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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软禁
阮筝现在连家都不能住了。
她完全成了警方的重点保护对象。连环凶杀案已经让s市的警察们忙得焦头烂额。接二连三地死人简直让局长头疼死了。案子一天破不了他一天就不安生,眼看着头顶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急得他是上蹿下跳,恨不得撸袖子自己上算了。
局长这么跳脚,底下的人日子自然不好过。可从前那几桩案子他们已经翻遍了所有的证据,对细节查了又查,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距离第一桩霍明远的案子案发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恶性凶杀案依旧没有水落石出,很多媒体和民众都冷眼看着,不少人已经在等着看他们笑话了。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阮筝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自从知道连环凶手很可能是冲着阮筝去的,并且在查到宋宁秋被人指使要害阮筝后,专案组就将这两桩案子暂时合并在一处儿调查了。阮筝这个人背景不复杂,人脉也很简单,很难让人相信同时有两个人躲在暗处针对她。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样,这个心理极端变态的家伙一开始就是围绕着阮筝在做案。先将她身边有点关系的人一一除掉,然后再向她下手。阮筝也曾疑惑过,她向警方询问:“这个人之前杀的都是对我不利的人,这看起来似乎是在保护我。你们觉得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转而想要杀我吗?”
警方的专家皱着眉头分析:“这也不能说不可能。我们以前也曾接触过类似的案件。犯罪分子一开始将某一个人视作是自己的精神信仰,假设那个人的周围总有人想要害他。于是犯罪分子开始杀人,就像是在守护他的被信仰者,为被信仰者开道一样。但随时杀戮的进行,犯罪分子的心理也发生了变化。或许是被信仰者做了某些令他感到失望的事情,令他觉得受到了背叛,所以他转而对被信仰者由爱生恨,想要亲手结束对方的生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犯罪分子的妄想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境地。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区别了。在他看来被信仰者身边已经充满了无数的危险分子,而凭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对付了。这个时候他会转而寻求另外的方法,既然不能保护对方,那就索性毁了对方。让他死在自己手里,好过让他被别人杀掉。这大概就是一种我们普通人常说的爱你就要毁了你的做法吧。见过兔子生崽吗?如果一窝生得太多或是没有做好窝的话,兔妈妈会把自己生的小兔子一只只吃掉。这在它看来也是一种保护。”
阮筝听得冷汗直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开始她还抱了点侥幸心理,觉得有可能没这么巧。但现在听专家这么一分析,她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她也没这么多的魅力,能同时吸引两个变态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专家说的,变态者的心理产生了变化,从保护她进化到了毁灭她。
这情况可大大不妙。敌在暗她在明,万一让人给算计了,她连跑都跑不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警方这次对她相当重视。局长再三下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好阮筝,如果再出一桩人命案的话,他这个局长就真的要卷铺盖滚蛋了。他滚了,底下这帮手下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他们s市警局以后也别想在其他同僚面前抬起头来了,肯定会被人笑话是吃干饭的。
当警察的大多有着一腔热血,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哪里受得了让人这么看扁。所以不用局长下死令,他们就自发地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将阮筝保护得严丝合缝,简直连只苍蝇都不许近她的身。
所以徐天颂家阮筝暂时是不能住了。那里闲杂人等太多,会给保护工作增加难度。即便徐天颂将所有人都暂时遣出去,那间房子也实在太大了。屋子越大保护难度就越大。因为那意味着入口越多,漏洞也越多。像徐天颂家那种房子,随便在地下室藏个把人你根本发现不了。就算临时从外面翻墙进来也难被发现。
警察局毕竟人手有限,除了这桩案子还有很多案子要跟。在有限的人手条件下,阮筝住的地方只能暂时缩小到一个标准间。地方小工作就容易展开,而且漏洞也会大大减少。所以警方暂时为阮筝安排了一套公寓让她住下。
那是一套两室一厅,位于郊区一个很安静的小区里。这里条件不错,入住的都是有点经济基础的中产阶级。阮筝住的这一层一共左中右三套。她住中间那一套,一间房她睡,另一间房有两个女警陪着她住。另外左右两套房里各住了六七个男警察,二十四小时轮班保护她。
如此兴师动众简直令阮筝瞪目结舌。更令她意外的是,除了一般人不允许来看她外,连徐天颂也被挡在了门口。那天她刚准备搬出徐家,徐天颂就拦住了警察们:“先把你们要去的地方告诉我。”
张警官一脸严肃,抱歉道:“不好意思徐先生,按照局长的指示,除了我们警方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被告知阮小姐目前的住处。”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她丈夫。”
阮筝一脸黑线,纠正道:“是男朋友。”
张警官继续解释:“对不起徐先生,不管您是不是阮小姐的先生,我们都不能告诉您。”
“你们是准备软禁阮筝吗?是想让我告你们警察局,同时让报社把这件事情好好地详细报道一下吗?”
