂的房间。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从前两人也有过很亲密的时光,但从来没在这个房间里做过什么。阮筝也没想过要进来看一看,这是徐天颂最为私密的空间,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阮筝想帮他收拾点什么,可进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事可做。佣人早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东西也不多,推开衣橱只有清一色的衬衫西装,顶多几件夏天的短袖运动衫。床上铺着灰白黑格子的床单,没有一点温情的气息。屋子里的家具也以这三色为主,阮筝走进去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看黑白老电影。
她站在房间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或许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个房间。就像是在告别一般,和这个房间告别,也和这个房间的主人深深告别。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岂日无依妹子扔的雷,这个新年礼物我好喜欢。然后大苏我终于写到复仇这一块了,再不写我估计大家都要忘了这个事情了。小阮要设计老徐这是万万不能的,但大家不要以为这一次就是小阮输哦,事实上,她可是大赢家。另外我觉得昨天的猜谜游戏,有个妹子猜舅舅这很令人惊讶,如果不是她提醒,我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啦。
☆、第40章 撕破脸
星期一早上九点半,股市准时开盘。
阮筝期待的事情却没能如预期般出现在她面前。其实在更早一些的时候,胜负已经摆在了眼前。她看着茶几上徐天颂摆放的三张报纸,分别是周五的、周六的还有周一的。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过四天时间,她和徐天颂的第一场较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前两份报纸她已经看过了,这最后的一份是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阮筝拿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上面浓烈的油墨香气,很显然这是一份新报纸,连看都没看过。
徐天颂特意买了一份来给她,这一举动似乎饱含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但阮筝拿到报纸时什么也没说,只是自然地接了过来,摊在面前细细地读。
又是头版头条,占据了一整个篇幅,详细介绍了近期警方破获的一起诬陷勒索罪。犯罪嫌疑人算是s市的名人,鸿伟集团的杜兆年董事长。犯罪内容描述得很详尽,整篇报道都在介绍他如何雇佣两个声线与青膺集团董事长徐天颂和市政府要员刘长远极其相似的演员,录了一段两人就原建岛大厦地块竞标私下行/贿受/贿的内容,然后将此份录音交给报社,利用报社造舆论压力,一方面打击青膺集团,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参与竞标加重砝码。
报道里同时写明,警方已将此录音交给技术部鉴定,证明其系伪造,对话中的两人并非徐董事长和刘副市长。与此同时杜兆年已被逮捕,罪名是伪造证物诬陷他人,及利用此录音向政府要员敲诈勒索巨额钱财。
原本周六的报道一出,手里握有青膺股票的股民吓得脸都绿了,一连两夜都没睡好。没成想新报道赶在股市开盘前出来,青膺的股价非但没降,反而小幅地上涨了几成。许多人因为鸿伟的倒台转而支持青膺,认为它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投标中中标。青膺的股票一下子成了大热,是周一整个股市行情最看好的一支。
阮筝得知这一消息后由衷地恭喜徐天颂:“你又小赚了一笔,说起来你真该谢谢我。”
“我自然得谢你。不过杜总大概会恨死你。”
与青膺的红火相比,鸿伟简直不能只用“惨淡”二字来形容。鸿伟这几年本来发展就一般,外面看起来辉煌,内里其实已经空了,杜兆年完全是在靠数字游戏粉饰太平。现在刘长远又抛弃了他,对他更是一记沉重的打击。今天杜兆年被捕的消息一出来,鸿伟的股价立马爆跌,直接来了个跌停板。
可以预见到,只要杜兆年一天不从警局出来,鸿伟的股价就会一直跌下去。以阮筝对徐天颂的了解,杜兆年是不可能轻易出得来的。那就意味着曾经盛极一时的鸿伟集团,很可能因为这一击而彻底倒台,面临破产清盘的局面。
一座庞然大物倾刻间倒塌,而造成这一局面的两个人却淡然地坐在那里看报纸。
徐天颂好心地递了杯茶给阮筝,发出了一声感叹:“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找杜兆年这种人当队友。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语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以为你们年轻人应该会比我这个老头子更懂这层意思才是。”
阮筝接过茶杯冲他笑笑:“您过谦了,与其说是杜兆年这个猪队友不给力,倒不如说是爸爸您这个神对手更强悍。输给你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是说我在你手表里装窃听器的事情,您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报道里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事实上那份录音根本不是杜兆年伪造的,那是阮筝给他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徐天颂给发现了窃听器的事情,所以做了这么一份假的录音出来。阮筝不知有诈拿给了杜兆年,猪队友也没听出异样来,捅到了报社里。
可以说,徐天颂借阮筝之手完美地铲除了杜兆年这个长久以来的宿敌,又击破了阮筝的诡计,达到了一石二鸟的地步。这一招实在很高明,即便是阮筝也不得不佩服。所以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露出马脚的,莫非对方真有读心术?
