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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6(2/2)
着怀里失去意识的阮筝,又摸了摸自己发胀的下半身,苦笑道:“怎么我一来兴致你就病呢?”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费这么大的心思,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动心。十七年前那个一脸乖巧懂事眼睛里满是警惕之色的小女孩,终于有一天长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徐天颂不知道阮筝是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的,他只知道她就像自己身上的一个刺青,擦不去抹不掉,已经深入皮肤渗入骨髓。除非他做全身的换血手术,否则这辈子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放开这个女人了。

    徐天颂将阮筝零乱的衣服整好,然后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转身给隔壁房间的李默打电话。李默过来的时候穿着一身浴袍,头发还有些微湿地搭在额头上。他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阮筝,对徐天颂露出不屑的表情:“你把她弄死了?”

    “我还没开始。”徐天颂没有丝毫的羞耻心,“她也没死。”

    李默一边翻阮筝的眼皮一边问:“那她怎么成这样了?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我也没怎么听到这里有动静。等等,时间也不太对吧,你们上楼才多久。徐天颂,你果然老了。”

    这最后一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徐天颂终于露出了凶相:“少废话,再多说一句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欲/求不满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最喜欢恼羞成怒。她看起来不像哮喘发作了,是不是被吓着了。你那玩意儿尺寸大到能把一姑娘吓晕的程度?”

    徐天颂是知道李默的,这家伙向来口无遮拦,身为医生对人体各大器官已是了若指掌,所以一般人提起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方,他却可以毫无障碍地说出来。他谈论起那方面来就像普通人谈论天气一样平常,甚至更为自然。

    徐天颂强压下揍他的冲动,淡然道:“我打了她一巴掌,或许跟这个有关。”

    “禽兽。”李默回头扫他一眼,“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一巴掌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我打她的时候她脑袋撞在了茶几上,声音挺响的。”

    李默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暴躁道:“徐天颂,我跟你说过很多回了,让你出手注意一点。她是你什么人?她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下手有必要这么重吗?你到底明不明白女人是什么样的生物,你以为她们跟你一样是铁打的吗?我告诉你,女人是水做的,柔弱地就跟你茶几上摆着的纸巾一样,轻轻一用力就稀巴烂了。就你这种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居然还有女人前扑后继上赶着倒贴,这年头有受虐倾向的人真他妈多。”

    “别废话,她到底怎么了?”

    “还不明白吗?她被你打得脑震荡了,这种情况要送医院,你找我也没用。”

    李默说完甩甩手走了。他是真不想管这档子烂摊子了,他就没见过有人恋个爱这么累的。像他这种情场高手,玩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从来无法想像像徐天颂这样对着某一个女人这么苦手。都同一屋檐下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到那一步。对李默来说,认识的女人三天不上/床他就准备开扔了。哪那么好脾气还从五岁养到二十几岁,最后只能看看还吃不了。

    真是烂锅配烂盖,这两人都有些犯贱。

    李默是专业人士,他的意见不能不听。徐天颂无奈地耸耸肩,吩咐人把车开出来,带阮筝去了医院。医生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证实阮筝确实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不严重,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了。

    阮筝随后就被转去了病房,徐天颂站在偌大的房间里,想要打电话让人送衣服来,突然间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已经拿出来的手机又被他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不过就是十来天前,他也这么陪着阮筝在医院里过夜。当时两个人正经历着感情的甜蜜期。因为顾知桐他突然发了一顿脾气,把阮筝的哮喘给逼了出来。后来住院的时候两个人似乎都刻意回避了这件事情,彼此对对方都是少见的温柔和贴心。

    当时觉得很美好的事情,现在想想却充满了阴谋与诡计。阮筝就是在那个时候筹划着要拿到他跟刘长远交易的录音的。她让自己将手提包拿来,不是因为住院太闷要玩手机,而是里面装着窃听器和接收器。

    他还记得他假装和刘长远见面那一天早晨,阮筝替自己穿了衣服。她替他系衬衫扣子,一颗一颗从上往下,两个人贴得很近,阮筝的呼吸直接喷到了衬衫上,透过薄薄的面料似乎能侵入他的皮肤。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十根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动起来的样子格外赏心悦目。

    后来她还替自己系了领带,戴了手表,拿来外套给自己套上。临出门的时候她甚至还对自己说了几句好听话,乖巧温顺的像只宠物猫。

    徐天颂突然发现,阮筝其实跟自己很像。他们都是那种很会伪装自己的人。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他们会不惜隐藏真实的自我,而变成另外一个人。徐天颂想想当时的自己,或许他也没有足够的立场来指责阮筝吧。

    当阮筝自以为一切得逞的时候,他一直像个猎人般躲在角落里窥视着这一切。无论阮筝做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从阮筝踏进徐家的那天起,她所费的种种心思都已被他掌控,注定没有成功的那一天。

    自己虚长了她几岁,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但恍惚间徐天颂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阮筝做了这么多,即便所有的事情都失败了,但有一件事情她却是彻底的成功了。

    那就是,收复了他的心。牢牢地捏在了手里,谁也夺不去了。作者有话要说:老徐的下半身总有一天会让作者我生生给写憋坏掉的!