张警官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现出为难的神情:“徐先生,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阮小姐好。毕竟除了警察外,其他人都有犯罪的嫌疑,一旦告诉了您,万一,万一您是……”
“万一我就是那个连环杀手,半夜摸到阮筝的住处把她杀了,你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是不是?”
张警官一副噎着了的表情。徐天颂忍不住扶额:“麻烦您用脑子想想好吗,我如果想杀阮筝,有必要等到现在?她就早死了几百回了。在今天之前她天天都跟我睡在一张床上,我只需要一只手就能生生将她掐死。何必这么麻烦等到你们警方开始保护她时,我再绕大半个城市半夜摸黑进她房杀死她。你们觉得是你们脑子有洞还是我脑子有洞?”
张警官觉得一定是自己脑子有洞。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
“不久前我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们警方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说像我这样愿意为她去死的人都不值得信任的话,那么像你们这样的警察同样值得怀疑。你可以为她去死吗?”
“我……”张警官和其他警察面面相觑。
徐天颂依旧紧咬不放:“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把她骗过去,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把她给分尸了。别说警察全是好人,你们的马警官和吴警官不就是吸毒成瘾?作为阮筝的男朋友,我有权力质疑你们的可信度。这样吧,今天她不能跟你们走,有什么问题你们跟我律师谈,等谈好了再决定她的去留问题。”
阮筝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徐天颂真是个幼稚到死的男人。曾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青膺老大,最近怎么成了耍无赖的高手了?听听他说的那些话,仗势欺人外加胡搅蛮缠,简直都快把张警官他们给逼死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上前当和事佬:“张警官,不如你就告诉他吧。他这个人嘴巴挺牢的,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再说我也信得过他,这人虽然没什么人品,还是有几分信用度的。你们要不告诉他,回头他自己也能查出来。要是把这事儿闹大了就不好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互相理解一下好不好?”
说完她就冲徐天颂拼命眨眼睛。
徐天颂假装没看到,撇撇嘴道:“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去。从今天开始我跟阮筝住一起,你们可以搜我的身,确保我身上不携带任何武器,如何?”
“可你一只手就能掐死她……”张警官小小地抗议。
“我现在就可以掐死她,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徐先生,我们让步,可以了吧。”张警官终于被徐天颂的王霸之气给逼到崩溃了,最终在请求了上级之后允许他一同前去。不过前提是不允许带任何通讯设备和武器。这段时间也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
听到这样苛刻的条件阮筝不由有些担心:“公司怎么办?”青膺是徐天颂的心血,离开一两天都会有大麻烦,何况是现在这样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情形。徐启琛暂停了美国的学业如今人在国内,但他是个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主儿,公司交给他肯定不行。别一个月后徐天颂回来,青膺已经让他败得连董事长的名字都换了。
徐天颂却不在意地笑笑:“不要紧,阿滨和叶司会帮我盯着的。还有阿慕也在,有他们几个在,我暂时离开一下不要紧。”
“可是……”
“还有什么可可是的。阮筝,”徐天颂望着她的眼睛,目光突然变得深情起来,“我曾经说过,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现在我要再加上一句,这一切里包括青膺。”
72电灯泡
于是在大一堆电灯泡的注视下,阮筝和徐天颂过起了二人世界。
那两个住在隔壁房间的女警察简直乐疯了,觉得这趟任务出得真是值,根本就是中了头奖。每天她们两个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霸占着客厅里唯一的三人沙发,假装看电视吃零食,而那两双眼睛就一直盯着阮筝和徐天颂的房门,等着帅哥从里面出来,在她们面前走过,走去厨房,走去洗衣房,走去阳台,或是走去餐厅。
无论他去哪里,她们的目光都永远追随着他,而跟在后面出现的阮筝直接就被透明化处理了。女警们很自觉地就当她不存在。搞得阮筝总是跟徐天颂抱怨:“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来保护谁的?其实她们是来保护你的吧。”
“吃醋了?这种飞醋吃得也太没意思了吧。”
“可她们那双眼睛就跟涂了胶水似的,整天就钉你身上了。”
徐天颂靠在床头拿着遥控器正准备开电视,听到这话后直接手一指房门,略带调侃道:“要照你这么说,我也该吃醋才是。那个牛皮糖似的顾知桐,他到底打不打算走了?”