徐天颂听到这个问题时,眼神微微一变。阮筝看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因为那变化转瞬即逝,她再想去深究时对方已经恢复了常态。
“刘碧芝给你的那杯酒,你根本就没喝过。那天我救你上来后你吐了我一身水,那件衣服后来我让人拿去化验过,里面没有任何类似迷幻剂之类的药物,甚至没有酒精的成分。所以我断定,那天你没喝那杯酒。但我问过刘碧芝,她承认给你下药,也说你当时走路不稳很像是药性发作的样子。这只能说明一点,你当时是装的。你故意让她以为你喝了药,然后趁机接近杜兆年,又演了一出跳池的戏码给大家看,为的就是撇清跟杜兆年的关系。你以为你跟杜兆年闹翻了,我就不会将你们两个联系在一起,你们就可以背着我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阮筝,你就这么恨我,恨得不惜冒生命危险。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要是不及时救你上来,那么冷的水会活活把你冻死!”
“我知道,可我没有退路。你说的东西也不全对。我是想接近杜兆年,但我事先并不知道刘碧芝要害我。我跟刘碧芝接触只是为了认识杜兆年,因为我知道刘长远和鸿伟这些年来的亲密关系。但杜兆年利用刘碧芝来给他找女人这个事情我事先不知道,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情纯粹是一场意外。不过也该谢谢刘碧芝,要是没这场意外,我也发愁要怎么跟杜兆年搭上关系。如果做得太明显,难保不被你发现。可要是什么都不做,我又怎么利用他来发布这个消息呢?”
阮筝越说越兴奋,眼睛里竟闪现了几丝光彩。徐天颂默默地注视着她,半晌后凑近了轻声道:“阮筝,其实我很欣赏你。你跟一般的女人太不一样了。你似乎很直接,想要什么都会表现出来,可你一点儿也不像她们那么令人讨厌。你的贪婪透着天真和可爱,有时候我真分不清楚,你是真的想要点什么,还是纯粹只是为了报复我。”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死。”阮筝同样凑到徐天颂耳边,轻声细语吐出这么一句极具杀伤力的话来。
她和他之间,终于彻底撕破脸,赤/裸裸地将心底的怨恨摆到了台面上。
听了这话徐天颂并不恼火,只是略有不解道:“既然这么恨我,怎么会想到找杜兆年来当帮手。不觉得他的智商太低了吗?你完全可以自己把录音材料公之于众嘛。”
“一个能亲手建立起鸿伟的人,智商怎么可能很低。他之所以会落入你的圈套,完全是被急攻进利的想法给害了。他这几年大不如前,一直以来的盟友刘长远也抛弃了他。所以他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对他来说,搞到你跟刘长远密谈的内容,再将你们一网打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对我来说,他有足够的人脉和魄力,敢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如果这事儿由我捅出来的话,只怕没人敢接。我连报社的门都摸不到,那些记者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更何况你和刘长远都不是我能得罪的人。这个事情出来了,我跟徐家一定不会再有任何关系,到时候没了你的庇护,刘长远要捏死我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我不能这么做,我必须得靠杜兆年将这件事情彻底搞大,如果你跟刘长远都倒台,那么谁也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跟刘长远都没事儿,反倒是杜兆年进了局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你就没想过万一事情失败,你要怎么收场?无论是我还是刘长远,想要你死都太容易了。”
阮筝不由笑了。她笑的时候真是一脸灿烂,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头顶巨大的水晶灯照射下来,衬得她脸色红润神情明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青春的甜美气息。
她开口的时候语调缓缓的,声音软软的,简直要把徐天颂的心都给说化了:“现在?现在一切如常啊。我依旧是徐启琛的未婚妻,您未来的儿媳妇。您怎么可能会杀我呢,青膺集团未来的老板娘要是不明不白死了,爸爸你可是要惹麻烦的。刘副市长就更不会找我的茬了。他肯定想不到我会跟杜兆年联手。她女儿做的那件好事不是还让你拿来反过来要挟他了嘛,他怎么可能认为我跟杜兆年其实是一伙的。有您在上头罩着我,刘副市长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说到这里,阮筝站起身来,冲徐天颂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她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爸爸,您觉得我这计划怎么样?有点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味道吧。”
“不错不错。”徐天颂大笑着鼓掌,也慢慢站了起来,“真没想到,我居然给我儿子找了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连我这久经沙场的人都被你绕了进去,实在太厉害了。”
“您过奖了。其实也没什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得利用您这颗棋子,自然得给您点甜头。美色什么的您比我多得多,但我好歹也是个女人,男人被女人玩弄也是正常的事情。您玩过那么多女人,偶尔被人玩一下也不算丢脸嘛。”