    ☆、第43章 逃亡

    阮筝站在浴室的大玻璃镜前,看着里面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忍不住讽刺地笑了。搞了半天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真是偷**不成蚀把米,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觉得这会儿徐天颂一定在心里可劲儿地笑话自己呢。

    果然这年头想干点什么都得有钱,哪怕是算计别人。她还是把徐天颂想得太简单了,以为靠点美色给他点甜头,他就会被自己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阮筝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再想想神采飞扬的徐天颂,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她那点美色算什么呢,跟徐天颂比起来,她只是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那个男人最不缺的就是美色了,他自己都有一箩筐了,哪里还会对别人的动心。

    想清楚这一点后,阮筝也就释然了。她快速地洗漱干净,捏着鼻子换上自己来医院时穿的那身衣服。虽然是脏衣服,但她还是得穿着。她需要靠这一身行头离开医院,如果穿着病号服出去,她敢肯定没走出百米就会让人揪回来。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大约是徐天颂怕她无聊特意送来的。这东西还真具有讽刺意味,当初她就以无聊为由让徐天颂拿手机过来,结果自以为天衣无缝地算计到了对方。现在再看同样的场景,不由觉得自己既无知又可笑。

    她拿起手机开始刷新闻,今天的头条很扎眼,副市长刘长远被双/规的消息一本正经地登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新闻内容严肃而正经,跟所有类似的新闻用词都差不多。阮筝点进去细看了两眼,发现底下没有评论的框框,扯着嘴角笑了笑,就把手机给关了。

    一个杜兆年,一个刘长远,她其实没吃亏,根本还是赚了。

    她又伸手进大衣口袋,摸出一把零钱来。这是周日去超市的时候人家找给她的。阮筝细细数了数,一共六十七块八毛,最便宜的旅店大概也够住一晚了。

    她就这么揣着一点点钱下了楼,去楼下小卖部花十块钱买了双塑料拖鞋,然后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医院大门。冰天雪地的,塑料拖鞋一点不保暖,阮筝冻得直哆嗦,勉强走出去几百米后,靠在一个公交车站台上开始琢磨给朋友打电话。

    然后阮筝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在这个城市几乎没有朋友。事实上她本来也没什么朋友,以前在香港的时候她就是那种被周遭人看不起被欺负的对象。无父无母寄居在亲戚家的小孩子,吃得不算太好,个子也不高,穿的更是朴素,很多时候小孩子们的眼睛比成年人更毒,而且他们不懂得伪装。

    当他们心中对你产生鄙视后,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即便有些人跟阮筝日子过得差不多,但因为她没有爸妈,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出国。到了美国之后,阮筝终于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托徐天颂的福,她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学费不用操心,奖学金还有盈余,吃饭也够了。她又总是打工挣零花钱,几年下来攒了好几万,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有了钱后,她身边的朋友也多了起来。她开始和人一起出去吃饭、泡酒吧,或者去做个短途旅行。鬼佬单亲家庭的孩子很多,没人把她的遭遇当回事情,都觉得那不算什么,根本够不上让人嘲笑的资格。

    如果现在她还在美国,找一两个朋友家住上几天绝对没问题。可问题是她现在s市,她来这个城市不过一两个月,连街道名都没背熟呢。

    阮筝突然有点后悔了,后悔没把钱包带身上,哪怕带上卡也行啊。那点钱取出来也够她过个一年半载的了。现在搞成这样,她竟连个藏生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站在冷风里翻手机里的通讯录,发现里面一共就五个号码,徐天颂和徐启琛父子的,前者需要坚决与之划清界限,后者远在美国逍遥快活,绝对不可能为了她飞回国来。更何况后者花的也是前者的钱,他要向自己伸出援手,指不定自己的经济来源也会被切断。

    再往下翻是何慕则和庄严的。这两个人是徐天颂替她存进去的,方便她有事找不到他的时候可以有人接替他。可这两人跟徐天颂是穿一条裤子的,找他们就等于告诉徐天颂自己的行踪,阮筝再次摇摇头,认命地继续往下翻。这一次她终于眼睛一亮,看着顾知桐的名字心里有了一份安定。原来到最后,她还有一个朋友的。这个男人虽然不如徐天颂那么高大威武,但他温暖的笑容可以融化人心。

    自从上次情人节被徐天颂强行带走后,阮筝再没有和他联系过。按理说现在打过去或许有些尴尬,但阮筝本能地感觉顾知桐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他就是那种无论何时你去找他,他都会向你伸出援手不计前嫌的好人。

    尽管认识时间不长,但阮筝对顾知桐就是有这种感觉。她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电话接起来的时候顾知桐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了。阮筝有些奇怪,转念书一想就明白了。

    “不好意思,我吵着你了吧。你昨晚是不是上夜班?”