说到这个阮筝也很无语。顾知桐的枪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到底是年纪轻底子好,在医院躺了两个礼拜就已经生龙活虎了。阮筝总拿这个事情笑话徐天颂,说他真是老了。看人家小年轻,一颗贯穿身体的子弹,流了那么多血,居然两个礼拜就好了。不像他,手臂上扎一针,居然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徐天颂知道阮筝在故意气他,他也不在乎,只轻描淡写道:“他要不好快点,怎么能厚着脸皮来参加这次的行动。又怎么能成功地恶心到我呢?”
这个事情阮筝也觉得很困扰。她绝对没料到,顾知桐前脚出医院的门,后脚就上她这儿来了。他向上级打了报告要求归队,并且坚持要来保护自己。上级本来是不同意的,他毕竟枪伤刚好需要修养,这会儿应该在家休假才对。
但顾知桐身上有一股年轻人的犟劲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上级不批他也不跟人多废话,直接拎着洗漱用品就上这儿来了。他来了之后往隔壁屋一住,同事们也不能赶他走。于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张警官只能苦哈哈地打电话请求上级。上级一听人都去了,也没办法了,生米煮成熟饭只能依了他了。
再说他们这儿现在也的确挺缺人手。两班倒地轮班,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多一个人就能轻松一点,所以大家都很欢迎顾知桐,除了徐天颂。
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对他权威的挑战,公然到他的地头抢女人来了。所以自打顾知桐来了之后,徐天颂在床上就愈加卖力了,每天晚上都把阮筝干得死去活来尖叫连连。阮筝事后气得想踹爆他的蛋蛋:“你丫就是故意的,想让隔壁人都听到是吧。”
“没错。”徐天颂光着身子起身去浴室冲澡,回头冲阮筝抛了个媚眼儿,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阮筝气得拿枕头扔他,却只扔到浴室的大门。她气得在心里大骂:“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
长得漂亮是徐天颂一个很大的优势,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靠着美貌横行无忌。比如有时候警察就不吃他这一套。
那天警局里其他人来找他过去问话时,态度就相当严谨。当时阮筝还在吃早餐,几个警察突然来敲门,进屋后他们说明了来意,说是要带徐天颂去警局做笔录。
这些人都是顾知桐的同事,和这一层三间房里的人全都认识。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他们便解释道:“医院对宋宁秋的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在她的血液里分析出了某种异常药物。这药物使用过量会致人脏器衰竭死亡。起先医院里以为是医生的操作失误,所以内部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调查。但目前基本可以排除医生失误的可能性。所以警方需要立案调查,以确定是否有谋杀的可能性存在。”
他说了一大堆,阮筝听得糊里糊涂:“那你们找他去干嘛?”
“只是例行调查。我们调查了宋宁秋死亡前几天的监控录像,发现徐先生曾去过她的病房。所以我们需要您跟我们回警局做一趟详细的笔录,把问题都交代一下。”
阮筝越听越觉得不对:“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是徐天颂杀了宋宁秋?”
“不好意思阮小姐,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但按程序来讲我们必须这么做。徐先生在我们去你家调查宋宁秋死亡一案时没有主动说明自己曾去看过她这一事实。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在隐瞒些什么。”
阮筝转头去看徐天颂:“你真去了?”
“嗯,我去了。”
“你去干什么?”
“就像之前警方调查过的那样,宋宁秋一个普通职员,如何有本事一步步精心设计杀人计划。我对此有怀疑,我觉得她没对警方说实话。所以那天我去找她,想找她问问情况。”
“那你问到什么了吗?”
徐天颂两手一摊:“没有。我刚进去还没来得及问话李默就打电话来,然后我就出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杀人吗?”
警察被阮筝问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阮小姐,这个得等调查后再做结论。现在我们需要徐先生的配合。如果他不配合的话……”
“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不等警察说完,徐天颂就主动开口道,“一点小事情,我跟他们走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阮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伸手抓住徐天颂的手,不放弃地向警察追问:“你们确定宋宁秋的死亡真的是人为的吗?”