徐天颂一直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只是抿唇不语。他的眼睛里又露出刚才那种转瞬即逝的表情来。这一次阮筝觉得自己看清楚了,她惊奇地发现那神情居然隐藏着一丝痛苦。她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在她还没有回过味来时,徐天颂已经抬起手来,干肮俐落地给了她一巴掌。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再次感叹,老徐真的和我以往写的任何一个男主角都不同。我以前写的男主角,再怎么样也不会动手打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老徐不一样,他爱归爱打归打,一码是一码。这么狂霸酷拽属的男主,我简直有点hold不住他啦。
☆、第41章 白眼狼
徐天颂做事情,从来都很绝。
他不信奉做事留一线的原则。当他决定打阮筝的时候,他就没有保留一丝力气。阮筝被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她摔倒在了茶几上,额头重重地撞在玻璃台面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动。
所有佣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里不敢出来,生怕会惹了徐天颂的逆鳞。只有财嫂拄着拐棍晃着身子慢慢走了过来,好心伸手要来扶阮筝。阮筝没去碰她的手,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这一下差点把她撞晕过去,虽然没破皮,但比起上一次救冯连晋撞伤脑袋,她觉得这一次显然更疼。
额头上的疼痛夹杂着脸颊上的火辣,阮筝眼前模糊一片,勉强扶着沙发才不至于摔倒在地。财嫂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有些责怪地冲徐天颂道:“少爷,有些事情做不得。做了要后悔的。”
徐天颂对财嫂一向恭敬,被她教训了也不恼,依旧是那笑眯眯的样子。当着财嫂的面,他甚至还伸手扶了阮筝一把:“没事儿,您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太对劲儿,少爷听我一句劝,别再跟自己拧着干了。”
阮筝头晕脑胀,看东西已经有些重影了。这两个人的对话她虽然都听见了,但话里的意思却完全听不明白。恍惚间她只听到财嫂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徐天颂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事情我怕现在不做,将来会更后悔。”
他话音刚落,阮筝就感觉身子一轻,原本就晕得厉害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她感觉自己似乎让人扛了起来,肚子就顶在那人的肩膀上,顶得她想吐。随着他走动的步子自己的身体也有节奏的轻微晃动着。
然后她就听到了走楼梯的声音,一级级台阶往上,脚步干脆而利落。阮筝用仅有的意识思考着,当她终于想明白是徐天颂把她扛在身上时,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对方的房间里。
昨天她来这里想收拾一下的时候,还以为那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进这间屋子。没想到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她竟又来到了这里。只是和上一次的心境不太一样,这会儿的阮筝心里充满了郁结和愤怒。
当她被徐天颂扔在床上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徐天颂,你忘了自己的承诺了吗?你说过只要我跟阿琛还有一天婚约,你就不会碰我!”
“取消了。”
“什么?”
“我说,你跟阿琛的婚约取消了。”徐天颂跪在床边,将整个身子凑了过来。
阮筝感觉到危险扑面而来:“什么时候?”
“就在我来找你之前。我已经让庄严向所有那天来参加订婚礼的亲戚朋友发了邮件,告诉他们你跟阿琛取消婚礼的事情。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徐启琛的女人,你跟徐家的关系仅限于和我有关。”
阮筝觉得徐天颂真是个霸道到无可救药的男人,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完全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阮筝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你凭什么,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凭什么替我们决定。就算要取消婚约,也该徐启琛来同我说。”
“好,我现在就让他打越洋电话给你。只要我切断他的信用卡,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你信不信?”
“我信,我当然信。你这种禽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你连亲生儿子都这么对待,会这么对我也不稀奇了。”
“呵呵,我是禽兽。”徐天颂贴着阮筝的脸颊直笑,这笑容听起来竟有几分苦涩,“在医院里亲眼看到你往我的手表里放窃听器的时候,我真恨自己不是个禽兽。如果我是的话,我一定当场就把你扑倒,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就办了你。阮筝,我对你实在太心慈手软了,才会把你一步步纵容到今天这个地步!”