    顾知桐接电话的时候其实是带着几分怨念的,他忙了一整夜,下班回家后刚眯了不到半个小时,正在好梦的时候让手机铃声给吵醒了,开口的时候口气便有点不悦。迷迷糊糊中,他只感觉对面说话的人声音很好听,有种熟悉的味道。这种意识迅速侵占了他的大脑,他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不置信地问了一句:“阮筝?”

    “嗯,是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找我有事儿?”

    阮筝有点不好意思:“唔,是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我想问你借点钱,可以吗?”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太直接了,大概是在美国待久了,行为处事都变得直率起来,人j□j故什么的都快忘光了。

    顾知桐非但没生气,反而异常热心:“当然可以。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好不好?”

    阮筝跺了跺有些冻麻了的脚,探头看了看公交车站台的站牌,报了个地址给顾知桐。然后她挂了电话,把自己缩在大衣里直打颤儿。亏得徐天颂送她来医院时知道给披件大衣,如果没有的话,这会儿阮筝大概已经在风中冻死了。

    顾知桐来得很快,二十多分钟后就开着他那辆四驱过来了。阮筝快步上前,直接上了副驾驶座,冻成冰块的双脚总算感觉到了一点温暖。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因为顾知桐打量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阮筝冲他笑笑:“不好意思,几天前的衣服了。我现在有点麻烦,能不能先开车?”

    顾知桐“嗯”了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然后又将暖气调高了一些。阮筝疲倦地靠在座椅里,眼睛茫然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车子开了一会儿,顾知桐才想起来问她要去哪儿,阮筝想了想回答道:“随便吧,找家便宜一点干净一点的旅馆。我要在外面住几天,所以想问你借点钱。”

    “借钱不成问题,但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旅馆不要去住了,先去我家住吧。”

    “谢谢你。钱我收了,房子我不能收。你家还有父母在吧,我一个单身女人跟你回去,说不清楚的。还是住旅馆好,等我过几天找到工作就把钱还你。”

    顾知桐不由皱眉,他没再争辩,转而专心开起车来。开了大约十来分钟后,他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停了下来,然后进到里面买了点东西出来递给阮筝。阮筝接过来一看,居然是香喷喷的烧鹅饭,顿时感动得想要流泪。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个了,记忆里的味道一下子冲上了脑门。顾知桐贴心地替她把筷子掰开,顺便说了句:“我还买了份粥,看你喜欢吃哪个。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烧鹅饭,因为真的好香啊。”

    他这么一说,阮筝更觉得饿了。她毫不犹豫地开始吃起那份饭来,吃了几口后才注意到放在袋子里的那份粥。

    她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她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回国后头一回哮喘发作,徐天颂带她去找李默,回来的路上他也这么买了份粥给自己,坐在车里看她喝粥。

    其实也就是一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但阮筝却觉得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从她走出医院的那一刻起,她似乎就跟徐天颂这个男人分道扬镳了。

    顾知桐注意到了她片刻的失神,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阮筝抬起头,冲他灿烂一笑,然后低下头去,依旧坚定地吃她的烧鹅饭。一直到那天很晚的时候,她都没碰过那碗已经凉掉的粥。

    她其实不爱喝粥,一点儿都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过皓水莫负妹子投的地雷。这两天**有i'@题,文章基本信息里居然不显示这颗雷,我们一起鄙视它。然后说回文章,老徐的光芒是无法淹盖的,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即便他没有出场,但随时随地都会让小阮想起来。一碗粥而已,就足能书失败小顾同学的烧鹅饭啦。就凭这一点,乃们觉得小阮她逃得掉吗?

    ☆、第44章 魔怔

    老徐一不出来,留言数就锐减啊。看来这个男主角魅力还可以嘛。下章一定放他出来。

    顾知桐带着阮筝在城市里绕了四十分钟,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区楼下。

    阮筝抬头看楼,这是一栋比较旧的老楼,楼龄至少在二十年以上了。小区周围的环境也挺一般,是那种老式的新公房,跟时下流行的精品小区有很大的差别。不过大楼前面还挺整洁,收拾得挺不错的。不像是鱼龙混杂的人住的。

    事实上现在在s市,能在这样一栋楼里有一套三居室都很不错了。这里的房价早就贵过美国了,不起眼的一小间都能花掉普通工薪族一辈子的积蓄。

    顾知桐下车来给阮筝开门,同时解释道:“我家在这里有个一居室,不太大,正好一个人住。这楼比较旧了,地方也比较偏,租起来有点困难。你先在这里住下好了,等找到工作再还我房租就可以了。”

    阮筝心里明白,这是顾知桐故意找的借口。他就是想帮自己,想给她找个免费的住处。别说这里还在六环以内,单看刚才进来那一段街边林立的商铺,阮筝就不相信这间一居室会租不出去。