“这是李默医生给的结论,请您相信李医生的专业操守。”
徐天颂把手从阮筝手里抽出来,反过来揉揉她的头:“我也相信李默的专业素养。他这个人看起来风流,做事绝对严谨。你别担心,我这辈子跟警察打过很多交道,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就知道我的胜算是多少了。”
他虽然这么宽阮筝的心,但对方还是忧心忡忡。没错,徐天颂之前在跟警察的较量中都赢了,他的胜算是百分之百。但这东西不能以概率来论,没抓到就是百分之百的胜利,可一旦被对方抓住了把柄,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了。若他真被按上个杀害宋宁秋的罪名,很难保证可以全身而退。要知道杀人是可以判死刑的,他生意做得再大也没用。
送徐天颂出门的时候,阮筝满脸都写着“担心”两个字。那两个负责保护她的女警过来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吧,我们的同事不会对徐先生怎么样的。徐先生是我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代表律师。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问话而已。”
“你们相信徐天颂会杀宋宁秋吗?”
两位女警面面相觑,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她们是警察,案子没下定论前,她们不方便对普通民众多说什么。但从她们的表情可以看出,阮筝相信她们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徐天颂根本不可能杀宋宁秋,他没有杀她的必要。宋宁秋跟他没有关系,做的事情也没伤害到他的利益。如果说是为给自己报仇,那也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宋宁秋没真的伤到她,徐天颂若真杀了她,岂不是等于给顾知桐报仇了?他哪里是那种会给情敌报仇的人,这简直太不符合逻辑了。
但那盘监控录象又是确实存在的。阮筝总觉得这里面似乎太过巧合了一点,怎么前一段时间宋宁秋刚死的时候他们没发现录象,等到医生一做出药物过量的结论后,那份录像一下子就出现了?
这就像是有人故意导演了一切,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不仅拿徐天颂来开玩笑,还拿警察来涮着玩。
阮筝只觉得头疼无比,怎么也想不透这里面的关键所在。就在她六神无主心绪烦乱时,外面一下子变得吵嚷起来。她扭头看两位女警,发现她们脸色一变,神情比刚才紧张了许多。个人矮的那个直接走到她身边把她往房里带,另一个则掏出枪来走到门口。
她从猫眼处向外张望,看了几眼后忍不住“咦”了一声:“那不是整天追着小顾的那个小姑娘吗?”
听到这话阮筝和另一个女警同时停下步子。她们也走到门口向外望,阮筝从小小的猫眼里看到外面楼梯口站了好几个人,有几个负责保护她的警察,还有就是梁雨琪和顾知桐。
梁雨琪个子小小的,手里却提了个巨大无比的行李箱。她费力地拖着那个行李箱,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顾知桐看到她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梁雨琪却大方地冲其他人伸手打个招呼:“我来跟你说再见啊。我跟你说过的,我今天上飞机回新加坡,你不记得啦。你要不要送送我?”
顾知桐气得脸都绿了:“你要回就自己回好了,你找我做什么。再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梁雨琪露出一脸顽皮的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当然是从你身上得到的资料啰。我是跟着你来的。”
“可我来这里好几天了,你怎么……”顾知桐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像被雷劈似的定了在那里。三秒钟后,他爆怒喝道,“姓梁的,你居然在我身上装跟踪器!”
73旧照片
阮筝躲在屋里听着,感觉外面就像在上演夫妻吵架大戏。
一个隔壁屋的警察敲门躲了进来,冲阮筝他们笑道:“小顾还真是命好,这一个两个的桃花运真旺。我看那小姑娘挺不错的嘛,年纪小长得漂亮听说家里也挺有钱。就是身材还没发育好,这也没什么,她不还小嘛。可他偏偏不要,两个人吵得跟乌眼**似的。”
那个矮个子的女警就很八卦:“听说那姑娘在小顾身上装跟踪器了?”
“是啊,真够有胆色的,敢对警察做这种事。这可是犯法的事儿。要不是看在小顾面子上,我估计她这会儿早让人带局里去了。要不怎么说现在的小年轻敢爱敢恨呢,听说还不满二十呢,就这么有心计了。追男人追得这么用心,我要是小顾啊,早就举手投降了。”
另一个女警就笑着往门口努嘴:“现在怎么样了,这情况要向上级汇报吗?”