阮筝终于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徐天颂的监视之下。那天晚上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她送他的领带、袖扣什么的她都没有动。那些东西太显眼,在那上面动手脚徐天颂一定会想到。只有那只手表,似乎是他比较中意的款式,平时常见他戴着。
旧的东西,又是用惯了的,阮筝就赌那一回。她赌徐天颂在医院里不会龟毛到回家换手表,衣服裤子或许会换,但手表他不会,他不是那种一天要换十几身形头的男人。尽管他长得比谁都惊艳,连顾知桐都跟她提起过徐天颂的天人之姿。但他自己似乎从不以此为傲。他活得像个十足的纯爷们,是那种洒脱到骨子里的男人。
所以那一次,阮筝以为自己成功了。将窃听器放进那里后,她曾检查过好几遍。她将接听装置安装在了手机里,以便随时监听对方的动向。她不知道徐天颂什么时候换下了那块手表,从什么时候起她听到的就是演员们事先模拟好的对话了。
不得不说,这事上所有的事情都得钱来办。徐天颂是如此有钱,才可以找到一个和他声线如此相似的男人。阮筝凭人耳根本听不出其中的分别,或许只有警局最高精密的仪器才可以分辨出来吧。
也正是因为他如此有钱,警方才会如此迅速地替他做检测,报社的记者才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公布。这个局设得如此精妙,所有的时间都卡得刚刚好,完全利用了周末证券交易所不营业这一特性,演了一出高/潮迭起精妙绝伦的好戏。
想到这里,阮筝终于苦笑起来:“你就算得这么准?如果周一那篇报道没出来,只要差一天,你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阮筝毫不怀疑,如果今天早上那篇报道没有出来,这会儿青膺的股票早就跌停了。即便第二天能涨回来,这损失也是无法弥补的。
徐天颂对此精确的时间表很不以为然,他的手指从阮筝鼻尖划过,淡淡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人为安排。只要我安排好和刘长远吃饭的时间,后面的一切都很好解决。甚至连杜兆年找的那个记者都是我安排好的。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一点,这世上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好办。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办好,无论我花多少钱,都没办法办得很完美。”
阮筝动了动脑袋,想要避开徐天颂的魔爪,可避了几次都没避开。她不禁有些气恼,没好气道:“什么事儿?”
徐天颂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顺着她的鼻尖慢慢向旁边吻去,一直吻到了她的耳朵根儿。然后他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在阮筝的惊叫声中慢悠悠开口道:“就是你啊阮筝。从你五岁起我供你吃供你穿,还要连带着供你那没出息的舅舅一家子。你高中毕业申请的奖学金其实是我安排的,哪里来的那种奖学金,根本就是放屁。你也没那么好运,不过是我以奖学金的名义资助你去国外罢了。你在国外每次打工的地方也是我安排的,那些乱七八糟钱又少的实在不适合你,轻松点来钱又快的怎么可能次次都找上你。为了养大你我花了多少心血,阮笙离家后你一度心理崩溃压抑到了极点。我担心你会得抑郁症,让你舅舅带你去看心理医生。连那个医生都是我安排的。我花了这么多心血把你养大,没想到最后居然养出一只白眼狼来,反过来狠狠咬了我一口。”
阮筝面无表情地听完徐天颂的讲述,心里已如涨潮时的大海般汹涌磅礴。她从没想过自己竟是这个男人养大的。这世界也太爱给她开玩笑了吧,让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却又让他把她养大。为什么她非要和这个男人扯上这么多的关系。阮筝已经理不清楚了,到最后所有的纠结都化成了一句冷笑。
“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爸妈不会死,也用不着你来养我。你以为害死他们,把我丢给舅舅舅妈,再给他们点钱就是对我好吗?徐天颂,你真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吗?你可以把我父母还给我吗,可以把我弟弟还给我吗?没有你,我弟弟不会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还有什么脸来指责我。”
徐天颂放开了对她的钳制,翻身坐了起来。他的身体懒懒地靠在床头,抽出根烟来准备点燃。可打火机点到一半他还是把烟扔了,似乎是想到了阮筝的哮喘。他微微抬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以为那天我不来,你们一家就可以幸福快乐到永远吗?别傻了,如果那天我不来的话,今天你们一家子早就死绝了,一个都不会剩。”
“你放x!”阮筝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勉强支持起身体,满眼通红地望着徐天颂,恨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你要是不信,大可回去问问你舅舅。这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大概真的做错了,我本来以为把你放在舅舅家是好的,至少可以让你感受到一点亲情的温暖。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个至亲愿意伸出手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或许我错了,无论谁都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的关爱,把你送过去是我的失误。”
“你到今天才知道吗?”阮筝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它咬出血来。
徐天颂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然后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两人四目相接,片刻后徐天颂才开口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现在我只知道,今天我特别想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除夕,先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因为暂时不能给大家吃肉,所以今天先送上小剧场一则,以作安抚。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肉章我已经码好了,只等更新到那一天就可以放上来给大家看啦。
小剧场
某年除夕的时候,徐天颂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着。
他一身衬衣西裤,身材挺拔漂亮,就是腰上系了一条小碎花的粉色围裙,令他有些不满。倒不是说这东西有损他的形象,而是系上它之后,他整个人就显得更加妖媚了。
肉包子迷你徐踩着小拖鞋从客厅里跑了进来,扯着嗓子冲他喊:“爸爸,今天是除夕,我们为什么不出去吃饭啊?”