    但对方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暂时答应下来:“那我先谢谢了。如果有房客要租这房子你就同我说,我会搬走的。”

    阮筝自己也知道这话只是客套话。顾知桐既然把房子借她了,怎么可能因为别人要租就收回去。反正这个人情她是结结实实欠下了,只能以后想办法慢慢还了。

    两个人一同上楼,因为是老房子,连电梯也没有。幸好楼层也不高,顾知桐带她到了四楼就停了下来,然后掏钥匙开门。

    阮筝一进去就觉得眼前一亮。从外面看这楼破旧得很,楼梯上的扶手也生了斑斑锈迹,走廊里的灯也有些昏黄。没想到屋里面却是干净又整洁,布置得很温馨。家具和墙纸都是统一的色系,很多东西看着还很新,没怎么用过的样子。

    顾知桐解释道:“以前为了好租装修了一下,结果开价太高了,反而不怎么好租了。”

    阮筝冲他笑笑:“等我找到工作,一定按市面价付你租金。”

    顾知桐皱了皱眉,难得的没客气,反而调侃起她来了:“等你找到工作再说吧。你的东西呢?你到底从哪里出来的,怎么身上什么也没有。你脚上穿的是什么?拖鞋,你怎么穿这种拖鞋出来?阮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事情很复杂,但阮筝打算只用三言两语就解释过去:“我跟徐天颂发生了争执,所以就跑出来了。”

    顾知桐一面给她拿拖鞋,一面疑惑道:“就因为吵了几句嘴,他就把你赶出来了?徐启琛呢,他不是你未婚夫吗,他知道这个事情吗?他会找你回家吗?”

    “我们解除婚约了,他另有相好的,所以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了。我跟徐家以后都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会再回去了。”

    虽然看得出来阮筝有所隐瞒,但听到这个消息顾知桐还是很高兴。他巴不得阮筝跟徐家闹翻,这样他才有机会。现在机会终于送上门来了,阮筝离开徐家了,反而住进自己家了。他不由庆幸自己的决定。

    这套房子父母一直交由他管理,收到的房租也进他的帐户。上一个房客退房后房子看着情况不太好,他便做主出钱重新装修了一下。事实上阮筝来的时候这房子才装好没多久,根本还没来得及招房客。

    现在不用费这个心了,房客一下子就找到了。哪怕不付房租顾知桐也很高兴。他和阮筝认识这么久,这算是第一次和她有如此近的交集。从前的她总觉得有些抓不住摸不着,看着离他很近,一伸手却又很远。

    如今她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离着不过一两米的距离。她看起来柔弱而憔悴,这更让顾知桐升起一股保护她的欲/望。他给阮筝拿来拖鞋后又去给她倒水。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便索性去了一趟楼下的超市,一下子买了几大包日用品和吃的东西回来,甚至还给她带了套睡衣来。

    “超市里的睡衣颜色都不太好看,你别介意先穿穿,回头我给你去商场买新的。”

    阮筝觉得这人还真是可爱,拿起那套颜色有些艳丽的睡衣进了浴室,舒舒服服泡了澡。在她洗澡的这段时间,顾知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他是典型的江南男子,做家务是一把好手。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搞了三菜一汤出来。等阮筝吹完头发出来时,小小的一居室里已满室飘香。

    阮筝不由乐了:“我刚吃了一整个烧鹅饭,现在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啊。”

    顾知桐也乐了:“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没关系,我饿了,你不吃我吃。”

    他边说边给自己盛了碗饭,坐下来大口地吃起来。他吃东西的样子很随意,自然得体大方。阮筝看他吃得香也有点馋了,拿了个空碗过来,也陪着吃了点菜,边吃边夸对方的手艺。

    一顿饭吃得相当愉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阮筝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整个人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吃完饭顾知桐就抢着去厨房洗碗,阮筝争不过他,就在那儿给他打下手,把他冲干净的碗拿干净的抹布擦干水渍,一边倚在橱柜上同他闲聊:“上次走得太急,后来也没给你去电话。马警官现在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顾知桐原本满脸的笑容立马就隐去了一大半。他笑得有些尴尬,斟酌了一下道:“案子已经在走流程了。他跟小吴……哦,就是那个和他一起放走霍明远和冯连晋的警官,他们都被警队开除了。现在在戒毒所里。我去看这他们一回,跟医生聊了聊。医生说他们的毒瘾算比较深的,毒龄应该有点年头了。说起来真可笑,我们这么多同事和他们每天共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异样。”

    是啊,谁会看出马警官这样的人居然长年吸毒?阮筝想起他灿烂的笑容,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杀人的案子怎么办,也要起诉他们吗?”