“谁知道啊,老张管着呢。小顾已经气得回屋找跟踪器去了,说要找那姑娘的父母好好谈一谈。老张正劝小姑娘呢,让她赶紧搭飞机回新加坡去算了。还吓唬人小姑娘,说她不听话就把她关警局几天吃吃苦。不过我看悬,那姑娘胆子贼大,我看谁也压不住她,小顾也拿她没办法。”
几个人听了都齐齐咂舌。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阮筝想大概顾知桐的黑脸起到点作用了,梁雨琪说不定已经走了。她正想说几句话让大家都散了,却听有人在那儿敲门。那个男警察就主动去开门。一开门就见顾知桐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
“哟,瞧你给气的。怎么,跟踪器找着了?”
顾知桐一抬手,一枚钮扣样大小的东西在手里晃来晃去,他顺手递给同事:“替我交给老张吧,回头看情况。敢往我身上装这东西,看来真该让她进牢里吃几天牢饭了。”
“算了,她才多大年纪。”阮筝倒了杯水给顾知桐,同时不忘劝他几句。
“不小了,都快二十了。关键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事都敢做,往后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再不好好管管,以后真得杀人放火了。我看她就是这国出坏了,在外面没人管,交了一群坏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敢试一试了。”
阮筝知道他说的是气话。看得出来,虽然顾知桐对梁雨琪未必存有男女之情,但他们两人其实感情很好。听梁雨琪自己说她跟顾知桐从小是一起长大的,有一回说起的时候她还说要发他们两人小萝卜丁时的照片给她看,结果后来说说笑笑地也给忘了。
这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顾知桐对梁雨琪更像是哥哥的角色,他对这个妹妹有一种保护和教育的责任在身上。所以今天这事儿出了之后才会这么生气吧。想想也是,这事儿确实做得太出格了,跟踪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法律严令禁止的,她非但买了,居然还把它放在警察身上。
顾知桐又忍不住添了个理由:“如今你有危险,这孩子太胡来了。这个地方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危险。现在除了我们警方外,雨琪也知道了,我真怕她这个大嘴巴会出去乱说。”
“她不是马上回新加坡了嘛,应该不要紧。”
顾知桐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冲屋里其他三位同事道:“我有话要跟阮筝说,能不能……”
“行行行,我们撤,撤!这里就留给你了。”顾知桐话还说完,他那男同事就识相地往外走。还顺道把另外两位女同事一并招到隔壁去了,“走走走,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慢慢聊。咱们去隔壁吃东西,别妨碍他们。”
两个女警官巴不得顾知桐跟阮筝好,这样徐天颂就能落单了。虽然说徐天颂这样的大人物就算真跟阮筝分手也不会找她们,但女人的心理总是这样的。在她们看来阮筝也就是个长得略漂亮的普通女人而已,跟顾知桐配配也就算了,跟徐天颂这种级别的实在不搭。
所以那同事一招呼她们两个立马跟上,一时间屋子里的闲杂人等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阮筝和顾知桐两个人。
阮筝其实不太乐意和顾知桐独处一室,这种情况略显尴尬。但此刻顾知桐正在气头上,似乎也不打算跟她谈情说爱。他只是往沙发里一坐,揉着眉心发牢骚:“阮筝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哦,你说小梁的事情啊。我看就算了吧,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要真捅出去,这事儿可大可小,没准儿她就要有麻烦了。你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你也不希望她身上有案底吧。”
顾知桐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突然他话锋一转,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阮筝:“我问的不是梁雨琪,是我跟你。我们两个的事情要怎么办?阮筝,我救了你一回,你要怎么报答我?”