徐天颂扭头看儿子:“谁规定除夕就要在外面吃饭的?”事实上以前除夕的时候,大家不都是在家吃团圆饭的吗?
肉包子显然活在当下,眉头紧皱道:“爸爸,我的小伙伴们过年都在外面酒店吃饭,你这样太不高大上了。我刚刚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家里吃饭时,他们都惊呆了。”
徐天颂的眉头皱得比儿子还要紧:“你爸我本来就不高大上,我是土豪,难道你不知道吗?”
肉包子抬头看了看厨房内外的装修,想想觉得不过瘾,又跑到楼梯口向楼上张望。看了一圈后他重新跑了回来:“也还好嘛,咱们家房子是挺大,不过我的小伙伴们他们家里也不小啊。”
郑叔叔家的房子是中式的庭院,大得都能在里面骑马跑。叶叔叔家的房子里有一间比他房间大十倍的实验室,里面据说还泡着尸体。这么对比下来,其实他们家也没什么特色啊。
徐天颂指了指窗外:“咱们家院子里能开飞机,你觉得这还不够土豪吗?”
肉包子想了想点头:“嗯,这么说起来是挺土豪的。上次我把飞机展示给他们看时,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么容易惊呆?””你的小伙伴们怎么这肉包子沉思片刻,抬头认真道:”因为咱们家,真的很一一有一一钱!”
☆、第42章 渴望
阮筝知道,徐天颂是那种说到做到的男人。
她想起那天的情景,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他把她的衬衣打开,指尖在她柔嫩的皮肤上来回地摩挲。尽管内心觉得无比羞耻,但她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竟令人回味而留恋。
那时候她还是徐启琛的未婚妻,现在婚约取消了,她就只是普通人阮筝了。她跟徐天颂的关系错综复杂,但从道德层面来讲,他和她发生关系已经不属于乱/伦了。
阮筝觉得内心正被人用力向两个方向撕扯着。身为女人她对徐天颂有着难以言说的渴望,可是身为阮家人,她对徐天颂又有着刻骨的仇恨。就像是两只脚同时迈步,一只执着着往前,另一只却拼命想要后退,她单薄的身体几乎要被撕成两半,矛盾带来的痛苦迅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她摸了摸自己发晕的额头,试图拒绝道:“徐天颂你不能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有病。”
“没关系,我备了药。”他一手还把阮筝揽在怀里,一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你的药都给你备下了,想要吗?”
阮筝有些无语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用力一挣扎,总算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徐天颂也不过来抓她,指了指房门口:“李默就在隔壁,你要病得重了他还可以过来替你看病。”
阮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天颂,你是不是疯了?你找他来干什么,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了。说了你跟阿琛解除婚约的事情,也说了我跟你的恩怨,我还告诉他打算今天对你下手的事情。他知道你有病,所以答应过来帮我这个忙。他是我的好朋友,你放心他嘴巴很严,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绝对不会说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阮筝很想直接掐死徐天颂。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世上会有男人在跟女人上床前,把医生都请进家里来吗?如此直白地告诉对方因为想要上自己,又担心她会发病,所以才把人请来坐镇?这算什么,如果一会儿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办到一半的时候她哮喘病发了,难道李默还要进来看着光身子的她进行治疗吗?
阮筝的脸色青白不定,因为极度的震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白而干裂,整个人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徐天颂,一个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眼神充满了讽刺意味,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另一个则是一脸柔和的表情,他慢慢向自己靠近,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然后开口道:“阮筝,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阮筝心想,我他妈当然是有病了。我要是没病怎么会爱上你这种男人呢?她用力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徐天颂的身影又多了几个。一个两个重叠在了一起,一波接一波地向自己涌过来。
原本就发沉的脑袋晕得更厉害了。阮筝伸出手来,想把徐天颂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拉下来,可她刚把手举到半空,眼前的世界就飞速地旋转起来。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徐天颂的脸就贴在离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只看了一眼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像。
徐天颂颇有些无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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