    “现在不好说。吸毒他们是承认了,但杀人他们说什么也不承认。也是,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他们只是吸毒不贩毒,只要进戒毒所强制戒毒就可以了,玩忽职守也判不了几年,最多五年就出来了。可是杀人就不一样了,用如此残忍变态的手段连杀两个人,他们还是警察,还故意放走那两人。搞不好真要被判蓄意谋杀,这是会枪毙的罪,谁都不会轻易承认的。”

    阮筝将一撂碗碟放进柜子里,抬头问道:“他们有不在场证明吗?案发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有,但很不充分。他们说案发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抽粉,但这个说法法官肯定不会采纳。他们还说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们在一起抽,可我们找不到那个人。这种人流动性很大,居无定所的,说不定听到他们事发了,马上躲起来了。毕竟被我们找到是要送去戒毒所的。被毒品控制的人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他们除了想粉之外不会想任何人和事,自然也不会出来做证。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要不要起诉小马他们我还不知道,上头还在研究。”

    “那你呢,凭现在掌握的证据,你相信是他们杀的吗?”

    “我不信。”顾知桐回答得非常坚决,“其实队里的意思也跟我一样。大家都在努力,想要找出更多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我跟他们共事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们两个的品性我还是知道的,就算要杀人也不必用这么变态的手法。更何况他们也没有非杀那两人的动机。放走他们也就是了,这两人根本不会告发他们,因为告发他们对霍冯二人没有任何好处。”

    “或许他们没钱买粉了,敲诈马警官他们,所以马警官他们就起了杀心?”

    “那为什么要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他们是老警察了,经验应该很丰富,就算要杀人也知道怎么掩饰,为什么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杀人?用这么特殊的方法杀死两个人,这不是明摆着要叫警察将两案合并调查吗?他们大可以用其他杀人方法,甚至伪装成自杀。那两人不是吸粉吗?只要往他们血管里注射大剂量的毒品就可以了。就算警方查到了,也多半会当成吸食过量毒品而死亡来处理。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蠢了。”

    顾知桐越说脸色越凝重,到最后竟露出一脸戾气来。阮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由愣了一下,喃喃道:“你,你怎么懂这么多?”

    “现在我们队里人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都在拼了命的查这两个案子,跟毒品相关的东西我们都门儿清。我已经是最菜鸟的一个了。”似乎是看到了阮筝脸上的疑惑与畏惧,顾知桐又放缓了脸色,笑着冲阮筝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不好意思,我吓着你了。最近总是这样,一提到这个事情我的情绪就控制不好,我爸妈也总骂我,说我被这个案子给搞得魔怔了。”

    阮筝冲他理解地笑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客厅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阮筝愣了一下,赶紧出去接电话,屏幕上清晰地显示了来电方的名字:徐天颂。作者有话要说:老徐一不出来,留言数就锐减啊。看来这个男主角魅力还可以嘛。下章一定放他出来。

    ☆、第45章 冷漠

    徐天颂的电话打得既干脆又直接。

    既没有虚寒问暖,也没有厉声责备,只是用最平常的语气对阮筝说:“把你现在的地址给我,你的东西我让人送过去。”

    阮筝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徐天颂略带嘲讽的声音:“不用担心我抓你回去。我要是想找你,现在早就出现在你面前了。快点告诉我地址,司机在外面等着了。”

    真是翻脸无情啊。阮筝心里这么想着,冲刚从厨房里出来的顾知桐问道:“这里地址是多少?”

    顾知桐轻轻告诉了她,阮筝又转述给了徐天颂,对方没多说半句话,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么冷漠的徐天颂阮筝多少有些不习惯。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庆幸,总比他一声令下把自己五花大绑回去得要好得多。他肯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她收起手机冲顾知桐笑笑:“说要送我的东西过来。”

    “徐天颂?”

    “嗯。”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东西来了我替你收。”

    阮筝下意识就想拒绝,想想还是算了。她穿着睡衣下楼去拿东西也不太合适。徐天颂肯定不会自己亲自过来,不用担心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会打起来。阮筝累了大半天,整个人又有点发软。顾知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提议道:“你回房睡一觉吧,手机给我,一会儿人来了我去处理就好。”

    阮筝听话地把手机递给他,转身进房间睡觉去了。身体刚一沾床浑身的疲倦就扑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睡意很快将她包围,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深度睡眠的状态下。只是偶尔会听到外面似乎有轻微的响动,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睛,想想顾知桐在就懒得去操心了,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

    顾知桐在客厅里等人送阮筝的东西来,顺便将这个房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好让阮筝住起来更舒心。大约一个小时后送东西的人来了,在楼下给他打了电话,他便下楼去拿东西。阮筝的东西其实不算太多,一共装了两个箱子,顾知桐一手拎一个就上了楼。

    那司机从头到尾就跟他说了三句话,两个人都像是故意避免多说话似的,把东西交接完后就各走各的道儿了。司机转身上车离开,径直回到了青膺总部去向徐天颂复命。

    徐天颂当时正跟何慕则在办公室里说话,那人进去后他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拿着咖啡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嘴里直接问道:“东西都给她了?”