阮筝心想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她尴尬地冲对方笑笑,刚想要说什么,房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这手机是警方特别为她准备的,方便她有危险时可以及时与旁人取得联系。这手机的号码没几个人知道,除了这里所有的警察外,也就只有徐天颂知道了。
所以当手机响的时候,阮筝就以为是徐天颂来电话了。她立即起身去房里拿电话,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电话一听,发现打电话的竟然是梁雨琪。
梁雨琪在电话里没跟她客套,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阮姐姐是我,我突然想起个事情来了。上一回跟你见面时我说我跟顾知桐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当时说要发照片给你证明的。这会儿我要回新加坡了,一下子想起这个事情,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我马上就把照片发给你,你好好看看吧。”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阮筝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可对方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了,连追问的时间都没给她留。阮筝拿着手机愣了几秒钟,就听提示有短信来。她打开短信一看,里面果然附了一张照片。这一看就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了,当时应该是普通相片来着,被梁雨琪扫描进了电脑,做成了数码相片的样子。
照片上两个小萝卜丁年纪都不大,男娃娃看起来大概四五岁,女娃娃不过一两岁。两个人被大人强行摆在一起拍照,小的那个还不太懂事,只知道傻乐。大的那个却有点不大乐意,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照片里的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很可爱,让人有一种想要掐一把的冲动。阮筝拿着手机静静地看着,仿佛这张照片有着巨大的魔力,就像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能将整个人全都给吸进去。
猛然间她瞳孔一缩,整个人像是身体里被埋了一颗炸弹,瞬间就在体内炸开了。那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疼得难以言说,所有的内脏器官甚至连细胞都一同炸开了。一股气从胸腔里涌起,直冲她的喉咙口。她没忍住,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很想叫外面的顾知桐进来,可嘴巴除了咳嗽外发不出一点声音。那股剧痛感从开始的无比清晰强烈慢慢地变得虚幻起来,似乎那并不是真实的疼痛。她努力想要平息自己急促地呼吸,勉强仰头遏制住咳嗽的冲动。身体渐渐变得舒服起来,似乎正在恢复常态。
可这种状态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就在阮筝觉得呼吸开始顺畅心情开始平复,内心的喜悦替代各种不适开始冒头时,她再次感觉到了一阵痛楚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在她闭上眼睛倒下的时候,她感觉到这一次的疼痛是极其真实的。她突然很想叫顾知桐的名字,想叫隔壁几位警官来帮忙。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就这么倒了下去,连最后一点知觉都从身体里被彻底地抽离了出去。
她的手一松,手机从手心里滑出,直接摔在了地上。砰得一声响,屏幕朝上亮着,上面依旧是那张顾知桐和梁雨琪小时候的合照。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味道。
而隔壁那几个负责保护她的警察还在那里吃东西闲扯淡,完全不知道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他们还在拿刚才顾知桐和梁雨琪的事情开玩笑,那个男警官就忍不住指指隔壁:“小顾这会儿说不定正靠在阮筝身上哭呢。难得徐董事长不在,这小子就去占人女朋友的便宜。听说那徐天颂以前可是香港黑帮老大的头一把交椅,要让他知道小顾觊觎他的女人,回头还不拿刀把他剁成十七八块啊。”
旁边就有人接嘴:“小顾好歹是警察啊,那姓徐的敢这么嚣张,咱们兄弟还不得弄死他!”
“就凭你?知道吗,连局长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呢,你一小警察还想搞倒知名企业家,别做梦了。”
一帮人在这里说说闹闹,拿顾知桐和徐天颂来开玩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屋子里的人同时愣了一下,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所有人瞬间收起了玩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同时掏出枪来做防御的姿势,慢慢向门口挪动,张警官在那里带头问是谁。只听敲门声停滞了片刻,然后是传来了顾知桐的声音:“是我!”
大家顿时放下心来。张警官去开门,刚想数落他几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顾知桐满脸是血地站在那里,脸上布满焦急的神色,一开口更是把人吓得半死:“梁、梁雨琪把阮筝带走了!”
74阮笙
所有人都在听到这句话后石化了三秒。
然后张警官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跳起来叫道:“这怎么可能?我们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啊。”
顾知桐抹了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道:“她,她过来敲门,说有话要跟阮筝说。我,我就放她进来了。我没想到她会袭击我。她把我打倒在地,我迷迷糊糊地看见她把阮筝打晕装在皮箱里带走了。”
他一提到皮箱,所有人都想起来了。刚才梁雨琪来的时候就带了个特别大的箱子来。当时大家还笑话她,人小小的箱子却这么大,出国留个学有必要带那么多东西吗?现在听顾知桐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原来那小丫头早有准备。那箱子不是用来装衣服化妆品的,而是用来装人的。
张警官简直气得快冒烟儿了,扭头冲屋子里的人吼:“刚才是谁在看监控,都是死人吗?”
一个小个子警官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脸抱歉道:“对不起张队,是我大意了。我看到那姓梁的小姑娘又来了,还以为她是来小顾的。我,我没想到她……她怎么会搬得动一个女人啊?”