    “是。”

    “谁来拿的?”

    “一个年轻男人。说阮小姐在睡觉,不方便下来。”

    徐天颂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沉默了片刻后冲那人挥了挥手。司机很识相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一下子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很难听出来。

    何慕则眯着眼睛盯着徐天颂的背影看了半天,主动问道:“就这么放她走了,合适吗?”

    “你指哪方面?”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徐天颂的轻笑声传了过来:“阿慕啊,有时候你真的很令人讨厌。”

    “一个喜欢讲真话的人总是惹人厌的。不过这不像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把阮筝软禁起来,把她的傲气全都打磨掉,让她乖乖做你的女人,从今往后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徐天颂回过头来,颇有些鄙夷地望着何慕则:“你港片看多了吧。”

    何慕则无谓地耸耸肩,徐天颂便接着说了下去:“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阮筝吗?就是因为她身上的傲气。她就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在我面前从来不知道收敛。她曾经在这张桌子前弯□来勾引我,明知道说某些话我会令我不悦可还是说个不停。我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很多女人明明贪图我很多,还要在我面前装得一副清高冷傲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引我上钩。阮筝从来不这样,哪怕她心里恨透了我,她也从不掩饰对我的好感。我真喜欢她这个样子,我就要让她保持这个样子,如果有一天她轻易屈服了,那反而没意思了。她就应该一直这样下去,永远都不变才好。”

    “她这次在你手上碰了个大钉子,输得这么惨,我想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出来见你了吧。”

    “她输了吗?未必吧。”徐天颂走到桌边,拿起今天早上的一份报纸,递到何慕则手上,“鸿伟让她彻底搞垮了,杜兆年现在官司缠身,搞不好要在牢里过下辈子了。刘长远也让她拉下马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能把副市长整倒,你说她输了吗?这一仗,她明明赢得很漂亮。”

    这篇报道何慕则自然是看过了,重看一遍时他忍不住细品起来:“杜兆年是因为拿了那份伪造的录音,被警方当作诬陷罪抓起来的。刘长远跟他暗地里勾搭了这么多年,肯定有把柄在他手上。当初杜兆年找上阮筝,为的就是扳倒青膺,顺便将他昔日的恩人一脚踹开。但他却没公开自己手里掌握的证据,为什么?他想自保。”

    “他当然想要自保。他手里的东西是见不得人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公开。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他先落马了,他怎么可能咬出刘长远来。这根本是破斧沉舟了,大有一种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的决心了。”

    “那他当初揭发你跟刘长远的时候,不担心对方手上也掌握着对他不利的证据?如果刘长远倒台了,很容易就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他这么做未必不计后果。”

    徐天颂往椅子里一坐,身体随意地晃动了半个圈,笑得一脸放肆:“花钱的那个才会想到要留证据。万一钱给了事情没办成,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收钱的那个有必要留证据吗?留了做什么,有朝一日让别人拿到了好揭发自己吗?”

    何慕则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他摇摇头失笑道:“我早说过你这种脑子就该飞皇腾达,什么复杂的事情到了你这儿都简单化了。你既然说阮筝这一次赢得漂亮,想必你早就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了吧。”

    “我知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报仇吗?她来找我是想为她父母报仇,她找上杜兆年,一石二鸟拉刘长远下水,无非就是为她弟弟报仇罢了。”

    何慕则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阮筝的弟弟阮笙你还有印象吧。当年那个三岁的小萝卜丁。我把他跟阮筝交给夏美玲的弟弟抚养,每个月按时打一笔钱给他。这件事情我大约真的做错了……阮笙后来离家出走,住进了一家育幼院。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晚了,等我查到那家育幼院时,阮笙已经死在一场火灾里了。这个事情我一直对阮筝有些抱歉,我挣这么多钱,手底下这么多人,却连她弟弟也保护不了。有时候想想她真该恨我,我毁了她一辈子,让她一无所有,就算给她再多的钱也没用。”

    多年的默契已然养成,何慕则就这么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徐天颂。他知道,事实上徐天颂已经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他在回忆从前的一些事情,然后将它们与现在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

    屋子里安静了几十秒,然后就听徐天颂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阮笙当年住的那家育幼院是鸿伟经手的一个项目。那时候杜兆年正如日中天,他傍上了刘长远,通过他的人脉跟香港的一些政府要员搭上了关系。所以那时候鸿伟接了一大批这种工程来做。那场火灾的起火原因目前还不太清楚,但事后调查装修时用的材料发现很多都不合格,防火性能很差。哪怕一点点小火苗也会蔓延成熊熊火势。我大概能明白阮筝的心情,她一定觉得弟弟的死和杜兆年有关。如果他当年没有偷工减料,也许阮笙就可以逃生。起火的时候哪怕十秒钟都能改变很多。阮笙对阮筝来说意义重大,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他的死对阮筝的触动很大,所以她一定不会放过杜光年。而杜兆年之所以能接到这批工程,和刘长远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她也不会让刘长远好过。更何况刘碧芝曾经那么对她,妄图骗她喝下加了药的酒,把她送给杜兆年糟蹋。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听到这个答案,徐天颂放声大笑起来:“就知道你会这样,外面传说青膺的何慕则是个儒商,我总觉得这话充满了槽点。如果他们知道你的本性,相信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们对你的评价倒是很客观真实,说你冷血无情,说你嗜杀成性,说你阴狠毒辣,哪一条都没亏你。”何慕则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那阮筝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想要整垮你,还是整倒姓杜的和姓刘的?”

    “无所谓。对她来说事情无论怎么发展,最后她都是胜利者。借杜兆年的手扳倒我和刘长远,或者借我的手扳倒杜兆年,再借杜兆年的手扳倒刘长远,其实结果是一样的。三个仇人,她总能消灭两个。所以我总说,她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皓水莫负妹子的又一个地雷,破费啦。哈哈,大家都觉得老徐发现人不见了一定是暴跳如雷。但事实上老徐上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哼,小样儿,看你逃得出我的五指山不。

    ☆、第46章 人情债

    聪明绝顶的阮筝姑娘在顾知桐的强烈要求下,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

    然后她决定要出去找份工作来养活自己。虽然顾知桐每次看她的表情都写满了同一句话:别担心,我会养你的。但阮筝还是不想欠他太多。她虽然从徐天颂那里拿回了银行卡,但顾知桐坚决不肯多收她房租,只按市面价的八成来收。这就代表每个月顾知桐就要在她这里损失几百块钱。

    这些都是人情债,她住的越久,人情债欠得越多。她有点担心有一天必须钱债肉偿才行了。

    顾知桐体贴地给她住的房子开通了网络,方便阮筝上网打发时间。阮筝却利用网络来找工作,到处雪花般地撒简历。她的简历做得还挺漂亮,美国名牌大学热门专业毕业,精通中、英、粤三种语言,在国外大公司有过工作经验,加上她长得也漂亮,随简历附上的个人照虽然拍得中规中矩,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是个美人胚子来。

    于是阮筝的求职之路走得比一般人要顺遂许多。不过才投了三天简历,就陆陆续续收到了七八个面试通知。阮筝仔细划拉了一下,将里面离家太远的都给划去了,剩下的四五家就依次排开,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面试。

    几家公司转悠下来,阮筝深刻地体会到一个现实。这年头找工作,长得好真比什么都重要。那些hr看她的眼神真的直接地够可以,有一次面试完她甚至听到两个面试官在走廊里咬耳朵,说什么非要把她招进公司,给公司的单身汉们谋福利。就算她什么都不会,摆着养养眼也很不错。

    阮筝很想冲这两人吐槽几句,想想还是算了。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有人天资过人做什么都手到擒来,比如徐天颂的那个朋友郑楚滨,据说就是个非常有能力的男人。也有人天生容貌出众,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比如她阮筝就靠这个成功通过了不少面试。

    当然也有人才色兼备,像是徐天颂那种妖孽老男人。这种人不发财才有鬼了,老天爷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他,相当于让他开了外挂。他若再不奋斗出点成绩出来,怎么对得起上苍对他的厚爱。

    一想到这个人阮筝心里就乱乱的,原本同时收到几个offer的好心情,也一下子冲淡了大半。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细研究这几家公司的特性,电视机里正在播放财经新闻。长相甜美的女主持人口齿清晰声音清脆地介绍着原建岛大厦地块竞标事宜的结果。阮筝一耳朵听见那几个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电视画面。

    这只是一条简短的新闻罢了,但阮筝却看得格外仔细。新闻的内容很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以为鸿伟倒台后这个项目肯定是青膺的囊中之物,以徐天颂的能力和本事就算鸿伟不倒,这个项目他也志在必得。

    可现在竞标的结果却令阮筝大跌眼镜,一家名叫辞西的公司后来者居上,居然在这么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甚至打败了像青膺这么强大的对手。要知道徐天颂进入s市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根基却很深。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铺路搭桥,在本市建立了强大的人际关系网。加上他在香港本部多年的经营,竞标这么一个项目不算是难事儿。

    这家叫辞西的公司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从徐天颂嘴里虎口夺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一时间阮筝竟对这公司的老总产生了点兴趣。

    她默默地看完新闻,正准备拿手机上网搜索关于这家公司的信息,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着面前一堆打印出来的资料,她开始在里面疯狂地寻找,两分钟后终于在一堆乱纸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向这家公司投过简历,并且前几天已经通过了面试。这两天她去的公司实在太多,兜兜转转脑子有点发晕,一时竟没有想起来。看着手里那份公司的资料,她心里的震j□j得越来越大。

    原本这家公司成立才不过一年,看公司网页上的介绍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连参与的项目都没有几个。因为是新公司,阮筝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投了简历,没想到一下子就中了。