顾知桐也有些气极败坏:“她是跆拳道黑带!别太小看她了。她刚走没多久,楼下应该早就停了辆车,说不定还有人接应。张队,快,快去追。”
这话提醒了所有人。当即左右两套房里的人全都活动了起来。大家都顾不得查看顾知桐的伤势,纷纷跑下楼去跳上车就去追人。临走时张警官吩咐顾知桐留守原地打电话给警局要求增援,同时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顾知桐目送同事们离开,累得靠在墙上直喘气,嘴里喃喃道:“还能追上吗?”
所有的警察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当便衣警车开出小区没见到一辆可疑车辆时,大家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看顾知桐的受伤情况,他应该有过短暂的昏迷,而这小一小段时间已足够梁雨琪将阮筝运出去几公里了。s市这么大,茫茫人海到底要怎么找?
在这种时刻张警官还算保持了暂时的冷静。他先查看了小区外的路况,将几辆警车安排往三个方向去追。那三个方向全是路况较好的路段,他判断梁雨琪既然要把人运走,一定会走宽敞的大路。
同时他又不忘打电话回警局,让人立即调查梁雨琪开的车的车牌号。她已年满十八,可以有登记在自己名下的车了,但她常年在国外留学,按一般的情况父母应该不会买辆车写她的名字。所以很大的可能她开的是父母名下的车子。
一时间,梁雨琪父母亲名下的车牌号直接被调了出来。这几串号码立即被发往s市的各大派出所,通知到了每一位正在路上执勤的警察。一旦发现这几辆车中的任何一辆,一定要立即停下彻底检查。
张警官做完这些事情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涌。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揪住这个杀人狂魔的尾巴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梁雨琪的父母和她身边相熟的人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一定不会是凶手,她的背后一定还有高人在。而这个人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但现在最令张警官担心的是,阮筝究竟被带去了哪里。城市这么大,几百万辆车登记在册,现在在路上跑的可能得有上百万辆,他们如何在这层层车流中找到目标车辆,成功解救出人质呢?
一想到这个,张警官就头疼不已。他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上的警帽大概有些戴不稳了。
其实不光是张警官,就连阮筝自己都不知道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她被人从后面袭击后就彻底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这有点像上次被万卿绑架时的情形,也是一睁眼什么都看不到。有那么一瞬间阮筝真以为是万卿又来了。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次和上次的不同了。上次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地下实验室没开灯,在没有窗户的情况下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但这一次却是因为有人在她的眼睛里蒙了一块黑布。她虽然看不见东西,却可以从布的缝隙里看到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她感觉自己被绑在一只沙发上,除了手脚不能乱动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舒服。应该说,这次的绑匪比万卿人性化很多,对待自己也很客气。
因为就在她醒过来的瞬间,她立即感觉有人递了根吸管到她嘴里。这是在喂她喝水,而阮筝确实也渴了,不客气地就喝了几大口。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水里会有毒,如果对方想她死的话,刚才她昏迷的时候早就死了几百回了。这个人把自己绑了,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很显然是有话要跟自己说。阮筝觉得自己也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索性就多喝了几口提提精神。
她一口气几乎喝光了整杯水,然后就听一个声音平静地问她:“还要吗?”
阮筝心一颤,愣了三秒后摇摇头。她现在的心情应该说是激动多于害怕的。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神秘人物终于要出现了,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连环杀手。一想到自己竟是第一个与他对话的人,阮筝没来由地就有些兴奋。
她仔细分析着刚才那三个字。毫无疑问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陌生,一点印象也没有。感觉他年纪不太大,应该没超过三十岁。光听声音的话阮筝判断他应该长得不错,是那种知书达礼型的。不知道为什么,阮筝一下子就想到庄严身上去了。
但很显然这不是庄严,因为声音真的一点儿也不像。阮筝很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声音,最后却无奈地发现,她真的从没听过这个声音。这实在令她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连环杀手就是她身边的人。即便不是相当熟悉的人,至少也该是接触过了。也许那人就在辞西上班,平常在公司里偶尔也会点头打个招呼什么的。现在这情况却让她完全糊涂了。
阮筝满心的好奇都快把胸口给撑爆了,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
阮筝一脸疑惑。她听到那人将杯子放在了玻璃上,然后那人似乎坐下了。他清了清嗓子,补充一句道:“我就是杀了那些人渣的那个人。”
这个答案一点不出奇,阮筝失笑:“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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