    她仔细回忆了那天去面试的经过。从这里搭地铁去公司很近,不过五站路而已,下了地铁走两百多米就到了。公司就在一片商业大楼内,不同于青膺占地广阔风格突出的办公大楼群,这家叫辞西的公司和大多数公司差不多,公司位于某栋大楼的八层,占一整个楼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阮筝去的时候是半上午,公司里大多数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埋头工作。她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许多位子甚至都没有人使用。由此更可以证明这是一家新兴的公司,正在广纳人才,只怕最近会招收一大批像阮筝这样的求职者。

    阮筝本来还没想好要去哪家公司,她手头上可去的几家比较来比较去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现在被这个新闻一闹她倒是心里有了主意,晃了晃手里关于辞西的介绍资料,当即就拍板决定了自己今后事业的起点。

    辞西?光听这名字就让人有很多想像。不知道这公司名字是谁取的,竟带了这么浓重的书卷气。跟时下那些看似高端实则土气的公司名风格完全不同。阮筝甚至觉得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这家公司的老板很具有人文气质,应该是那种饱读诗书的文化人。

    文化人出来开公司做生意,还真是颇令人感到好奇。阮筝突然有些跃跃欲试,急切地希望进入这家公司一探究竟。能跟青膺抗争的公司,想来不会太差。

    阮筝抱着这样的心思第二天去辞西报了道,顺利开始了自己在s市的第二份工作。相对于第一份来说,这一次她显然更为严肃认真。每天准时上班,按时下班,和同事们处得也不错。几乎所有的男同事都对她格外热情,几个新来的女同事也都很喜欢她,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老资格的女同事会挑她点小毛病,但大体上来说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日子过得很快,三个月实习期满后,阮筝就成为了辞西的正式员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留意一件事情,那就是杜兆年和刘长远的事情。杜兆年的案子顾知桐知道得比较清楚,每次有什么进展都会同阮筝说一说。虽然阮筝从没和他提过个中原由,但他并不介意做这个包打听。

    至于刘长远的案子,网络上的信息及时又全面,从他被起诉算起,到定罪到上诉,再到二审,一路看下来简直精彩纷呈。原来报道中那个爱民如子清廉正直的好市长,一下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和他有关系的人忙着撇清关系,甚至还有人不忘背后捅他一刀。从前那些隐藏在幕后的肮脏交易一桩桩浮出水面,成了使他定罪的利器。

    阮筝知道,这人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就算有一天从牢里出来,也不可能再祸害别人了。二审结果出来的那一天,阮筝请假回了趟香港,去阮笙墓前拜祭了一下,也不忘去看看父母。

    忙完了这一切后她便搭巴士回市中心。她订的酒店就在附近,剩下的时间她想要好好逛一逛。她去了从前一直很喜欢的一家甜品店吃东西。小时候在舅舅家,这家甜品店一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徐天颂说他每月都会打一大笔钱到舅舅的帐户里,但事实上阮筝分析下来用在自己身上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难怪一向生活清贫的舅舅在她小学毕业的时候买了套投资房,难怪表哥表妹们可以时常请家教补习功课。现在看来,徐天颂非但养活了她,还替舅舅把儿子女儿都一起养大了。

    那家甜品店阮筝记忆中只去了没几次,还是表哥表妹偶尔请她去吃东西。去了美国后她很少回香港,回来也不见得就会进去。今天再踏进这间熟悉的店面,往事难免就会涌上心头。她坐在并不宽敞的店里吃甜品,看到芒果班戟就会想到顾知桐,一想到他心情没来由地就高兴起来了。

    半下午的时候吃东西的人并不多,阮筝一个人坐在临街的一张二人桌上,慢慢地翻着杂志吃着东西。突然她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女人拿着个破旧的搪瓷盆在店门口乞讨。她似乎很想走进来,看到大家桌上的食物时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渴望的眼神。但老板娘面色不悦地在门口的收银台上坐镇着,似乎生生要拿眼神将她逼退。

    那中年女人有些畏缩地在门口徘徊来徘徊去,看得阮筝心里有些不忍。她看看面前碟子里还没动过的一个红豆包,想了想便拿了过去递给她。中年女人感激地看了阮筝一眼,伸手去碟子里拿面包。她干枯漆黑的手抖抖嗦嗦地抬起来,指尖刚要碰到那个面包,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似乎看了一眼阮筝的手腕,又抬头看了看阮筝的脸,猛然间一个用力攥住了阮筝的手。

    阮筝吓了一跳,手一松装面包的碟子就掉在了地上,面包咕噜噜滚了出去。

    在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就听那女人尖利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了:“你是夏美玲的女儿是不是!你爸爸是不是叫阮剑锋?你说,你快说!”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小生。妹子扔的地雷,让你破费啦。然后说回文章,原来大家光看老徐还不行,还要看他和小阮的对手戏。好吧,大苏我是个有求必应之人,下一章就上对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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